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树节,我跟傻屄似的跟着大家去郊区种树。
一锨下去,黄土。
两锨下去,黄土。
第三锨下去,瞅黄土里有一钢蹦那么大的圆形横截面,还有血。
我赶紧巴拉黄土,弄出一条没脑袋的蛇,还一蛇脑袋。
当时我心窝就一阵绞痛。
赶紧朝尸体说我不是故意的。
四周没动静。
灾难也没降临。
可我心里明白,我还是闯祸了。
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我属蛇。
我特信这些。
我遇佛就拜。
我对神灵始终是诚惶诚恐。
我觉得我头顶上空漂浮着很多令人敬畏的神灵。
回家路上买了三斤鸭肝儿鹅肝儿,足够那黑猫吃一礼拜的。
一进家门,就闻见一股难闻的酸臭。
我看见镇恶躬着身子在呕吐,肚子上的毛在随着肚皮痉挛而抽搐。
灰绿色黏液不断从丫嘴里喷出,我都反胃了。
我说我今儿不小心铲一蛇头,我知道我得罪蛇仙了,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啊。
我对你不错,今儿你可得保护我。
那猫理都不理我,四肢瘫软,趴地上wēr-wa-wēr-wa吐,吐得前爪黑毛上哪儿哪儿都是。
看来指望丫保护我,有点儿悬。
我心跳加快,找出那把使得最顺手的大片儿刀。
刀钢已经泛黑,刀口锋利无比。
此前打群架的时候、挥舞着它杀出血路的热血时刻,我从来不知道怕。
现在捏着这刀,反而控制不住地哆嗦。
岁数越大、知道的事儿越多、就越知道害怕。
我把这刀子掖枕头底下。
************夜里,在睡梦中,我闻到腐烂的腥臭,同时感到有活物缓缓爬过我的身体,凉凉的,软软的,韧韧的,湿漉漉的。
能判断出来有好多条,有从我左边往右边爬的,有从我右边往左边爬的。
我跟邱少云似的,一动都不敢动。
白痴也能猜出来,横跨我身体的活物们是啥。
我的意识非常清醒、全身僵硬、绷得每个关节都疼。
我想翻个身坐起来、想跳下床逃跑,可我越想动、越动不了。
活物们在不断爬过我的腰身,有的甚至从我脖子上滑过。
更有甚者,脑袋搁我下巴上、拿信子舔我嘴。
我一概装死。
这种情况下,我不敢动刀子。
面临这么多对手,我不能保证一击宰掉所有威胁。
镇恶为啥还不叫?活蛇在我脖子上、脸上、身体上横着爬、斜着爬、竖着爬,好像乐趣不是咬死我、而是折磨我。
我想喊,可死活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终于听到凄厉的猫叫。
谢天谢地。
我醒来,睁开眼睛,拧亮床头灯,惊魂未定。
暖暖的光线下,见到熟悉的床头柜,上头没蛇。
床上,没蛇。
看看表,凌晨四点。
镇恶蹲我旁边枕头上,歪头看着我。
床头灯昏黄的灯光里,我看到它的胡须在微微振颤。
我起床,抹抹脸,冲个澡,不敢再睡,把所有电灯统统打开,工作室内灯火通明。
那猫趴我旁边枕头上,拖着尾音儿叹息着,像悲悯的救世主,像刚跑完马拉松的选手、被耗光了全部体能。
我接近它、想胡撸胡撸它的柔软长毛,忽然我浑身一激灵。
我分明看到慈善老人璀然一笑,疲倦悲悯。
我看到黑猫满眼泪花。
那夜,我没敢关灯。
天终于亮了,我起床照镜子,印堂发暗。
小易进了我的门,我请她喝了两杯茶,可是死活想不起事先她说的偏好。
忘了就是忘了,抖机灵只能让事情更糟糕。
我只好硬着头皮再问一遍。
她郁闷坏了,以为我恶搞。
我赶紧道歉,跟她解释说我最近客人太多。
她说她昨天告诉过我她喜欢当犯人。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位。
我进入角色,板起脸计时。
游戏拉开序幕。
我命令她脱光衣服。
她一边脱,我一边拿出黑布袋,在眼睛的位置剪两个小孔。
她脱光衣服鞋袜,我把黑布袋套我脑袋上,对她说:你被捕了。
转过身去,两手放在头上。
她听话地转过身去、两手抬起、放在头顶上。
我拿手铐把她手腕铐住,然后猥亵地在她光后背上摸来摸去。
我说:弯下腰。
两脚分开。
要例行检查。
她分开两脚、弯下腰,两手背后,白屁股冲我蹶着。
我在她身后蹲下,摸她小腿,慢慢往上,摸她大腿。
我故意挠她腿肉,让手法若有若无。
她痒。
她呻吟,口齿含混不清。
我的手指在她屄口转圈儿,看到她有少量分泌。
我看着她的红脸,故意不碰屄。
她微微摇晃屁股。
我把她揪进卫生间,把她踹进角落。
我扭掉花洒,然后攥着秃管子,管口对着她,打开八字阀。
凉水直直射出。
她在凉水里哆嗦。
我一边滋她一边欣赏。
她的身体被凉水喷淋、两手举过头被手铐子铐着,没处躲没处藏,睁不开眼睛。
我关了水。
她浑身湿漉漉,在剧烈打颤,勉强保持两手过头的姿势。
我贴过去拍她屁股。
她的肉湿凉。
摸她屁眼儿,紧紧关着。
我让她弯下腰,用贴地管道上的铁链锁住她的手铐。
她的湿头发把脸全盖住。
我看不到她表情了。
我从台子上罐子里掏一把甘油抹她屁眼儿上,跟她说放松。
她的肛门略松一点儿。
我把秃管子掖进去,再次打开八字阀节门。
凉水开始灌进热肠。
她在强忍。
我大力拍她屁股蛋,啪啪啪啪回声共振。
嫩肉在我掌下颤动,像大块豆腐,很有意思。
她紧咬牙关,但是开始哼叽。
我捏着管子在她屁眼里一进一出。
她说:受不了了我好难受。
她的腿肉开始跳动。
我关了八字阀,揪出秃管子扔地上,插进手指头。
这会儿她屁眼儿松软,直肠微凉,挺反常,像刚死的一样。
我咕叽咕叽戳她直肠,闲着的手攥她奶子。
她忽然咕咚一声双膝跪地,喊了一声喔。
我抽出手指,她立刻开始排泄。
稀屎粪汤呼啸着窜出来,窜我手上、喷瓷砖上。
我把她脑袋薅起来,脏手指插她嘴里。
她舔我手,舌尖软软,后边还噗噗喷着,画面优美。
我拿出手指,走出卫生间、给老婆打电话。
老婆居然关机。
我再打、关机、再打、关机,怎么打怎么关机。
她在干什么?她跟我说她这两天都没客人啊?怎么会?谎言一旦上场,俩人铁定挒瓢。
(挒瓢:分道扬镳。
)女人让我搞不清、搞不明。
我躺在床上,阖上眼睛,昏昏睡去。
梦中听见女人的惨叫,撕心裂肺。
遭到什么样的虐待,才会发出这样非人的声音啊?唉。
醒来,天色已晚。
工作室静悄悄的。
两杯滚烫的铁观音下肚,头脑终于清晰了,同时有点儿想走肾。
走进昏暗的卫生间,卫生间恶臭弥漫。
我胃酸汹涌,差点儿吐出来。
打开防爆灯,忽见一女的光着身子静静趴在干了的稀屎粪汤里、两手被铐。
我一惊,强压着翻滚的胃液问:你谁?怎么进来的?谁把你铐这儿的?她很纯很虚弱:我是小易。
请放我走吧。
我绝不跟任何人提起你这儿、我发誓。
让我走吧。
我说:你别客气,我当然放你走。
问题是打开手铐需要钥匙。
钥匙在哪儿?她很怒很崩溃,说:钥匙被你冻冰块儿里了。
我很慌很震惊:我?我干过这事儿?冰块儿在哪儿?她嗓音嘶哑,听上去已经喊叫了很长时间。
她说:冰块儿在你的冰箱冷冻室里。
我冲到餐厅、打开冰箱的冷冻室,拿出中间有钥匙的冰块儿、浇水化掉、拿到钥匙。
我打开她的手铐,让她把地面收拾干净然后冲淋浴。
她艰难地站起来。
卫生间墙砖地砖一律漆黑。
黑砖白肉反差强烈。
我说:有、有点儿意思。
这谁干的?她冷冷看着我问:我身上的钱全给你。
我能走了么?我有点儿晕,还是想不明白她为啥要给我钱。
精液为什么这样红?邪不压正?那是放屁。
从来正不压邪。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怅然若失,脑子里始终想着小阿、碧碧、小蒂、小易。
我想睡,可睡不着。
刚要迷糊,突然听见敲门声,很急很重。
我拉开床头灯,看看表:午夜十二点。
镇恶已经醒了,抬着脑袋凝视户门方向。
工作室内窗户大敞,夜雾弥漫。
我睡眼惺忪朝玄关走过去,问:谁啊?门外传来老婆的声音:我。
我打开门,看到一个奇怪的女人,脸盘像我老婆,却浑身青紫,伤痕累累。
她冲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
我问她出什么事儿了?她说:别问。
抱紧我。
我刚抱住她,突然一声猫叫,尖锐凄惨。
老婆浑身一激灵,像许仙撞见法海一样抬脑袋警惕地问:你养猫了?我说:是,怎么了?你不喜欢?她说:它好像不喜欢我。
我回头,瞧见镇恶全身躬起、毛发直竖、哆哆嗦嗦、热尿乱滋,十足小鬼见了钟馗。
小鬼朝钟馗龇牙示威。
我照小鬼就是一脚。
小鬼惨叫着被踢进床下。
老婆的身子在我怀里微颤。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她说我跟你好好过日子。
我不上外头玩儿了。
说完抱着我哭,哭得特别伤心。
我耳根发麻、脊椎发凉,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瞧她情绪波动,就让她去洗个热水澡。
热水澡能让人情绪放松。
老婆冲完澡、关灯上床不再说话。
如果她愿意说,我听。
她不说,我不问。
情感上,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感觉她更像我姐姐、像亲人、家人。
现在看亲人浑身青紫,有点儿心疼,仅此而已。
我抱着她、亲着她,她说:我害怕。
你肏我吧。
我摸她的屄。
屄很干、还特凉。
我揉搓一会儿,说了些粗话,还是那样,又干又凉。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她遇到了什么打击。
我的手慢下来,她说:没关系,甭管我,你肏吧,拿鸡巴肏我吧,使劲肏,把我的屄肏烂。
我脱下内裤,拿光鸡巴拍打她屄屄。
她说:戴套。
我不干净了。
我戴上套,开始插她,越插越悲哀。
她在我胯下痛苦地扭动哀号,叫床声像百万年前更新世的母兽。
她好像高潮了。
我振作起来,一鼓作气射了。
真好,这回有精液汩汩喷出。
射精结束,我撤出鸡巴,看见套子鲜红鲜红。
我说:见鬼,我又把你月经肏出来了。
她说:不。
你再好好看看。
我低头摘下套子,仔细观看,浑身一紧。
我看见血全在套子里头。
老婆看着我说:你射的是血精。
我有点儿怕,但是强装硬汉说:没事儿吧?可能阳气太冲了,鼻血打下边窜出来了。
我去冲澡,心里惴惴不安。
疲乏、盗汗、放空炮、射血精。
下一关该啥玩意儿了?洗完回来上床,老婆已经睡着。
我躺她旁边,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刚睡着,忽然听见一声绝顶悲惨的怪叫,好像谁活生生被车裂。
而这声音就在我耳边。
靠,真瘆得慌。
老婆也被吵醒,惊魂万状。
我按床头灯开关。
灯不亮。
起身走到墙边按吊顶灯开关,吊顶灯也不亮。
停电了?这么巧?摸到茶几,拿出手电棒,按开关。
不亮。
已经闻到血腥味了。
我到处摸火柴,可是摸不到。
不用火柴很多年。
乱摸的过程中碰掉两只玻璃杯。
玻璃杯碎裂。
忽然,老婆在床上声嘶力竭大叫:别碰我!嗓音都变了调了。
我赶紧往床上跑,被凳子绊倒,拍地上。
我朝床的方向大喊:怎么回事?谁摸你?她说:是一男的,又像女的,手冰凉,正摸我脚呢。
靠,我这公寓出了妖精了?天时不正。
我爬起来往床上摸,一边摸一边说:别怕。
我来了。
你呆床上别动。
没声音。
啥声音都没有。
摸回床上、摸被子里,被窝空了,老婆没了。
我紧张起来,低声叫:老婆?大姐!领导?靠,你丫不许吓我啊!喊半天,一直没人回应。
真见鬼了。
血腥味越来越浓稠。
一阵妖风吹来。
我听见吱扭扭咣铛!户门被吹关上了。
什么时候打开的?老婆不辞而别?我再叫老婆。
还是死寂。
整套公寓里没半点儿声响。
一转眼的工夫,老婆被抹掉了,镇恶也被无常拿走了?她这次来怎么这么奇怪?小阿过坟地的故事我真不该听。
一直提心吊胆,坐到天色微明,反复按电灯开关,灯一直不亮。
给老婆打电话。
一直没人接。
在微弱的晨光里,逐渐能辨出地面上的一些东西:肠子、凳子、小脑袋。
天再亮,现场更清晰,我看见猫毛、猫尾巴、血、碎玻璃碴子。
弄死这猫的是谁?天大亮了,我给老婆打电话,她接了,声音很平静。
我说你有病啊?大半夜来我这儿胡闹,走都不说一声。
她说:我受不了你那破地方、受不了那猫。
我说:就算你不喜欢那猫,你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吧?她说:你说什么呢?你那猫怎么了?我说:你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