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瑟方才因为骤然使出了高深的武功──隔物传功,连自己都大吃了一惊,使完后心想:
“好险,我内力是来自那三个混蛋的,夹杂不纯,我从来没练过,又不会使,我怎么突然之间用上了?要是一个不好,薛姑娘恐怕就……”
想到这里,见薛瑶光被那人擒住,连忙又上前营救,至于自己被打一事,当此重要关头,他哪里在意!李瑟化拳如刀,向那人攻去,边对那人喝道:
“你要想活命,就放下人,自己走路;若不然,就死在这里吧!至于薛姑娘,我想她死也不会愿意离开这里的。”
那人飘然后退,手上提了一人,也不见身法有什么凝滞,喝道:
“好厉害的人,兄台怎么称呼?”
李瑟道:
“我李瑟岂会和你这贼人称兄道弟,不过你要是改邪归正,放了薛姑娘,我们就是一起喝酒,又有何妨?”
二人虽说着话,可是手上都不曾停下。
李瑟一连攻出了七八招,可是都是无功而返,不由心下叫苦,心想:
“糟糕,能用的招数都快用完了,看来只好冒险喊人了!这里打斗,怎么也不见有人来!”
原来每门每派的内功都不一样,招数和内力匹配,威力才会极大,否则就要大打折扣,他内功是新的,却用原来刀君的心法,自然许多的招数不能使用。
李瑟正在叫苦,忽地跃进一个人,这人是个头大嘴尖、鼠目鹰鼻、身材较高的大麻子,李瑟虽见来人极是难看,可是这刻哪里还计较许多,忙叫道:
“喂,你快来帮我,薛姑娘被这淫贼给擒住了。”
那人狞笑道:
“谁擒住她了?竟然和我抢女人!”
李瑟大惊,和他交手的那人手上一抛,薛瑶光直飞向来人,他喊道:
“老三,胡说什么,她交给你了,你们回去候我。”
李瑟见了,心下后悔,运气喝道:
“这里有贼人,大家快来啊!”
那人笑道:
“可也晚了,他们被我二弟四弟引到别处了,就是现在来,也是来不及了。”
李瑟大怒,心想:
“想我刀君居然这等窝囊,连个女子也照顾不周。”
奋力击出一招,把那人打退,然后腾身向那个大麻子追去。
李瑟才跃过高墙,背后一阵风声,连忙回身闪避,心中一动,心想:
“我缠住此贼,只要擒了他来何愁抓不到他的同伴。”
想毕,劈出一掌。
那人笑道:
“阁下武功怎么越来越低,真是稀奇。”
李瑟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么你有胆就别跑,和我大战三百招。”
那人道:
“好!”
迎着李瑟的掌风,不闪不避,硬接他这一招,李瑟心知自己的内力不强,连忙变招,可是那人忽地一笑,腾身去了,快如闪电。
李瑟心中大骂:
“好狡猾的淫贼。”
连忙施展轻功追去。
李瑟轻功的功底还在,内力虽不同,但他稍加变化,只循心随气动,气御如风之法,仍是迅速非常。
可是那人穿街过巷,东转西折,溜得甚快,李瑟奋力追赶,仍是失了踪影。
李瑟到了一处街口,正在懊恨,忽见那人从街边转出,哈哈大笑道:
“你来的正好。”
李瑟怒道:
“好贼子,看你哪里逃。”
一招击去,那人又是一阵大笑,等李瑟身子到了身前,他才忽地收声,身法一转,李瑟只觉周围无数的人影在晃动,好像无数个人伸手向他攻击过来一样。
李瑟大惊道:
“天魔幻影大法!”
心道:
“花蝴蝶的武功!”
他连忙抵挡,可是那人的身法实在是快,转瞬间李瑟就中了两掌,不过李瑟原来乃是高手,这中招滑卸的功夫可是从小就练的,肌肉一挨掌风就运气立刻本能地滑开,再加上那人身法太快,因而攻出的招数内力不免就小些。
李瑟受了轻伤,可是这样的打下去,一会儿仍不免落败身亡。
李瑟挨了两招,在这大危急的时候,再加上羞怒之下,愤怒起来,浑身的气力全部用了出来,也不考虑什么招数和步法了,想到什么就用了出来,居然很是顺手。
一会儿,那人只觉李瑟的内力越来越强,招数也越来越精妙,自己竟然招架不住,心里暗惊,越打越是胆寒,偷空看了个空档,一下闪出战团,腾空飞去。
李瑟大怒道:
“好贼子,休走!”
可是那人轻功真是高超,李瑟越追越远,虽然他笔直的奔走,可是仍慢慢把李瑟拉下了十余丈。
来到一处树下,那人倏忽立住,李瑟心中大喜,直飞过去,那人忽地一回头,手中打出一记暗器。
李瑟冷笑道:
“好下流!”
正想一掌把来物击飞的时候,那形如葫芦的东西忽地化做一个巨大的虎头,张开血盆大口,直噬李瑟的手掌。
事起突然,李瑟大惊下,连忙急坠身形,落在地面,躲开了那虎头的攻击,可是还没等高兴呢!面前一人已到了身边,李瑟心叫不好,就觉腰上一麻,不省人事。
玄武湖,位于应天东北,三面环山,一面紧靠古老的城桓,湖周长约十五公里。
湖水来自钟山北麓,汇入青溪故道,流至秦淮河。
湖光山色,景致迷人。
玄武湖古称桑泊、秣陵湖、后湖、昆明湖等。
相传南朝刘宋年间,有黑龙出现,故称玄武湖。
北宋时王安石实施新法,废湖为田,从此玄武湖消失。
开国皇帝太祖朱元璋高筑墙,玄武湖疏浚恢复,成为天然护城河。
明太祖营造应天城时,借用玄武湖为天然护城河,致使此湖不再直通长江,仅靠一个大树根水闸与金川河相通。
面积大大缩小,约为六朝时的三分之一左右,整个明朝期间,玄武湖一直属于禁区,除因公事经批准外,一般官员都不准随便进入。
此时的玄武湖,夜色笼罩,悠悠一座小船,停在湖心,船上灯火高照,四个奇特的男人,围着一个男子,呆呆地看了良久,一个高大英气的男子才伸手一点,点在那躺在船板上的人。
那人面容清秀,悠悠醒来,正是李瑟。
李瑟睁眼醒来的时候,只见四对八只眼睛,都围在自己的周围,盯着自己仔细地观看,心里一惊,不过随即就明白过来,心里一叹,心道:
“传英的弟子被淫贼给活擒了,真是给师父丢脸!没想我李瑟居然是这样的死法。他们和花蝴蝶是一伙儿的,唉!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他冷冷地扫了四人一眼,慢慢站起,见其中一个麻脸的人是见过的,其余三人都是不认识。
那个英俊的男子道:
“尊驾醒了!此处不是别处,阁下大可放心,有什么事情可尽管说来。”
李瑟谈谈地道:
“既然被你们擒了,我还有什么话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如要能以我的性命换来薛姑娘的生路,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心想:
“这些淫贼抓我来干什么?为什么不立即杀了?有什么阴谋?”
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那英俊的男子也失笑道:
“瞧不出你还是个多情的种子呢?”
李瑟这才听出原来此人就是把自己擒来的那个乔装练无敌的人,这人去了伪装之后,居然是个二十多岁的慷慨男子,真也是稀奇,看他骨骼奇特,有种醉人的风采,只可惜是个淫贼。
李瑟此时镇静下来,道:
“各位都是气宇不凡的豪杰英雄,怎么做这些下流的勾当呢?如若知错能改,我看各位的前途不可限量。”
瞧了瞧四人,除了擒自己来的人相貌端正,其余的一个麻脸,另两个一个是秃头的肥大的和尚,另一个是极普通的年轻人,眼睛无神,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怎么说都和气宇不凡搭不上关系。
可是四人都高兴异常,笑道:
“有眼力,有眼力!看出我们与众不同来了。”
那和尚道:
“你既觉得我们不凡,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李瑟心想:
“走一步算一步吧!”
抱拳道:
“还没请教?”
那麻脸的人兴奋地道:
“不错,我们就是名震江湖的四大淫侠,‘东淫’、‘西色’、‘南荡’、‘北浪’,怎么样,我们的外号威风吧!”
李瑟道:
“久仰,久仰。不知四位大侠擒我来此,有何指教?”
那英俊的年青年道:
“阁下不须客气,在下梁弓长。”
然后依次指着秃头、麻脸、睡不醒道:
“这是铁鼎、杜开先、董彦。”
李瑟道:
“在下李瑟,幸会幸会。”
心道:
“他们倒还客气,是何道理呢?”
梁弓长双眉一展,道:
“李兄,我们四大淫侠的来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不错,我们就是蝴蝶派的门人,阁下甘冒奇险,是否是来探看我等的虚实呢?如今我们已经自报家门,李兄可以说些实话了吧!”
李瑟心如电闪,道:
“梁兄想知道什么?”
梁弓长眼睛一缩道:
“师父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掌门的玉指环在你手上。”
四人一脸庄重,一扫方才放浪的样子,齐盯着李瑟。
李瑟想起花蝴蝶的事情,假意一声长叹,道:
“哎,此事说来话长啊!花前辈练功走火入魔,又遇敌人追杀,最后把一些东西交付给我之后,就羽化成蝶了,真是令人叹息。怎么你是他的弟子吗?”
心想:
“不对,花蝴蝶明明说他没有传人的,难道他在骗我?这四人把我当做他们的同伙了,我或许还有脱险的希望,不过今天要有一句惹他们怀疑,定会饮恨于此。”
梁弓长道:
“他……他没提到过我吗?”
李瑟缓缓点头,然后心里一转,又道:
“你的武功确是得自花前辈的真传,不过我从没听他说起过,所以……有些不大相信各位,如实说来,还望各位能体谅。”
梁弓长呆呆的,其余三人忙争着说道:
“我们是王师父教的武功,他还救过我们的性命呢!虽然他没认我们为徒,可是梁老大可真是他的徒弟啊!他的功夫那么好,怎会不是他的徒弟。”
李瑟一怔,他现在才知道花蝴蝶姓王,看了一眼梁弓长道:
“说真的,我见花前辈的时间很短,所以他没来得及提及梁兄,不过既然遇到了前辈的亲传弟子,那么这掌门的玉指环就物归原主好了。”
说完除下手上戴着的一个戒指,心想:
“这是花蝴蝶死前留下的东西,很是郑重地交代我要戴上,我还没在意,后来香君见着,原本要戴着的,不过太大,她不合适,强戴在我手上来,此物竟然是蝴蝶派的掌门宝物!可也真是稀奇。”
梁弓长道:
“师父交给你的东西,我怎么会要,还是你收着吧!”
忽然眼睛一缩,出手如电,掐在李瑟的脖子上,暴怒道:
“说,你为什么要杀了师父!”
李瑟惊道:
“啊!你怎知道?”
话一出口,心中岂是后悔两个字可以形容的,浑身一冷,如坠冰窖。
四人都惊道:
“什么?你真杀了师父!”
梁弓长手上使力,头上青筋暴露,声音都变了,道:
“你……你为什么这样!”
李瑟到了这样的地步,反而镇定下来,笑道:
“你不放开我,一辈子休想听我说话了。我又跑不掉,你怕什么?”
梁弓长一愣,脸色转淡,轻轻放开李瑟,平静起来,李瑟伸了个懒腰,笑道:
“对了,薛姑娘呢?”
梁弓长冷笑道:
“处置了你,自然轮到她了。”
李瑟心中一凛,不说自己的命运,就是薛瑶光的命运都在自己手上了,自己但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救她!可是谁又能救得了自己呢!李瑟黯然道:
“不错,花前辈是我杀的,可是我也是不情愿的,是他求我杀他的。梁兄,你怎知是我杀他的?”
梁弓长道:
“这掌门的玉戒指有个小机关,你戴反了,说明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蝴蝶派的规矩。”
李瑟道:
“原来如此,花前辈心思真是缜密,死前也能设计害人。你们来吧!替你们的师父报仇吧!”
心想:
“香君定想不到我的性命会葬送在一枚戒指手上。不过我手上有蝴蝶派的宝物,且看他们有何反应!”
梁弓长双目放光,紧紧盯着李瑟,忽然,梁弓长双腿一拘,弯腰道:
“属下‘东淫’梁弓长参见门主。”
其余三人先是一怔,然后也依次道:
“属下‘西色’铁鼎,‘南荡’杜开先,‘北浪’董彦参见门主。”
李瑟一怔,道:
“你们这是?”
梁弓长把戒指递给李瑟,赔笑道:
“门主确是师父亲定的传人,这戒指哪有什么机关呢!我是在诈门主呢!请您不要见怪。”
麻脸汉子“南荡”杜开先道:
“哈!门主,我其实早知道您准是我们的老大啦!您瞧您的名字,李‘色’,这‘色’字起的好啊!和我们蝴蝶派的作风那是恁像哩!您真不是普通人,一定能带领我们在江湖上色出水平,色出名气地。”
大胖和尚“西色”铁鼎和“北浪”董彦也都随声附和,李瑟忙道:
“各位,请等一下。我这‘瑟’字乃出于‘瑟彼玉瓒,黄流在中,’瑟是明洁的意思,大家可别误会!”
黄流是酒的古称,
“瑟彼玉瓒,黄流其中。”
这句出自诗经,是说玉勺子明洁,有酒在其中。
这个“瑟”字当的是形容词。
三大色侠都是愣住,道:
“门主可真是‘色’得文雅啊!真是叫我等大开眼界。”
李瑟见几人纠缠不清,而自己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不敢再乱说话,只好跟着干笑了几声,可是心里却在不停地思索计谋。
李瑟和几人胡侃了几句,见这四人只有梁弓长是个聪明人,而且又是领导者,便假意道:
“哎!梁兄,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杀师父呢!我心里大是愧疚,偿命的心思都是有的啊!”
然后负手,大是怅然的样子。
梁弓长苦笑道:
“师父叫你那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您是我们的门主,您要不说,我是不敢过问的。”
李瑟道:
“不错,梁兄说的不错。花前辈确是为了让我完成一个惊人的大计划,才舍身就义的。”
四人齐道:
“什么大计划?”
李瑟道:
“你们知道我是和谁同来京师的吗?”
大胖和尚“西色”铁鼎抢着道:
“是不是江湖排名第七的美人,华山掌门的千金古香君小姐呢?”
李瑟兴奋地一拍铁鼎的肩膀道:
“大师果然厉害!一说就中。”
杜开先一瞪小眼睛,道:
“那谁不知道啊!她要不是已非处子,我们说不定早就把她当做下手的目标了,天下八大美女,都是我们的目标。”
李瑟心中暗惊,道: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你们以后做事,千万不可没经过我的同意,胡乱行事。”
杜开先道:
“怎么?你怕我们四个本领不够?”
李瑟道:
“不是,不是。你们都知道了,古香君那小妞早就被我给降伏了,而且不瞒各位,‘天山小仙女’那小丫头也被我给弄上手了。”
四人惊道:
“什么?你居然这等厉害?”
一直不动声色的梁弓长和那眼睛睁不开的董彦也都是一脸的惊异,瞪大着双眼。
李瑟心想: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面上却假装兴奋地道:
“是呀!”
董彦道:
“佩服,佩服。老大您真是奇才,您是怎么做到的,改日教兄弟几手。”
李瑟道: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对了,你外号叫‘北浪’,你是北方人吧!”
董彦道:
“不是,我是浙江人,我老家在一座大山的北面,所以我才叫‘北浪’的。”
李瑟听了,差点背过气去,心想:
“这都是什么逻辑啊!得了,其他人的外号,不问可知含义,我怎么老是遇到这样的人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