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三章二娇上门投怀抱忽见那郝老爹匆匆走进,朝华云龙禀道:
“华公子,门外一名道人,口口声声说要化缘。”
贾少媛接口道:
“你直接给他就是,华公子如今何等忙碌,焉能理会这些琐事?”
郝老爹摇一摇头,道:
“那有那么简单,那道人要化的是华公子。”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
“我这红尘俗物,竟也有人来化,难得难得,说不定真的教化走了,去看看吧。”
举步走出大厅。
这一来,无形打破僵局,宫氏姊妹与贾少媛,好奇心动,随着华云龙,赶至大门。
只见门口丹墀之下,站着一名老道,这老道貌相奇特,面泛红光,恍若婴儿,白发垂至腰际,两道雪白的眉毛。
长达三寸,下覆双目,身怀一袭千疮百孔的道袍,右手却执着一玉柄拂尘,背负一柄形色奇古长剑。
那老道见到华云龙等走近,目光闪闪,眉毛微动,似是非常注意华云龙。
华云龙微微一笑,拱手道:
“请教道长上下。”
那老道不答反问,道:
“你就是天子剑华天虹之子华云龙么?”
华云龙道:
“在下正是,道长此来何爲?”
他心中暗道:他老道分明身负绝高武功,近来一干凶魔尽有出世的消息,我可得提防一二……”
只听那老道说道:
“贫道此来,特爲完成一桩功德。”
华云龙笑道:
“哦,这必是一椿造福万民的善举,敬闻其详。”
那白眉道人道:
“咄,权贵龙骧,英雄虎战,也不过是如蝇聚膻,如蚁竟血,你还不觉悟?”
华云龙剑眉微轩,道:
“在下不知道长何谓?”
那白眉道人长届一耸,双目精光大盛,厉声道:
“贫道就要度尔,你在徐州空自掀起轩然大波,果爲何事?不过徒然造成江湖流血而已?”
华云龙淡然一笑道:
“道长此言当向玄冥教或魔教、九阴教说出,若他们放弃争霸之心,在下自是罢手。”
那白眉道人道:
“物必有对而后争,若华家退出武林,则又何必一战?物极必反,华家称尊武林,业已二十载。”
华云龙脱口一笑,道:
“道长言之有理,可惜在下尘埃中人,白费道长一片苦心了。”
那白眉道人似是倏地震怒,沈声道:
“你既顽冥不灵,贫道也不多说,不妨一战,以胜负决定如何,”华云龙暗道:这老道分明寻衅来的,我且伸量他,转念之下,步下丹墀。
那白眉道人喝道:
“小子接招。”
手中拂尘一挥,朝华云龙迎面扫去。
华云龙暗道:这老道好生无礼,也不掣剑,身形一侧,避开拂尘,一掌噼去。
那白眉道人哼了一声,拂尘徒然倒转,袭向华云龙肋下诸大要穴,左手骈指如戟点向敌臂,一招二式,确是凌厉。
华云龙身形再侧,霍地欺身,一招“二用无位”,击了过去。
那白眉道人闪避不叠,连变两招,堪堪挡过,不禁洪声道:
“不愧天子剑之子。”
忽然退开八九尺,弃去手中拂尘,华云龙住手不攻。
只见那白眉道人翻腕拔出剑来,笑道:
“华家神剑,天下无双,贫道不自量力,却想讨教一二。”
华云龙忖道:原来他也是擅长剑法,也自出剑,道:
“道长请。”
那白眉道人不再客气,掠身而上,但见寒芒一闪,直袭华云龙。
华云龙双眉耸动,喝了一声“好剑法”,长剑一挥,反击过去。
呛呛连响,两人一个照面,兵刃硬接三次,激起一阵紧密的金铁交鸣。
片刻工夫,两人巳在门前力搏了五六十招。
这两人武功俱是绝顶,宫氏姊妹,贾少媛等,逊之远甚,只见二人疾步闪电的交相盘旋,剑光耀目。
直看得眼光了乱,目不暇接,那看得出其中精妙,不由暗暗担心。
这场搏战不平凡,顿时吸引住无数路人。
华云龙此刻已然看出,那白眉道人施展的武功,是通天教的路数,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他?微念之下,他功凝双耳,他听那白眉道人的脚步声,虽则这等高手之步声极其轻微,且宝剑交击,鸣声震耳,他仍听出,那白眉道人着足之声,果隐有木石之音。
忽听华云龙纵声喝道:
“道长莫非是通天教主?”
那白眉道人闻言,勐功一招,倏地退开,黯然自语道:
“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双目一擡,朝华云龙一稽首,道:
“英雄出少年,古语良然,华公子这时年纪,已能与贫道战成平手,贫道深爲华大侠后继有人贺。”
忽见人丛中奔出二名肩背长剑的中年道人,叹声喊道:
“师父。”
伏身拜倒那白眉道人之前。
那白眉道人微微一叹,挥手道:
“你们起来。”
华云龙再无疑虑,知道面前这白眉道人即二十年前,江湖“三大”之一,通天教主天乙子,忖道:他此来多半是友非敌,还剑入鞘,抱拳道:
“街上不是说话之地,道长请进,容晚辈拜见。”
天乙子微一颌首,与华云龙并肩走入大门,宫氏姊妹、郝老爹,贾少媛随之而入。
入厅,几人叙礼坐下,天乙子执意不肯自居前辈,华云龙只得按常礼见了,分宾主坐下。
坐定,天乙子喟然道:
“贫道曾令小标转告,已无出山之心,却又出尔反尔,华公子或许以爲贫道胸襟诡诈,竟图再兴风波?”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
“晚辈岂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忽听一个苍劲的声音呵呵笑道:
“老杂毛不必口是心非,老夫就不信你真已洗心革面,居然不思东山再起,逐鹿江湖了。”
话声中,屏后走出丁如山与侯稼轩。
天乙子起身微一稽首,笑道:
“碰上当年旧相识,贫道纵怀坏心,也是难以施展。”
丁如山、侯稼轩二人,都是通天教之敌,二人确是有些对天乙子放心不下,故闻讯立刻赶至。
天乙子待二人相继入座,道:
““神虺噬心”控制了一批高手,华公子知道与否?”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
“晚辈听说过。”
只见天乙子沈吟半晌,忽然说道:
“华公子可信得过贫道?”
华云龙怔了一怔,道:
“道长之言何故?”
天乙子脸色肃穆,道:
“通天教昔年所行所爲,那真是人僧鬼厌,大伤天理,三十年前,
“北冥会”上,贫道又曾手创华公子先人,虽蒙令尊大度,赐予一条生路,唉,贫道中夜思维,自觉罪不容诛……”
他缓缓说来,感慨万干,那痛悔之心,丝毫不加以掩饰,谁也不料,当年的一大魔头,竟会忏悔如此。
华云龙肃容道:
“过去的事,道长也别提了。”
微微一顿,恍然道:
“道长敢是爲了晚辈未正面答覆之故,其实,晚辈岂有信不过之理。”
天乙子赧然一笑,道:
“是贫道多心了。”
华云龙道:
“只不知东郭寿将那批高手囚于何处?”
天乙子道:
“那地方在桐城左近,属于潜山山区。”
华云龙讶然道:
“毋怪我二探东郭寿所居的曾氏废园,察不出半点踪迹,原来东郭寿将那批人藏在潜山。”
忽听候稼轩道:
“老夫也去。”
华云龙剑眉一蹙,转面说道:
“侯伯伯,神旗帮属下,正由你统率,对抗三教,正仗这支主力,安可轻易走动。”
只听丁如山冷冷说道:
“老夫孤家寡人,一无牵卦,陪你走一趟。”
华云龙摇头道:
“我方高人,多靠前辈连络,老前辈庶务实繁。”
丁如山哼了一声,道:
“身系大局,又如何可任意走动?”
要知华云龙纵然时时刁钻古怪,那品魏武功,长辈虽有外装严厉的,那心中仍同是喜爱,正是侠义道中,天之骄子,让他陪一个恶名籍甚的人,长行千里,那谁也难以放心。
华云龙笑道:
“丁老前辈大擡举晚辈了,放着偌多高人,少晚辈一人,何关轻重?”
暗中却以练气成丝,传音入密的功夫,道:
“天乙子回心向善,咱们不该处处存有疑心,激恼了天乙子,投向敌方,那就追悔莫及了,况晚辈也非易与,天乙子想要加害,又岂能得逞?”
丁如山,侯稼轩、不由默然,二人虽虑及天乙子包藏祸心,对华云龙的武功机智,倒也放心得下。
华云龙振衣而起,道:
“道长且休歇片刻,待明日酉时天色已昏,乘黑出城。”
转面朝贾少媛及宫氏姊妹,道:
“此事必须出其不意始可,行踪须密,愈少人知愈好,这样五七日内,东郭寿或犹难料我们去向。”
贾少媛想了一想,道:
“既是这样,不如我先一步将马带至城外僻处,宿县、虑州、怀远,均有本分坛,可以换马,乘马虽然慢些,放辔疾驰,也不致慢到那里,况且路上时有遭人攻袭之虞,保持体力,实属必要。”
华云龙暗贊她心思缜密,颔首道:
“就这样吧。”
天乙子望了贾少媛一眼,面色微微一变,沈声说道:
“小姑娘,顾鸾音是你的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