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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我磕磕碰碰地一步一步向前捱着。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片森林到底有多大,这黑夜何时才能是个尽头;只是机械地向前走着,绊倒了挣扎着爬起来,走不两步又跌倒。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冉妮,冉妮!”

是我那位书呆子师哥!精神立时一振,

“师哥,你在哪里?”

“冉妮,冉妮!”

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那个声音一直在我的前方,不远不近,若即若离地指引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森林中央出现了一条狭窄却平坦的小道。

四顾却不见人影,

“师哥,师哥!你在哪里?”

我焦灼地喊道。

没有人回答,我突然感到一股大力推着我向前飞驶而去,极目望去,路尽头是汪洋大海。

我怎么也停不下来,反而越走越快。

我大叫了一声,眼前便是一片混沌。

深吸了一口气,才知道刚才是一场梦。

我仍然一丝不挂地平躺在水泥床上,四肢被拉开紧紧铐在床的四角一动也不能动,咽喉、双手和周身的刑伤火烧火燎地痛。

天已经蒙蒙亮,顶多再过半个多小时,又要被押出去审讯。

今天是第三天,不,是第四天了吧。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几天?我不禁又想起师哥,你在什么地方?会不会也落进了这个魔窟?唉,全是因为我。

我是去年秋天考取的这所科学院生命科学专业的博士研究生,跟师哥在一个实验室。

他研究的是智能细菌设计,就是通过在细菌DNA中插入人工设计的序列使其具有初级的智能。

我虽然是在协助他做实验,但半年多以来一点核心知识都没有透漏给我,只让我做一点很简单的下游工作。

“这项研究十分机密,你一旦参与进去,就不可能中途退出了。我自己已经决定毕业后留在科学院,你呢?总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吧。现在跟老板说换个课题还来得及。”

他说。

“我到这里来就是一门心思作科研的。不要以为只有你才是为科学献身的。”

说这话时我有些不快。

原来在海洋大学读研究生时谈了两个对象都吹了,第三位同居了有一年多,快毕业时突然没了影子,半个多月后才知道他跑到法国念书去了,他的父母和知情的朋友都把我蒙在鼓里。

我一怒之下考到了这里,立誓今生再也不找男人了。

当初老板反复强调过这个课题的特殊性,让我慎重考虑再决定。

我什么也没说,直接在保密条款上签了字。

“你师哥陈先杰是个书呆子,好多事情都不懂,你今后多照顾照顾他。”

老板最后这样嘱咐我道。

进实验室后我才渐渐明白老板这句话的意思。

师哥虽比我高两个年级,论年龄其实比我还小两个月,心理年龄和社会年龄更小,使我不得不总把他当弟弟看待。

一直沉默寡言,平时一直闷着头做实验、看文献、上网,有时叫我时就叫“冉妮”。

有一次我正玩游戏,听他叫得烦心,发火道:

“就知道叫冉——妮,冉——妮,是把我当成供你指使的小妮子了吗?”

他笑笑,并没有反驳。

其实当初是我让他这样称呼我的。

二十四岁的师哥还没有女朋友,他说从前同学和老师帮他介绍过几个对象,有两个女孩一开始还很谈得来,但之后来往越来越少,很快就断了。

我问他到底为什么,他说她们都不来找他玩了。

我指着他的眉头笑道:

“你得主动去追人家女孩子,哪有等着人家来找你的?”

他笑笑说:

“那多麻烦。”

我撇撇嘴:

“朽木不可雕也。”

有时我平心一想当初签合同的事,确实觉得有点儿轻率,不过也没有怎么后悔。

老板的意思我不是不清楚,但不要说我今生不再打算找对象,就算找,也决不是师哥这种人。

不论我怎么说,师哥还是没有让我参与较核心的工作。

——现在一想,倒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这帮恐怖分子一天到晚都在变着法子拷问我智能细菌的事,幸好我一无所知,否则捱不住折磨说出来了,这世界将难逃一场浩劫。

二天亮了,又过了好久,才有人带我出去讯问。

来到那间大厅,有人说道:

“陈先生,看看谁来了?”

顺着声音望过去,四五个人围着一张椅子,椅子上捆着一个年轻人,头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脸上、身上血迹斑斑。

这是……是师哥!我跑上前去,受过毒刑的脚趾和膝关节一阵剧痛使我栽倒在地板上。

我爬了几步跪在他身旁,他睁开眼,惊道:

“冉妮!你……你也在这里?”

“师哥,你……你可受苦了。”

我伸手为他理了理乱发,见他脖颈上、胸脯上伤痕累累,有烙伤,擦伤,还有许多不知道怎么弄的。

“师哥,都是我不好,全是因为我……”

我觉察到他异样的眼神,灼热的目光直视着我的赤裸的胸脯、大腿和……我全身一震,而他也好像突然惊觉,连忙将目光转到地上。

可是……看吧,师哥,看吧,我的身体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掩饰的么?但是,他始终躲闪着我的目光。

两个人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顺从地走到房中央的那张铁床旁边,这几天我一直在这张床上受刑。

但他们却将我拖到一旁的一张木床上,四肢呈“大”字形拉开用绳索捆紧。

这时听见师哥说了第一句话:

“你们折磨她没有任何用处,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身畔站着的那位四五十岁的白人——我知道他叫维克多——说:

“没错,经过这么多天,知道张小姐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决定让张小姐早日结束这种痛苦。”

我心中一凛,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虽然被绑架这几天来生不如死,一直盼望着完全解脱的那一天,但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心中还是升起了难言的留恋。

扭头看了一下,维克多和旁边的克里斯琴推着师哥的椅子慢慢走了过来。

“张冉妮小姐,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维克多来到床边,轻声问道。

有什么话要说吗?以前只在小说和电视上见过这种场面,谁曾想有一日自己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我脑子乱成一团,,没有回答他。

“陈先生呢,有什么话跟你师妹讲吗?”

师哥好像没有作声,旁边那位二十四五岁的日本人——他叫野口——开始在我身上装电极,两只手腕上一边一个,脚底心也装上了吸盘电极,然后用湿棉花擦了擦我左侧的乳头,用一个连着气囊的铜碗电极一吸,将整个乳头都吸了进去,接着同样处理了另一只乳头。

最后将一只三四厘米粗的连着导线的金属棒塞进了我的下身,冰凉的感觉一直深入到子宫里,令我打了个寒颤,而我心里更是一下子凉透了。

他们采用这么复杂的导联,想必不会是像西方国家处决犯人那样用高压电一下子电死,而是慢慢把我折磨至死,而让师哥在一旁看着,其用心不言自明。

平日里我的手指不小心被静电麻了一下都会痛得大叫起来,哪里敢设想像今天这样捆在床上身上几个最最娇嫩的部位同时通电将是什么滋味?

“开始倒计时?”

野口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膜。

“OK。”

坐在电脑前的那位金发女子卡斯琳点点头说。

控制面板上的液晶屏幕显示了“59”,我眼看着它变成58,由58再变57、56、55……我仿佛听见师哥说了一句“我……”

,但欲言又止。

短短的一分钟时间,此刻却是如此的漫长。

我知道他们是在对师哥施加心理压力,企图让他吐出智能细菌的技术。

师哥,我先去了,你一定要支持住呵!数字变到了3,然后是2,1。我轻轻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师哥,我现在这个样子,漂亮不漂亮?三一股电流从脚心涌进体内,难忍的麻痛使我尖声叫起来。

电流源源不断地从乳头和下身涌进涌出,肆意蹂躏着我柔弱无助的身体,仿佛有千百支利剑插进我的胸腹撕绞着我的内脏,肠胃纠结成一团,难以言状的痉挛与抽搐使我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一下呕吐出来,大脑像是刺入了千万枚烧红的钢针,剧烈的酸麻与刺痛将残存的一点意识撕扯成块块碎片……电流突然停了,我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下来,怦怦狂跳的心脏和周身的酸痛使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我听见克里斯琴问:

“怎么了陈先生,有什么话说吗?”

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回答。

克里斯琴冷笑道:

“陈先生,你想救张小姐一命,本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但你却这样做,只不过是无谓地增加张小姐的痛苦。陈先生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现在再给张小姐重新通电。我们用的这种电刑致死平均需要十分钟时间,张小姐的体质不错,估计支持十五二十分钟问题也不大。陈先生,如果你不想救你师妹的话,就陪我们一起慢慢欣赏张小姐通电之后迷人的辗转娇吟吧。”

我听完还是羞得满脸绯红,紧闭双眼不敢看师哥。

野口轻轻拍了拍我的胸脯:

“张小姐,准备好了吗?”

电流接通了,刹那间我又跌回了痛苦的深渊。

我也不知道是电流增强了,还是这么休息一下之后对痛苦更敏感了,恍惚就觉得柔弱的身体如同一只毛毛虫那样被一把大铁锤砸来砸去,铁锤砸下去之后我变成点点肉浆飞得四处都是,但铁锤稍一抬起,肉浆马上聚到一起又变回那条毛毛虫好让铁锤再砸。

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我竟然嗅到了一股夹杂着些许焦糊味的烤熟了的肉的气息。

我的内脏快要煮熟了吧?快一点吧,痛苦马上就结束了……我仿佛从天花板上向下看见木床上捆绑着的那位裸体的姑娘突然停止了亢奋的挣扎和哀叫,绷成弓的身体一下子松软成一滩泥。

我突然认出那个女孩就是我,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似乎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拉回到床上的那具肉体里面。

“太棒了,我死了!这就是死吗?原来这么简单。”

但我马上发觉自己错了,刀绞般的内脏痉挛,撕心裂肺的呕吐和狂乱的心脏泵出的血液冲击在耳膜上的咚咚声,真真切切地告诉我我还活着。

“冉妮!冉妮!”

听到师哥急切的呼唤声,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冲他笑了一下,复又闭上眼睛。

“你尽管放心,你小师妹死不了,”好像是理查德的声音,说的英语中夹着浓厚的鼻音。

“我们也不会舍得张小姐马上就死,多好的一个女孩呀,我们大家还是先轮番享用一下再说,是不是?”

他们低声嘀咕了一阵,那位野口先走上跟前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张小姐,我第一个来,请多多担待!”

最后一句说的是日语,我闭上双眼,却又听他说道:

“对了,还有陈先生,或许你应该第一个来。张小姐一定更希望你来慰劳慰劳她。”

没有听见师哥的回答,我偷偷把眼皮睁开一条缝,斜眼看到师哥愤极的目光死死盯着野口。

野口拿湿毛巾将我身上的汗水和分泌物擦洗干净,便冲到了我身上。

尽管我又愤又急,周身又苦痛难当,但在他的挑逗下还是很快起了反应,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腹配合着他。

完事后他从我身上下来,笑道:

“承蒙张小姐款待。”

这一句用的是日语,随后改成英语道:

“陈先生请吧,不必客气,张小姐非常热情的,你刚才不也看见了吗?”

2006-2-19四我顿时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羞愧地差点昏了过去。

又有一个人压到了我身上,是理查德。

好像是除了那位金发姑娘卡斯琳,每个人都凌辱了我一遍。

我紧闭着眼睛,我怕看见师哥的脸。

师哥你一定要振作,千万不能崩溃,听见师妹对你的希冀了吗?一个人下来了,又有一个人爬上来,他的动作很笨拙,喘着粗气,一边毫无章法地抽插着YJ,一边亲吻我的嘴,掐捏我的两只乳房。

后来他身子猛地往上一抬,牵动我的阴道口,撕裂般的剧痛令我打了个冷战,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这时我感到那人的身体突然僵住了,而我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天,是师哥!我惊讶万分地看着他,那双眼睛令我永远也不能忘怀。

维克多等人见情形不对,连忙把他从我身上拉开,捆到原来坐的椅子上。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们给他注射了催情剂,企图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摧毁他的意志。

刚才是我碰巧咬了他的嘴唇,使他从迷乱中清醒了过来。

“师哥!你来吧,求求你满足我一下可好?”

我知道他正处于极度的悔恨和自责之中,我随口这样说,好让他知道我是这样一个下贱女人,人人可以得而辱之,根本用不着自责。

但我立即察觉到我这句话恰恰是火上浇油,他两手握紧了拳头,牙咬得吱吱作响。

卡斯琳笑道:

“你看,去慰劳慰劳你师妹吧,可别辜负了她的情意。”

“畜——牲——!畜牲。”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四个字,便泄气般倒在椅背上。

我知道师哥生性懦弱,不习言辞,这四个字或许是他能想象出的最恶毒的骂人字眼了。

可能是他们觉得没有奏效,接着又给我上了诸般毒刑,野口拿了一根一段削尖的细钢丝拧成一条细细的弹簧,尖端刺进我的乳头,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这条十多厘米长的“弹簧”如拧螺丝钉一样一点一点旋进我的两只乳房;维克多和卡斯琳两个配合着往我的十个手指甲缝里都钉满了钢针,我看见一根根五六厘米长的钢针从手指背部关节穿出来,两端伤口流着血和粉红色的粘液;克里斯琴将一根烧得红热的粗铁棍深深地插进我的下身,搅动半天,拿出来再烧红,反复烙了至少三四次。

我昏死过去多次,都被他们弄醒了,一开始我的惨叫声肯定传得好远好远,但后来只能低低地呻吟了,但这一声声呻吟也无异于一根根针刺在师哥的心尖上。

最后是他们用石灰水灌我,将我灌得肚子鼓鼓的,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跺我的腹部,而是在我乳头上的“弹簧”和脚心处接上电线,一通电,我立即抽搐起来,或清或浊的石灰水混着鲜血从口鼻和肛门中一股一股地喷射而出。

但没多久他们断了电源,我听见师哥说道:

“你们别再折磨她了,只要你们放了她,我自会告诉你们一切。”

“不,师哥,你不能说。”

我咳喘着抗议道。

“我们答应你,会给你俩好好医治,身体恢复后就送你们回国。你说吧陈先生。”

“你们听着,要先送张冉妮回去,她回去后让她打个电话报平安,然后我才能讲。”

“不,绝对不能讲,师哥……”

野口随手拿了一团棉花塞上了我的嘴。

五“陈先生,并非我们不肯信任你,其实我们也有难处,”维克多的声音,

“你知道我们是一两天内未必能筹措到去中国的飞机,而我如果五天内还不能从你们口中搞到需要的东西,上头就要我好看……张小姐的身体,恐怕也不适合偷渡;而且,陈先生,你打算如何向我们保证你在张小姐平安离开后会告诉我们这一切呢?”

“我无法向你们做任何保证,但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如果你们不把张冉妮送走,或者是再折磨她,就休想我与你们合作。至于你们是否信得过我,那是你们的事。答应不答应都在你们。”

师哥这样说道。

维克多走到另外一间屋子里,过了几分钟回来,说道:

“好的陈先生,我们相信你会遵守诺言,但最近两天真的是没有合适的航班。我看这样,先为你们好好治疗,一有机会就马上送张小姐回中国去,然后我们再讨论合作的事。”

“那好,谢谢你们了。”

他们把我从床上解下来,押回原来的囚室。

第二天,他们没有来提审我,但也没有为我治伤;接连两天都是如此。

我拿定主意,万一他们送我回去,我决不给师哥打电话报平安,即使是他们杀我、折磨我也好。

这天下午,野口和卡斯琳把我带到一间办公室,然后野口就走了,只留下卡斯琳和我。

我打量了一下房间,不像是用刑的地方,心里多少轻松了点。

卡斯琳让我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打量了我半天,问了许多无关痛痒的话,包括我童年时候的经历,上小学、中学时成绩如何,谈过几个男朋友等等,有些问题我回答了,有些就随口编一个答案或者干脆拒绝回答。

卡斯琳一直微笑着,突然问道:

“关于你们的智能细菌的核心技术,其实你并不是完全不知情。”

我吃了一惊,知道进入正题了,

“不,我确实毫不知情。”

卡斯琳笑道:

“不,你确实知道,只不过你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罢了。”

我苦笑一下,表示不知所云。

“陈先杰先生身上带了一个移动硬盘,上面有一份加密的文件,这份文件的密钥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

我平静地说,我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文件和移动硬盘。

“这无关紧要,你且听我说下去。这个密钥,长达200位。”

我没有作声。

她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们怎么知道的吗?”

“好吧,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我知道,对于某些加密算法,如果被加密的文件足够长的话,通过比较密文,确定密钥的位数并不是十分困难。

她轻轻吁了口气:

“一会儿再跟你细讲。不过你想,这么长的密钥,要硬生生记住是很难的,而密钥又肯定不能写在本子上或存在电脑上。因此,这串密钥,应当是他的一个比较好记的东西,比如说,最喜欢的格言啦,诗词啦,等等。”

我在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遍。

能有什么东西长达200位?想起好几个东西,但都被一个个否定掉了。

突然我想起一首诗,是泰戈尔的,师哥非常喜欢它,常常小声吟诵:Icametoyourshoreasastranger,Ilivedinyourhouseasaguest,Ileaveyourdoorasafriend,myearth。(我踏上你的身躯时还是个陌生人,生活在你怀抱中时是个客人,如今要离你而去时,却是你的朋友了,我的大地呵。

)仔细数了两遍,只有82个字母,还差了好远。

转念间我又想起,一次我偷偷翻了他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泰戈尔《飞鸟集》中的另一首小诗:Oncewedreamtthatwewerestrangers。Wewakeuptofindthatweweredeartoeachother。(梦里我们相逢彼此不识,醒后才知我们原本深深相爱。

)数了一下共是70个字母,加在一起还差了48位。

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起来什么了。

突然我醒悟过来,我数字母时把空格和标点都去掉了。

难道师哥输入密钥的时候,还会去掉空格标点么?加上空格和标点,认认真真地数了一遍,果然共200位!我心中猛地一震,难道这就是密钥?极力掩饰着我的激动,反问道:

“那么,你们一定找到它了?”

“张小姐,你果然知道。”

“我知道什么?”

“你知道密钥。不必掩饰了,你的脑电和心电已经暴露了一切。你掩饰得很好,但逃不过我的眼睛。”

卡斯琳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把电脑屏幕转过来让我看刚才的心电描记。

我看不懂,只知道心中是凉透了,等到着我的又将是残酷的毒刑。

突然我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师哥呢?他是不是……”

“你猜到了。”

卡斯琳长叹一口气,我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怎么死的?”

没有回答。

“让我见见他的遗体。”

“都没问题,只要你肯说出那串密钥。”

我深呼吸几次,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们现在就用刑吗?”

卡斯琳走到我面前,我也站了起来,毫无畏惧地对着着她。

她用手抚弄了一下我赤裸的肩膀和乳头外面的那一小段钢丝弹簧,轻声说:

“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很令我敬佩,也很令我头痛,张小姐。”

六我跪在一张木板床上,双臂反剪着吊在上方的支架上,上身向前倾斜着,两只膝盖与小腿向两边分得很开固定在木板上,左边乳房外的“弹簧”和深深插进我下身的那根金属棒上都连着电线。

电脑时时监测着我的脑电波,一旦出现睡着的迹象就给我通电将我弄醒。

我已记不清楚这是第几天了,这间房里的灯24小时亮着,判断不出白天黑夜。

而我的神志也越来越恍惚了,只记得他们B我说出密钥,将我仰面朝天放在一块挖了四个洞的厚木板上,四肢插到洞里捆牢,将一根像是警棍的东西插到我子宫里反复电击,令我一次又一次地昏死过去;后来用钉着一排排钢针的皮鞭将我打得全身血淋淋的,又缠上纱布,浇上浓盐水,等血凝固后又将纱布一条条地撕下来……我已经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支撑过来的,最后他们才采取了这种不让睡觉的“熬审法”。

我从前从网上看过一些资料,这种方法成功率非常高,一般最多四五天后受刑人的精神就会彻底崩溃,可以轻易地从他口中掏出任何东西,但见效也最慢,行刑人也十分辛苦,需要昼夜看守着,一旦受刑的人抽空睡上几分钟就前功尽弃了。

因此一般刑讯中很少使用,因此估计他们可能也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但我能坚持过去吗?还能支持多久?张冉妮,千万要咬牙顶住,要是将这个机密泄露给这帮恐怖分子,你就成了全人类的罪人了!我惟有这样一边遍地暗示自己,来时时唤醒我那即将崩溃的意志。

似乎有一个人影走了过来,走进一看原来是野口,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来喂我。

我毫不客气地张嘴就喝,咕嘟咕嘟一气喝光,全身感到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地耷下了头。

突然一股强烈的电流穿透了我柔弱的身体,内脏剧烈痉挛起来,

“哇”地一声将刚喝下的牛奶吐了个干干净净。

喘息了一阵,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睁眼却看见野口愣愣地站着,被我吐出的牛奶浇成了落汤鸡。

“对不起,”我歉然道,然后又用日语说了一遍。

野口脱掉弄湿了的上衣,拿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又为我擦了擦脸:

“我再给你倒一杯,振作一点,别再吐了。”

“我不是有意吐的,我太困了……求你们能不能把电停一会儿,只一小会儿。”

我哀求道。

“你怎么那么多事,咬牙坚持一下,有二三十分钟就吸收得差不多了。”

野口将一杯新倒的牛奶送到我嘴边。

“坚持?我还是别坚持了,早点饿死,早点解脱了。”

我恨恨地说。

“你如果觉得绝食可行的话,却也不妨一试。到底喝不喝?不喝,那我走了。”

他们当然不怕我绝食,他们可以很容易地为我灌胃或是从静脉输入营养。

我没再作声,将牛奶喝了。

但我明显感到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受到的电击也越来越频繁,还出现了千奇百怪的幻觉,有时是回到小时候,躺在田野里看天上的流云,看羊羔在身边静静地吃草;有时是从前的男友健抱着我的身体抛上天,接住,再抛,再接住……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冉妮,这么多天不回家,不想妈妈吗?”

“妈妈,我好想你,好想……”

我冲到母亲跟前搂住她的脖子。

“冉妮,你对象呢?没一起回家来?”

“妈,你别提他,那个没心肝的,丢下我跑到法国去了。”

“哎,我是说你陈师哥呀。瞧,你陈师哥不是也来了吗?”

抬头一看,果然是师哥,微笑着走过来。

“师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看看伯父伯母。真不巧,我马上就得回科学院。”

“干嘛,回去这么早?尝尝我妈做的饭再走。”

“不行啊,老板打电话催我,让我重新写一个文件,急用。”

“什么文件,这么急?”

“咳,是一个加过密的文件,可是密钥想不起来了,真是急死人。唉,密钥,密钥……”

密钥?我好像知道一点什么,可是……“你别着急师哥,那密钥……是……”

就在嘴边,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是什么?”

让我好好想一想,密钥……哦,想起来了,是《飞鸟集》里的那两首……咦,怎么不太对头,好像这几天一直有人在问我密钥的事呢?师哥,啊,卡斯琳说了,师哥不是死了吗?我突然警觉起来,师哥和母亲一下子消失了。

吃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野口和卡斯琳两个人站在面前,野口手里拿着一张纸,见我睁开了眼,连忙把纸揉成一团。

我只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无力地闭上眼睛。

又是一股强烈的电流贯穿了我的身体。

他们走了。

这次我侥幸保守住了秘密,但精神已濒于崩溃的我还能再坚持多久呢?两个小时?一天?还是三天?就算再坚持一星期又有什么用,那时说出来和现在说出来有什么不同么?七我的头越来越重,头皮又麻又痒,眼前的地板和我的膝盖一点点扭曲模糊,眼皮如灌了铅,无法控制地耷拉下来。

我只能尽全力睁着眼睛,眼皮一旦合上,很快就是一阵强烈的电击。

天哪!让我好好睡一会儿吧,就睡一会儿,然后马上死了都心甘情愿呵。

又是一次电击。

有时一次电击无法使我变得清醒,接连受到两三次电击。

电击越来越频繁,电压也越来越高。

但是不知何时我还是睡着了,睡得无比甜美。

醒来时自己躺在舒适的床上,听见的第一句话是:

“她醒了。”

是卡斯琳的声音。

睁眼看时维克多等人都围在一旁,

“张小姐,倒是睡得很香呢。”

“是啊,从来没睡这么舒畅过。”

“我说过她身体没有问题。”

卡斯琳说。

“监测器和电击装置都没有问题,我保证。”

野口说。

“我没说它们有问题,”卡斯琳说,

“我亲眼见到张小姐的肉体被电击得上窜下跳的,可她还是睡得这么踏实,真是怪事。”

“那现在她醒了,继续吗?”

“不,他已经睡了一觉了,别看不到二十分钟,效果比我们睡五六个小时都好,继续用刑的话至少还得四五天才能有效果。而且,到时张小姐只需再这么睡一觉,这几天又付之东流了。”

沉默了片刻,我听见维克多说:

“那么,使用最后一套方案吧。”

我在这间舒适的病房里躺了三天了,没再提审过我,而且有人专门给我精心治伤。

这里的医疗水平确实先进,就这三四天的工夫,我身上的刑伤大部分都平愈了,喉头、鼻咽还有肺、胃肠等受刑摧残的器官也都康复得很快。

两只乳头还有阴阜、阴道原来溃烂得不成样子,现在都已经长出了红红嫩嫩的新组织,新生的组织非常敏感,平时一直麻麻酥酥的,微风吹拂过我身体的一阵阵奇痒,每每引发我无可名状的兴奋。

但我的四肢一直伸展开铐在床头,想去揉揉也做不到。

但我不知道身体康复之后会有什么样的酷刑等待着我。

今天我下午睡了一大觉,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四肢被铐着无法改变姿势,很是难受。

突然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冉妮!冉妮!”

是谁?看看四周没有人,现在是午夜,能有谁来?那个声音来到了我的耳边:

“冉妮,我是陈先杰。别出声,想说什么,只要在心里想一下就行了,我能知道的。”

师哥!我差点叫了起来,平静了一下,在心中默念道:

“师哥,真的是你?是你的灵魂吗?”

“你可以把我想象成传说中的灵魂。怎么,害怕吗?”

害怕?说真的,只有兴奋,一点儿都没有害怕。

“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顿了一顿,

“师哥,告诉我你怎么死的?他们……他们怎么折磨你的?”

师哥苦笑了一下(我看不见他,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情),随即他为我重现出了他几天前的经历——不是重现,是我在以他的身份体验了一遍几天前发生的一切——那次我们在审讯室见最后一面,两天后的一个下午,维克多他们几个来告诉师哥,张冉妮已经平安回到了中国,还打来了电话。

那电话里真真切切就是我的声音,我说已经回到了科学院,一切平安,无须挂念。

师哥嘱我保重,我则在电话另一头恳求他千万不要透露秘密,随即电话被挂断。

他们说希望师哥遵守当初的诺言说出智能细菌的秘密,师哥沉默半晌,让他们上网打开一个邮箱,他们连忙接通网络,一阵忙和……我感到周身暖洋洋的,全身肌肉迅速松弛下来。

一道白光闪过,回忆至此结束了。

“我服毒了,是一种高效的神经毒剂,咱们那儿我知道有不少人都到这种药丸。确实没有痛苦,只是……”

他停了停,又说:

“他们用计算机合成的你的声音太真实了,上了这么个大当。”

“你也够狡猾的啦,他们差点就上了你的当。对了师哥,我应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尽管并没把我救出去。”

我说。

“呵呵,并没想让你感谢我,早知这样,真应该把刚才那段故事编得更感人一些。”

师哥可能是得意忘形了,这句话终于漏出了破绽。

我报之一笑。

八“对了师哥,能让我再体验一下刚才你服毒之后的感觉吗?真是舒服。老板为什么就不给我这种药丸,不然我也早跟你一样了。原来死后真的有灵魂,是这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没给你最好,自杀是最最愚蠢的做法——可我也是死后才知道。死后的生活绝不像你现在能够想象的那样,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冉妮,听我的,千万别自杀,这几天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我是快要死了吗?”

“快了,快了,不用着急,我会一直陪着你度过这几天的。”

他又笑了笑,

“你不记得那天受刑时睡着了的事吗?”

“原来是你在暗中相助?”

我大悟,想了想又问道:

“师哥,那串密钥真的是那两首诗吗?”

“对,挺聪明的。”

“帮我把这件事的记忆抹掉好吗?我真怕受不住刑说了出来。”

我央求道。

“我也无能为力,不过,”他明显地顿了一顿,

“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尽量帮你度过明天这一关就是了。”

“明天?”

我虽有思想准备,可还是吃了一惊,

“那你知道是什么刑吗?”

“呵呵……先不告诉你。”

“为什么呀?”

“明天你就不就知道了么。冉妮,我有个要求你能答应吗?”

“什么要求?”

我琢磨半天,实在是猜不出来。

“你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我……我真想现在干了你。”

我的脸一红,马上平静如初,坦坦荡荡地说道:

“你尽管来吧,可是……你现在还能……那什么吗?”

他轻笑一下,飞到我的嘴边说道:

“这难不住我,你等着。”

说完就穿墙飞到外面去了。

没过多久,屋门开了,一个人轻轻走进来,是野口。

但我看见他那双眼睛,马上激动地心脏咚咚直跳,因为我认出来他是师哥,是师哥占用了野口的身体!他得意地冲我笑笑,轻轻掩上门。

“你真行,怎么弄的?”

虽然他有了躯体,但我们仍通过意识来交流。

“这家伙睡得死死的,我直接就闯进去控制了他。”

“那他醒后会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还是不放心。

“绝对不会,他现在还睡着,只要有我的意识压着,他就醒不过来。你想,我能把这段记忆跟他分享吗?”

师哥脱掉身上的睡衣,轻轻揭开我身上的绒毯,

“可惜没找到这些手铐的钥匙。”

“没关系,我觉得其实这样更好。”

我这样说时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觉得难为情。

他爬到我身上,一边亲吻着我,一边轻轻摩挲着我的胸脯、腋窝和后腰,令我那敏感的身体很快就起了反应,

“快点进来吧,”我恳求他说。

他慢慢将粗而坚挺的东西插入我的身体,我感到了周身前所未有的充实,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

师哥从床头衣架上扯下来一条毛巾,掰开我的小嘴塞得结结实实的。

“你这坏蛋!”

我笑骂他。

他的身体有节奏地运动着,我的身体也在下面随着他不由自主地蠕动着,巨大的幸福安逸充斥着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处毛孔和每一个细胞,好想张开双臂拥抱他的身体,无奈手脚被紧紧地锁着,想大声叫喊又叫不出来,只有使劲扭动着身子,一边“呜呜”含混不清地呻吟着。

……欢会之后他软绵绵地伏在我的裸体上,喷出的火热的充满男性气息的气流令我更加心醉。

“傻瓜,还不快把我嘴里的东西掏出来?”

过了十多分钟,我才提醒他说。

他醒悟过来,为我取出毛巾。

“师哥,有灵魂真好,我们从此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

我感觉他像被电击了似的抽搐了一下,听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是啊,生生世世在一起是最好,其实何必要生生世世,对我来说,有今天这个晚上,已经足够了。”

我撅撅小嘴:

“又要说什么‘不愿天长地久,但愿曾经拥有’,是么?你们男人都这个德性,没一个好东西。我不要什么‘曾经拥有’,我要你生生世世做我老公。”

“可是,冉妮,你不知道……”

从这几个字中我听出了一股难以掩饰的悲凉,不知为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强笑着说:

“你还是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难怪总找不到女朋友。你就不会哄哄我,说一句‘咱们一定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天长地久永不分离’么?”

“对,咱们生生世世在一起,我永永远远做你的老公。”

他说这话时恢复了刚才的俏皮。

我不禁噗嗤一笑:

“还挺会现学现卖,孺子可教也。”

“还不都是我这位小师妹调教出来的。”

“那你怎么答谢我?”

他支起身子,另一只手抚弄着我的脖颈和胸脯,我感觉出插在我体内的东西又硬了起来。

“我要好好修理修理你。”

他说。

九第二天早晨我还没睡醒,就被人推醒,睁眼看时却是维克多与卡斯琳。

维克多掀开我身上的毯子,

“张小姐的身体康复得很快呀。”

“好赶快让你们用刑呀。”

我这样回了一句。

“That'sOK。“维克多说完,取钥匙为我打开手铐,却被卡斯琳拦住。”

等一下。

“她伸食指在我外阴处刮了刮,放在面前嗅了嗅,又让维克多嗅了嗅,见他们二人的脸色骤变。“昨晚谁来过这里?”

见我只是瞥了他一眼而未作声,维克多提高了嗓门,又问:

“昨天晚上到底谁来过?”

我心中一动,横竖我是落在你们手中,反正是一死,何不捉弄你们一番。

“我有义务回答你们吗?”

维克多似乎一怔,马上换了一副口气:

“对不起,张小姐。我是说,你正在疗养期间,有人进来侵犯你,是我们的纪律不允许的。张小姐,请告诉我们他是谁,我们一定会严惩不贷。”

“是为了维持你们纯洁的纪律?你们的纪律与我何干?”

“张小姐,我知道,你非常恨我们,我们也确实做得很过分,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说这几句话时有些磕磕碰碰的感觉,

“因为,我们必须这样做,正像你一定要保守秘密一样。你来了十几天了,张小姐,你不知道,我们私下里都非常佩服你,请你相信,昨天晚上的事,决不是我们安排的,请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决不会宽恕他。”

我故意叹了口气:

“是不是你们安排的,对我又有什么区别?就算惩罚了他又怎么样。”

我很奇怪地发现,原来我现在心里一点儿也不恨他们这些人,想出了许多更刻薄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他’是谁?”

卡斯琳追问。

我闭上了眼睛。

“张小姐一定要想吃了苦头才肯合作一些吗?”

维克多的声音。

我冷笑一声,仍没有睁开眼睛:

“我合作一些,我的命运就会好一些吗?部合作,我的下场还能比这更坏吗?你们不正要用刑吗?那就走吧。”

没有说话,我睁开眼睛见卡斯琳对维克多耳语几句,他点点头,卡斯琳出去取了玻璃棒和小安瓿,在我阴部取了一些残留的精液,然后说了声“不打扰了,张小姐”便锁上门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心中微微泛着一丝快意。

古人云无谓生死的人有大自由,我不仅对生死,其实对一切的一切都无谓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试问世上能有几个人像我这样无牵无挂呢?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又睡了一阵,直到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维克多和理查德他们拥着一个双手反铐着的年轻人进来,一看是野口。

我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惊叹他们纪律之严明和效率之高的同时,更感觉到这个组织其志向决不在小,绝对不可以将我保守的秘密泄露一点给他们。

“张小姐,人给你带来了,请你确证一下,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

克里斯琴说。

我看了一眼野口,但与他的目光一接触,立即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我竟然不敢与他对视。

他向我走近一步,说道:

“张小姐,他们都说我昨天晚上来过你这里,还采集到了我的精液。如今只有你能证明我的清白。张小姐,我知道你一定特别恨我,即使把我剁成肉酱也许都平息不了你心中的仇恨。而我也没有任何资格来要求你证明我的无辜,只是,张小姐你知道,我的生死如今全在于你一句话,如果说我的死能够稍微平息一下你心中的怨恨,那么你就说一句话,我也能瞑目了。张小姐,你说,昨晚,我来过,还是没来过?”

我使劲闭着眼睛,仍阻止不住两行热泪滚滚涌出。

我恨他吗?刚被绑架的前两天确实是恨他们入骨,但如今我一点儿都不恨他们,即使是他们会继续折磨我、凌辱我、杀我……他说得没错,他的生命如今系于我一念之间。

他跟师哥和我差不多大年龄,师哥死了,我也没有几天可活了,何必再害死一个?忘了是哪位女英雄临刑前说过这样一句名垂千古的话:

“我深深感到光有爱国心是不够的,我应当学会不恨任何人。”

如今,我想我总算可以理解这位女英雄当时的心情了。

主意拿定,我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缓缓说道:

“我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可能是上半夜吧,是有人进来,用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塞住我的嘴,把一根粗粗的东西,插到我身体里面折腾了一通,然后就走了。我根本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子。看见也没用,我以为你们又在用什么新刑罚呢。”

我的意思是有人用野口的精液给他栽赃,但不知我临时编的谎言能否蒙混过关。

这十几天来,我逐渐也变得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哼!”

维克多怒道,

“张小姐,你以为这番谎话能骗得过谁?你到底为什么要为他袒护,你要清楚你是在谁的手里,难道就不怕惩罚吗?”

我心中一震,但立即横下一条心,冷冷地说道:

“‘惩罚’?多么冠冕堂皇的词,你们也配?既然不相信,那么何必来问我。好好,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口供,尽管编好告诉我,我在复述一遍就是了,大家都省事。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

“张小姐,你说的都是实情吗?”

卡斯琳问。

“我说是实情,你们就会相信吗?”

“那么,请你在这儿签个字吧。”

她从旁边一个人手中要过笔录,将一支笔塞到我铐在床头的右手中,我分别用中文和英文歪歪斜斜地签上了“张冉妮”三个字。

十傍晚时分,卡斯琳来了,为我打开脚镣手铐,取了一件连衣裙让我穿上,然后又将我的两只手腕铐在身前,跟在她身后走出了病房。

走过长廊,她放慢步子等我赶上来,我们并肩来到楼前的小花园中,找了张石桌坐下。

我面朝西坐在她对面,夕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张小姐,”她声音压得很低,

“我代替他,谢谢你。”

我恍然大悟,这几天的刑讯中,我早已觉察出这对情侣之间的默契。

我笑笑:

“不必客气,他怎么样了?”

“上头认为他是被冤枉的,估计不会定罪,但肯定要调到别处去。”

卡斯琳扫视了一眼四周,

“多亏了你从中相助。你说谎的本领这几天是明显见长,不过还是没逃过我的眼睛,冉妮。——能这样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卡斯琳,不过我想也许不是我水平不够,而是你太厉害了。”

卡斯琳扑哧一笑。

“说真的,冉妮,你怎么就想到为他袒护呢?就不怕我们惩罚你吗?”

“你们想‘惩罚’我的时候,难道还要寻找理由吗?——哎,卡斯琳,你不会是怀疑我跟他有什么默契吧。”

“按理说我用不着怀疑,不过对手是你这样一位姑娘,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呀。”

卡斯琳笑道,

“冉妮,你知道你的杀伤力有有多大吗?每次我看见你赤裸着身体捆在床上的时候,我都会暗恨自己不是男人。真不知道那些男人是怎么坚持住的。”

“所以,就算你老公昨晚对我干了什么,你也不会介意的。”

我说。

卡斯琳惟有苦笑:

“其实我也真被弄糊涂了,他这个人我再清楚不过,平时说一句谎都会脸红,可上午这么大的事,却是一点儿都……再说,他也不会蠢到把自己的精液……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难道真像你说的,有人陷害他?”

她摇摇头,

“绝不可能。如今知道实情的,也就只有你了。”

我冲她神秘地笑了笑:

“天机不可泄露。要用刑B供吗?”

卡斯琳抓过我带着手铐的双手轻轻抚摸着。

前几天受刑时手伤得很厉害,经过几天疗养已经基本痊愈了,只是手指甲还没有长出来,新生的组织在她纤手抚弄下有一种钻心的奇痒,我本能地缩回手去。

她笑了笑:

“看来康复得是不错,不过,你这位‘女英雄’连我抚弄这几下都受不住,看来未必能挺得住晚上的刑呵。”

我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嘴上逞英雄道:

“现在并不是在用刑嘛,这是两回事。你们费这么大心思把我的身体调养好,到底还有什么新刑罚?能透露一点吗?”

“不用着急,过一会儿我们就去大厅,你马上就能见识到这套刑罚了。冉妮,”她的表情似乎变得有些奇怪,

“不管怎么样,你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是么?”

“上头对你已经基本上不抱希望了,我们已经尽了力,但是什么也没有弄出来。而且加上今天早晨的事,上边的意思,再拖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维克多说了,今晚这次上刑后如果你还不肯合作的话,就一点点加大力度,直到你死掉为止。”

“就省得再处决了。”

我接过来说了一句。

“冉妮。”

卡斯琳飞速向四周扫视了一下,将声音压得更低,

“我有机会帮你从这里逃出去,你想碰碰运气吗?”

逃跑?我一时激动得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落入这人间地狱之后能求早些死就是很大的奢望了,难道,我还能有机会活下去?谈何容易。

我听见卡斯琳低低地说:

“呆会儿我跟他们应付一下,把用刑时间推到明天,今天夜里我给你安排好一切,逃出这家医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出去之后,我尽量多为你准备几手,不过就得看你的运气了。”

我心中剧烈翻腾着,说实话,我一直没有奢望还能逃出这座魔窟,回到父母亲友身边。

这个机会稍纵即逝,我相信卡斯林的诚意,不管是出于报答我还是怕我在受刑时说出不利于野口的证词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从心底里不愿逃走,尤其是知道我即将被处决之后。

“你到底有什么可犹豫的?逃跑当然有可能被抓住,但是只要逃,就有生存的一线希望,而不逃只有死路一条。是怕被他们抓回来遭受更严厉的折磨吗?他们的招数我都已尝遍了,卡斯琳都说了,他们已经黔驴技穷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千方百计试图说服自己,但是,没有用处。

“谢谢你,卡斯琳。不过我考虑过了,不打算再出逃了。咱们这就去审讯室吗?”

最后我这样对她说。

她怔住了,

“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原因,我不想再这么折腾,早点死了算了。”

“生死你早已置之度外,这我明白。可是,那是因为你那时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而且生不如死。但现在已经不同了。冉妮,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美妙的东西,比如,阳光,”卡斯琳抬起手指了指身后的夕阳,

“照在身上的感觉如何?死后的世界恐怕没有这些东西。泥土,”她从地上抓起一把松软的土块塞到我手心里,

“还有树叶,小草,昆虫,只要用心品味一下,这世界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美好。你才二十四岁吧?比我还小了两岁。你的父母、老师、朋友、师弟师妹们都挂牵着你,现在一定都在四处寻找你。你真忍心就这样一死了之吗?死后这一切都不复存在,连痛苦都感受不到。你的尸体,还有你的死讯,你的父母亲友也都永远见不着了。冉妮,你要慎重考虑呵。”

我几乎要被她说服了。

把玩着手中松软的泥土,轻轻抚摸着手腕上凉凉的、银光闪闪的手铐,我不禁想起这几年接二连三的“**大学博士生跳楼”的所谓新闻。

假如他们赴死前能掬一把泥土放在面前体会一下它的芬芳,他们的死念一定会如云烟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是……卡斯琳说得有一点不对,我知道死后并非像她说的那样什么都没有。

“走吧。”

卡斯琳挽着我的胳膊站起来,

“回病房好好休息一会儿,今天夜里我来接你。”

“不了,”我站起来说,

“谢谢你,但我真的考虑好了,不走了。”

我看看头顶的蓝天,将声音压得更低,

“卡斯琳,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逃出这个魔窟。不过我确实不想逃走,我想早日把我在这尘世的生命作个结了结。别再企图说服我了,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我这么选择的原因并不是怕你受到连累。行了,带我去审讯室吧,我不认得这里的路。”

十一卡斯琳打开我的手铐,为我脱掉衣服,让我跪在大厅中央一个四方的平台上,克里斯琴他们一起动手将我的双臂反剪在身后吊得高高的,两腿尽量向两侧拉开固定住。

与上次“熬审”不同的是,他们拿来了许多奇形怪状的电极,小心地固定在我的心窝、乳头、阴户还有腋下、脚心等处,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卡斯琳用手指插进我的头发,将我扳得脸向上对着他们,说道:

“张小姐,给你介绍一下这套刑罚。你身上的这几个电极这次通的都是甚高频交流电,频率高达160千赫兹,所以与以前的电刑完全不一样,这种电流会让你舒服得不得了,同时,这些电极还是震荡按摩器。”

她意味深长地冲我笑了一下,

“张小姐,吃过这套刑罚的女孩并不多,还没有谁能坚持到底的,当然,我们也不希望你成为第一个。不过通过这几天我们也多少了解你一点,因此也并没有把握一定能让你屈服。无论如何吧,”她松开我的头发,

“如果你仍不肯合作的话,那你就将在这上面度过你生命的最后时刻,希望,你能好好享受一下。毕竟这种机会很难得。”

我尽可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这种刑罚也很古老了吧,记得原来好像是在犯人身上涂上蜂蜜,让山羊去一点点舔,据说这样死了的女犯投生后都变成了荡妇淫贼。没想到现在的方法更先进了,改用高频交流电,不过原理我想还是一样的。”

维克多看了我一眼,

“张小姐果然博闻强记,不过放心,我们会控制力度,不会让你轻易就死掉的。OK,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抬起头来冲他们甜甜地笑了一下:

“没有了,谢谢你们这十几天的关照。”

击鼓电流从各个敏感部位同时穿透了我柔弱的身体,跟从前受过的电刑完全不同,没有一点儿痛苦,难以言表的麻酥酥的感觉,如同一条条滑不溜秋却又长满了毛刺的泥鳅在五脏六腑中攒动;全身的肌肉在电流刺激下不由自主地抽动着,而那几枚电极还在尽职尽责地震颤着,犹如几张婴儿的小嘴在吮吸我的乳头、脚心还有周身各处的敏感部位……我的小腹和下身越来越空虚,不经意间热乎乎的液体已经从阴户流了出来,一滴滴地落到地板上……“呃……哦……啊……啊!”

没支持多久我便失声大叫起来,一股股沁人心脾的电流仍在不断肆虐着我娇嫩无助的身体,一阵阵奇异而难以抵御的感觉不断从全身各处传来,作为女人最最原始的欲望在下腹部勃勃萌动,我早已无法自持,心头绮念丛生,天哪,这是怎样的刑罚,人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毒刑,此时此刻我真希望有人随便拿个什么东西捅到我身体里面狠狠折腾一通,来释放一点心头的躁动……“冉妮,冉妮,我是你师哥,我是你师哥陈先杰呀,冉妮!”

不知何时师哥来到了我面前,我大叫了一声,扑到他怀中,师哥连忙把我紧紧搂住。

“师哥,求你赶快,干了我吧,求求你了……”

“别急冉妮,不要着急……”

“不,我现在就要,师哥,快点嘛……”

我一连串地催促着他。

师哥却一点不着急的样子,停了半天,却顾左右而言他道:

“冉妮,我有个东西想不起来了……”

“管它什么东西呢,快,师哥,我……”

“冉妮,是我的一个文档,加过密的,密钥我想不起来了,冉妮,那密钥是什么?”

“咳,管它什么密钥,快来吧,师哥……”

“不行,我着急呢,冉妮,你先告诉我密钥,咱们就来。”

“我知道,密钥不就是——”

“冉妮!”

这两个字如同一声炸雷在我脑海里响起,震得我几乎昏了过去。

定定神,睁开眼仔细一看,怀抱着我的那人哪里是师哥,原来是克里斯琴冒充师哥一遍挑逗我一边套我的口供。

尽管我欲火难耐,心中却升起了一股不可遏制的厌恶,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克里斯琴也觉察到我突然变清醒了,将我的身体放下,匆匆离开了。

“师哥,师哥,真的是你吗?”

我在心中说道,因为我知道刚才肯定是师哥在千钧一发之际提醒了我,才没有吐露真言铸成大错。

“是我,冉妮,我说过一直守护着你的。”

“师哥,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时电流和全身各处传来的酥麻和奇痒变本加厉地侵袭着我的肉体,这句话是强忍着痛苦说完的,也许他们加大了电流强度?

“傻妮子,昨天卡斯琳让你逃跑,你为什么不走?何必在这里吃这种苦头?

““你……你管得着吗?我就不……就不愿意逃跑……”

“冉妮,不要总是向往死后的生活,把死后的世界想象得多么美好。你死后就知道了,人的生活是多么精彩。再说,迟早都会死的,这个机会谁都错不过,你又何必这么着急?”

“你……你自己又为什么自杀了呢?别在那里……一百步笑五十步了……啊……啊!”

“好,我不说了,我只管在一旁看女英雄张冉妮小姐受难时坚贞不屈的表情就行了。”

他坏坏地笑道。

好你个坏蛋!我在心里用所能想到的最歹毒的话一遍又一遍地骂着他,一边毫无忌惮地大声呻吟着,

“羞耻”这个毫无意义的概念在我的心中已经荡然无存。

“大坏蛋,我现在的样子可爱不可爱?”

“嘿嘿,当然了,你知道克里斯琴他们为什么不敢在这间屋子里守着你吗?因为他们知道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呀。”

“那你赶快下来干了我吧,像前天那样。”

我哀求道。

“哦?我的女英雄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

“你这个杂种,再说这些我就把密钥说给他们听,你当我不敢么?”

“随你便。”

他仍是坏坏地笑着。

我气得差点昏过去,但昏过去是不可能的,全身各处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的兴奋与下身无可平抑的躁动令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假如能给我一把扫帚或是一根狼牙棒,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抓起来捅进我身体深处猛搅一气。

我想起了前几天他们用烧红的钢钎插到我身体里面烙我的阴道,现在我倒真的想让他们再来几次,至少能消解一下身体无以名状的饥渴与骚动。

终于,一连串的哀鸣冲出我的喉咙奔向夜空,其凄厉也许会令每个听到的人终生难忘:

“呃……啊……啊啊啊啊——”十二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很快将我笼罩在其中。

白光无比柔和无比温存,沐浴在这白光里,一切痛苦尽皆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任何犹豫与怀疑,我立时明白这白光便是他了。

一股强大的能量倾注入我的意识,自我的意识很快变得模糊,我与师哥、甚至整个宇宙都合为了一体,——不,不是合为了一体,而是我们原本就是一个东西,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一直忘记了这一点,这时才重新想了起来。

一种超乎我的想象能力与感受能力的快乐浸没了我,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快乐?是前天我俩交欢时高潮的一万倍,一亿倍,还是一亿亿倍?不,它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就像没法说一个立方体是一个正方形的多少倍一样。

欢乐终究有尽头,从高潮之巅慢慢回落的时候,我的意识也渐渐与师哥——那团白光——分离开来,归附到我那正承受着折磨的肉体上。

一束束电流仍然贯穿着我的身体,但奇怪的是,它们已经激不起我的兴奋,取而代之的只是一阵阵酸麻与刺痛以及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的纤颤。

无意中我发现自己全身汗如水洗一般,乳白色的阴精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流。

“永别了冉妮,你保重。”

我那正在迅速衰减的意识感应到了师哥这最后一句话,随即那白光便消失在虚空之中。

师哥你别走,你等等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是卡斯琳和维克多他们向这边奔过来。

这时我一下子脱离了这具躯壳,飞升到半空中,看见卡斯琳等人冲进大厅拼命折腾那具仍在微微抽搐的肉体,身后屏幕上的脑电与心电描记已归为零。

我对这一切已毫无兴趣,我要去找他!心神甫动,我一下子冲出了这个世界,进入一片无比黑暗安宁的虚空之中。

一团白光出现在面前,这不是他,它比刚才那团白光亮了千万倍,但却丝毫不觉耀眼,霎那间他舍住了我的魂魄。

“你是谁?上帝,阎君,还是耶稣、佛祖?”

我这样问。

“随便叫我什么都行,你们人类给我起的名字太多太多了。”

我与这大能的白光的意识交流中,明白了我想知道的一切。

在宇宙这样一个游戏场中,最严厉的一条游戏规则就是禁止自杀。

师哥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已经不能再以人的形式参与生命这场大游戏了。

而他死后滞留现象界很长时间,包括最后用这种特别的方式与我交欢,耗尽了我身上的能量使我油尽灯枯而提前解脱,也都使他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可是,他自杀是为了保护这个机密,保护千千万万的人的生命,难道你就不知道吗?”

我无力地抗议道。

白光微微一笑:

“自杀是绝不允许的,至于‘千千万万的人的生命’在当时看来当然很有价值,不过事实上却不一定呢。再说,他如何能够知道,我不是在故意这样设计,特地让人类有这一场浩劫呢?”

“你这明明是强词夺理……”

“也许是,你们大都不是先知,不了解是很正常的。”

白光十分宽容地一笑。

“还有,你说是师哥杀死了我,可若不是他,维克多他们也马上要处死我。”

“没错,不过他这么一插手,你就少经历了许多痛苦,而承受这些痛苦正是我为你精心设计的考验,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是什么逻辑?不过听他说最后一句话,我还真有些受宠若惊,这些经历原来会是上帝为我精心设计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能帮我找到他吗?”

白光将我笼罩在其中,我的意识迅速融入到白光里,我极力抗拒,但丝毫没有作用。

我的意识即将瓦解的时候,白光停止了动作。

“你来选择一下投生成什么形式的生命吧。”

他和蔼地说。

“我师哥呢?我要跟他在一起。”

“他已生为另一种生命形式,其智能与你们这个星球上的鲸和海豚差不多吧。不用为他不平,这已经是他所能获得的最高的生命形式了。你呢,重生为人丝毫没有问题,当然也可以选择其他形式,”白光洞悉我的心理,

“不过,不能在指定其他具体条件了。”

我此时好像一下子明白了“造化弄人”四字的真谛,感到了无以言状的悲哀,而这一切也只有人能体会得到。

万物中惟有人能左右他自己的命运,无论这种能力是多么的有限。

师哥,无论你变成了什么,身处何方,我一定要找到你,陪伴在你身边。

“我要生为人。”

我最后坚决地说道。

“我知道你会的,看来我没有看错你。”

白光极其温柔地将我吞没,意识消散之前的一刹那,我憧憬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我将在白光中获得新生,作为一个婴儿降临到这地球或者宇宙深处的某个星球上,然后长大成人——但愿那时她(他)还能记得自己投生之前立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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