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夏南姬。祸害了好几个国家,改变了春秋历史。"
杀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驾我乘马,说于株野。
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治酒欢会兮!从夏南!《诗经·陈风·株林》夏姬是一个颠倒众生的人间尤物,她具有骊姬、息妫的美貌,更兼有妲己、褒姒的狐媚,而且曾得异人临床指点,学会了一套“吸精导气”之方与“采阳补阴”之术,因此一直到四十多岁,容颜的娇嫩,皮肤的细腻,仍然保持着青春少女的模样。
夏姬是郑穆公和少妃姚子所生的第二女,子貉之妹。自幼就生得杏脸桃腮,蛾眉凤眼。
长大后更是体若春柳,步出莲花,羡煞了不知多少贵胄公子。
由于母亲管教严格,并无私相授受的机会,但却异想天开地编织了不少绮丽的梦境。
也许是幻想,或者是真有其事,在她及笄之年,曾经恍恍惚惚地与一个伟岸异人同尝禁果,从而也得知了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的采补之术。
之后她曾多方找人试验,当者无不披靡,因而艳名四播,于此也就声名狼藉,父母迫不得已,赶紧把她远嫁到陈国,成了夏御叔的妻子,夏姬的名字也就由此而来。
夏御叔是陈定公的孙子,他的父亲公子少西字子夏,所以他就以“夏”为姓,官拜司马,算是陈国的兵马总指挥。
由于他是国君的孙子,因此在株林地方有块封地。
株林是陈国的精华地区,土地肥沃,林木茂盛,气候温和,风光旖旎,夏御叔除了在国都供职以外,多半的时间,都与夏姬住在株林背山西水的一座豪华别墅之中,过着优游林泉。寄兴烟霞的悠闲生活。
夏姬嫁给夏御叔不到九个月,便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虽然夏御叔有些怀疑,但是惑于夏姬的美貌,也无暇深究,然而外面却沸沸扬扬地传说:
“这个孩子哪里象是不足月的早生婴儿?怕不是夏姬从郑国带来的野种吧。”
这个孩子取名夏南,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身体结实得活像一头小牛犊,十岁以后骑在高头大马上驰骋如飞,时常跟着父亲在森林中狩猎,有时也与父亲的至交孔宁、仪行父等人,一齐骑马出游。
夏南一边读书一边习武,十二三岁便显示出一股逼人的英爽之气,为了承袭父亲的爵位,被送往郑国深造,以期待将来能够更上一层楼。
郑国文人荟萃,地当交通要道,向称礼仪之邦,不管是军事、政治、经济、教育等各方面,均较偏僻的陈国进步许多。
夏南以郑国外孙的身份,自然得到了最好的教育,从而也造成一个出类拔革的人才。
夏御叔壮年而逝,有人就说是死在夏姬的“采补之术”。
夏姬成了一个不甘寂寞的小寡妇,花开花落,独守空闺,没有多久,经常进出株林豪华别墅的孔宁与仪行父,先后都成了夏姬的入幕之宾。
夏姬的美艳与风情,特别是床第之间的旖旎风情,使得孔宁与仪行父两人欲仙欲死。
这种三角关系一直持续了数年,终于在长时期的争风吃醋心态下,把当时的国君陈灵公也拉了进来,使得彼此的关系进入白热化的高潮。
大约是孔宁遭受了冷落,于是向陈灵公盛赞夏姬的美艳,并告诉陈灵公夏姬娴熟房中术。
不可失之交臂。
陈灵公将信将疑,说道:
“夏姬的艳名是久已听到了,但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恐怕是三月的桃花,已经没有昔日的盛况了吧!”
孔宁怂恿道:
“夏姬天赋异禀,而且熟谙驻颜养生之术,年龄虽快四十,风情却更加成熟,眼见为真,为什么不抽空到株林去看看呢?”
正值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政简刑清,闲来无事。
于是陈灵公的车驾在陌上花开、春阳送暖的季节里来到了株林,一路游山玩水,薄暮时分到了夏姬的豪华别墅。
事前已经得到消息,夏姬命令家人把里里外外打扫得纤尘不染,更张灯结彩,预备了丰盛的酒馔,自己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等到陈灵公的车驾一到,大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夏姬出身君侯世家,风范礼仪,举止进退,自然是中规中矩。
陈灵公眼见面前的这个美人儿,云鬟雾鬓,剪水双瞳配着白里透红的肌肤,雪藕般的皓腕,简直就是初解人事的及笄少女!特别是她那银铃似的声音,风吹弱柳的体态,真像是一团熊熊的火焰,直烧得陈灵公方寸大乱。
酒不醉人人自醉。
似乎还没有喝上几杯,陈灵公便惺松欲醉,斜盼着一旁作陪的夏姬,直觉她犹如月下梨花,雪中梅蕊;而夏姬也秋波流盼,娇羞满面。
在跳跃的烛光下,陈灵公不时以亵语挑逗夏姬,夏姬笑而不答,低首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阑更深,侍从人员悄悄退出外厢,偌大的厅堂上只剩下陈灵公与夏姬。
趁着酒兴,陈灵公开始移近夏姬。
首先握住她的手,没有反抗,便将她抱在怀中,仍没有反抗,于是一把抱起来,夏姬浑身没有骨头似的,瘫倒在陈灵公怀中,走向内室,走向情欲,走向罪恶。
对于这个一国之君,夏姬使出了浑身解数,有少女的羞涩,表现出若不胜情的模样;有少妇的温柔,展示出柔情万种的态势;更有妖姬的媚荡,流露出份外的新鲜与刺激;整夜风月无边,不知东方既白。
再说陈灵公的感受:乘着酒意,拥夏姬人帏;肌肤柔腻,着手欲酥;欢会之际,宛若处女;再经交接,不啻仙女下凡。
后宫粉黛,无人能及,天生尤物,令人身心俱醉。
从此,陈灵公有事没事便经常跑到株林夏姬的豪华别墅中来,夏姬事实上已成了陈灵公的外室。
时光荏苒,夏南已经学成归国,不但见多识广,而且精于骑射。
陈灵公为了讨好夏姬,立刻任命夏南承袭了他父亲生前的官职与爵位,夏南成为陈国的司马,执掌兵权。
为了报答君侯的恩遇,更为了光耀门媚,夏南恪尽其职,干得有声有色。
然而一首歌谣也无情却刺伤了夏南纯洁的心灵。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治酒欢会兮!从夏南!”
意思是说陈灵公的车驾经常来往于株林道上,都是要去会见夏南;而株林别墅中的笙歌美酒,也是陈灵公与夏南在通宵达旦的欢会!讽刺是十分明显的。
夏南本人一直在郑国“留学”,回国立即被委以重任,哪里有时间与陈灵公私下在株林见面与欢会呢?有没有与陈灵公私会,夏南本人最清楚。
那么陈灵公以国君之尊,经常风尘仆仆地往株林跑,究竟所为何来?株林住着的就是自己的母亲,答案不难找到。
年轻气盛的夏南脸色大变,血脉贲张,他暗地里发誓:如果事情就此打住,那就算了,倘若继续发展下去,使他难以立足做人,那么将来就会产生连他自己也不敢想像的严重后果。
夏南回国后,陈灵公虽然收敛了一些时日,终于忍不住对夏姬的思念,又仗待着自己是一国之君,而且还重用了夏南,于是偕孔宁和仪行父,在夏南归国后的第二个月初,再度驾临株林别墅。
夏南听到消息,连忙赶回,初时夏姬还知道略避嫌疑,等到酒酣耳热,就已经了无禁忌,彼此放浪形骸。
夏南忍无可忍,拂袖而起,迅即传令随行吏土把宅第团团围住,接着带领得力家丁,手执弓箭,凶神恶煞般地来到厅堂,对准陈灵公,一箭就结束了他的老命。
随即率兵入城,只说陈灵公暴卒,立世子妫午为君,史称陈成公。
孔宁和仪行父仓皇逃到楚国,隐匿了淫乱的事情,只说夏南弑君,是人神共愤的事情。
楚庄王偏听一面之词,竟决意讨伐。
陈国的民众大都知道陈灵公与夏姬的淫乱经过,并没有拥戴楚军,面对楚国的大军压境袖手旁观,夏南被捉,处以“车裂”的刑法。
夏姬被带到楚庄王面前,但见她颜容妍丽,对答委婉,不觉为之怦然心动,然而楚庄王必竟是“春秋五霸”中的人物,比较明智,为了楚国的形象,不得不把她赐给了连尹襄公。
不到一年,连尹襄公战死沙场,夏姬假托迎丧之名而回到郑国,此事原本可以就此结束,不料大夫屈巫久慕夏姬美艳,于是借出使齐国的方便,绕道郑国,在驿站馆舍中与夏姬成亲。
欢乐过后,夏姬在枕头旁问屈巫:
“这事曾经禀告楚王吗?”
屈巫也算一个情种,说道:
“今日得谐鱼水之欢,大遂平生之愿。其他在所不计!”
第二天就上了一道表章向楚王通报:
“蒙郑君以夏姬室臣,臣不肖,遂不能辞。恐君王见罪,暂适晋国,使齐之事,望君王别遣良臣,死罪!死罪!”
屈巫带着夏姬投奔晋国的时候,也正是楚庄王派公子婴齐率兵抄没屈巫家族之时。
夏姬以残花败柳之姿,还能使屈巫付出抄家灭族的代价,真是红颜祸水。
她在新婚之夜的枕头旁套问屈巫,使屈巫下最后的决心,可说心计也是很深的。
传说夏姬会采补术和永保处女之身的内视法。
这些方法可以使人童颜不改,青春常在,不论岁月怎么增加,她都照样美丽窈窕,妩媚动人。
凡与她发生关系的男人都当她是处女,只是,凡与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都不长寿,原因是她的采阳补阴青春不老术损伤了男人,使他们体衰而亡。
可尽管如此,一些男人仍贪恋她的美色和不同一般的妙处,纷纷与她往来,因而发生多起争风吃醋杀人的事件。
夏姬一生,与陈灵公等三个国君有不正当关系,故称“三代王后”;她先后嫁了七次,又称“七为夫人”;有九个丈夫死于她的采补之术,又称“九为寡妇”。
郑国公主夏姬绝色诱人,一直是各国君臣追逐的对象。
在群雄林立争霸的春秋乱世,身处于列强夹缝中的小国女子,夏姬的一生注定要辗转各国,饱经沧桑。
也许正是她颠沛流离的传奇,才被人们念叨了数千年,也许她并不会什么采补之术,只不过恰好与几位“名人”产生了暧昧关系罢了。
以下是左传对夏姬的相关记载及评论。宣公(经九·一)九年(传九·六)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
泄冶谏曰:
“公卿宣淫,民无效焉,且闻不令。君其纳之!”
公曰:
“吾能改矣。”
公告二子。
二子请杀之,公弗禁,遂杀泄冶。
孔子曰:
“《诗》云:
“民之多辟,无自立辟。”
其泄冶之谓乎!”
宣公(经十·一)十年传十·四)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於夏氏。
公谓行父曰:
“徵舒似女。”
对曰:
“亦似君。”
徵舒病之。
公出,自其厩射而杀之。
二子奔楚。
(传十一·五)冬,楚子为陈夏氏乱故,伐陈。
谓陈人:
“无动!将讨於少西氏”。
遂入陈,杀夏徵舒,轘诸栗门。
因县陈。
陈侯在晋。
申叔时使於齐,反,复命而退。
王使让之,曰:
“夏徵舒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诸侯讨而戮之,诸侯、县公皆庆寡人,女独不庆寡人,何故?”
对曰:
“犹可辞乎?”
王曰:
“可哉!”
曰:
“夏徵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
“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已重矣。”
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
今县陈,贪其富也。
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
王曰:
“善哉!吾未之闻也。反之,可乎?”
对曰:
“吾侪小人所谓“取诸其怀而与之”也。
”乃复封陈。
乡取一人焉以归,谓之夏州。
故书曰“楚子入陈。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书有礼也。
成公(传二·六)楚之讨陈夏氏也,庄王欲纳夏姬。
申公巫臣曰:
“不可。君召诸侯,以讨罪也;今纳夏姬,贪其色也。贪色为淫,淫为大罚。周书曰:
“明德慎罚”,文王所以造周也。
明德,务崇之之谓也;慎罚,务去之之谓也。
若兴诸侯,以取大罚,非慎之也。
君其图之!”
王乃止。
子反欲取之,巫臣曰:
“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蛮,杀御叔,弑灵侯,戮夏南,出孔、仪,丧陈国,何不祥如是?人生实难,其有不获死乎?天下多美妇人,何必是?”
子反乃止。
王以予连尹襄老。
襄老死於邲,不获其尸。
其子黑要烝焉。
巫臣使道焉,曰:
“归,吾聘女。”
又使自郑召之曰:
“尸可得也,必来逆之。”
姬以告王。
王问诸屈巫。
对曰:
“其信。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军,而善郑皇戌,甚爱此子。其必因郑而归王子与襄老之尸以求之。郑人惧於邲之役,而欲求媚於晋,其必许之。”
(传二·六)王遣夏姬归。
将行,谓送者曰:
“不得尸,吾不反矣。”
巫臣聘诸郑,郑伯许之。
及共王即位,将为阳桥之役,使屈巫聘于齐,且告师期。
巫臣尽室以行。
申叔跪从其父,将适郢,遇之,曰:
“异哉!夫子有三军之惧,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将窃妻以逃者也。”
及郑,使介反币,而以夏姬行。
将奔齐。
齐师新败,曰:
“吾不处不胜之国。”
遂奔晋,而因郤至,以臣於晋。
晋人使为邢大夫。
子反请以重币锢之。
王曰:
“止!其自为谋也则过矣,其为吾先君谋也则忠。忠,社稷之固也,所盖多矣。且彼若能利国家,虽重币,晋将可乎?若无益於晋,晋将弃之,何劳锢焉?”
(传七·五)楚围宋之役,师还,子重请取於申、吕以为赏田。
王许之。
申公巫臣曰:
“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为赋,以御北方。若取之,是无申、吕也,晋、郑必至于汉。”
王乃止。
子重是以怨巫臣。
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
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杀巫臣之族子阎、子荡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
子重取子阎之室,使沈尹与王子罢分子荡之室,子反取黑要与清尹之室。
巫臣自晋遗二子书,曰:
“尔以谗慝贪婪事君,而多杀不辜,余必使尔罢於奔命以死。”
(传七·五)巫臣请使於吴,晋侯许之。
吴子寿梦说之。
乃通吴於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
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
寘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於吴。
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
马陵之会,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
子重、子反於是乎一岁七奔命。
蛮夷属於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於上国。
昭公(经二八·一)二十有八年(传二八·二)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党。
叔向曰:
“吾母多而庶鲜,吾惩舅氏矣。”
其母曰:
“子灵之妻杀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国、两卿矣,可无惩乎?吾闻之:
“甚美必有甚恶。”
是郑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
子貉早死无后,而天钟美於是,将必以是大有败也。
昔有仍氏生女,黰黑而甚美,光可以监,名曰玄妻。
乐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实有豕心,贪惏无餍,忿颣无期,谓之封豕。
有穷后羿灭之,夔是以不祀。
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废,皆是物也,女何以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
苟非德义,则必有祸。
”叔向惧,不敢取。
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
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谒诸姑曰:
“长叔姒生男。”
姑视之。
及堂,闻其声而还,曰:
“是豺狼之声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丧羊舌氏矣。”
遂弗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