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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作者:笑游红尘“我不答应!”

莫念慈慌张地自椅子站起,惊愕地说道。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她大嫂吴明珠冷冷的说道。

“我不嫁,说什么找也不嫁!”

莫念慈坚持地说。

“于员外都已经六十多岁了,而我……不,我绝不答应。”

她绕着桌子踱步,一脸的坚决。

“你也快二十了,还不嫁人难道要你哥养你一辈子吗?”

吴明珠敛眉怒目,看得莫念慈心惊胆战。

“我……我不会拖累大哥的。”

莫念慈勉强反驳道。

“你还不知道你已经拖累我们了吗?”

“我没有。”

莫念慈急忙辩道。

事实上,这个家除了大哥种田所得的微薄报酬,其余的开销都是她替人做针线活儿,以此来换取些微的温饱。

只是大嫂这两年来又陆续生了两个娃儿,一个又一个的娃儿,已经把这个家给拖垮了,任她做再多,说不够一家的开销。

没想到,现在大嫂居然把脑筋动到她身上,还说是她拖累了这个家?

“念慈,你都快二十了。”

吴明珠软下了口气。

“我们女孩子大都在及绊后就出嫁了,而你拖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再拖下去要嫁就难了。我也是为你好啊,难得有人来提亲,你就答应了吧。”

其实也不是没人来提亲,莫念慈在县内可是远近驰名的大美人,只是家世太差了些,家中贫穷到无立锥之地,连田都是向别人租来的,一些有钱人家是不可能娶她当正室的。

当然,如果对方有钱,吴明珠也不介意让莫念慈当人家的续絃,只是让她满意的对象一直没出现,每次来提亲的都是和他们一样穷的年轻小伙子,真是气煞人也。

莫念慈的婚事,也就这样一年一年耽搁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吴明珠对这于员外可满意极了。

这于员外名唤于太任,是去年才搬来县内的。

一搬来就大手笔地买下了县内大半的土地,连他们现在耕种的土地都是于员外租给他们的。

现在于员外看上了莫念慈,那不就表示他们家要开始走运了吗?

“大嫂,我可以一辈子不嫁。”

莫念慈哀求着。

“以后我也会更认真工作,绝不会拖累大家的。”

“你再怎么工作,能赚得了五百两白银吗?”

“五百两?”

莫念慈惊呼出声。

即使她一辈子不眠不休地努力工作,也赚不了这么多。

“于员外答应给我们五百两聘金,而且连我们现在耕种的田地都送给我们。”

吴明珠讲到这些,眼睛都发亮了。

“这么好的人,你嫁给他也不冤枉了。”

“大哥怎么说?”

莫念慈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他没有意见。”

吴明珠不在意地挥挥手。

“他当然也希望你能嫁个好丈夫。”

她强调道。

有钱就是好丈夫吗?莫念慈悲哀地自问。

如果爹娘还在就好了,他们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的。

几年前,她的父亲因病去世,撇下了他们孤儿寡母。

原本学堂配置给夫子的房舍,也在父亲骤逝后收了回去,一家生活顿时陷入困境。

莫念慈凄然地回想,他们曾经是多么快乐啊!虽然不顶富有,但生活总还过得去。

父亲去世之后,母亲的身体也日渐孱弱,没多久也撒手西归,留下她和哥哥相依为命。

原本寄望大哥能苦读诗书,将来光耀门楣,但那显然是个奢望,大哥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连在学堂当个夫子也没办法,只得当个出卖劳力的农人。

不过,当真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哥耕起田来,也差了别人一截,以致他们的生活每下愈况。

自此后,性情温和的大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有时竟暴戾得令人难以相信。

原本就温和柔顺的莫念慈,在这种情况下,很快便觉悟到,只有温顺和服从,才是自保之道。

而大嫂她也变了,原本善良的小妇人,如今被生活给逼急了,敦厚的天性已然消失,现在竟算计起她的婚姻来了。

“大嫂,我不想嫁。”

她再次鼓起勇气拒绝。

其实她从不曾拒绝过任何事,只要是大哥、大嫂提出的事,她都尽量做到,但如今事关她的终身,她可不能再沉默了。

不过一向柔顺惯了的莫念慈,细细柔柔的声音丝毫没有任何威力,而吴明珠也不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这事可由不得你!”

吴明珠挑明道:

“我已经收了人家的聘金,再过三日,与员外就会派人来迎娶了。”

“什么?”

莫念慈如遭青天霹雳。

“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不是摆明了要逼我嫁吗?”

“你要这么想也行。”

吴明珠可不管。

“不过这件亲事并不会委屈你,事实上,你还算是高攀人家呢!”

“我宁可不高攀。”

莫念慈低语着,然后又抬头看着吴明珠。

“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

吴明珠露出冷笑,莫念慈心中一颤。

“那也成。反正你抢手得紧,除了于员外,还有人想要你。”

“谁?”

莫念慈追问著,希望有个较能接受的结果。

“丽春院!”

吴明珠满意地看到莫念慈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那徐嬷嬷跟找提过好几次了,她也愿意花五百两的银子买你。以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而言,你的身价是很高的了。怎样,你想去吗?”

莫念慈脚一软,跌坐在床榻上。

“你可以选择。”

吴明珠撂下了话,

“三月后,不上于员外的花轿,那就上丽香院的轿子吧!”

说完,便出门去了。

莫念慈淌下了泪珠,她是被卖了吧,两种选择都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她的幸福必须就此断送吗?而她甚至不曾享受过幸福啊。

此刻,一向柔顺的莫念慈,心中生起了抗拒心。

为什么她必须接受他们的安排?她一向服从,但瞧瞧她得到了什么下场?她被“卖”了,五百两白银!她该庆幸自己至少还有这么高的身价吧,她嘲讽地想着。

或许她该离开这个家不像家的地方,去自谋生计才是。

莫念慈心中突然涌现这个念头,不过马上就打了退堂鼓。

她不可能找到活儿的,而一个未婚女子要自立门户。

也是不容许的。

而且,即使哥哥如此待她,有时又暴躁易怒,但这分爱仍是不减的。

如果她的牺牲,能让大哥他们从此生活不虞匮乏。

那……或许她该同意的。

只是,那于员外已经六十多岁了,莫念慈怎么也无法想像一个白发苍苍的男人,就是自己未来的丈夫啊!唉!她该怎么办才好?莫念慈毕竟是上了花轿。

权衡之下,服侍一个白发苍苍、齿危发秃的老人,总比服侍丽香院来来往往的寻芳客来得好吧,所以她含悲忍辱地上了花轿,被送往于家来了。

值得庆幸的,她至少还是人家的正室,若是再帮于员外生个孩子,地位就牢不可破了。

这些话都是大嫂在她上花轿前的殷殷叮咛,如果她的地位稳固了,那娘家的经济支援也就更牢固,这才是她大嫂的主要目的。

但这些都不是莫念慈所担忧的。

此刻,她最担心的还是即将来临的洞房花烛夜。

送入洞房后,于员外……不,说是老爷了,他又回到前厅敬酒。

从他的声音听起来,他似乎很高兴,可她却紧张得很,真希望他永远也别进来。

当然,一如以往,她的愿望是不可能成真的。

似乎才一会儿时间,老爷又回来了。

听到他摒退左右的命令,莫念慈的心简直要蹦出心口了、两手在衣袖下握得死紧的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

慢慢的,她的红盖头被掀开了,映入她眼帘的是个笑容满面、醉态可掬的老者。

在这之前,她从未见过于员外,不过眼前这个人该是她的夫婿吧。

此刻莫念慈有种想笑的冲动。

她并不曾期待过自己未来的丈夫如同潘安再世一般俊美,但至少……至少不是个老头子啊!眼前这人,虽然和蔼慈祥的看着她,她的心仍是激不起一丝暖意。

“你不用怕呀,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于大任虽然喝了不少酒,但神智尚称清醒,也很了解她的想法。

“对不起。”

见他往前站一步,莫念慈更往床里缩。

“好了,好了,你不用再缩了,我不会再前进了。”

于大任心情并不因她的举动而沮丧,他蜇身走至桌前,吃起放在桌前的小甜点。

而莫念慈,只是惊疑不定地瞧着他。

“我想,要你跟我圆房也不太可能吧?”

于大任轻松地问道。

“圆房?”

莫念慈脸一白,这个其貌不扬,身长不到五尺,声音不似一般男人低沉,反显有些尖锐,一头白发加上细瘦如柴的身材,他要与她圆房!天啊!她要晕倒了,也许这样她才有办法忍受。

“干嘛吓成那样?”

于大任有点受辱的感觉。

“与我圆房有那么可怕吗?”

他知道自己的德性,不过这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也未免太不给他留面子了,关于这点,他们可得好好沟通;毕竟他娶妻子就是为了面子,否则他何必费心娶来全县最美的女人?仔细一看,这女孩实在美得诱人,一点也不像个普通的农家女,那一股高雅婉约的气质是一般庄稼女所缺乏的,也许跟她的爹亲有关吧。

听说她爹死前还是县内知名的学堂先生,所教育出的女儿果然不是,困顿的生活并未磨去她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相信,他这位夫人绝对傲视群雌。

而他将成为通县最有面子的男人。

“对不起。”

这句话成了莫念慈的口头禅。

“算了。”

于大任摆摆手。

“我们言归正传,谈谈你最担忧害怕的问题。”

莫念慈瞪大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重点。

“别怕,我不会与你圆房的。”

他惊人地宣布道。

“不止是今天,以后也是一样。”

莫念慈大大地松口气,但……“为什么?”

她并不期待与他洞房,但他的话实在太让人意外,她不得不问清楚。

“不必怀疑,并不是你的魅力不足,只是……”

于大任略一犹豫,还是脱口而出,

“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是吗?”

莫念慈自己演绎出一套结论,他必定是上了年纪,所以才“不行”了,但……似乎还是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既然你……呃……为什么你还要娶我?”

于大任沉吟一番,决定实话实说。

“既然我们是夫妻了,我也就坦白告诉你,其实我是个太监。”

这句话更让莫念慈讶异,

“太监!?但是你是太监的话,何必娶我?”

从没听过太监娶妻的,而她居然成了一个太监的妻子!

“不必惊讶,我真的是太监。你总不去想要验明正身才肯相信吧?”

“不必了。”

莫念慈窘得涨红脸。

“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县里没有人知道我是太监,我也不汀算让他们知道。”

于大任说明道,

“男人是很爱面子的,我即使不是完整的男人,可也忍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接着说:

“去年自宫中告老回乡,就在这儿落脚,一切都很顺利,我也成了县内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过,一个没有妻子的人,总是会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隐衷。我可不愿辛苦建立的名声就这么毁了。”

“所以你娶了我?”

莫念慈接口道。

“是的。”

于大人得意极了。

“我派人调查过了,而你是评价最高的,不仅貌美如花,又克勤克俭、性情温顺,是个非常适当的人选。”

“原来是这样。”

莫念慈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跟我说了这些,不怕我泄漏出去吗?”

“我相信你对家人的忠诚。”

于大任褒奖道。

“你大哥那种家庭,你都能任劳任怨地待这么久,我相信你是不会背叛我的。”

莫念慈悲哀地无言以对。

“那么,我们已经知道彼此的立场了?”

他问道。

“你希望我怎么做?”

莫念慈问。

“我知道你嫁给我是委屈了些。”

于大任怜悯的说。

“但既然你已经嫁给我了,我希望你能看开些。私底下,我们不会同床共枕的,你不用担心。但是……”

他眼光忽然凌厉起来。

“我不喜欢有个红杏出墙的娘子,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

莫念慈点点头。

这不就是要她守活寡吗?

“那就好。”

于大任欣慰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只要你扮演好妻子的角色,让我在外面抬得起头来,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我会的。”

莫念慈答应了。

“那好,你好好休息吧,戴着那凤冠也顶累的。”

他体贴地说。

“我到内室去睡,这儿就让你休息。”

待他走后,莫念慈浑身乏力地跌坐在床上。

一会儿后,她才虚脱似的脱去了身上的大红新娘服,缓慢地将之折好。

她出神地轻抚著那火红的衣裳。

这一生唯一次穿礼服的机会她己穿过了,但她却丝毫没有新嫁娘的喜悦。

而她的新郎……唉!他也没有当新郎的自觉。

亏得附近的女孩都羡慕她嫁得如此富有的夫婿,聘金和礼品多得今人眼红,连迎亲队伍也是空前的庞大,让她们嫉羡得眼都红了。

但这些外在的虚华又有何用,她的丈夫是个告老还乡的太监,而她即将当个活寡妇。

她的洞房花烛夜,在人单影只中度过,可以想见今后也将是如此,这种婚姻值得称羡吗?莫念慈掉下了隐忍已久的泪珠。

如果可以,她宁愿嫁个平民老百姓,虽不富足,但只要他们能相知相惜,再苦的日子她也能过。

但如今,一切都已成泡影。

莫念慈已经不知道生活中还有什么是值得她期待的了。

任靖杰,是位世袭爵位的侯爷。

在尸位累餐的王族间,他算是十分与众不同,因为他并不以权位为重,反倒多次追随将军北征瓦刺,立下多次战功,却又坚不入宫受封,所以靖安侯的名称虽十分响亮,却极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正因如此,任靖杰反而能不受拘束地利用闲暇时间,到处游历名胜古幽,享受自由的生活。

这日,他带着身边唯一的侍卫,也是与他情同手足的兄弟冷如风,来到了通县。

“如风,再过几日就得回京了。”

任靖杰说道,言下颇有不甘心之意。

“已经出来两个月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冷如风一脸的警惕。

“再不回去,老夫人会生气的。”

“别提娘了。”

任靖杰一脸无趣,

“先找间客栈歇一下,我饿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街上走去,远远地便看见一座富丽堂皇的高楼,那高楼红砖绿瓦,柱上雕刻了不少美丽的图案。

门上的中央一块匾额,龙飞凤舞地写了庆升酒楼”四个大字。

“这酒楼可真不同凡响啊!”

任靖杰惊诧道。

走过大江南北,看过不少客栈旅舍,很少有装饰的如此美轮美奂的酒楼,那使连京城内都少见呢。

“是啊。”

冷如风也大开眼界。

进了酒楼,两人还等了一会才有座位。

这酒楼真是生意兴隆,到处人满为患。

吃饱喝足后,任靖杰传来了店小二,问道:

“小二哥,连家牌楼的老板是谁啊?”

他好奇地问道。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这酒楼的菜色,真有些神似宫中的御膳。

“是于员外。”

小二骄傲地介绍道。

“老爷子可是我们县内最出名的大善人,而这庆升酒楼也是远近弛名的地方,过往的旅客都要来一探究竟呢!客倌,您说这菜色还不错吧?”

“是啊。”

任靖杰笑着同意。

以-般平民百姓而言,这酒楼的菜色的确可属一流。

“对了,你们这里什么地方最好玩?”

“嗯……应该是这附近的念慈园吧。”

“念慈园?”

任靖杰沉吟一番。

“请问那儿有什么特色吗?”

“三个月前,我们老爷娶了一房美丽的妻室,于夫人可是我们县内第一大美人呢。老爷疼她疼得不得了!”

小二口沫横飞地说著,

“才新婚不久,便斥资为夫人建了念慈园,以供夫人赏花游憩,园子就以夫人的闺名为名了。老爷待人极好,平日那园子也供大家入园欣赏,不过,太阳将落时,就不准再进入了。”

“为什么?”

“那之后,整座园子便只为夫人而备了。”

小二一脸憧憬地说。

“你们说,老爷是不是很疼夫人?”

“的确。”

任靖杰毫无异议地同意。

就他而言,实在无法想像有哪一种女子,值得男人娇宠若此?活到二十六岁了,他也从末遇过一个他想珍惜疼爱的女子。

这于员外可算是奇葩吧。

“如风,这念慈园可不能错过。”

“是。”

冷如风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根据店小二所指示的路径,不一会儿任靖杰他们就找到了念慈园,朱红色的大们正敞开着,欢迎过往的人驻足欣赏。

两人信步走了进去。

进门的一条道路,都用光滑的云石砌成,像镜子般如照映人面。

走过了小径,路的尽头是一座亭子,四周松树环绕,凉风吹来更觉清爽。

转过亭子,便看见一座玲珑的假山,喷泉不断地涌出。

上了山坡向下一望,假山的四面,一片汪洋的碧水,从四面流聚到中间来。

在这个大池子的上方,建造了一座大楼,也就是“念慈楼”。

楼悬空在池中,睡莲浮在水面,一阵阵花香不断地飘散到楼上。

这念慈楼造得十分华丽精巧,游廊上更摆满了很多上等的花草盆景。

楼内则摆满了名画、古董,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品。

“这念慈楼果真建得富丽堂皇,楼外的花园也十分幽雅脱俗。”

任靖杰赞叹道。

“我们侯府可不会输给它。”

冷如风不表赞同。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

任靖杰笑道,

“一般的平民百姓,居然有这等手笔,可算难能可贵了。”

“少爷,园子也游过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太阳也快下山了。”

冷如风催促道。

“急什么呢?”

任靖杰还恋恋难舍。

“这念慈楼内不知住着什么样的天仙佳人,能让她的夫婿娇宠若此?晋代有位石崇为他的爱妾建造了绿珠楼,照找看这念慈园可不输给石崇那美轮美奂的金谷园。这于员外和他的夫人必定是令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言下之意似乎十分神往。

“何必羡慕?”

冷如风浇了他一盆冷水。

“只要你愿意,建一百座楼房也不是问题,而且多得是女子愿意让你金屋藏娇。”

“谢啦。”

任靖杰敬谢不敏道。

“我可不是汉武帝,建不了金屋的。不过,难道你对这园子的主人一点都不好奇吗?”

“我对回客栈的兴趣还比较大些。”

好奇一向不是冷如风的个性特质。

“真无趣。”

任靖杰撇撇嘴,从善如流地回头在大门方向走。

才走没几步,又不知不觉地回头往念慈楼看去。

这一看,他的目光就定住了。

只见在念慈楼的二楼,突出水面的楼台上,坐着一位宫装孺裙打扮的女子,任靖杰和她尚有一段距离,自是看不清她的真实容貌,不过由她窈窕轻盈的体态,也可猜知容貌必定不俗。

不知为何,见过无数美女的任靖杰,眼睛就是离不开她。

忽然,他脸色大变,身子一跃而上,施展绝顶轻功。

将快落人水面的人儿捞了上来,几个起落后又重回楼台上,怀中的人儿惊魂未定地直瞅住他。

莫念慈愕然地睁大眼,看着这个抱住她的男人。

“你还好吧?”

任靖杰关切地问著怀中的美人儿,上下地逡巡著,忘了把她放下。

“我很好。”

莫念慈被他的眼光瞧得浑身不自在,挣扎着欲下地。

任靖杰这才发觉自己把人家抱得紧紧的,脸红燥热地放下她。

“没事吧?”

他呐呐地再次确定。

“是的,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一时间,两人只能无措地站着。

莫念慈惊魂甫定,不明白怎会发生这种事?前一刻,她还在欣赏著池中的莲花,下一刻,她便已在这个男人的怀中了。

“你怎么会掉下去的?”

他好奇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

她只记得看着那一池的莲花,觉得它们好美,也好自由,自在地吐露著芬芳,而她……不知不觉地愈靠愈近,就这样跌了下去。

深吸口气,她偷偷抬睫打量眼前这位素昧平生的救命恩人,他有一张瘦削的脸庞,挺直的鼻粱和方正的下已,浓浓的眉毛下有犀利的眼神,此刻他正拿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看着她,好似在研究着她落水的原因。

任靖杰自知无礼,不过还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

方才远远地看她就已觉得她十分美丽,此刻近距离一看,更是美得出奇,梳成发髻的头发因方才的意外而略微散乱,发丝在和风的吹拂下,在颊边微微飘动,衬得整个人更加柔美。

唉!她是如此的娇小,甚至还不到他的肩膀,不过整体看起来自是十分赏心悦目。

瞧她不安地站在那儿,有一丝羞怯,似乎不知要如何来应付这种场面。

在夕阳的余晕下,她有如一朵纯洁美丽的花朵,看来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呵护她。

“这位公子……”

莫念慈被他瞧得燥热起来。

“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她脱口而出。

“啊!?”

任靖杰未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对不起。”

莫念慈为自己的无礼懊恼。

“我不是不感激您的救命大恩,只是……这儿是不许外人上来的。”

于大任极好面子,斥资建了这座园子,名义上是为她而建,实际上只是为了炫耀他的多金罢了。

尤其最近他的生意蒸蒸日上,财源广进,就更大手笔的为这座园子添购了许多古画古玩。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算贴心的为她建了念慈楼,只供她一人赏玩,外人是不得进入的,何况是救命恩人这样一个年轻男子,更是来宾止步。

“我了解。”

任靖杰当然知道他们两人单独独处一室是极为失礼的,不过他就是舍不得走。

“我马上就下去。不过在我下去之前,能请教姑娘的芳名吗?”

他大胆地问出来,顾不得礼貌。

“我……”

莫念慈稍犹豫一下。

由他的眼神,她可以看出他对她十分感兴趣。

不过如果她说出名字,他眼中那簇火花就会消失了吧;奇异的,莫念慈居然想要他这样看着自己,不想那簇火花消失。

“我……”

不必她回答,已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

“念慈!念慈!”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以略带高亢的嗓音,人未到声先至的由外奔了进来。

“听说你掉到池子里去,没事吧?”

“老爷,我没事。”

莫念慈急忙回答,边抬眼看了看救命恩人,只见他先是愕然,然后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那抹火光果然消失。

“念慈?”

于大任纳闷地看着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任靖杰的存在。

“这位是?”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这位公子救我上来的。”

莫念慈介绍著。

“是这样啊!”

于大任心无芥蒂地笑了,似乎不觉得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有什么不对,他向任靖杰笑道:

“谢谢你救了内人,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任靖杰。”

他的声音失去了些活力。

“任公子,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今晚不如在舍下用膳吧!”

于大任热情的说道。

“不了,我回客栈就行了。”

任靖杰不自在地拒绝了。

方才他还对人家的妻子有非分之想,这会儿叫他怎么有脸去接受人家的招待?

“不用客气。”

于大任不容拒绝的拉起他的手,往楼下走去:

“舍下的菜色绝对比客栈好……”

莫念慈跟在后头,慢慢的下楼去。

适才略曾激动的心湖已然逝去,她又回到那个心如止水的莫念慈。

第二章“老爷,你说什么?”

莫念慈声音提高,不置信地睁大眼。

她应该是听错了吧?

“我想要个孩子。”

于大任气定神闲的再次宣布。

“可是,老爷你是……你……不能啊!”

莫念慈支支吾吾说道。

“你是说从亲戚家过继一个吧?”

“不,我要你生。”

他摇摇头说。

“可……我不能啊!”

“你可以的。”

于大任坚定道。

“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好人选了。不,该说是你挑上的。”

“什么意思?”

她迷惑了。

“意思是--我要你跟任靖杰生一个孩子。”

“什么?”

莫念慈被这突来的念头吓得站立不住,跌坐在椅子上。

“我跟……任公子生?”

这个念头让她羞窘不已,心狂跳不止。

“是的。”

于大任肯定的点头。

“我想过了,与其养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孩,我宁愿要你的孩子,至少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而任靖杰看来不是个太差的男人,你们两个的孩子想必会十分出色。”

任公子何止是“不是太差”,他简直是十分优秀。

莫念慈心中暗暗想着,但……“这……太荒谬了。”

她喃喃道。

“我怎么能……跟他生孩子?我是老爷的妻子啊!”

“你知道我是个太监,这一辈子是注定无后,没有人来继承我于家的香火。”

于大任使出哀兵政策。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我就这样去见我地下的爹娘,他们不会原谅我的。于家的香火不能断在我手上啊!”

“可是,过继一个孩子就行了啊。”

她十分不解。

“大嫂向我提过好多次,可以让小宝改姓于,明儿个我就去回复她。”

“念慈,我没有污蔑你的意思,不过……”

他艰难地说道,

“我是不会让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来染指我的家产的,她为了钱,都能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给我这六十开外的老头子,还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如果我死了,恐怕你在这个家会没有立足之地。”

“老爷……”

她难堪地垂下头。

他说的都是事实,她实在无言可反驳。

“我并不后悔嫁给老爷,你待我很好。”

在妓院和于府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于府,原以为嫁进来的生活会苦不堪言,没想到与她料想地差了一大截。

在这里不但衣丰食足,于员外待她就像女儿似的,和善又亲切,消失了她的不安。

他虽然不是自己梦想中的夫婿,但以她一介贫穷的农家女,己不能再祈求更好的际遇了。

洞房花烛夜,她就已知道不能过寻常夫妻生活,虽然不该,但她的确暗自庆幸,不必与他同床共枕,她不能想像那双干枯的手抚在身上,她一定无法忍受的。

现在,两人为了避外人耳目,表面上是同居一室,但实际上,于大任都是睡在内室中,不曾与她同床共枕。

莫念慈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是这样了,没想到现在似乎要出现戏剧性的变化了。

“念慈,我老实踉你招了吧。”

于大任坐到她身旁。

“除了刚才那些因素外,我也是有些私心的。我知道我的要求是太荒谬了,但你想想,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老婆红杏出墙?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出此下策啊,如果我自己能生育,绝不会将你拱手让人的。”

“老爷!”

讨论如此私密的事情,莫念慈有些手足无措。

“你知道我为何选择此处落脚吗?”

见莫念慈摇头,他又继续说道:

“都是为了面子啊。从宫中告老还乡,我原本是打算返乡的,但想到乡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太监,我就受不了,所以我才没回去,而选择了京城附近安居。在这通县,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独身一人总是启人疑窦,为了面子,我又娶了你。不过我也太无真了,娶了你问题并未结束,迟迟未有子嗣,让我又变成笑柄。大家都说是我……”

“什么?”

莫念慈关心地问。

“是我年老体衰,无法应付年轻貌美的妻子。”

于大任想来仍是气怒唯平。

“怎会如此?”

她同情的说。

“所以,如果你有了身孕,这些问题就会消失了。”

他高兴地说,

“你瞧,如果你有了身孕,不但于家有了香火,我的面子也顾全了。”

“可是如此荒谬的事情,任公子怎么会同意?”

“我有办法让他同意的。”

于大任自信地说。

在他自宫里告老还乡时,偷侧搜刮了宫中一些珍奇秘宝,其中可有不少教人“情难自己”的秘药,只要给那任靖杰吃上几颗,包他乖乖就范。

“但……”

莫念慈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即使他同意了,我们也不一定会有孩子吧?”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告诉我你同不同意?”

他热切的看着她,衰老的身躯又仿佛有了活力。

“这个……”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要她答应这种事情,就跟要她的命一样。

她也许没有高尚的家世,但父母仍健在时,也教了她不少做人之道,所以她这么做的话,不久成了失德败行的女子了吗?

“念慈,只要你同意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于大任加紧说服。

“如果有了孩子,我可以……”

他下定决心。

“我可以让你自由。”

“自由?”

莫念慈一震。

“那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快乐。”

他说出她的心事。

“即使我为你建再多的念慈园,你也不会快乐的。”

他举手制止莫念慈的否认,

“如果你待在这儿快乐的话,就不会有今日的溺水事件了吧?”

“我……”

莫念慈有种被看破心事的心虚。

“你敢说今天你不是蓄意跳下池子的吗?”

说到这,于大任也不免心痛,即使他再怎么掏心挖肺地为她付出,终究是不能给她幸福。

“我没有……”

她自己也不敢肯定了。

“算了,今日的事也别再说。”

于大任挥挥手。

“只要你帮我生个孩子,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另觅你的幸福,如何?”

“可是……如此,我便是一个不守妇道的人,我……”

莫念慈皱紧眉,咬紧下唇。

道德的桎梏是她无法挣脱的束缚。

“你考虑清楚,我并不介意你的不守妇道。”

于大任是想孩子想疯了。

“是得到你梦寐以求的自由重要,还是道德的虚名重要?”

“自由?”

莫念慈的心动摇了,她从来也不敢想望的生活,现在突然在她面前展开,只要她抛下矜持……“再说,女人的三从四德不是告诉你们要服从丈夫吗?现在就算为夫的求你吧,你就答应了吧。”

莫念慈知道事情不会如老爷所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她真的想答应。

看来不只老爷疯了,连她也染上这股疯劲。

“好吧。”

她艰难的回答道。

反正,只她同意也没用,任公子不同意的话,老爷也拿他没办法。

照她看来,任公子那般骄傲自信的人,是不可能同意老爷荒谬至极的要求的,她何必现在就拒绝老爷,坏人就让任公子去当吧。

不过,想到老爷会向他提出这么大胆的要求,而他也势必会拒绝,莫念慈情不自禁地感到难堪。

天哪!任公子会怎么看待她呢?想到这,莫念慈的脑中已充满懊恼。

而自己会这么在意他的想法更让莫念慈生气。

手捧著老爷特地调制的酒,莫念慈来到客房外敲门,颤抖的手几乎使酒汁溅出来,惧意使她裹足不前,想打退堂鼓。

但她知道,此刻老爷正站在某一处看着她的行动。

“进来。”

简洁有力的命令自客房内传出来,莫念慈徐徐地推开门走进去,她低下头不敢看他,但她知道他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于夫人?”

任靖杰惊讶地从床上坐起。

他原以为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冷如风来了,没想到会是她!

“有事吗?”

他略微粗鲁地问道。

现在已经是就寝的时间了,她一个已婚妇女出现在男人房间,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任靖杰衣着凌乱,绝不适合接待女客,使他也顾不得礼数了。

“对不起。”

莫念慈往门口退了一步,脸上的怯意让任靖杰心软了下来。

“于夫人,有什么事吗?”

他起身加上外衣,语气和缓下来。

“老爷让我为贵客送来美酒一壶,这是我嫁过来时,老爷特地自外邦买进的葡萄酒,请您尝尝。”

莫念慈因莫名的原因而红著脸低着头。

“是这样吗?”

任靖杰皱结的眉头舒展开来,

“多谢你了。”

他为自己的多疑而不好意思。

“哪里!”

莫念慈不安地动了动,眼睛东瞄西瞄,就是不敢看他。

“我先告退了。”

她怯懦地想逃跑,忘了于大任交代她必需看着任靖杰喝下那壶酒。

夜已深了,再留下来的话,只怕引起蜚长流短,莫念慈放下酒,转身便想往外走。

“于夫人?”

任靖杰看她一副侷促不安的样子,不觉出声唤住她。

“什么?”

她如惊弓之鸟地心惊了一下,抬眼看了他,马上又垂下眼光,白皙的脸上又一片酌红。

任靖杰顺着她的视线看来,才知道自己方才因准备就寝而解的扣子并未扣上,露出一小部分的肌肉,她可真是害羞,这样也能脸红,一点也不像已为人妇,倒像个未解人事的大姑娘。

“你不坐坐吗?”

他不想让她离开。

即使知道不该,他仍是情不自禁地想多与她相处一段时间。

方才他居然会误以为她是来勾引他的,真是太荒谬了。

“夜深了,恐怕不太方便……”

她迟疑地说道。

“这酒就放在桌上,请公子慢慢享用。”

艰难地说完这些话,莫念慈像是落慌而逃地夺门而出。

任公子眼中熠熠生辉,盯得她心儿乱跳,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跌入他眼中那泓深潭。

老爷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居然想要一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但老爷子是绝不可能的。

但他怎能把脑筋动到任公子头上,任公子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荒谬的事情?老爷自己也知道时,所以才会另想办法。

如果任公子知道她端给他的那壶酒中,掺有一些老爷独有的秘药,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莫念慈开始担心了。

看到莫念慈出来,于大任赶紧将她拉到角落。

“怎么样?他喝了吗?”

他兴奋的问。

“我……我不知道。”

莫念慈支吾道。

“为什么不知道?我不是叮嘱你一定要确定他将酒喝下去吗?”

他有点暴躁地问。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不好。”

她小心地说。

“何况都这么晚了,我怎能留在他房里,万一给人撞见也不好吧?”

莫念慈解释道。

于大任翻了翻白眼。

一旦他的计划付诸实行,她还能顾忌到这些吗?

“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老爷!”

莫念慈唤住他。

“我们还是别这样做吧。”

“别再劝了,我心意已决。念慈,你真不愿意帮我?”

他恳求地看着她。

“我……”

她低下头。

“我帮。”

这辈子她欠老爷的恩情恐怕是还不尽,又怎能说不呢?

“那太好了!”

于大任兴奋极了。

“来,我们去看看你未来的丈夫。”

“老爷,你怎么这么说?”

莫念慈责怪道。

“无妨的,我知道你是好女人,嫁给我是委屈你了。如果可以,我会让那个任靖杰带你走的。”

这也算是他对她的一点补偿吧。

“不过孩子得留给我。”

莫念慈无言以对。

一旦老爷的计划成功,她当真怀了身孕,她怎会舍得离开孩子身边?蹑手蹑脚地,他们走到了客房的窗前,小心地戳破一个洞,偷偷向内观视。

“太好了!”

于大任喜道。

“他已经喝下酒了,我们快进去。”

喝下了那酒,任靖杰连床都来不及上去,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来!帮我将他搬进秘室去。”

于大任撑起他,也要莫念慈来扶。

这任公子怎地一点戒心也没有?莫念慈边扶着他边暗自责怪道。

亏他还是个练家子呢!白天救她时的英明神勇到哪去了?莫念慈可没想到,就是因为她,任靖杰才会毫无戒心地喝下那些酒。

“好啦!”

到了秘室,将任靖杰往早就准备好的床上一放,便转头对莫念慈说道:

“接下来都得靠你了,念慈,别让我失望。”

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

“吃下去。”

“是什么?”

莫念慈有些迟疑。

“别担心,是个好东西,会帮助你更容易完成任务的。”

他硬塞进她嘴里,看着她吞下去。

“一会儿后,任靖杰就会醒来了,到时就劳烦你了。”

他向外走去。

“这几天我会按时送食物进来,你不用担心,等他醒过来后,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爷,”莫念慈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还妄想要他改变主意。

“其实也不一定非我不可吧?其他的婢女……”

“只有你是我妻子啊。”

莫念慈语塞。

是啊,她是人家的妻子啊!趁着她发愣的时候,于大任将秘室的门重重地关上。

“一切拜托你了!”

他愉快地走回他自己的卧房。

这秘室就在他的房间里,地点十分隐密,除了他之外,就只有莫念慈知道。

想到计划成功后,他就能有一个孩子,于大任不禁笑开了。

不知道老爷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莫念慈抚著喉头,有一股冲动想将那小药丸挖出来,不过终究是忍住了。

轻移莲步,她走到床前,凝视著躺在床上的俊俏身形。

此刻四下无人,她才得以仔细地端详他,当然,她这么做是极为无礼的,不过既然她和他即将有那么亲密的行为,现在还顾虑礼节未免太过矫情了。

仔细算来,他们相识还不满一天呢。

不知道老爷为何会突生这种荒谬的念头?任公子所生的孩儿,想必也会十分杰出俊秀,因为这位父亲就是如此啊,而老爷所相中的,大概就是这一点吧。

可是,莫念慈苦笑着,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虽为人妇,但闺房之事她什么也不懂。

出嫁之时,大嫂也只告诉她于老爷见多识广,这种事只要交给他就好了,她所要做的就是把衣服脱光,闭上眼睛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是老爷其实什么也没做啊。

想到这,莫念慈白皙的粉颊已布满红霞。

难道她要照大嫂所说的把衣服脱光,躺在床上等任公子主动吗?万一任公子像柳下惠一样,碰也不敢碰她呢?那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在用晚膳时,他连正眼也不曾瞧她一眼,事实上,在获知她便是于夫人时,他就不再看她了;即使讲话,也只对着老爷说,她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而现在老爷用这种手段监禁了他,如果自己老实对他说,那……后果合如何实在难以预料,莫念慈心中真的打起寒颤。

在席间,她专注地倾听住公子与老爷的对话,知道他是京城人。

由他的穿着打扮与谈吐看来,莫念慈知道他必是非富即贵,也许还是什么达官贵人,老爷子做了这等蠢事,等于是将自己往刀口上送,而自己也是帮凶、而且通县和北京城不过半日路程,他们怎能逃过任靖杰的狂烈怒火?现在想这些是来不及了,莫念慈真后悔没及时将这些顾虑说出。

而她现在也被关在里面,根本也来不及说了。

她忍不住又低下头去看着任靖杰,既期盼他苏醒来解决自己的难题,又盼望他永远别醒来,省得自己羞愧欲死。

不过,该来的终究要来,任靖杰就在莫念慈的凝视下,呻吟地睁开眼来。

缓缓地,任靖杰睁开朦胧的双眼,在用力眨了几下后,眼中的焦距终于清明地对上了莫念慈,而莫念慈马上被那幽黑加深潭的眼眸给吸引住,不由自主地与他对望。

只见任靖杰的眉头愈皱愈紧,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惊喜,变得越来越紧绷。

他开始打量著周遭的环境。

果然,这并不是自己原来的寝房,这儿简朴了许多,除了床铺和仅有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再无其它。

唯一的摆饰品--如果算的话--大概就只有她了。

她是这房中唯一项赏心悦目的精品。

甩甩头,任靖杰试着让脑中的混沌感消失,他是在作梦吧,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一定是太渴望和于夫人单独相处,才会作这种梦吧。

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和她两人独处一室?不过,他从不曾对别人的妻子有过幻想,这次怎会如此把持不住呢?当然,一会儿后任靖杰便知道自己不是在作梦了,因为莫念慈见他皱眉的痛苦状,忍不住便伸手探探他的额头。

突然的冰凉让任靖杰整个清醒过来,不过,另外一股燥热也从身体内部涌上,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该死!”

他猛地抓住莫念慈的手。

“怎么回事?你给我喝了什么?”

任靖杰稍一回想,也大概知道问题一定出在那壶酒上。

他的酒量一向不差,怎会一小壶酒就将他“解决”了?可想而知,其中必然有鬼。

只是,他不懂为什么?捉了他有任何好处吗?他们应当不知道他的身份啊!

“我在哪里?”

他边问边坐起身来,一面盯着她,一面调缓呼吸。

不知怎地,愈接近她,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馨香,心跳益发急速起来。

他怎么愈来愈靠近?而且眼睛似乎明亮了起来,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

莫念慈不由得想起身后退,但还没起身,手就被他一把扯住。

“想逃吗?”

任靖杰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虽然此刻的他看来似乎和善无伤,不过他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双风起云涌的眸子写满了怒气。

她真的怕了,这一生中还没有人那样子瞧过她。

“我……我不知道。”

她慑儒道。

“你不知道?”

他起身靠近她,用手捧起她的脸庞,莫念慈感觉到他的睫毛似乎刷过她的脸,呼吸突然变成一件困难的事。

“你真的不知道吗?”

任靖杰温柔的问道。

“我……”

在他那么靠近的情形下,莫念慈哪还能说出话来?她觉得身体也开始热了起来,一股热气由腹部升起。

也许是老爷要她服的丹药己见效,或者是因为任靖杰的缘故,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任靖杰在四周瞄了瞄,果然这房间是没有出口的。

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门,不过由它紧闭的样子看来,也不必指望了。

“我们为什么会被关在一起?”

他又转回视线盯住她。

她到底是同谋或者是被害者呢?想不通啊!如果她是同谋者,就不该与他同关在一室。

但她若是被害者,又怎会端那有问题的酒让他喝?

“说出来你会生气的。”

莫念慈低声而无奈地说道。

“你不说我会更生气的。”

任靖杰威胁道。

“你……你还好吧?身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她不答反问道。

拿那不知加什么料的酒让他喝,莫念慈一直担心,现在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应该最清楚才是。”

任猜杰逼近她。

“那酒是你拿给我喝的。”

而他竟被她清纯的外表所骗,一点戒心也没有就喝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

她支吾地承认。

“是老爷让我拿给你的,其中有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

“是于员外?”

任靖杰对这答案并没有意外。

“将你与我关在一起也是他的主意?”

“是的。”

莫念慈被他的眼光瞧得快无地自容了。

“你们俩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重重的迷云让任靖杰摸不著头绪,他的好脾气已快被磨光了。

“哪个正常的丈夫会把妻子和别的男人关在一起,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第一次初见这对夫妻,便察觉出他们之间有些古怪。

除了两人的年龄悬殊之外,相处时的客气与生疏也让人生疑。

但这次也未免太离谱了吧!一点也不奇怪呀。

莫念慈在心中想着,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般正常的夫妻。

“你倒是说句话啊!”

见她沉默不语,任靖杰可不高兴了,

“你何必让他把你关进来:你应当清楚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你还有名节可言吗?”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见他怒火高涨,莫念慈手又被他钳制住,她吓得有些颤抖。

原本充塞了四肢百骸的热气也消散了些。

“怎么可能?”

任靖杰声音提高,不相信地问。

“是真的!”

她缩缩手,想挣脱他的束缚。

“我必须顺从老爷的意思。”

“那你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任靖杰凝著一张脸,冷肃地问道。

“你一定会生气的……”

“你如果再不说,我会更生气。”

他保证著。

“老爷希望你……希望……你……帮忙……”

莫念慈断断续续地说著言不及义的话,就是不敢吐实。

“帮什么忙?”

任靖杰不耐地问道。

“有人这样强迫别人吗?这样子谁肯帮忙?”

“老爷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才出此下策的,你别见怪!”

“我怎能不见怪?”

任靖杰没好气道。

“光是你说了半天,还没提到重点这件事就够让我生气了。”

“是吗?”

莫念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她一向不是多话的人,没想到饶舌的功力居然颇佳。

她再次抬眼偷偷打量他。

老爷不是说了,只要他醒过来,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但任公子醒来这么久了,为何没有动静,只是不停地质问她?这样下去,她可不知道如何帮老爷生个孩子了。

想必老爷的仙丹妙药是失灵了。

但为何对她却很有效?莫念慈感觉自个儿的身体渐渐不对劲,浑身热得要命,适才冷却些的热度以更狂烈的姿态又狂炽了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任靖杰再次催促。

所谓“对牛弹琴”就是这样吧,这女人规避问题的本领高超,脸上不退的红云差点又害他分心。

反正他早晚会知道的,告诉他也无妨。

这么告诉自己,莫念慈才勉强开口:

“老爷说,请你……帮我们生个孩子!”

她一鼓作气说出。

任靖杰一听差点气绝。

“没弄错吧?我可是男人,如何帮你们生个孩子?生孩子该是你的工作啊?”

“是我的工作啊,所以我才会在这儿。”

话虽小声,但任靖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的意思是!”

他小心地找著措辞。

“要我和你生个……孩子?”

见她低头不语的窘状,任靖杰知道自己猜对了。

“该死!”

他倏地从床上一跃而下,冲到门前。

“给我开门!”

他用力地敲著门,不过门却是文风不动,倒是他的拳头痛得很。

“那是铁做的。”

莫念慈好心地提醒,不过只换来他的怒目而视。

“你和你相公也是同样的想法,希望我帮你生个孩子吗?”

任靖杰知道开门无望后,回过身到她面前质问她。

“我的意见向来不是顶重要。”

莫念慈蹙眉道。

他怎么又换个表情了?她真的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我的孩子吗?”

他的声音更加的低沉悦耳,脸上甚至带着温柔笑意。

“我……”

莫念慈说不出话来,当他这样看着她时,她说不出口,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为何啊!

“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对我一见钟情,才会设下这个陷阱?”

任靖杰眼光锐利地盯住她。

依他推测,这可能有十之八九,他不是没遇过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如此怪异的说法他倒是第一次听闻,但他压根儿不信,有哪个男人会想做王八的?一定是她水性杨花,还编造了这些借口!真是人不可貌相,外表如此清丽高雅的人,骨子里却是放荡淫秽,真让人失望。

“我没有!”

莫念慈急急地辩驳。

“真的是老爷的意思,他自己没发生孩子,才把脑筋动到你身上。”

“是吗?”

他又回到床上坐下。

“我得想一想,你……离我远一点。”

第三章早知道就不要答应老爷这件苦差事,莫念慈缩在椅子上懊悔地想,边偷眼觑著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的人。

从刚才叫她离他远一点后,他就闭自调息,不再同她说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必然很生气。

莫念慈这才知道当猪八戒的滋味,两面不讨好的滋味可真难受;非但老爷那边她交代不了,而任公子这边又完全地鄙视她。

天知道她做错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丈夫授意,出嫁得从夫,难道她能违抗吗?这下可好了,看这个样子,她的任务是无法完成了。

任靖杰盘膝而坐,怒力地调匀体内紊乱的气息,不过那股燥热仍然挥之不去。

那该死的老家伙究竟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害他这么难过……不行了,他得宣泄一番才行,但如此一来,岂不是中了这对夫妻的计了,他可不做“传种接代”的工具。

可恶!为何偏偏挑上他?

“你还好吧?”

莫念慈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想伸手为他拭去额际涔涔而下的汗水。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可不是吗?此刻的他好像受了偌大的折磨似的,浑身抖个不停,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滚而下。

难道……老爷下的药终于发挥功效了吗?不过她也吃了药啊,怎么没有那种模样?莫念慈有所不知,因任靖杰急欲运气逼出体内药物,反倒加速药效的运行,才会弄得这般的狼狈模。

“不是叫你别靠过来吗?”

他咬著牙嘶哑说道。

而手却已违反他的意志,将她拉了过来。

“我……”

莫念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退开,他的话和行动完全相反。

“我只想帮忙……”

“这可是你自找的。”

任靖杰顾不得先前所下的决心,他只知道再不宣泄一番,他大概要欲火焚身了。

微一用力拉扯,他就将莫念慈拉上床,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莫念慈反射性地挣扎一下,但任靖杰并不松手。

“别动!”

他蹙眉命令道。

莫念慈听话地停止挣扎,她突然想起一个事实,这不正是她原先的目的吗?

“难道你从不为任何事反抗吗?”

任靖杰挑衅地说。

对于她如此听话,他有莫名的恼怒。

“如果今天不是我雀屏中选,你也会乖乖地陪那人上床吗?”

任靖杰如此粗鲁而坦白的问话,让莫念慈有深深的屈辱感。

“也许吧。”

她赌气道。

再怎么否认也是无用,他大概早已认定她是怯懦无用的吧。

“那这样呢?”

他俯身在她耳边呢喃。

“如果我吻你,也不反抗吗?”

其实她是很想逃的,但又矛盾地想留在原地。

莫念慈感到他的呼吸就在耳边,几乎想拔腿逃开。

她又回想起他衣裳敞开的古铜色胸膛,心情慌乱的不能自己。

当他的唇愈来愈靠近她时,她竟没想到要推拒。

任靖杰厚实而略粗糙的大手,捧住她鹅蛋型的小脸蛋,不客气地低头品尝。

嗯!滋味果真好极了,他想不透自己先前为何要拚命压抑自己?

“你的嘴唇就如同花瓣一般柔软。”

赞美的词句由他口中溢出,淹没在她甜蜜的唇中,手也顺势地抚上了那凹凸有致的身躯,慢慢探索著,有如按图索骥一般,不肯放过一处。

起初,莫念慈有一丝抗拒。

即使她已成亲,却不曾有过任何男子如他一般,仿佛要把她全身都摸遍一样。

哦!她好怕,但也更觉亢奋,体内的火越发狂烧,把她想抗拒的心全烧毁了,她甚至想更贴近他,清楚地感受他。

天啊!她怎会如此淫荡?难道都被任公子说对了,她天生就是个淫荡的女子,才会享受这种事?不,她绝不承认这种事。

对了,一定是老爷给她服了药的关系,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是的,一定是这样没错!替自己找到了完美的理由,莫念慈放心地投入自己,让任靖杰带领着她,老爷又有一项说对了,任公子的确知道该怎么做才会生孩子。

任靖杰抬起头凝视她,双眼半瞇,在微暗的烛光下,细细地审视著。

此刻,她的长发已散落,如扇子脸披洒在蛋形的脸庞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凌乱的农裳下是吹弹可破的肌肤,嘴唇在经过一番热吻后,更显娇艳欲滴。

他的眼光更往下移,梭巡过盈盈可握的纤腰,线条优美的长腿,来到形状美丽的脚踝。

真美呀!任靖杰心不在焉的想道。

“我从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杰作。”

他没头没脑地说著。

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莫念慈觉得自己似乎连脚趾头都红了,虽不清楚他所指为何,不过她知道他一定是在称赞她。

不知为何,他的赞美令她十分高兴。

任靖杰凝视了她良久,黑色的眼珠中载满无限遐思。

然后才又缓慢而温柔的以手指滑过她的肌肤,掠过她身下的每一道曲线,轻易的便使莫念慈年轻而纯洁的身躯颤动了起来。

“乖,坐起身来。”

任靖杰嘶声低唤。

他扶着莫念慈坐起身来,脱去自己的上衣,手也开始解着她的衣裳。

莫念慈低呼一声,想要拨开他的手。

严格说来,他还只是个陌生人啊!但任靖杰已将手插入她浓密的发中,开始亲吻着她全身。

莫念慈只觉得由小腹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双粗糙的大手抚着她,所到之处皆燃起激情火焰。

这分激情令她害怕,却又无法抗拒,在她还无法思考时,任靖杰的手已经探入她的裙子中,轻触着她最隐密的地方。

莫念慈再度惊呼,因为他的手正以她无法想像的方式来回抚模着她,而她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你喜欢吧?”

任靖杰有趣地看着她的反应。

若不是知道她早已成亲,他会以为她仍是不解人事的小姑娘。

莫念慈从来不知道会有这种感受,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制,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起舞。

情不自禁的,她弓起了身子,低低地呻吟著。

“没关系,你可以叫出来。”

见她慌忙掩口遮住自己的声音,任靖杰低声笑道。

他起身卸下自己全身的衣物,也顺手剥下了她的。

而莫念慈在无法思考的情形下,毫无抗拒地任他脱下衣物。

在任靖杰脱完了两人的衣服后,便将莫念慈在床上放平,徐徐舒开她双腿。

“慢……”

莫念慈还来不及说话,任靖杰已经长驱直入,痛得莫念慈猛吸气,泪也快掉下来。

“你……”

任靖杰无法理解。

见鬼了,她早已是别人的妻子了,不是吗?为何还是……他暂停自己的冲动,让她慢慢接纳他,此刻要他停止是不可能的,那会要他命的!

“好些了。”

一会儿,莫念慈才小声地说。

任靖杰将此视为允许。

他引导她来迎合自己,并在她耳边说些热情的言语。

莫念慈讶异于他的温柔,只觉躯体在他下方燃烧着,很快地,她便接纳了他。

最后,任靖杰才松弛地趴在她身上。

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她本身的吸引力,任靖杰只知道自己从没有产生如此激情,即使他曾接触过不少的女人。

夜似乎还长得很,他勉强自己往一旁翻身,但仍将她锁在身边。

而莫念慈也没有逃开的意思,适才一番激战,她已经倦极了,她合上双眼,靠在他肌肉结实的身躯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冷如风不愿相信,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他主子不见了!可恶,原本预计今早起程回京的,没想到会被侯爷给溜了。

原本这一路上,基于安全理由,他们下榻之处一直是相邻的,好方便他保护兼监视这个不知返乡省亲的侯爷。

一切都很顺利的,眼看他们都要进京了,而侯爷却在这时候不见了。

冷如风苦着脸叹口气。

他早知道不能太相信侯爷的。

昨日于老爷盛情地留下他们过一宿,他原本也要求睡在侯爷隔壁房间,谁知那于老爷不知哪儿不对劲,硬把侯爷安排到偏远的厢房去。

而侯爷在少个人碍手碍脚的情况下,自然是乐得答应。

现在可好了,叫他上哪儿找人去?侯爷不会抛下他,让他一人回京的。

但是冷如风知道,他一定会拖个两三天才会出现,让他着急一番。

但冷如风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任靖杰给找出来,几天前,他才接到侯府里传来的消息,要他尽快催促侯爷回京,似乎有大事发生,老夫人急得要命呢!不过侯爷不以为意,仍是慢吞吞地赶路,而现在还跟他玩出失踪记,真令人气结!

“冷爷,怎么一大早就起床了?”

于大任心情愉快地从卧房中步出,才到大厅就看到冷如风在厅中踱步,于是含笑上前招呼。

“于老爷!”

冷如风高兴地迎了上前。

“您看见我家少爷了吗?”

于大任的笑容有一会僵住,马上又恢复正常,快得让冷如风没有察觉。

“没啊!怎么,”于大任小心地问道:

“任大爷不在房中吗?”

“是啊,一大早就找不到我家少爷了。”

冷如风烦躁地回答。

“我还以为于老爷知道少爷的下落呢。”

于大任的心跳漏了一拍。

吓死了,他还以为这个精明的随从已经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了。

“我想任大爷不过是去外头逛逛罢了,也许待会儿就回来了。”

于大任睁眼说瞎话。

他还想把任靖杰关个好几天呢,怎么可能这么早放他出来?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冷如风不甚乐观地说。

“我到外面去找找,如果老爷子看见我家少爷,请告诉他别再出门了。”

“没问题的。”

于大任的笑容在冷如风出门后便消失无踪。

这下可糟了,于大任暗呼不妙。

他满脑子只想着逮住任靖杰,然后他就可以帮自己生个孩子。

他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任靖杰还有个随从,而这个冷如风看来也不好惹,万一被他发现自己把任靖杰关起来,还设计要他……呃,这次他的计划是有些不周,真是百密一疏。

罢了,做都做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等那冷如风发现不对时,他再把任靖杰放出来吧。

到那时,也许莫念慈肚子里已经有了也说不定。

那任靖杰看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吃了这种亏,应当不会宣扬才是,他没什么好怕的!不过于大任的心中总有些不安,那任靖杰……他的名字怎么与靖安侯的名字一样呢?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如此多,也许只是巧合罢了!对的,一定是巧合而已。

一觉醒来,任靖杰并没觉得神清气爽,反而迷迷糊糊的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试着拾起身来,才发觉手臂沉甸甸的,似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低头一看,马上被眼前的美景吸住了目光,也慢慢回想起之前的事。

屋内没有阳光透进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他无从得知,不过那整支的蜡烛已燃烧成一小段的残蕊,眼看就快灭了,他赶紧起身去点亮另一根烛火。

这于员外果真是存心不良,连烛炬都准备的十分充足,不知道打算关他们多久?任靖杰苦笑着回到床前。

低头俯望着眼前的景象,他不禁为之屏息。

只见莫念慈全身裸露,身子曲成一团,不知道是惧寒还是不习惯裸身。

她头上的浓密头发就像衣裳一般,将她整个包住。

全身的曲线,从小巧精致的脸蛋,迄于足尖的可爱脚趾,无一处不美。

在可容双人的大床上,她娇小的身躯更显得纤弱堪怜。

任靖杰的眼光在她两腿之间停了许久,半晌才拉起被褥的一角,为她拭去鲜明的血迹。

非常不巧,莫念慈就这时醒了过来。

“啊!”

一睁眼便瞥见如此刺激的场面,莫念慈半是娇羞,半是赧然,连忙拉过一旁的被单遮住自己,反射性往后一退,直到抵住墙壁。

任靖杰直起身来,皱眉看着她。

“我们都已经上过床了,现在才矜持未免太晚。所有该看的我都看光了,不该看的,”他意有所指地上下梭巡一遍。

“自然也没错过。”

莫念慈感受到他的视线,仿佛又回到那时候。

她还记得他把她全身上下都吻遍了,没有一处遗露。

除了狂风暴雨还带点痛楚的第一次,再次苏醒了时,他又抓住自己来次更……更美妙、更热情的第二次,不知经过几次,她才倦极而眠。

那么,自己的全身的确是被他看遍了。

不过,在他面前她仍是害羞得不能自己。

可他怎么那么不知羞啊!莫念慈双颊酡红,眼睛东飘西飘,就是不敢看他。

他可是一丝不挂呀!他怎么敢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她面前啊?甚至连遮也不遮一下。

“你……”

莫念慈低低地提醒。

“是不是该披上衣服,天气有些微凉呢!”

任靖杰现在才想到自己也是一丝不挂,不过他可不介意,大男人有什么好羞的?

“我不冷呀!”

他故意这样说。

“可是我不习惯!”

她冲口而出。

“这种情况可不是我造成的。”

任靖杰十分欣赏她的窘状。

不可思议地,她的脸似乎更红了。

“我们在这儿待多久,我就要维持这种状况多久。”

天呀!莫念慈觉得自己的呼吸快停了。

老是面对一个全身赤裸,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的男子,哪个女人受得了?事实上她的眼睛,早已不受控制地趁机偷瞄他好几眼了。

不过,莫念慈也知道他是故意要让她难堪的,她可不能示弱了。

“随你吧,如果受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任靖杰但笑不语。

不过他随即面容一整,因为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

“老实说,你成亲已有一段时日了吧?”

见她点头,任靖杰又继续问:

“那你为什么还……没被开苞?”

莫念慈脸一白。

“我不是妓女。”

他为什么要用这么粗俗不堪的字眼来形容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为时已晚地补充道。

他不是故意要这么说,只是话就这样说出口了。

“不过,你的行为跟妓女有什么两样?”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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