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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二河岔字数:11000北宋•;夏之远——杨门女犯考壹刑部郎中袁亦越过台案的边沿往前边地下看过去,在他的眼睛底下耸翘起来一副光溜溜的屁股和两只箍套在长木枷板里,浮空悬置在青石地面之上的赤裸脚掌。

那是一副女人的屁股。

那个女人全身精赤,从肩背到踝腕没有一丝半缕的衣裙布料遮掩。

凹凸起伏的光脚底板和滚滚的屁股两边半圆都是肉做的,虽然上面污秽模糊,拖泥带血,可是被肉团子撑起来的皮面上多少还是有些泛光,这么一件东西正正的对准了一双男人的眼睛,那个男人心里恐怕是多少要有些波澜。

袁亦眼观鼻鼻观心,坐姿端正肃穆,假装他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袁亦听到身边坐着的另外一个男人说话。

打。

狠狠打。

做官的男人们审案子大概就是这么个格局了。

他们一排几个男人端坐在檀木长台之后,台面上的陶壶和瓷盏中荡漾开来细乳茶汤。

袁亦知道开头这一个场子是要煞一煞人犯的锐气。

受审的犯妇背对着问案的官人们跪在台面外头,她的头脸加上两臂是被两扇阔大的木板合拢枷紧,那一面长方的颈手枷板底边着地,禁锢在里边的女人就只能折腰俯首,面目向下,使用两只膝盖维持住一个跪伏的姿势。

另有一副脚枷制约住了犯妇两腿,亦长亦厚的实木板块撑开女人的两只脚腕,锁定在间隔两尺的距离上,板面外侧孤悬出一对桀骜突兀的脚拐骨头,再给上面钉死一副黑铁大环的粗重脚镣。

接下去就是笞杖。

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分别站在女人的光屁股两边,两支对剖的毛竹条板挥开大半个圆弧,弧线啪啪的掠扫过女人战战巍巍的肉瓣,一下接一下子的脆响爽快利落,回味倒是有点绵粘。

绵粘的是肉的弹性,再加上竹板的边锋和尖刺切进皮肉里去的撕扯劲头。

女人在枷板另外那面断断续续的嗷嗷喊叫了几声,嗓子沙哑,声调也不是太高。

她的脚腕上牵连着重层的枷板铁镣,两只大脚丫子辗转颠簸了几下,也没法掀起多大的波浪来。

袁亦当然是知道,随便什么人在这种地方待过了那么些日子,都不会剩下多少大声喊疼的力气。

他边上的那个男人又说,停。

那人说,把人扶起来。

看看。

看看就是要看个正脸了。

两条汉子挟制住女人,把她的身子提溜成为大致上的直爽。

女人分肩,束手,在身体的这三个支点上抗起一面大方的硬木刑枷,她那对砥砺一样骨架的光脚板子卡在笨拙的长形板条之间,再连带上粗黑的铁环铁链,拖拖踏踏的在青砖上边盘转。

盘转过来两座耸的,翘的,高高大大晃荡着的,那是一副女人的胸脯。

但凡到了这种时候,或者该是把那种东西……直截了当的唤作个奶子?眼睛底下铺排开来圆圆满满的大黄肉团,两大朵激凸的紫黑肉蕾疙疙瘩瘩的挺拔峭立,即使她们是长在一副能够领兵打仗的将军的胸脯上,一个男人最直截了当的反应,恐怕就是心中发一声喊:

“恁壮两只大奶”,那些什么莲房酥峰的说法就不要提起了罢。

赤身的女人身长,腿长,手腕是被枷住的,女人两条白猿一样的长臂雌伏在厚木夹板底下,不过她健壮的臂膀,细窄的腰身,还有流畅舒展开来的宽阔胯骨都是让人印象深刻。

更加惊悚骇人的,就是她一条赤身上皮破肉裂,红肿青紫的新旧刑伤。

犯妇的发髻当然是早就被扯崩了,不会给她机会梳理,一头散乱的长发遮天蔽日的,所以脸面倒是看不清楚。

袁亦见过那张脸。

杨宗保的妻子杨穆氏带领过大宋的边军兵马,也被授予了朝廷的职衔,近几年来在汴京的官场上不是没有抛头露面的时候。

当朝的风俗可开可合,不是说女人一定要深藏在闺房的帷帐底下,不过真能做到大官的女人总是难得,让人一见之下容易记住。

袁亦在京城里接风的,送往的,同门老乡的应酬聚会上见到的杨穆氏上襦下裙,除了颀长俊朗的身形有些特别的英气之外,眉目神情几乎已经像是一个娴静的平民妇女。

山西杨家自从迁入汴京以后,已经丧失了可以据守经营的土地和人口,辖下也没有可以野战的军队。

杨门的女人虽然以征战扬名天下,住在京城的时候一向都十分小心的保持谨慎的态度,刻意回避着自己的武人身份。

杨门一氏承受太宗的恩宠在京西据地千亩种田屯粮。

杨穆氏收容了西北流民中的一些寡妇女儿养蚕缫丝,其中多有当年征战中亡命军人的家属。

除了生意之外,杨家或者是有些慈悲的善意,不忍见到这些忠良的亲人辗转市井乡里,流落到走投无路自鬻自身的境地。

前任宰相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寇准罢官之后,参政知事丁谓大人秉承圣意经办杨家谋逆的案子。

案件的中心是要列举出寇准私下联络军队,辅立太子的证据。

在此之前的天禧四年,京中开始流传出皇帝病重的消息,而太子十分年幼,寇准力主太子监国,与皇后德妃和副相丁谓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杨家前辈早年与寇准颇有私交,现在的女人们被牵连到这场事件当中,或者只是殃及池鱼的无妄之灾。

不过这就是王朝运作下的循循天道。

袁亦自己在京都宦场沉浮多年,历经各处有司,对于王朝的道与行当然是了然于胸的。

丁谓的相府扣押嫌犯自行讯问了一个半月,现在知会刑部派员复审结案,当然是要从程序上得到一个背书的意思。

袁亦自己就是一方搬来加盖上的刑部之印。

他想,他只要一直保持住眼观鼻,鼻观心,端正肃穆的坐姿就可以了。

在台案往前的石板地下,披枷带锁的女人趔趄踉跄,屈膝跪伏再兼以头抢地,嘴里还喃喃的说了些犯妇叩见刑部袁亦大人的套话。

等她能够重新挺直跪正,又勉力地往左往右甩动过几回乱发,才终于可以做成了一个仰脸凝视的姿态。

袁亦甚至和女人这样彼此注视了片刻,而后他下意识地伸手去端茶杯。

他不得不寻找一个动作来破坏这种尴尬。

袁亦觉得作为一个朝廷命妇和著名的战士,女人能够在这样面对更低品秩的官员展示自己赤裸身体的耻辱场合仍然保持了镇定的神情,这是一件很不容易做到的,值得尊敬的事。

除了袁亦之外,在场的另外一些男人是宰相丁谓府中的幕僚,他们可能不是朝廷的官员,不过他们现在凭借相府之名掌握着处理案件的权力。

中间主事的那个男人说,犯妇杨穆氏,查前任宰相寇准密谋禁闭皇帝和皇后,挟持太子监国。

寇准与杨氏一门亦多有勾结。

你与你太婆母杨佘氏数次私会寇准,允诺调动杨家的屯田军队进京,武力逼宫助其成事。

太子如今年纪幼小,寇准把持朝政的野心昭然若揭,而杨家为虎作伥,意欲借机扩展势力的图谋也是显而易见。

案件自侦讯以来一月有余,你已经详尽供述出勾连筹谋的各种悖逆情事,对于供状也都依次签字画押,确认不讳。

现有刑部派出要员复审,你再应承一下做个担当,我们和袁亦袁大人就可以各自回去复命。

说到这里他淡然的一笑。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你也可以免去了日夜刑讯拷掠的苦楚,安心去等死了。

你现在说,以上各款是不是属实?女人开口说话的声调出人意料的平静。

她说:

“杨氏诸妇从未与寇准大人妄议过朝纲国政,杨家受先帝恩赐田地,征募种粮缫丝的都是平民,领军进京更是无稽之谈。”

“啊。”

主事的男人说,

“那个……连日以来,询问之下,哪一月,哪一日,你子时说了什么,辰时又说了些什么,可是都有白纸黑字记下来的。你也画押以后按过了手印……”

“那是妇人捱打不过,胡乱认了的。杨家并没有人做下这些勾当。”

“哦,那就是你要翻这个案子了。”

“杨穆氏与前述各款谋划并没有丝毫干系。”

“好。甚好。”

男人往椅子的高背上斜靠过去,侧脸望向长案一头。

他说:

“管写字的那个丫头,前边这些你都记下来了?”

除了审案的男人们和女性案犯,到场置身事中的还有另外两个年轻的女人。

从一开始就有两个姑娘悄无声息的停留在长桌最靠外边的地方,她们也是裸呈着全身,也是被铁链镣铐桎梏了手足。

不过相比起那个犯妇,她们倒是认真的做过了妆容,盘在脑后的黑发纹丝不乱,一身细白干净的皮肤和眉清目秀的脸面,看上去也算有几分可人。

那一头的台面上摆放着一叠卷子,一管笔,一方石砚。

两个姑娘一跪一立。

下跪的那个只是寂寂的研墨,肃立的女孩并拢住一对带铐的雪白手腕,一边翻检字纸答应了个“是”字。

她说,

“奴婢记下来了”。

管事的男人又笑,这回他是转过脸来面对着袁亦:

“谋反叛乱的刑徒女儿,府里买来做婢子的。长相倒不算什么,难得是居然能写一手好字。审案的时候领上两个光身子的小女奴隶做书记,可以叫做风情,意趣。这种事在刑部的大堂之上当然是不能指望,不过将相高官,王公贵胄可以在家里盎然一下。重要的是你要有权,或者受宠,你就是活活蒸熟一个自家小媳妇去给宾客下酒,也能成就一段轻色重友,率性豪情的侠义佳话。他说丫头,你都记了些什么?念念。女孩说是。她低眉顺目的看向字纸。“大人问:犯妇杨穆氏,查前任宰相寇准密谋禁闭皇帝和皇后,挟持太子监国。……”

如此这般一路往下,一直念到“大人问:好,那就是你要翻这个案子了。”

“犯妇答:杨穆氏与前述各款谋划并没有丝毫干系。”

“这个小姑娘在说些什么?”

男人皱起了眉头:

“错,讹,脱,漏,所记问答言辞不通,不实,一派荒唐。当奴婢的哪能这样做事?”

他朝桌外那些管使力气的汉子们抬了抬下巴:

“这个人不能再用了。拖她过去,砍掉她的手。”

那个女奴面色煞白的跪下地去,结结巴巴的辩解了几句,当然没人在乎她说的是什么。

她被干脆利落的拉扯到犯人杨穆氏的身边按倒,只是在用绳子约束小臂封锁血脉的时候花费了一些时间,紧跟下去她的一对手腕被乱七八糟的连斩了十七八刀,也许就是故意的不要给她个痛快。

女孩白净的身体在青石地面上婉转挣扎,传出来一声又一声惨烈的嚎啕。

这条赤裸裸的身子以后一直维持住跪立的姿态半挂在墙壁角落的地方,既然她已经没有了两手和手腕,吊挂她的支点就是一具穿透了她残肢的尖铁钩子。

“好了吧?嗯,好。”

管事的官人用左手慢慢端茶,

“多可怜的孩子啊,啧啧。杨穆啊,咱们回过头来再办你的正事?”

他抬右手,往空中随便做了个含糊的手势。

台案另外一边的汉子们抓紧了女犯人的头发,一边一个把握住她脖颈的枷板。

再上来一个手里是握着一截短棍子的,他挥起这条东西往下狠砸,他砸下去的地方是跪在地下的女人的前胸。

袁亦看到眼睛前边像是有一股水流一样的东西突然激荡翻滚起来。

被几双大手按紧在地下的女人正在嚎叫着蹦高,所以他看到的可能是从颈枷边缘下突然拱起来的女人背脊,但是也可能是那一头挨上棍子反弹出来的乳房。

反正他看到的都是一些活蹦乱跳的有红有白的人肉团块。

那条短棍子左右开弓,一起一落的很有节奏,几个起落以后女人就不再出力喊叫,她只是发出一些吸气吐气的嘶嘶声音。

在场的各位看官都是已经知道,这里第一是有一个健壮的妇人,第二是妇人裸而且刑。

那样一条肢体健壮,胸臀肥美的长大身体,拥堵在颈枷和地面的低徊空档中间,她在那个强横的挟制下极尽可能地扭曲回旋。

那些在疼痛的暴风驱使下,闪转腾挪,千回百转的躯干,四肢,血脉,神经,一直到丘壑起伏的累累肌腱,骨节,直到嶙峋峭立的足背足弓以下,一支一支,盘旋翘曲的光脚趾头,更是如同瓦肆勾栏里流浪波斯术士演出的博兽之戏,那样的一头雌狮的狂舞。

管打人的汉子收住手后退一步,等待挨打的母动物缓过一口气来。

他再开始动作的时候改成了使用棍子往前直捅。

捅上去的第一下子就是那个赤裸身体的肋排骨头。

木头打在女人奶上的声音粘稠发腻,袁亦看到人犯胸前胡乱蹦跳的奶房上面,渗出来的血水和肉汤也在发腻,可是人的骨架被撞进去的回声果决干脆,让人想到人的身体原来是一个空洞的腔子。

打人的力气灌注进去以后,里边收容的五脏六腑,可就不知道要震荡扭绞成一个什么样子。

袁亦听到的是一阵一阵从肠胃里翻滚出来的呕吐的声音。

坐在袁亦旁边的那个人跟他聊了些关于福建茶叶的事。

他用的那个茶碗也是闽系建窑的黑瓷,沉稳如铁。

凡临事,要有静气,他们两边都装成了并不在意桌子外边那些敲打碰撞,还有吱吱呀呀的凄惨悲鸣。

两个人将建窑和官瓷用以点茶的差别优劣分别评判过几句,再去看一眼场子里的进展情势。

场子里的妇人正在抽抽搭搭的喘着气。

她被拉扯住头发抬高嘴脸,眉眼口鼻上是全然的一派淋漓污秽。

要她抬脸,就是为了要让她这副被糟践够了的样子让男人们看个清楚。

女人肋骨和肚子的旧伤上面,已经覆盖了一片新鲜的红肿和淤血,女人是戴着脚枷的,所以除了腰腹一带的健硕肌肉,她的大腿分叉,股根子底下浅棕的丘壑,暗黑色的毛发也没有什么遮挡。

大家好像是停住了手,该是有过那么一个安静的眨眼功夫,接下去就是动腿。

有人抬脚勾踢,他的脚背正正的打在女人胯下的空档中间。

袁亦没有闭眼,他听到哇的一声嚎叫。

人的腹肌都是一方一方,低平蛰伏的,但是他觉得那一下女人的肚子却像斗鸡的脖子一样炸开了羽毛。

她被禁锢的大腿实际上是在一个限定的尺度里狂乱地左右扭转,现在他看到那团鼓鼓囊囊的圆肉包子底下,淅淅沥沥的洒下来黄色的尿水。

“好啦,好啦。”

主事的男人重新开口说话,语气里多少带上了点厌倦的情绪。

“杨穆啊,现在觉得好过点了,想开点了?”

“杨家的这个女人,你听清楚了,我再问一遍。你要是还打算说点什么呢,就随便说点什么。”

“不想说,不愿意说……其实也无妨。”

“磨墨的那个丫头,你给我站起来。拿笔。你来记。”

袁亦参加丁谓相府会审杨家一门勾结寇准谋反案子的这一天里,相府主事在刑部的监审下前后盘问了犯妇三个回合,杨穆氏自始至终矢口否认。

袁亦相信在这天以前的那整一个月中她一定已经说过了很多,丁谓想要她说什么她就会说什么,人被打到最后当然就是那样。

袁亦也相信现在在场的这三个方面,包括人犯自己,也都知道她的否认并不能产生脱罪的现实可能。

既然寇准已经被放逐出京,眼下的政局是由丁谓大人主导。

只要皇庭对参政知事丁谓的信任不变,杨家的女人们就不可能从谋逆的罪行中解脱出来。

丁谓要用这一件事来给寇准钉上最后一根棺材钉子。

他可以再打,再审,就是把人犯活活打死了,也只是评定一句证据确凿,畏罪自尽结案而已。

虽然是如此,袁亦也懂得杨穆氏在今天决定要拼死翻案的理由。

正是因为案已经无法可翻,她才选择在今天有自己这个外人见证的场合,突然发难,目的是要在铁板一块的官样文章中打进一个楔子,留下一个莫须有的印记。

杨家至少是否认过这些诬指和陷罪的,这是立的一面旗,表的一个态,也许这种纯粹的作势,务虚,对于一个较短的时间段落并没有意义,但是谁对于未来又能够明确知晓呢?话说回来,丁谓也可以选择让人把这个女人直接勒死在他府中的地下室里,之所以要知会刑部监审,也就是为了一场作势和务虚的莫须有的合法性而已。

依照政治理由做出的决定,也就可以因为政治理由而反转。

人与命运对赌的是骰子的概率,再小的概率也是一个概率。

至少她要让外边的世界知道曾经有过另外的说法和另外的可能性。

而他袁亦自己,就是丁谓一伙这道铁幕之外的唯一一个人,唯一一次机会。

再来一次。

主审照本宣科把指控的罪行念过一遍,案犯沉着镇定的逐条辩驳。

即使那个女人正在抽抽噎噎地流淌出眼泪和口水,她脖颈前的枷板漫溢上一片有绿有黄的胆汁胃液,她仍然努力地控制自己,维持住了尽可能平静的嗓音。

案犯第二回否认控罪之后,下边场子里推出来了火焰翻卷的烧炭铜盆,盆里炙烤着尖头的铁钎和小铲形状的烙铁印子。

狡辩抗拒的人犯这一次被拽直起身形,先是往固定在地面的铁桩上锁死了脚腕,而后引下屋顶吊挂的铁链,束缚在女人两臂的肘弯部位。

女人的腕和颈是被脖枷控制在同一的平面之中,臂肘朝向屋顶升高上去,她的上半个身体自然扭转后仰,脸面渐渐的朝天以后,壮大的胸乳雍然铺展,再加上两腋开张,肚脐凸露,而她的一对足踝,却因为铁索铁桩的羁绊依然滞留在原地。

接替前任担当这一回讯问书记的小女奴婢,也被照样拖出台案外边砍掉了手掌。

因为火盆中正好备有热铁,于是顺便再用烧红的尖铁钎子直插进她的两边耳孔,把她的洁白脸颊弄成了一副赤血淋漓的样子。

这是因为问案的官人判定她除了妄记不实之词以外,也根本没有用心去听。

所以需要连带耳朵一起给她捅聋了的惩戒。

第二个断手而且失聪的小姑娘也被扔过一边,现在大家再来专心应对关乎谋逆造反的重大情事。

整场用烙。

铁签铁印炙烤通透以后,专门挑选女人赤体上各种娇柔稚嫩,或者骨肉丰盈的所在,或点触,或按压。

前者总不外是胸尖腋下加上股缝以内的大小膜瓣,尿口小蒂和阴谷两道,后者就是实实在在的腿股和肩背。

面对上妇人的香肩玉腿,外加居中两只堕瓜般的豪乳,使用烤红的生铁熨斗排山倒海一样的平推过去,自然是所到之处海枯石烂,外加呼天抢地一番,这些当然都不在话下。

倒是一开始更要用心在那诸般的小巧地方。

要知道,炙铁小尖点点滴滴的痛楚,更是另有一种尖酸蹊跷,沉鱼落雁的滋味。

热辣摧花之外直指女人的羞耻心,珍惜心,想那女人矢志要终生珍藏的最最秘境之地被一处一处的翻检开来,浅浅烧著一把文火,慢慢煎成半熟烤肉,她便是千辛万苦的念住一个守贞守洁的想头,恐怕到了这时也难免心防大开。

如玉的大好皮囊已经不存,又是何苦,何必,又能往哪里才可以守住一颗初心呢。

火红的铁印之下,焦枯的人皮缝隙中漫溢出来的不是鲜艳的血而是浑浊的油。

一蓬子油烟腾起过后,袁亦看到其中一颗大黑果子一样,凝结滞郁的奶头嫣然开放,绽裂成了一束分瓣露蕊,牵丝挂缕,晶莹欲滴的烂漫花丛。

主审的男人偏转过脸来,他这一回和袁亦讨论了一些布局茶事的时候,所适宜采用的酸枣桌椅,以及黄杨床榻的问题。

而在他们的侧目余光之中,可以看到场下正在安排一大桶的凉水。

长柄木瓢舀起来满满的凉水,劈头盖脸地直望那个女人周身泼洒过去。

台案之上的主管多少是显露出了几分放松约束的意思,而场中用刑的汉子们也就开始表现出一些不耐烦的躁动。

几条膀大腰圆的壮汉开始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脯肌肉。

有人把自己精壮的胸脯贴到受刑女人的身体一侧磨磨蹭蹭的,他一手兜住女人腰肢以下的丰臀,另一只手上劲的搓揉起来女人还没挨过烙的另外一头乳房。

端得是一条大好的身子啊。

那家伙说,女将门的大白屁股,女将门的好奶。

他说,将军恕罪,让小的好生服侍一回女长官的这一副大好皮囊……他更加的使出大力卖弄,搓揉之间交杂以抓,握,扭,拧,紧捏住奶头拉出来两寸开外,得劲不?得劲不?想那个不?这条汉子淫笑着让开。

重新烧到火红的烙铁印子就往剩下的这一头好奶上,直直的按将下去。

从探秘入微起始到大而化之告终,女体周身各各都被烙烫过一遍,到这时延放梁上的吊链,听凭奄奄一息的女犯萎靡到了地下。

有人拉扯起她的头脸来,这一回是提起了木头水桶,兜住桶底往前一倾。

满头满脸上冲击回旋的激浪狂飙。

飙是席卷缠绕的散漫长头发。

大水大风底下那样一种拧眉蹙目,魂飞魄散的神情一掠而过。

跟上去第二桶水是冲在妇人的光身子上的。

汉子调笑道,醒醒,美人儿,醒醒!洗洗脸面,洗洗你它奶奶的那条屄,起来接客人了!总之是在这一天里出席会审的刑部郎中袁亦,一直等到了讯问女犯的第三个回合。

全身刑伤的女犯嘤嘤咛咛,气若游丝,谁也没法听出来对于那一摊子谋逆的大罪,她这一回到底是认了还是没有认。

相府主事的这一位官人长身肃立起来,面对监审的刑部郎中拱手致谢。

总而言之,大意就是犯案的妇人在讯问当中忽然发作恶疾,昏迷晕厥至不省人事,案件关节自然也就在急切之下难以得到厘清。

或者是需要对其施加医药调养,方可以善择时日再行审理。

谋定后动,缓缓图之。

缓缓图之,缓缓图之。

袁亦连连附和了几句。

他告辞出来相府,匆匆返回部里复命去了。

壹之二站直了身体的女人看到荒滩和水。

土塬,山岭。

还有身后的十里长亭和十里长亭。

女人不记得这里是在西出汴梁城之后的第四十间还是五十间长亭。

她只是看到脸面往前的三间土坯瓦房。

那是建在大河渡口边上,供给往来行旅的官员和军民休憩的驿站客房。

女人站在驿外大路的另外一边,但是她分腿直立的身体正对着客房的门户。

女人的脖子上带着枷板,她看不到自己的两只脚,她只是能够感觉到她们的疼痛酸楚,还有寒冷。

赤脚站在初春的鹅卵石滩上,那些粗粝杂乱,还有沦落,卑贱的羞辱感觉,对于一个大宋的女官来说肯定是陌生的。

她用赤脚走过最初的一千里路程之后,还不算真的完全习惯变成自然。

赤脚腕子上戴着粗铁链条,它们十斤的重量让走路这种自然流畅的事变成了拖拽和搬运的沉重劳役,不光是沉重的事,它们在一千里中始终鼓噪喧哗,动乱着人的心志,它们是一场令人羞辱不堪的,招摇过市的杂耍表演。

女人的脸面是要让众人看到的,女人的脚也是。

一个经历过南征北战,戎马关山的女人不是一个没有走过路的女人,只不过在足下紧蹬著一双羊羔软靴,扶辔恣行是一件完全不相同的事。

如果说她在中军营帐内的床榻一侧,在夫婿的注视下使用豆蔻红汁逐个的印染过自己的脚趾甲,夫妻两人那时候看到的一对赤足是结实的,俊朗的,她们骨肉健硕包容,枝节曲张有致,勾引帝国边军的少壮兵马大元帅闪闪烁烁的往域外堡主出身的小女将军那一对大脚丫子上瞟上两眼,那种事自然算是闺阁私乐的趣味。

等到她们污浊泥泞,粗陋鄙俗,张牙舞爪,虽千万人,虽千万里的行将过去,那就是一个村野妇女,或者奴隶刑徒的人生了。

杨家的女人是百年以来战乱不止,豪强并立的西北群山的女儿,她不是没有见过屠杀,掳掠,奴役和奸淫强暴。

她的确见过爱,当年她凭着敢作敢当的率真心性,自己做主把自己嫁给了为大宋镇守边疆的杨家第三代的少爷。

但是她也见过很多的死。

如果说置身在这样一个烽火连天,金戈铁马的百年之中,征战厮杀只是边关儿女的宿命,那么一个马革裹尸的死几乎是一个荣耀的奖赏。

战乱的年代并不仅仅是狂飙突进,战乱必然孕育出奇正相生的算计,形似实非的图谋,有得逞的构陷就会有枉死的冤魂。

处身在宋朝宰相官府的地室之中,苦苦忍受严刑逼供的女人已经准备好了要死,哪怕一场延迟整日的凌迟也会有一个确定的结束。

但是结果命运转到了另外的方向。

而且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先是,乾兴元年皇帝驾崩,十一岁的太子即位,太后刘娥垂帘。

而刘娥首先需要消除的,就是丁谓这个前任政治盟友的现实麻烦。

一个羽翼丰满的前朝遗老不会是她和她的儿子所需要的人,她现在还有许多娘家的人选需要安排。

这一年情势发展的速度很快,丁谓在当年六月遭到罢相,他被贬谪崖州,和他多年的政敌寇准去了同样极南的地方。

杨家的佘穆两犯被从丁谓家中带到了刑部关押,刑部也上奏报称杨穆氏在复审中并不是全然认罪的。

当然,废黜丁谓并不意味着他的政敌的无辜,寇准确实反对刘娥干政,刘娥绝对不会原谅他,至于涉案杨家的善后倒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施一次恩,给那几个女人留下一条性命……也未尝不可。

“人民不是指望着那些寡妇精忠报国,平辽征夏的嘛,让她们去西边打仗好了。”

袁亦在刑部里听到了这样的传言,传说那就是太后临朝的口谕。

最终的判决是认定佘穆二氏与寇准结党营私,行为不轨,因此削夺三代祖先的封赠,流放两千里外配役戍边。

合谋造反的情节现在是没有人再提起了,对于杨家当年受赐的田产恐怕还是有不少人惦记,这样就再加上一条骄纵无业游民败坏地方的名目,同时下令登记甄别杨家庄园里务农的佃户长工,选择其中的青壮男女押解两千里外充军,让他们和主子一起筑城修路,当牛作马去吧。

杨家曾经被王朝倚为屏障辽国的重镇,经营北疆多年,独揽辖地中的军事经济和行政权力。

以后几代男主战死,实力消磨而内迁,但是随同带入内地的家兵家将,亲属子弟仍然是多年征战后的孑遗,兼具好战的心性,善战的技能,这些人常住京畿一侧,要说他们是一些不安定的因素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遇见机会就正好一起解决掉了。

因为伤病严重,一时恐怕不能承受长途的行旅,杨家被判流刑的佘氏和穆氏两名女犯在刑部监牢就医用药,等到第二年开春才被移交给了军队。

整个路途由军人负责看管并不是本朝执行流放的定制,不过当时帝国正在筹备针对西夏用兵,军队方面本就有许多豫陕两地的公干往来,找到一支正要出发的队伍把人犯捎带上只是个顺便。

解送的军队为佘老太婆准备了一辆牛车,车上是四面透风的木栏囚笼。

老女人一样要戴枷,戴手铐和脚镣,反正她会被关在笼子里走完全程,体力倒不是需要考虑的主要问题。

而她的孙媳正当如狼似虎的壮年,身体应该肥的地方肥,应该瘦的地方瘦,像一匹牲畜一样能走能做,那就活该要给她多吃点苦头。

婆婆和孙媳两个女人都是等到进入了刑部的监牢以后,才能在赤身外边套上了为囚犯定制的麻布单衣。

麻衣从肩膀开始囫囵一统的直落下去,遮到膝头上边两寸高的地方,不用去管它是个长衫还是短的围裙,它就是个最便宜的遮掩。

女人连脖颈带手的长枷没有更换,只是直接给上面加了官封,要等到达服役的地方才能查验拆解了。

这会变成一个很大的问题。

流刑的犯人都要戴枷,但是那种护身团头的枷锁并不制约人手,而上大下小三个窟眼的长板从来都是为了在牢中关押犯人使用,下边两个小洞是穿出手腕以后,系住链条,人手就退不回去。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样子走上路途以后,这个受刑的女人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没法自己去做的。

她也没办法更衣沐浴和解手便溺。

女人在大河边上的荒滩里站直身体,面对着土塬山坡和驿站客房慢慢分展开自己的两条腿。

她的腿很长,她自己知道,她也知道麻布裙衫下面裸露出的两支小腿很结实,膝头是硬的,皱的,而筋肉挺拔华润。

围在她身子前边的三个兵士散漫无赖地朝她看看,其中一个提起一条木头短棍来从下往上撩拨。

他用木棍把她的麻布围裙挑高到了比髋骨更高的地方。

女人里边并没有穿着抹胸和亵衣。

她里边的丘陵沟壑暴露如一张山水图画。

那人用棍子连毛带肉的捣弄两下,说了一声,尿!这就是起解一千里的流放女人。

到了驿站歇夜以前,人家领你到门外路边上要你尿掉一泡。

还不准你蹲下,还要你端端正正正的对准了大门。

尿水奔涌下去的样子她看不到。

尿水落地飞溅在脚上的点点滴滴她感觉的到。

那个兵也朝一边避让,他连人带着棍子躲出两步以后,女人感觉到刚被掀开了门脸的囚衣沿着自己的小肚子扑簌簌滑落回去,把她的下体门户,两条赤腿和潺潺流水一起笼罩到了一起。

热的湿的布幅水淋淋的贴在大腿周围,现在的尿水是沿着两条赤腿往地下流淌。

那个兵说,你这个妇人是有多腌臜,那么大年纪了还尿裤子,连小狗崽子都会撒尿呢。

他手里从前边抽出的木棍挥开到了身后,啪的一声砸在女人的屁股上。

不准憋住,尿完!完了?这回几个兵一起咧开嘴发笑。

走走走,边上那么大条河呢。

哥哥们给你洗干净尿尿的地方去。

站着撒一泡尿远远不是这一路上最坏的事。

女人囚衣赤足沿着汴京的大街行走过去,她颈子上的木枷是用铁链系在前边牛拉的囚车上,囚车的木笼里边飘飘扬扬的,是她太婆母满肩膀散乱的白头发。

白天赶路的时候你想要方便一下?押解的军爷们朝你看看,笑。

反正最前面拉车的老牛是不会停下步子,也没有人去牵它的鼻子叫唤它停。

你自己留神着你自己,爱干点什么干点什么。

走出汴梁以后女人沿路往自己的身子上方便,三天没有洗澡,三天没有换过衣服,连衣服带人臭气熏天。

三天以后兵们把她领进了路边的小河沟里,提起一把快刀沿着她的胸前腋下整整划过一个圈子,把她的麻布套衫分割成了上下两截。

套衫上半边的圆领袖子都被用刀刃割开扔掉,下半边解开系扣就是一面宽幅的麻布,随手也给扔过一边。

那个时候佘老太婆也被领出了囚车,佝偻蹒跚的走到了河滩边上。

“老不死的婆子,给你家孙子媳妇儿洗洗衣服!”

老不死的婆子洗完衣服以后也给自己洗澡。

她脖子戴枷,不过没有枷住两只手。

老女人使用自己带着铁链子的手脚,还能把这些事情颤颤巍巍的全都做完。

军爷爷们亲自动手给带上枷板不方便的媳妇洗澡。

脱剥干净了的年轻女人站定到齐膝深的水里,女人的腰肢被男人胳膊往后边一揽,另外一只大手就从底下的沟谷里顺势摸了上来。

前边的男人当然也不消停,正手反手几下巴掌,抽打的她的奶房左右晃荡。

男人手上满满的一把茧子粗粝磕绊,她自己一整条沟谷上下,热铁烙出来的疤痕也是磕磕绊绊,可是那些东西来回的磨蹭,抓挠起来,还是会有点感觉。

既恶心,也有感觉,那就像是一群蛤蟆沿着你什么也没穿着的赤嫩肌肤爬过来了。

越是有感觉就越是恶心。

洗完的衣服搭在木头枷板上面等着晾干,婆婆和孙媳两个女人走回过夜客栈的时候全身都是精赤条条的,官家没有多备下一套换洗衣服,兵们也没有办法。

走进客栈的门前门后那些闲散人等指指戳戳的都不用多管了,回到房里以后精赤条条的蹲在地下,周边围上的十多个兵,个个都是粗犷豪放的汉子。

汉子们说,嘿,那个做媳妇的,爷爷们都吃过饭了,咱们现在来干点什么?老婆子啊,你好好的看着,看爷爷们怎么弄的你的媳妇儿叫唤,高高兴兴的乐上天去呢。

从那以后上路的女人就是一直赤条条的敞荡开整副肩膀和两支手臂。

宽幅麻布围拢在她的胸前腋下,撕扯开几条布片揉一揉,搓一搓,当成带子从肩膀到围裙大概的系住。

这以后再要想脱想穿的就很是方便。

前边那五十间长亭都是这样的走过,摸过,而且睡过,一路日晒雨淋的走下来,这唯一的一幅围裙当然就变成了零星披挂的碎布条缕。

就算没法看到,女人也知道自己身子上哪些高低起伏的肉皮肉疙瘩是见着光露着风,若隐若现的。

不管怎么样的见光露风,她的脖子被牛车牵住一步都不能停下,有多少村庄,驿站,沿途一千里闲人过客有多少指指点点的都是一晃而过。

兵们说笑着用大枪杆子撩拨她的长腿:

“果然是当过将军,骑过好马的婆娘,两条大腿光出来爽快利落,乖着呢,顺着呢,啧啧,就跟土塬上边长出的两支白杨树杆一样一样。”

说你这婆娘,其实也不是兄弟们跟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

一路要这样消遣下来,都是上边郎中啊将军啊什么的特别吩咐过了,大嫂多包涵着。

咱们当差的,说有多贱,就有多贱,就是一群朝廷给饷养的狗嘛,那还不是当官的说一声咬,就得扑腾上去咬人几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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