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已经亮了,但死囚牢房里依然是黑夜的样子。
梁君成戴着脚缭手铐坐在那里还沉浸在梦幻中。他梦见有一个小男孩正漫步在街头巷尾四处讨饭,那个小男孩就是梁君成自己。
梁君成终于睁开眼睛,他回想起过去自己那种辉煌的日子。人们崇尚文化的时候,他追逐文化,当金钱至上的时候,他又追逐金钱,色欲泛滥的时候,他又追逐女人,就是这样一个小人物,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样出人头地。而恰恰是金钱和色欲把他送上了死亡之路,即将进入另一个天堂。
梁君成犯有诈骗罪、走私罪、故意杀人罪被常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生。梁君成不服,已向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他知道,他上诉改判的希望几乎等于零,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总之,他活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世界上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他突然感到了与生俱来的对死亡的恐惧。他这个时候才感到活着是美好的,生命是美好的。请再次去看看太阳如何冉冉升起,去嗅嗅花香和捧起温馨的泥土。犯罪是可怕的,监狱是可怕的,死更可怕,如此之死莫不如不生!
死刑的定义极其简单,就是消灭罪犯本身。
这个年头是一个不容易产生爱情的季节,这是一个几乎什么东西都可以在超市里买到的时代,情感是否也不例外。人们一个个显得很浮躁,又那么急功近利,细细玩味不知道是不是等于给情感贴上了个得来容易而又廉价的标签。本来就很惋惜现代科技的发达,高节奏的生活以及当下的浮躁已经扼杀了人类许多美丽的情感细胞。那种深深的如古井、长长的如溪水、苦苦的如黄连的古典式情感早已被现代生活方式取而代之。人们已经不习惯在寂寞中去体味爱的真正含义。那种对待情感的似水的韧性,汇入江河的执着,向往大海的深情似乎已不复存在。
我们面临的毕竟是这样一个时代:按老年人的说法是世风日下,按广告商的说法是机会多多,按小朋友的说法是好玩又有奖,按" 拿今天赌明天" 的" 赌徒" 的说法是不管以后将如何结束;按流行歌手的说法是给我的感觉……何况,在男人的意识深处,或多或少都会对自己的拥有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一般情况下,男人不会轻易冒险,但在外部和内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这种出格的事情发生的概率将大为提高。
尽管如此,还是有那么一些人注定要固守着真情实感。他们爱得不显山露水,悲伤也不露痕迹。他们会不顾自己心有多痛,独自在一旁欣赏情感残酷美的一面。一旦发现自己太傻太傻这才知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也就犹如水晶玻璃饰品一样最易破碎。但他们仍以自己的方式深刻地领悟着情感的真谛,并像月亮的清辉一样几千年不变的沉默不语、宠辱不惊。因为他们坚信无论社会怎样发展,科技怎样发达,红尘怎样喧嚣,总还会有人不愿寻找超市式的情感。
童大鹏见过的女孩一如过眼烟云,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像他这样特别具有男子汉气质的人,往往喜欢比自己小,介乎于妹妹和女儿之间的女人,就像那些羞怯、内向的大男孩,原本就喜欢那些比自己年龄大,介乎母亲与姐姐之间的女人一样,他曾有过五个花花绿绿,各不相同的女朋友,这其中当然不算偶然占有过一二次的。这五个女人和他生活过的最长时间是十六个月,最短时间只有两个月。今年四十七岁的童大鹏,已不是那些刚刚冒头或暴发了的款爷,见到漂亮女孩就怦然心动,起而追之,他已过了这初级阶段。童大鹏自己当然也不否定,他也曾有过类似农民大叔刚刚从责任田里拔出泥腿就手拿大哥大、开小轿载靓女的梦幻似的喜悦。但童大鹏终不致于贫困到时不时在富贵中露出穷凶极恶的尾巴,而贻笑大方。
童大鹏的第一任女朋友" 叶子姑娘" 名叫谭叶红,就是他初极阶段浮躁、情绪动荡的产物。
和所有去酒店吃饭的客人一样,童大鹏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在酒店大堂做" 迎宾" 小姐的" 叶子" ,那个只有初中文化程度,从四川一个穷乡僻壤跑出来打工的" 叶子".让一个中年人也曾有过似水柔情的护花情怀。当时童大鹏花一百五十多万元在城西买了一套两层楼的别墅。在他们最缠绵的时候,童大鹏在心里认定了自己将和她结婚。虽然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但他已带着她乘飞机游遍了祖国的名山大川。几千块钱一套的衣服," 叶子" 只穿一、二次便不再问津。童大鹏为她买的戒指,十个手指全戴满还剩一只。对于钱,童大鹏向来是不吝啬的,挣得越多,看得越淡。虽然为挣钱他也曾冒过巨大风险。
童大鹏花十万块钱在" 叶子" 的家乡为她父母买下一套豪华商品房," 叶子" 对他感激涕零。
有一天童大鹏和" 叶子" 上街回来,家中保险柜里的二十万元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开箱拿走。童大鹏惊得倒吸一口冷气。童大鹏不动声色地让心腹梁君成暗中跟了" 叶子" 一个月,便从一个川仔手中一分不少地拿回失窃的现金。梁君成断了川仔一条腿。童大鹏责令" 叶子" 立刻离开,所有衣物、首饰一律不能带走。
童大鹏知道,这一年多," 叶子" 已陆陆续续将一些贵重衣物和首饰寄回家也不再追究。" 叶子" 走后,童大鹏经常睡不着觉,梁君成和许惠桐便过来陪他喝酒。
" 这种婊子,干脆一刀斩了她!" 梁君成举着殷红色的人头马" XO" 对童大鹏说。
" 算了,放她一马。" 童大鹏说。
" 你是余情未了啊!" 梁君成看着童大鹏不屑一顾地说。
" 她毕竞跟过我这么久,我已经让她离开本市了。"
" 我跟你这么久,就没遇到一个不爱钱的女人。你在商海里混得这么清楚,还想浑水摸鱼啊!" 梁君成道。
童大鹏久不作声。心中似有什么东西" 哗" 地一声碎成粉末。
童大鹏对后来的女朋友,一律在入住以前明确价格:跟他几个月,给多少钱,服装首饰等开销另计,到期以后,提箱走人,干脆利落。碰到想嫁他的柔情女孩,童大鹏也不拒绝。
一边和他们缠绵,一边再另约三四个女孩一起去宾馆吃饭。席间童大鹏不是给这个夹菜,就是给那个敬酒。一会又搂着另一个女孩的细腰一起唱爱你到天长地久。结束的时候,童大鹏的手机一响,他便驾车一个人匆匆离去,将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姐扔在酒店大厅。久而久之,童大鹏身边的女孩都开始追求短期效应。若碰到有放长线想钓大鱼的,童大鹏也不计较,平日碰到公司没事的时候,童大鹏也会坐在他豪华的隔音办公室里,和那些想勾他的女孩煲煲电话粥、调调情。
那时候温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停留在童大鹏身上,他半躺在棕色皱皮高背转椅中,温柔地向对方说着温暖的情话。每每这个时候,童大鹏都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飘浮不定。聊得不能尽心的时候,童大鹏就请女孩下午一起吃饭。心情好时,还带她们去兜风、唱歌或去湖边游泳什么的。日子过得闲散,浪漫,无拘无束。常有打电话时童大鹏以为是那个留短发细腰高个的梅,而站在他面前的却是长发披肩一身短装的倩。这时候,童大鹏便在心中暗暗发怵:记忆力怎么不如以前啦!
温馨而浪漫的圣诞平安夜刚刚过去,春天就来了。圣诞节,商家们都把临街的玻璃画上大片大片的雪花,喷涂着' 圣诞快乐' 的字样。店堂门口还有一位穿着大红袄的圣诞老人,笑容可掬地站在圣诞树旁,欢迎人们的光临。可是到了春节,天一擦黑,商家们便纷纷关门停业,大街上冷冷清清,与圣诞节前后的繁华比起来,过年反而显得格外萧条。然而与商场相比,全市的歌舞厅却门庭若市,一片歌舞升平的火暴景象。特别是今年,也许是人们对过春节越来越淡化,已是大年初二了,人们丝毫不减平时的热情。此刻,在酒巴间里,童大鹏和梁君成、许惠桐三人选了一张离舞池稍远的台,爬上高脚黑皮红靠背转椅,要了东方威士忌、扎啤、饮料,边喝边聊。也怪,这时候来消遣的人很多,几乎每张台都坐满了各色各样的男男女女。震耳欲聋的" 的士高" 音乐,将童大鹏的心脏震得咚咚狂跳。童大鹏环顾四周,千苍百孔的墙壁上环绕着铁链,五星红旗、美国星条旗、日本太阳旗、加拿大枫叶旗等间隔悬挂在中间,墙壁上零零落落地挂着放大了的老K、红桃A、J等扑克牌。这些牌在黑暗中反射出杀气滕滕的白光,有一种华美的恐怖。童大鹏的头顶上是一副巨大的" 十" 字架,上面被缚的是瘦骨嶙峋的耶酥。黑暗中,他无法看清其它一些台的顶部是什么内容,只见到左上角大屏幕上麦当娜身着三点式,一手握着话筒,另一只手臂被身后的舞男环握住放在丰满的胸前。麦当娜睁着一双能诱惑全世界男人的眼睛,火花四溅,性感激情。强劲的音乐震憾着人们的每一寸肌肤。
这种地方,最容易使人身不由己。
看得出,这里集中了这个城市最漂亮最前卫的女孩。她们今晚的装束简单而性感,有的女孩嘴上还叼根香烟,很靠近欧美影视中不羁的舞女的形象。这些"的士高" 的疯狂舞女中,她们白天的失落和孤独,尽可以在这里发泄干净。完全地放纵,肆无忌惮地暴露本性,作自然主义的写真。人要疯狂,不必学而知之,只需一个疯狂的环境和氛围,什么都敢做,什么都变得无所谓。平常太枯燥太紧张的生活让人窒息,所以就让澎湃汹涌的乐声尖叫声去填满她们夜里灵魂的空虚吧。
狂轰滥炸的" 的士高" 音乐过后,场上的舞者纷纷入坐。接着又换上一首抒情伤感的《rightheyewaitingfoyyou》。从舞池回到坐位上的人们,贪婪地吸吮着杯中的饮料。梁君成凑过脸对童大朋说:
" 要不要找几个女孩过来坐坐?""省省吧,好容易消静几天。" 童大鹏道。
" 童总最近表现不错,修行呢?" 许惠桐笑着说。
" 修个卵行,现在的女人都一副面孔,没兴趣。" 童大鹏忿忿地说。
" 勾个外国妞试试,换换口味,也许不同。" 许惠桐说," 我现在勾的这个日本妞阳子,就和其他女孩不同。""你有没有勾上她?" 梁君成问。
" 还没有。"
" 女人远处看起来千姿百态,一走近了没什么区别的。" 童大鹏冷笑着看着梁君成昏暗中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你老弟还信这个。"
童大鹏这些年遇到各种各样的女人,冷艳的、媚俗的、清高的、放荡的,这些千变万化的女人从他手里拿钱的时候,都是一种表情,童大鹏自己都有点奇怪。
童大鹏从转椅上下来,去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翻天复地的" 的士高" 音乐再次响彻在黑暗中。
梁君成、许惠桐指着舞池中一个跳得非常出色的女孩嘀嘀咕咕。音乐声太大,讲话很费劲,不一会儿两人便停了下来。童大鹏很快发现几乎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个女孩身上。女孩一身白衣白裙,长至脚踝的白裙边缘有圈镂空的本色花边,在激烈的旋转中,有一种飞花碎玉的感觉,她胸前高耸的一对乳房像一对欢快的小兔,活奔乱跳的。她身体各部非常灵活,将现代舞与民族舞蹈杂糅一体,奔放激烈,含蓄温婉。她的动作在镁光灯的照射下使人眼花缭乱。她胯部的扭动,倒是非常纯正的美国" 的士高" 风格:胯和臀同时到位,淋漓尽致。她的激情和活泼,像一根火柴划着了整个舞厅,人们狂热无比地围住她跳着。童大鹏隐约看到她脸上灿烂无比的笑容。很快,她张开双臂示意人们手拉手形成一个大圆圈。一大圈男男女女从她和一个长发男孩高举的胳膊中穿了过去。狂热的人们似乎回到了童年。童大鹏平时很少光顾这种酒巴,请人吃饭或消遣娱乐都去酒店包一间KTY,边吃边聊,边唱边玩,像这样的热闹他还是第一次见。
舒缓的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场上的人恋恋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童大鹏看到白衣女孩和留长发男孩同一个瘦小的女孩子三人圈在斜对面一张小台边,童大鹏眯着双眼在梁君成耳边悄悄问那个白衣女孩怎么样。
" 她叫夏聆,半年前刚进入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供职。" 梁君成小声对童大鹏说。
梁君成和深圳南方企业集团公司总经理欧阳晨雨是好朋友,欧阳晨雨的新婚妻子夏熠恰恰是夏聆的妹妹,他同她们一起曾见过几面,所以知道她们一些情况。梁君成对夏聆颇有好感,他知道夏聆对他也很有好感。此时他正兴致勃勃地给童大鹏介绍道。
" 她在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做什么?" 童大鹏好奇地问。
" 财务部主办会计,武汉中南财经学院的学生,人挺不错" 梁君成说。
" 呵,她人真漂亮!" 许惠桐不由地赞叹道。
童大鹏再次向对面看过去的时候,她一个人扒在台上用吸管喝饮料。长发覆盖了她大半个脸,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 叫她过来一起聊聊?" 童大鹏心动地向梁君成要求道。
梁君成向对面走去,不一会儿,就领着她来到他们坐的台前。相互介绍后,夏聆爬上了靠近童大鹏的一张转椅。黑暗中童大鹏看到了她淡淡的微笑。
宿舍其他两个女孩子还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夏聆轻轻地爬下铺,出门来到客厅,正好碰上送女儿上学回来的房东太太菲姐。菲姐三十多岁,常阳人,眉眼间有着湘女特有的韵味。
平日里她一个人带着女儿。老公早年下海做生意,靠着他在香港一个远房亲戚的帮忙,走私一些外烟发了点财,但也不见得很富有。听说他又在一家公司给人家打工,一个月能挣两千多块钱。菲姐一家住了三房一厅,女儿还小,老公平时很少在家,便以每月八百元出租给夏聆所在公司一间六平方米左右的小屋。和夏聆同屋住的两个女孩,也是刚进公司的业务人员,三个月试用期还没到,公司便临时将她们安排在这里。
" 今天起这么早,要去上班?" 菲姐问。
" 我有生意要做,昨天跟人约好了,今早不见不散,要是耽误了时间,生意可就泡汤啦。" 夏聆睡眼惺松,披头散发地来到阳台上。
夏聆人在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做财务工作,私下里却与一位部门经理联手在外做一笔水泥生意。她想通过这笔生意为自己多赚点钱,为今后独自开家电脑公司筹集资金。昨天她偷偷地通过部门经理张太连在公司账上打了二十五万元给别人,别人答应她将以最便宜的价格把四百多吨水泥卖给她,然后她再将这批水泥转卖给一家正在承包大工程的建材公司。如果这笔生意做成了,她将赚回利润十多万元,十多万元这个数字对她来说,具有多么大的诱惑力,况且她还是借"鸡" 下" 蛋" 呢!但她细想这笔生意,觉得心里很不踏实,总是预感到会出什么事。今天一大早她就起了床,准备再出去催催货。
" 汪先生走啦?" 夏聆问在阳台上晒衣服的菲姐,汪先生是菲姐的老公。
" 早上五点钟就走了,赶过去八点钟开工。" 菲姐有气无力地说。
夏聆双肘撑在阳台栏杆上,望着远处飘浮不定的白云,笑笑。
昨天下午,夏聆起床后,坐在客厅里和菲姐女儿看电视。菲姐去菜场买菜还没回来,汪先生突然问她:" 你想不想去香港?""想去就可以去吗?" 夏聆问。
" 我有办法。" 汪先生热情地说。
" 怎么去?" 夏聆好奇地问。
" 我有朋友每天经广州去香港送货,到时候藏在他车上的集装箱里,就可以进去了。" 汪先生很有把握地说。夏聆笑着摇摇头,这样去香港也太掉价了。
" 别怕,好多人过去都混得挺不错嘞。" 汪先生笑眯眯地说。
" 不错,到时候被你卖了还不知道找谁。" 夏聆心里冷笑着想。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点怕菲姐这个老公。前些天他回来休假一个星期,几乎天天整夜都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有一次夏聆起夜,打开门刚走几步,就被他从后面一把抱住,两手从她的腋下穿过,隔着衣服一把抓住了她胸前的两只乳房,夏聆气急败坏地挣脱了他的手臂,夜深人静的又不敢撕破脸吵。倒是汪先生非常从容地说,如果她愿意,他到外面租房养她,她就不用再那么辛苦地去上班了。
夏聆蔑视地笑了笑。" 你以为你是谁!" 夏聆心里想。
夏聆看着面黄肌瘦、一脸愁云的菲姐,不明白一个女人拖着个孩子守在家里这样过日子,为谁辛苦为谁忙?
夏聆化好装回房换衣服,屋里一个女孩正坐在床上伸懒腰,另一个女孩还在呼呼大睡,嘴里还不停地叽哩咕噜说着梦话,那个坐在床上的女孩连忙从床上跳下来,顾不得穿衣,只穿着胸罩和小三角裤衩便蹲在那个说梦话的女孩跟前。
" 六个。" 说梦话的女孩又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
" 七个!" 蹲着的女孩笑着接了一句。
" 六个!" 说梦话的女孩大声回了一句。
" 不对,是七个!" 蹲着的女孩又接了一句。
" 我说六个就六个嘛!" 然后一个翻转身,摇都摇不醒,剩下夏聆和那个蹲着的女孩大笑不止。
夏聆正在试衣服,那个蹲着的女孩也起身穿着衣裙。
突然从说梦话的那个女孩的床头飘过来一句," 洋,给我嘛,嗯?" 最后一个" 嗯" ,拖长了音,一听就是在撒娇,把夏聆和另一个女孩吓了一跳,那个说梦话的女孩平时说话哪有那么温柔?
" 洋?不就是公司第一业务室的杨洋吗?" 夏聆明白了,这个女孩是恋上那个叫杨洋的男孩了,不过那个叫杨洋的男孩的确很帅,工作也很有成绩。不过平时没见过他俩在一起呀。
那个平时豪气万丈的说梦话的女孩,对男人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并断言在如今时风日下、唯有金钱高于一切的时代里她决不恋爱,没想到一句梦话却让她成为这个宿舍里第一个恋爱者。
" 她醒了,你好好审审她!" 夏聆朝那个正穿着衣裙的女孩笑了笑。
" 这么早就要出去啊!" 那个女孩边扣着自己的裙扣边问道。
" 昨晚睡得早,今天想早点出去。" 夏聆拿过昨晚选好的一套裙装。
" 夏小姐,账上划出去的25万什么时候才能还回来?" 部门经理张太连十分紧张地在夏聆耳边轻声问。
" 我知道,放心,明天就可以还回来,只要你不吭声,到时有你好处的。"
夏聆在外面跑了快整整一天,那个供货人连影子都找不到,她实在走不动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她不知道现在货源组织得怎样了。她突然觉得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似的,有一种空前的被抛弃了的悲哀。
中午吃饭的时候,夏聆从抽屉里取出饭盒,无精打彩地去后面的饭堂打饭,几个饭堂都拥挤不堪。这里几座大厦的工作人员包括商业大楼的员工全都在这几间饭堂打饭,每到吃饭的时间,人们像潮水一般从四面拥过来,争着想打好一点的菜。夏聆看着拥挤的人群和那些装在花花绿绿塑料盆里粗糙的饭菜,一点胃口也没了。
夏聆来到旁边的一家饼屋,要了一瓶鲜奶和一个蛋卷,坐在白色小圆桌边,边吃边喝。人们端着饭盒三三两两从她面前走过,遥远而陌生。
夏聆想起了妹妹夏熠。夏熠是湖北省艺术学校教民族舞蹈的,因民族舞蹈不景气,一直也没有正规的演出任务,两年前她辞职独自离校来到常阳市,投奔了她初中时的数学老师、当时在省经贸委工作的欧阳晨雨,今年春节前夕他们俩结了婚。欧阳晨雨八三年只身来到深圳办企业,属于深圳拓荒者的那一批,现在是深圳南方企业集团公司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因夏熠的深圳市户口尚未批下来,加上夏熠去深圳的工作一时还没有着落,夏熠又舍不得马上就离开在常阳市的姐姐夏聆,因此夏熠让欧阳晨雨把家暂时安在了常阳市,她和欧阳晨雨过起了两地分居的生活。夏熠成天无所事事地在家享福,她要姐姐就住在她那儿,夏聆总觉得不方便,特别是欧阳晨雨经常深夜回来。夏熠又让她下了班就上这儿吃饭,可夏聆觉得跑来跑去也不方便,再说她有许多事要做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陪她聊天。
夏聆预感到这笔水泥生意很悬,如果万一被骗,她将背上几十万元的债务不说,还将面临挪用公款去坐牢的危险。想到这儿,她不由地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要去找夏熠,让妹夫欧阳晨雨替她想想办法,赶紧从这个困境中脱身。
晚上,夏聆来到妹妹夏熠家。吃饭时,夏聆满腹心事,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面包,尽量吃得慢一些,据说这样可以抑制食欲。她看着对面大吃大喝,饭量比自己大一倍却依然苗条的夏熠,满脸的羡慕。
" 胖就胖点啦,怕什么,放心吃,等欧阳回来一切问题都会搞掂的。" 夏熠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劝道。
" 胖了就没人要了。" 夏聆笑着说。
" 别逗了,姐长得这么漂亮,我要是个男人我立马就娶你。"
第二章
中银大酒楼。童大鹏和27岁的年轻助手梁君成正默默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喝着啤酒,他俩是应深圳南方企业集团总经理欧阳晨雨之约而来。
童大鹏是个很精明的人。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城府深,善钻,机警而又沉稳。两年前,上面把他从汽轮电器总厂办公室主任岗位上调任该厂正茂实业有限责任公司任老总以来,已为厂子里创下了近百万元的利润,在那么多企业普遍不景气的时候,他的业绩不能不在全厂乃至全市引起极大的震荡,再说,他的雄厚实力也为汽轮电气总厂带来了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只要提起他,上至省市领导、总厂厂长,下至职工家属,没有一个人不佩服他的。但要说起他的家庭生活,虽说有钱,似乎也并不那么幸福。三年前,他与总厂子弟中学教数学的妻子离了婚,他那十八岁的儿子跟了他妻子。如今,每当静下来,一种可怕的寂寞和孤独感便紧紧地包围着他。他时常怀念过去那曾给过他一份温馨和宁静的家。
" 哟,孙总,粱秘书," 专程从深圳赶回来的深圳南方企业集团总经理欧阳晨雨推门进来," 你俩真准时!" 他的背后紧跟着两位婷婷玉立的年轻姑娘。见到夏熠身后的夏聆,粱君成的目光迅速扫了她一眼。
" 介绍一下," 欧阳晨雨推过其中一位姑娘," 这位是本市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主办会计夏聆小姐," 又指着另一位姑娘," 这位嘛,就是夏聆的妹妹,本人的新娘夏熠。" 他转身向姐妹俩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全市实业界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星,正茂实业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童大鹏童总,这位嘛,就是童总的特别助手梁成。" 梁君成皱了皱眉。
欧阳晨雨感慨地说:" 他俩可是我的铁哥们,神通广大,又财大气粗,今后我还要向你们继续贷点款那怎么样?在生意场上没有你俩摆不平的事,二位,是这样的吧!" 童大鹏一幅无柰的表情,笑了笑。
粱君成有些得意地瞟了一眼夏聆,眉宇间不时透出男人的阳刚之气。比起时下那些不会真正体贴女孩子的奶油小生,他应当是那种非常受女人亲睐的真正的男子汉吧。
其实,粱君成非常喜爱夏聆,不过只是默默地在追求她,谁也不知道罢了。他听人说夏聆很高傲,不知有过多少男人而且都是些很优秀的男人在追求她,可她就是连看都不看人一眼,他觉得这才够刺激,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他相信凭自己的智慧,俘掳她这颗高傲的心是绰绰有余的,再说,要夺取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光凭那追女人的匹夫之勇是远远不够的,要靠心计,靠实力。他相信自己的智商是高人一等的。
夏熠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嘴角撇了一下,欧阳晨雨立刻领悟," 噢,二位,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夏聆的事,她在一笔水泥生意上被人骗去了二十五万,她都快急疯了,这可是市旅游局刚拨给她们公司的流动资金啊,我这个当妹夫的是无能为力了,现只能求铁哥们帮忙,帮个忙吧!"
欧阳晨雨暗地里给夏聆使了个眼色。夏聆欠了欠身,但没动弹。夏熠则一屁股坐在童大鹏身边,身体轻轻地贴在童大鹏的身旁,声音嗲嗲地推了推他的肩," 童总,梁哥,帮帮我姐,帮帮嘛,好不哦?"
童大鹏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一眼欧阳晨雨,扫了一眼梁君成。又禁不住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夏聆,今晚她真美!这是他第二次在这么近的距离欣赏她。对女人,他一向认为,女人的生存方式不外两种:一种似树,不美丽不灿烂,但树繁叶茂,生命持久;一种如花,初蕾时娇艳欲滴,光彩照人,但总觉得花开花落,瞬息万变。可这夏聆,似乎既像树又像花。
" 怎么样,你们帮不帮啊?" 夏熠又推了梁君成一把。
" 嗷,帮帮,欧阳老总介绍的,哪有不帮的?" 梁君成用余光瞟了一眼童大鹏,童大鹏朝梁君成点了点头。
" 明天,夏小姐要打扮得有派头些,上午十点跟我到市电视台广告科去。"梁君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童大鹏惊奇地瞪眼望着他,只有那三个人喝着酒,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第二天,不知为何又变了,梁君成带着夏聆、夏熠姐妹俩到了市一家大型企业电视台,交了两千块钱,电视台马上派人到国际大厦内" 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 拍摄了一番,跟着又在市里一家大型商场内拍了一气。
夏聆觉得奇怪,旅游广告开发公司在国际大厦写字楼明明只有三间房办公房,怎么广告中却把该公司说成拥有两千平方米写字楼,还说该公司是集工、商、贸、广告业于一体的经济实体,资金雄厚、服务一流等等,这不是在说瞎话吗!这要让自己公司的老总知道了,在他的面前自己还有什么脸面?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当晚,梁君成打了个电话给夏聆:你信得过我么?信得过,就给我拿两万块钱来。
夏聆一时拿不定主意,她急冲冲地给欧阳晨雨和夏熠打电话,问怎么办,谁知他俩异口同声地告诉她,还问什么,给他!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段日子里,夏聆成天坐立不安,总经理也没好脸色。因为财务出纳员黄莎莎是老总的红人,她早已把夏聆做水泥生意受骗上当的事,背地里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总。有几天,夏聆干脆请假不上班,成天躲在妹妹家睡大觉,好在欧阳晨雨回深圳上班去了,夏熠又没事做,姐妹俩也落了个清静。
这天的晴朗依然如故。夏熠的BP机响了,夏聆光着脚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下来,急匆匆回了电话后就急冲冲地漱洗。漱洗完拉上夏熠就跑。在公司见到梁君成,夏聆急忙将他引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梁君成一声不吭,将一只密码箱丢在沙发上," 咔嚓" 一声打开,嗬,箱子里全是一百元、五十元面值的人民币,一共是三十二万元。
" 夏聆,这钱都是你的。""真的?" 夏聆和夏熠几乎同时大声问道:" 哪来的这么多钱?""哎,小姐们,本人可是还没吃饭那!"
第三章
夏熠打开冰箱,拿出牛奶、面包、果酱、肉罐头和肉松,两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 哎,熠熠,你说梁君成这人神不神,你知道他这三十二万元是怎么来的?""怎么来的?""说出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 怎么了?""这小子拿了我们的假广告和两万块钱,去了一趟山西大同,通过关节往广东一家电厂不知拉了多少吨煤,而他却只付给山西大同两万块货款钱,那家广东电厂倒是挺讲信誉的,一下子就把全部货款给了梁君成。""那山西那边就不追广东电厂的货款了吗?"
" 梁君成说暂时先搁着,因为山西大同还欠广东电厂不少货。这家伙真够绝的,不过,现在你欠我的我欠他的,这种三角债实在是太多了,似乎也不违反什么游戏规则。"
夏熠一拍大腿," 绝,真绝!这才叫人才!姐,把他弄过来,这可是个有用的男人!" 身心疲惫的夏聆抓过柔软的抱枕,紧紧地搂在怀里。柔软的温存是每个人都无法抗拒的,虽然是小小的抱枕,此刻却让夏聆重拾精神,于是,让多日积压在自己心头的焦虑烦躁与不安,在这儿得到缓释、放松。
" 你要不要?" 夏聆瞪了她一眼。
" 哎呀姐,对一个女人来说,拥有一个好男人就等于拥有了一切。再说,你在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干得也并不顺心,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主办会计还不如一个电大毕业的出纳员,你图个啥?" 夏聆仍一言不发。
" 在这个商海里,象他这样有才干有头脑有能力又肯帮忙的好男人可是不多哦,我看你俩倒是梁山伯祝英台,天生的一对!"
" 别自作多情了,有位女作家说过,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对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
" 姐,真是的,你那么漂亮,是个典型的大美人,为什么不去充分利用它呢?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吗?"
" 你也不要把女人美貌的作用过份夸大,美貌是男人女人都欣赏、羡慕、追求的,但上帝在创造人时又往往这样刻薄地均分着优势:拥有智慧的便减少几分姿色,而美貌之中却总要填充一些稻草。美貌可以使自己骄傲,能让男人追求,但如果不具备足够的才智,没有好的社会环境,美貌便使人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甚至遭到劫难。于是人们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往往是历经磨难,花儿凋零以后又归于平淡,一经平淡,劫难也就到了尽头。""哇,你真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生!"
" 美丽、聪明智慧的女孩子是有出息的,而有出息的女孩子并不一定顺利,不一定幸福。
但如果能找到一个同样优秀的男人,也许情形就大不一样了。因为男人是土,女人是水,揉起来就是一团泥,这泥就可以塑造整个世界。""对呀对呀,我就认为梁君成是个优秀的男人,也是那个一团好泥巴……"
"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哎就是,你不爱他我就爱!别看欧阳跟他特熟,欧阳可不如他。
谈恋爱的三年,欧阳连碰都没敢碰我一下,想想也真没劲!梁君成恐怕就不一样了,跟他在一起,肯定有味道,看他青春的样子好帅耶!""真没羞!" 夏聆用手刮着夏熠的脸。
说实在的,几天来与梁君成耳磨嘶鬓地在一起,她深深地为他的热情和工作才华、为人处事的巧妙艺术所倾倒,还有,他那深受女孩子喜欢的年轻、英俊漂亮的长相和伟岸的身材,说真的,她简直已经深深地爱上他了,她深切地感受到,他不仅是自己理想和事业走向成功的最佳搭当,更是自己这一辈子渴求的人生伴侣。
晚上。夏聆在" 情侣" 咔啡屋请梁君成吃饭。因为她要答谢他的帮忙。
这家咖啡屋的墙壁和屋顶全部用树皮装饰,几幅印象派油画随意地挂着,没有人能很准确地说出上面画的是什么,但每个人都能从中领略到自己最为熟悉和喜爱的东西。这里没有桌椅板凳,只有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木墩子,矮小的供人坐,高大的则当作桌子。屋子里只有吧台上有一盏昏暗的吸顶灯,给一平方米左右的地方划了一个圆圈,其它地方都是燃烧着粗粗的蜡烛。进门处有一座雕塑,并非石膏的仿制品,而是汉白玉的艺术创作,内容是根据威尼斯画派精心制作的维纳斯和她的情人,一对裸体的青年男女紧紧拥抱于一起,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圣洁和庄严,绝不会让人产生邪念,而被刻意夸张了的男人强健肌肉和女人高耸的乳房又会使人渴望着爱情和婚姻。
没有市民生活中偷情捉奸的尴尬和狼狈,没有激愤和仇恨。彼此都坦然而平静,在原本紧张的人物关系中,掺入了和谐与欢愉的气氛。威尼斯画派对于世俗道得立场的叛逆,在这个作品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不见淫荡和低俗,只有美的人体,以及洒在人体上明亮柔和的灯光。
如果是为了爱情。
不要把眼睛遮住,真正的爱情没有罪过,维纳斯的美丽应该同她的爱情一起流传。
如果是为了爱情。
夏聆很喜欢这里的浪漫情调,喜欢这里散发出充满原始韵味和大自然的气息,更喜欢这里的安馨与宁静。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看着烛火燃烧,品着正宗的巴西咖啡,回忆着在大学时的往事,或憧景着未来的美好,这对于她这个单身女子是一件很舒适的休息。当然,隐隐约约传来的情人的昵喃细语和朦朦胧胧看到的情人的亲蜜动作时,常会触动她孤独的心灵,尽管她拥有许多追逐者。使她或多或少地产生出伤感之意,不过,她更多的还是由这些情人感悟到生活的美好,男女们相亲相爱,总比相仇相恨好的多吧。
当夏聆主动约他到这家咖啡屋的地方据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的时候,他感动得几乎要淌出泪水,梁君成认为她和自己将要成为一对实实在在的恋人了。
梁君成感到有点唐突,然而她呢?她是不是也感到有些唐突?但她没有。她决不认为这有什么唐突,也不认为他们之间了解的还不够深入,她始终觉得爱实际上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当你感受到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爱上了,否则就很难再对这个人产生出超乎异常的感情。她不管别人怎样看待爱,反正她就是这样的观念。
他举起XO酒瓶又喝了起来,一口气竟然喝完了瓶里剩下的酒。
" 梁君," 她喜欢按日本人对男子的称呼方式叫他的名字," 别喝得太多。""我……今晚,没,没酒可不行。""这个欧阳,本来你一个人就可以直接帮我的忙,干嘛又扯出个童总,干脆,你辞职和我一块儿干得了。""你,你说什么?"
" 我说的是正经的,你成天跟那个板着脸,毫无情趣的童总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你出来,我们自己干,多了,少了,都是我们自己的……再说,我在那家公司也实在干腻了,反正我帐也还清了,昨天我已向公司提出了辞职。" 其实,真正促使她下决心辞职的,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夏聆今年刚满二十四岁,毕业于武汉中南财经学院。她生着一张光洁、白皙的瓜子脸。她的瓜子脸不是窄长的葵花子式样,而是那种成熟西瓜结出的饱满黑瓜子形脸,也有点像人们说的鹅蛋形脸,丰润中款款有型,平淡中独具美丽。她原在武汉市一家国有大型企业财务处任会计,两年前,她辞职下了海。她专门学过时装设计与广告策划,虽说个头不算高,但一米六五这在女孩子中还算标准个儿的她,还给一家服装总公司当过好一阵的时装设计员和时装模特。
当初她刚来到这座城市投奔妹妹夏熠时,欧阳晨雨曾想让她在自己公司做会计,但夏聆不想靠这种关系干自己的事业,没有答应,却应聘去了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这个公司是市里刚刚组建起来的,资金还不是很雄厚,她每月的薪水也不高。她实在需要钱,需要一大笔钱,因为她有自己的理想,她有她的奋斗目标,她发誓要挣够一大笔钱去实现自己心中那甜蜜的梦想。她一方面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另一方面自己也在悄悄地学做生意,为自己赚点外块。不久她发现公司那位老总总是对她不怀好意,多次邀她出入娱乐场所甚至单独带她出差时设圈套诱她就范,但她总能在半推半就中既给了他面子,又设法摆脱了他的纠缠,搞得那位老总总是恨得心里直痒痒对她又恨又爱。时间长了,她不免感到身心疲惫,但她又不愿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失去工作。她每天都生活在忧心忡忡的矛盾中。因那笔水泥生意的失误,她心里一直很难受,深知商海中的险恶。那位老总更是加紧了对她的威逼,似乎只有她跟他上了床,他才能放她一马。虽说梁君成出手帮了她,不仅为她的公司挽回了全部经济损失,也替她彻底摆脱了在上司面前的尴尬处境。再说,她已深深地爱上了他,她愿意和他一起去闯天下,至少,她认为他和自己是闯荡这个世界的最佳搭挡。
她愿意今生今世永远和他在一起。此刻她认为自己该是离开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的时候了。
梁君成呆呆地看着她。
他结交过很多女人,包括许多涉世不深的女孩子,也和她们其中的不少人有过性的关系,但最让他动心的还是眼前的这个女孩,从她的身上让他闻到了一种使自己无法抗拒的气息。对待那些美丽的女人,他可从来不会怜香惜玉,只要她不反抗,那怕只是一面之交,他也会设法把她拖上床,完事后他也就从此不认识人家了。
那还是在去年,他有一次出差,在从广州开回来的火车上,就和一个漂亮的女孩打过一个赌。
那天他上了火车便掏出《中国采风报》看了起来。对面坐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孩,她轻声对他说," 先生,拿几张给我看看,好吗?" 梁君成给了她几张,问道:" 你也喜欢看这份报纸?"
" 当然,差不多从它创刊时就开始。" 女孩嫣然一笑。于是他们聊了起来,从" 流浪儿" 到" 说三道四" ,从梦里事" 到" 五花八门" ,忽然他产生了要和这女孩赌一把的念头。
" 你说你差不多从创刊时就开始读这份报纸,至少有三年了吧?而我只不过从去年世界杯才开始,还不到一年,这样吧,我们赌一把,怎么样?" 女孩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 怎么赌?赌什么?"
" 限时十分钟,把《中国采风报》的老编老记的名字写出来,看谁写得多。" 他狡黠地说," 至于赌注嘛,很简单,输了,就请对方吃餐车上的夜宵——面条鸡蛋,并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对方。""要是一样多呢?""算我输。"
女孩大方地答应了。十分钟一过,他们互相交换纸条,结果,梁君成写出了二十三个,女孩写出二十一个。她如约请他吃了夜宵,并把自己的BP机号告诉了他。谁知梁君成得了便宜还卖乖," 唉,我一个大男人,赢你一个女孩子,真不好意思,这样吧,我给你百分之五十的回扣。" 说罢掏出纸笔,也把自己的手机号写给了她。
从此以后,他俩热线联系,女孩终于抵挡不住他的感情攻势和苦苦的思念,来到了他的身边,住在这座曾让她朝思暮想的城市。不久,那个女孩有了他的身孕。这时他想和她结束这段姻缘。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和她不知吵了多少回。那个女孩哭干了眼泪,不停地苦苦哀求他。
那是一个十分炎热的夏天,已是深夜了。
" 我们的关系只能到此为止了,今晚我们说好分手,明天我就送你回去。""为什么?" 女孩满脸泪水。" 没有为什么,我们的缘份尽了。""可我都有了我们俩的孩子……" 他打断了她的话," 他(她)是一个不能出生的人,可你不听。" 女孩大声哭了起来。梁君成从包里拿两万元钱放在床上," 我知道这辈子我欠你的,可缘份尽了我也没办法,当初我们相爱相聚,今晚我们好说好散,好在,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 不,我要生下我的孩子," 女孩咬牙切齿地说:" 梁君成你给我记住,我和我的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会恨你一辈子!你等着!"
女孩连行李都没收拾,扭头就冲出了门。她终于离开了这座让她一辈子都伤心不已的城市。梁君成呆呆地望着床上那两万元钱。
" 你到底愿不愿和我联手一起干?" 夏聆涨红了脸。
" 噢," 梁君成一下子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你说我们联手?我们联手抢银行还差不多。" 他笑了笑," 我有秘密武器。""你这人怎么这样!"
" 说笑,说笑," 他点燃了一根烟," 你啊,就是太冲动了,容易冲动的人怎么做得好生意,现在你辞了职,打算今后怎么办?" 夏聆低头不语。
梁君成顿时有了想与她亲热的欲望,但他又不敢轻易造次,出于一种试探心理,他从对面沙发走过来,紧挨着她坐下。他温柔地抚摸着她披在双肩飘逸的长发,他觉得她今晚特美,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虽然她对自己的这种亲近似乎并无反感,但她实在太美,美得使他不敢去碰她。
夏聆将头一偏,长发被甩到肩的另一边,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无路可走。"
淡淡的灯光下,他看到她眼中闪烁着一种异样的目光,不禁使他心旌摇动,声音发颤," 你让我,让我再好好地想一想,好吗?" 她哭了。
第四章
欧阳晨雨已经连续几个月没睡个好觉,从去年年初开始,他下属企业的1#长丝生产装置连续几年效益不佳被迫停车,车间里二百七十五名员工一下子失去了岗位,就连长丝厂厂长林振华也不能幸免。员工们没了饭碗,欧阳晨雨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林振华更是急得跳。
林振华是欧阳晨雨从长沙一家军工厂带到深圳去创办企业集团的骨干,毕业于哈工大。对林振华来说,要找个饭碗并不难,市区的一些朋友都邀请他去他们那儿干,特别是两家外资企业的老板,觉得他是一个具有专业管理知识的人才,多次邀请他过去。即使没有这些,作为深圳南方企业集团公司的一名骨干,欧阳老总迟早也会解决他的工作问题,其实,在经济上,他也没有后顾之优。林振华之所以这么着急,主要是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气。为了找到对策,他来到了深圳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周教授的家。周教授是林振华两年前就在这所院校进修国际贸易专业的指导老师,林振华现在仍在这所学院实行" 半工半读".
他惭愧地对周教授说:" 装置的生产经营搞成这个样子,造成几百名员工下岗,我实在无能。" 对1# 长丝生产装置的生产经营情况周教授是比较熟悉的,他经常带领学生到他们装置参观、实习。他听完林振华的情况介绍,略想了一下说:" 装置的亏损不是因为你们无能,也不是你们员工窝囊,而是企业在体制机能上如内地国有企业一样,某些弊病束缚了装置员工聪明才智的发挥,假如在一定程度上能让你们放开手脚干,按市场经济规律运作,特别是让你们生产的' 欣涤芬' 产品成为世界著名商标,就能打破困境,开辟新天地。" 周教授满怀信心地看着他," 深圳就是深圳,在一般人看起来很难办的事,你就能办到办好,其它地方办不到的事在深圳就能办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这里毕竟是深圳!" 林振华信心十足地答道。
周教授看着这位得意门生,微微点了点头笑了。
从周教授家回到厂区,他有一种被解脱的感觉,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他漫无边际地在厂区马路上散步。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远在常阳市的恋人黄莎莎。等扭亏增盈工作有了头绪他就马上接她来深圳结婚,再也不能拖了。在这艰难创业的岁月里,他不能没有她。一想到黄莎莎,那张圆圆的脸,嘴角一对可爱的小酒窝曾给他带来过多少欣慰、信心和希望……
他像小孩子一样,踢着路上的石子。突然,他踢着一块很漂亮的心形项链表,他打开表壳,发现壳后面有一张剪成心形的小照片。照片上的姑娘只有二十岁出头,看上去很美丽。
特别是她那张鲜花般的脸和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让人怎么也看不够。林振华总觉得照片上的人在那见过,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猜测,丢表的女孩一定很着急。
两个月后,他郑重地向企业集团公司总部递交了一份《1#长丝车间的现状与对策》的报告,在报告中他郑重地提出了承包1#长丝装置的要求。
几个月来,欧阳晨雨一直在生产装置作调查,研究来研究去,大家都认为,装置亏本的根本原因还是生产" 欣涤良" 的成本高过了市场价格,现在要想有利润,首先得大幅度降低成本。他看了林振华的报告后,与其他几个老总反复进行了商量,董事会通过后,他决定以租赁的方式把1#长丝生产装置承包给林振华,允许他从事多种经营,自主经营,包括享有一定的产、供销权,实行自负盈亏。
林振华顿时大喜过望。欧阳晨雨和他签订了租赁合同后,他又亲自出席了林振华与全体员工签订集体承包合同的签字仪式,在员工大会上他号召全体职工要群策群力,让" 欣涤良" 商标成为世界闻名的一流品牌,顿时,职工们群情激昂,欧阳晨雨深深地被员工师傅们唤发出来的那种" 说干就干,敢与市场试比高的"精神所折服。
他还不放心。他每天天不亮就早早地进了装置,这儿看看,那儿瞧瞧,问这问那。他对这个林振华一直是很欣赏的,特别是他看到整个装置都实行了竞争上岗,车间员工已由原来的二百七十五人减至现在的一百五十人,还按市场劳动力价格重新给每个员工定薪,这些在一般国有企业里难以实行的事,在这儿都做到了。因为这儿,毕竟是深圳。
" 你也该结婚了吧!" 欧阳晨雨关切、又像是在下命令地说。
" 好,这回听你的。哎,你什么时候也把夏熠嫂子一块接过来团聚一下?"林振华认真地说。
" 是啊,过几天我先要去北京开个会,开完会我就回常阳。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再把她接到深圳来。" 欧阳晨雨感慨地说。
林振华每天都怀揣着这只检来的项链表,希望能遇到这只表的失主。他还买了一根崭新的金项链,换掉了断的旧项链。他打算将表交到厂保安部去。没想到中午在饭堂吃饭的时候,林振华突然发现,照片上千呼万唤的女孩正从拥挤的打饭人群中走出来。毫不夸张地说,女孩比照片上更漂亮,更具有魅力。她长发披肩,眉目清秀。
林振华立刻迎上去," 小姐,这是你的表吗?"
女孩接过表,眼里写满了惊喜和激动,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的," 林厂长,你在哪儿捡到的?我找了它很长时间了。""在厂区的马路上。""谢谢,谢谢你!" 她头一歪," 我叫白洁萍,仪表自动化控制中心的。" 林振华有些腼腆,但他还是伸出手迎了上去。
第五章
童大鹏非常生气地在办公室来回渡步,"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做生意要老老实实地做,否则今后你要摔大跟头,再说你是我们公司的人,却背着我另搞一套,事后又不向我汇报,出了事怎么办?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童总,我还真没背您在外面做什么见不的人的事,再不就是夏小姐,为夏小姐帮忙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你也是同意了的。再说,我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即使出了事,一人做事一人当,由我顶着!"
" 我是为你好。我们做事都应该为自己留条后路。等等,你刚才说的那个夏小姐,就是那个欧阳老总的未婚妻夏熠的姐姐夏聆?" 童大鹏眼睛一亮。
" 几天前她已经在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辞职了。"
突然,童大鹏在梁君成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好久。梁君成低着头也想了好半天,又皱着眉,睁大了眼睛," 这能行吗?你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 嗨,一个女人,再高贵,只要一明码标价,其本质也就一样了,她是我用钱去买,女人嘛,尤其是女孩子,和其它东西一样,只要你有钱,我不相信她会不干," 童大鹏拍了拍梁君成的肩," 事成之后,我付给你十万块,怎么样?"梁君成不由地陷入了深思。" 除非你对她有什么非份之想……""不不,……就这么说定了!"
晚上,梁君成约钟强在" 帝皇宫" 吃饭。醉眼朦胧中,钟强掏出一支" 三五" 牌香烟,横放在鼻孔处使劲地闻了闻,又摊开一个小纸包,用手捻了一点儿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灌入揉空了的烟头里,递给梁君成," 来,你也过把隐。""怎么,你抽四号?""怕啥!现在流行抽这个。""吸这玩艺儿可是要害死人的!"
" 嗨,人活着图个什么?就图个新鲜,图个刺激,梁哥,你知道什么叫刺激吗?人家想尝又不敢尝的味儿你尝了,人家想干又不敢干的事你干了,这就叫刺激!你抽根试试,什么烦恼都没了!""真那么神?""它能让人产生极度的兴奋,还能提高性兴奋。""兴奋的状态能维持多久?" 梁君成色迷迷地问。
" 能维持三十到四十分钟吧。你知道吗,古代人把正在出于性兴奋状态的壮年男女,在他俩达到性高潮的刹那间,一剑刺死,用他们的鲜血浇灌正在发育成长中的罂粟花,这才使四号令人更具有性兴奋的特点,你不想尝试一下?" 梁君成摇了摇头。
钟强忍不住猛吸了一口,顿时有一种晕乎乎的飘飘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令他神魂颠倒的赤身裸体的美女,现正一步步朝他走来……
" 我们和泰和电器行陈栋材的那笔生意,孙总好象有所察觉……" 梁君成偷偷地望了一眼紧闭双目的钟强。
钟强一下子睁开眼,有些神精质地说:" 你别那么过敏,倒是泰和电器行的那帮人要特别注意,他们蛮狡诈的。"
" 是啊,他们不骗我倒罢,可他们明明是在骗我们,还在蒙敝我,这里面就有问题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陈栋材肯在自行车生意上这么轻易让步?……""嗨,你也别把他们想象得那么聪明。"
" 笨蛋有时也会耍花招的,而且迷惑性还很大,要防止欺人反被人家欺,等会儿我们就回去,你去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把黄莎莎找来,只有利用她,我们才能做成这笔买卖,你懂吗?"
" 这么晚了,我上哪找去?再说她就要和林振华结婚了,现在她心里只有那个姓林的,哪还会理我们?她还能替我们干这种事吗?" 看的出,钟强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醋意。
可他哪里知道,黄莎莎和林振华的亲事正是梁君成给牵的线,这是梁君成处于他自己心里才明白的目的。谁又能想到,夏聆亏损的那笔水泥生意,正是由梁君成出谋划策,勾结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财务出纳员黄莎莎,背着该公司的老总和夏聆,骗出了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的水泥货款二十五万元。然而就在夏聆走头无路、焦头烂额的时候,梁君成又不失时机地出手帮夏聆摆脱了困境,这是他为了得到夏聆而精心策划的一个阴谋。他首先拖黄莎莎下水,在她们公司内孤立夏聆,接着他又当着夏聆的面凭自己的所谓智慧救出夏聆,从而获得夏聆,同时他又进一步控制了黄莎莎,为他今后的谋略卖命。黄莎莎在这笔黑交易中曾分得五万元,现在他要她干什么她能拒绝他吗?
对钟强的恼火,梁君成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被人发觉的冷笑," 你放心,今晚我要彻底打掉这个丫头片子的尊严,让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我要让那小东西彻底认识我。嗨!五万块钱,就那么好拿?我要告诉她,什么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要紧紧地抓住这张王牌,替我赚更多更多的钱,咱如今这个世道,赚钱靠什么?""靠手段呗!"
" 你懂个屁!手段也是智慧。你呀,不要成天只想着女人,女人是什么?女人就是衣服,只要你有钱,什么漂亮的上等衣服买不到?再说玩女人也要玩个上档次的,别总是象没见过女人似的。至于我们俩,只要你对我够朋友,我会为你物色一个更出色的小妞,包你满意,唉,谁叫咱童总看上了夏聆,他居然提出他要出钱包她,我操他娘!他不就是有钱吗,有钱就有一切是不是?钱是个什么东西!""梁哥,你喝醉了!"
" 钟强,你给我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只有拼命挣钱,拼命地挣钱你懂吗?否则你就永远只能做个人下人!"
" 梁哥,你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夏聆?你可千万别让她给童总那个半拉老头枪走了,那可是个特有女人味儿的好女孩啊!""唉!……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钟强听了,心里一惊。
第六章
黄莎莎怀着忐忐不安的心情来到了梁君成的房间,梁君成随手甩给钟强一叠钱,支走了色迷迷的钟强。
梁君成朝黄莎莎笑了笑," 莎莎,你,还想不想再发点财?""不,不不,现在我不想发财了……"
" 什么?" 梁君成走到她跟前,冷不丁地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捏住她的一个乳房," 你想不干?我告诉你,现在想不干,晚了!"
黄莎莎抓住他的那只手,拼命地想掰开它" 梁哥,你别这样,我好怕,我们就此罢手吧。
……"
梁君成干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下了泳池再想爬上来,就得另换身衣服。你放心,我说话算数,从今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但你也得帮我这最后一个忙,如何?" 黄莎莎惊恐地问:" 为什么在你们男人之间,女人总是牺牲品?"
" 可在男人的身上,总有女人的利益啊!" 黄莎莎惊呆了,她从来没见过梁哥有这副嘴脸,她更没想到,她心里崇拜的梁哥竟然是这样一个十足的流氓、色狼。在她的眼里,梁哥是那种当今社会上已为数不多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识渊博、待人亲切的优秀男人,他曾经是那样为人正派,仗义、充满智慧,气质高雅,有幽默感和责任感。在多次与他的交往中,特别是她多次单独与他交往时,总是把她当成小妹妹,他的目光总是那么清澈。他不仅教给自己许多做人的道理,还教给她许多生意经。在她的记忆里,他应当和自己的恋人林振华一样,是那种正人君子。然而,今天是怎么啦!为什么今天他变得那样丑陋,射出的目光是那么令人恐怖?难道这个社会真是那么令人扑溯迷离、深不可测,叫人摸不透吗?记得自己刚走入社会时,她的父母和同学们曾一再告戒她,要特别当心男人,尤其不要轻信向女孩子献殷勤的男人,不义之财不可得,现在想起来,这可都是一字值千金的苦口良言呵!然而现在她却不知不觉地一步步掉进了坏男人为她事先布下的陷井。现在她该怎么办啊!
她在他的怀里浑身发颤,始终低头不语。
梁君成不顾她的拼命挣扎,使劲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 不,不要,不要这样,我求求你,求你了!" 她已经被剥成半裸。梁君成双手搂住她,轻而易举地把她抱了起来,朝里屋的卧室走去。
黄莎莎拼命挣扎," 放开我,你放开,放开……" 她带着哭腔求他。
然而,梁君成好象听不见她的哭声。黄莎莎那娇小的身躯在个头高大的梁君成怀里,几乎就象一个儿童在大人怀里一样,根本无法挣脱那种近似野蛮的搂抱。
黄莎莎终于被他狠狠地摔在床上,又是一阵撕扯,她的衣裤被剥了个精光。他沉重的身体压了上去。
黄莎莎眼前一阵发黑,她仿佛感到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但她仍然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 我求求你梁大哥,你不能不能啊!求求你放了我,下个月我就要和林振华结婚了……""结婚好啊," 梁君成冷笑道:" 先跟我结婚不是一样吗?只要你跟我睡上一觉,你很快就会觉得我比林振华优秀。" 他的一只手伸向她的下身,极其粗鲁而又放肆地在她的阴门口揉搓着。
" 放开我,求求你了,我不能做对不起振华的事啊!
要不,我把那五万元钱退给你,求你放过我好吗?" 黄莎莎哭着说。
梁君成一边使劲地用充满酒气的嘴在她的脸上颈脖上眼睛和鼻子上亲着,一边用嘴使劲地在她高耸的胸脯上舔咬着,吸吮着……
" 你杀了我吧,我,我难受死了!" 黄莎莎的眼泪象线虫一样汨汨而出,点点滴滴洒落在床上。
他抬起上身,这才看清楚了。此时,她那雪白的两只乳房,好象刚从蒸笼的两只小馒头,馒头上面还贴着两枚熟透了的红樱桃,高耸的双乳之间,深深的乳沟内融浸着亮晶晶的细汗珠,她细腰半扭,肚脐鼓胀,修长白嫩的双腿间两扇神密莫测的细红门,紧紧地关闭着,但从门缝里流出的清亮透明的爱液,湿润在她整个大腿根部,光泽明亮的双腿不由自主地踢蹬着。
他用手轻轻地掰开了她的大小阴唇,看见了那鲜红的嫩肉,看见了正在涨凸的阴蒂,看见了闪光的阴道内壁在奇异地收缩,便用手握住自己那根早已勃起,变得粗壮坚硬的阴茎,对准了姑娘的阴道口,只见他下身猛然一顶,滋的一声粗大的龟头一下子便戳进了黄莎莎的阴道内。
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她的五藏六腑里扩散,尽管她拼命地挣扎着,扭动着,但双臂被他紧紧地箍住,乳房和乳头被他不停地舔吸,她还是紧皱眉头,咬牙切齿,拧身扭头,双脚乱踢,嘴里发出呜呜的响声。
只见他将阴茎轻轻地往上抽出,紧接着又深深地插了进去。
黄莎莎的全身又是一颤,粗大的阴茎全根没入。
她的嘴里又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呼喊声。
抽插开始了。他的阴茎在她的阴道里轻轻地转动了几下,使肉棒在阴道里搅动一番,让她那极其狭窄的阴道肌肉能不断扩张,以减少收缩、紧夹造成的抽插阻力,他那灵敏的肉棒渐渐地感觉到阴道深处发出了噗滋噗滋、叽哩咕噜的抽水声,这种声音立刻传入他的大脑。
伴随着阵阵娇喘声和娇滴滴的呻吟,他紧紧地搂住她的双肩,吻吸咬舔揉搓捏掐,他只觉得,她的阴道壁紧紧地夹住自己的阴茎,里面发起一阵阵强烈的收缩,插在阴道深处的肉棒也一阵阵地凸涨,收缩与凸涨使他产生了一股股难忍的快感,这种快感又向他的整个下腹袭来,漫延,滋长,一种奇妙无穷的快乐感使他忍不住也发出了阵阵的呻吟。
大行程的抽插开始了,犹如急风暴雨,电闪雷鸣,一连三十多个回合,阴道里越来越潮湿,越来越润滑,阴道壁彻底地张开了。
这时,她早已失去了抵抗能力,四肢瘫软,全身无力,呼吸急促,下身被他急抽狂插,晕软而富于弹性的胸脯上受到凶猛的挤压,压得她两只乳房挤过去又弹回来,胸中的气体没有停留的时间,刚吸入胸中又被挤压出去,她不由地张大了嘴,呼着粗气。
梁君成长距离地抽插,但此时黄莎莎却减轻了许多疼痛,乳房受挤压又使她产生了新的感觉,快感一阵一阵地盖过全身,不断加剧,不断扩散,以至全身每一块肌肤,每一个部位都跳动起来,形成了一股巨大的热流直向下身渗透。
他又一次抬起上身,用双手支撑着抬起来的身体,下身却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大抽大插,以最大的行程抽出来,插进去,插进去又抽出来,连续二十几个回合。接着又短行程进攻,急抽急插,只见他那屁股沟里的条形肌肉不停地抽动着。
经过强烈刺激的嫩脸蛋上横七竖八的唾液,被舔得一片片的,面额上的嫩肉被他噌得红点斑斑,燥热、火辣辣的感觉还没褪去,阴道里又被他插得急风暴雨,电闪雷鸣。
阴道里正承受着梁君成那强有力的冲刺,抽插的速度在不断加快,抽送的阴茎在不断深入。黄莎莎只觉得那根坚硬的肉棒象一根火柱,在阴道里熊熊燃烧着,烧得她娇喘不已,春潮四起,她不停地抽搐着。随着阴茎的不断深入和变换着速度,随着她内心的不同感受,在一阵一阵的刺激中,她呻吟道," 你,你怎么,还没还没好啊!" 下午,静悄悄的。
夕阳的光芒从窗帘的隙缝中透进来,照在屋内的墙面上。一阵疯狂的云雨之后,梁君成像一只褪了毛的死猪,白天也大睡起来,赤身裸体,酣声似雷。
黄莎莎一个翻身坐起,抓过衣裙下床冲进卫生间,的一声关上门就伤心地哭了起来,她哭的那么伤心。
突然,梁君成起身进来站在她的身后," 你尽可放心,我不会把今天你我的事说出去的,怎么样,我只是在教你应当怎样做人。不论你愿不愿面对现实,现在你我同在游泳池里,走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我们只有同心协力游完这最后一段才能上岸,难道你不想快点换身衣服上岸来吗?""你要我干什么,就快直说。" 她随手抓过一条浴巾,迅速地裹在身上。
" 好,痛快!" 他站起身,拉着她又走到卧室,指着墙顶角象舞台灯具一样的东西问她," 你认识那是什么吗?摄象机!刚才我们俩所做的一切,全都被拍摄下来了,你要不要欣赏一下自己刚才的娇态啊?""不要,不要!" 黄莎莎紧紧地裹着浴巾,倦缩在床边。
他用一根手指勾起她的三角内裤," 这是林振华在深圳替你买的吧,你要敢耍我,知道我会怎么对待你!" ……
第七章
上午九点,泰和电器行经理陈栋材正要出门,黄莎莎来了。一件贴身黑马甲,紧裹着她那娇小的身躯,至大腿的黑色超短裙,紧紧地包住臀部,浑身上下曲线毕露,时兴的短发,更显得她年轻活泼而性感。她神秘地拉住陈栋材往里屋推," 陈老板,我有重要事告诉你,请你稍等片刻。"
陈栋材今年已六十多岁了,原是木材公司的副经理,曾因男女作风问题被原单位开除了党籍。几年前他见许多人纷纷下海发了财,他也坐不住办了退休手续后干了起来。他通过熟人在社会上凑了一些资金聘了些人,还托门子找关系,挂靠了一家中学的校办工厂,才办起了这家打着勤工俭学招牌,可以免交税款的泰和电器行,经营的生意还蛮红火。
黄莎莎的突然来访,他感到非常意外," 你们枫叶旅游广告开发公司和我们泰和电器行,好象并没有业务上的来往啊?……"
黄莎莎不紧不慢地打开小化妆盒,往脸上扑了点粉,算是在补妆。陈栋材看着这个可以当自己孙女的姑娘,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乖乖地坐了下来。
" 陈老板," 黄莎莎压低了声音," 那批自行车生意是梁君成存心要骗你们的,还有那批录相机和彩电也是他们蓄意想讹诈你们,目的是要诈你们的违约金。" 黄莎莎轻声地说着,不时偷偷地观察着陈栋材脸上的反应。
" 你告诉我这些,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 开始我并不清楚你们和他的这笔交易,直到昨天晚上梁君成请我们老总吃饭时悄悄地说起这事,我在一旁听见的。梁君成这人真不是个东西,上个月我求他让给我们公司做一笔名烟酒生意,你猜他有多坏!价格倒是很便宜,其实是一批由烟酒厂劳动服务公司生产的同名牌低档次烟酒,后来我才知道,他从中赚了好大一笔。由于这笔生意是由我出面做的,结果我们老总不仅没嘉奖我,反而扣了我三个月的薪水,你说可恨不可恨?我最看不得他这种到处去害人的卑鄙行经!说穿了,我要报复他!""唉," 陈栋材心里打了个颤," 我的订金和货款早已打到他的帐户上了呀!"
" 你要赶快想办法补救啊,要不,就要吃大亏了!我看你们都是凭良心吃饭的老实人,赚点钱不容易啊!再说,我看你们是斗不过梁君成的。""你也不要隔着门缝看人,长他人志气,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你呀,就是不服输,刚才你火急火潦地要出门,怕是去看货吧,这事可不能拖呃!""那好,我现在就去看货。""我说陈老板,你怎么见风就是雨啊,就那么沉不住气吗?""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莎莎,乖乖女,你救救我。"
黄莎莎一阵窃喜。她暗暗佩服梁君成料事如神,算准这老头子会这样。今天对她来说,按梁君成的要求,她的主要任务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拖住陈栋材。于是她压低了嗓音,凑近陈栋材的耳朵:
" 你和梁君成签的那份合同,他那一方的现在我的手里,我把它交给你,下面该怎么办,还用我教你吗?"
陈栋材虽老谋深算,可蠢就蠢在这里。也许他太一帆风顺,他万万没有想到,既然梁君成要暗算泰和,那一定是慎之又慎的,他怎么可能随便把合同放在明处?再说,黄莎莎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胆量敢偷合同呢?她凭什么来冒险帮助泰和呢?一旦事情败露,黄莎莎怎么推卸责任呢?可陈栋材一见黄莎莎这么仗义,真是激动得不的了,忙不迭地说:" 乖乖女,真难为你一副菩萨心肠!我真该好好谢谢你。""那,你准备怎样感谢我呀?""海鲜大酒楼,怎么样?""那我就不客气啦!"
在这么漂亮的小女孩面前,陈栋材早已忘乎所以,欲火难消。吃过了饭,他又把黄莎莎拖进了卡拉OK包房。这正中黄莎莎的下怀,拖住他的时间越长越好。不过,这老头会唱什么歌?他和自己进这样的包间,他安的什么心?
对于这一点,梁君成也早已估计到了,因为他太了解这位老色鬼了。只要有女人在他跟前,再火急火燎的事,他都可以放在一边。他告诉黄莎莎,不过,对女人,他只能是一种欲望。也许过去他作的孽实在太多,在男女性事上,多少年了,一直是个无所作为的老头。
对于这一点,在黄莎莎她们这些女孩中也早有耳闻,她们还多次在私下里耻笑过陈栋材。
梁君成一再警告黄莎莎,为了最大限度地拖住陈栋材,她必须满足老头的一切需要。这也叫"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开始,黄莎莎睁大了双眼," 你怎么能让我去——"
" 怎么,你认为你此刻还是一个处女吗?" 梁君成又用手勾着她的裤衩,在她的眼前晃了两晃——黄莎莎只好低下头再次哭了起来。
此刻,陈栋材已经把黄莎莎紧紧地搂在怀里。他的手不由地从她的头发上滑到她的脸上。
他感到姑娘的脸是那么柔嫩,温暖。他虽然老了,但他特别渴望青春,甚至渴望占有。他捧着她的脸,象捧一朵鲜花。他战战兢兢地把自己干瘪的嘴巴贴到她柔嫩的脸上,又贴到了她充满青春湿嫩的嘴唇上。一股女孩子身体深处的芳香使他晕眩。
" 陈老板,你别这样嘛——" 黄莎莎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烟酒臭。她浑身发颤,她不知道他究竟会把自己怎样,虽然梁君成告诉过她,老头不会把她怎样,可一旦遇到这种情况,一切都很难预料,万一让他得逞了怎么办?
她扭开了脸,但老头不许,他把她的脸又扳了回来。
她真想哭,真想给这个老头一记耳光,然后冲出这个鬼地方,但梁君成拎着她内裤的冷酷凶狠的目光又向她步步逼来……
渐渐地,陈老头的一只手伸向了她的胸部,隔着外衣在使劲地揉捏她的乳房。
黄莎莎忘记了厌恶,在他一阵阵的喘息声中,她麻木了,只盼望着这一切快点结束。
在她半推半就的挣扎中,陈栋材气喘嘘嘘地脱去了她的那件贴身黑马甲,又从她的背后解开了她的乳罩,这一切,发生得是如此之快。
" 陈,别,你别,这,样——" 黄莎莎害怕极了。
突然,他一伸手扯下了她的那件黑色超短裙的裙扣拉链,裙子落下。他那两只魔手占据了她的胸前,一阵揉,一阵子搓,又以指头夹着奶尖,不住地捏、压、挤,使得黄莎莎的整个儿乳房急剧膨胀起来,奶尖逐渐发硬,在奶头的一阵急搓下,搓得毫无性经验的女孩又一次头昏脚软,全身发麻。
怪手在继续侵袭。" 嘶——嘶——" 三角裤衩被扯破,那发热的大手掌,整个儿紧按在她的阴户上,又一阵子急急地搓,紧张的女孩忍不住张开了嘴直吐气。
一根手指头,撑开了两片阴唇,阴核被指头紧紧捏住,一紧一松,又不住地揉挤,阵阵的奇痒,刺激得难以忍受。
他按倒了黄莎莎,趴在她身上,火热的嘴唇又找到了女孩的嘴唇。软不啦叽的阴茎顶在她的小腹上,在大腿根部东撞西撞。左手更是不停地在姑娘的乳房上抓揉、抚摸着,这一手真让黄莎莎无法抵抗。
她的意志崩溃了,她的神智显示已经模糊不清了,情不自禁地喊道:" 不,不要,请不,不要,不——"
老头的深吻,吻走了理智,老头的揉搓,搓去了羞耻,拨动了少女的初开情窦,她已是不由自主的春潮泛滥。
陈栋材低头摸了摸她那茸茸的阴毛,捏住了她那丰满的阴唇,肉缝细细的紧闭着,但阴道口已湿湿的。他的手指扣进了她的阴道里,不断地搅搓,只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头昏昏的什么也记不得,她只知道拼命地挺起阴户,凑近,在凑近。
陈栋材伸手把黄莎莎的双腿一拉,八字打开,随即跪在她两腿中间,手上握的那根不太坚硬的阴茎,不住地在她小腹下晃动着。
" 你——你要做什么——你别——我,我要回家——""回家?还早呢!你不让我舒服一下我怎能放你走——" 他伏下身来,重重地趴在她的身上,那阴茎的龟头正顶住她的阴道口。
姑娘吓得全身瘫痪,但她仍在作本能的拼命,想要保住自己的门户,不让这个老头的阴茎插进里面。她拼尽全身力气,死命扭动屁股,使他那本来就不很坚硬的阴茎在她的阴唇上、大腿内恻和大腿根上乱顶乱撞,让他分外难过。
他发怒了!猛仰上身,搂住她的脖子," 小东西,你别乱动,我想,我想死你了,好多年我没有这种生活了,你行行好,救救我,就成全了我吧!"
姑娘心中一冷,她实在没胆量再经受这种场面,怕再次真的对不起未婚夫林振华。但陈老头死死地压住她,完不成梁君成交给她的任务,他又不依不饶的,怎么办?只有停止反抗。她又羞又气,两手紧捂双眼,眼泪不断地从双手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两片鲜嫩的阴唇被那老头粗暴地分开,一根本来不很粗硬的阴茎在她那不停地扭动挣扎下,由于受到刺激,此刻变得粗硬起来,他的阳具龟头顶住了她那小小的阴核,姑娘想伸手将他的手拨开,却被他的两手死死地按住了。
老头的屁股动了,好象一退,突然又向前猛冲——
一根火热的肉棍猛然间插进了阴道,一阵刀割一般的疼痛,火辣辣的,黄莎莎情不自禁地" 啊呀" 一声大叫了起来,痛得她双泪直流,拼命地摇头挣扎,两腿猛蹬,又大喊大叫了起来," 求求你——求求,你了——饶了我吧——饶了我——痛——痛死了——我受不了——求你放了我——"
他趴下身子,吻住了姑娘的小嘴唇,两手松开,紧捏她的双乳,她拼命地摇头,下身扭动,想摆脱他的侵犯。
谁知她越扭,就越觉得插在阴道里的肉棍更粗更坚硬,阴道内胀鼓鼓的,痛楚连连,她只有停止扭动,继续哀求道:" 求求你——求你——放开我——我真的以后再和你——哎呀,好痛!不要——不要啦——"
她下意识地搂住了陈老头的脖子,虽然那脖子上皮肤松弛,象鸡皮一样往下耷拉着,可她似乎一点儿也没看见。
在她温暖的拥抱下,陈栋材觉得自己正在重新勃起,在那一刹间,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那不太粗壮的东西,终于顶进了她的体内——
黄莎莎开始感到紧张刺激中还觉得火辣辣的胀痛。她咬着牙,皱着眉喊道:" 你这个老混蛋!"
他低下头去,看见她的阴道口被自己的阴茎迫得两边张开,那阴道就象皮套似的,紧紧地把龟头套住,使得他感到无比舒畅,哪管她的大呼小叫!
他又猛地往前一顶,索性将阳具全根插了进去。但见黄莎莎的腿、小腹更抖得厉害,尤其是胸前那一对丰满的乳房,颤颤微微,一摇一耸,活活跳跳,这种迷人的处女娇态,更使他精神振奋,性趣大开!
他使劲地抽送着,此时姑娘却越来越难挨,只见她气喘嘘嘘地摆动着细腰和屁股,大声喊道," 你这个流氓——恶棍——你不得——好死——你要遭报应——遭报应的——"
他抬起上身,两掌支撑着身体," 好,让你骂,你骂得好!" 说着,下身猛挺,肚皮碰肚皮,阴道里的噗滋噗滋声和肚子相撞的啪啪声交织在一起,被奸的姑娘全身酥麻,两腿发抖。
二十分钟的大抽大插,猛起猛落,一下不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深,黄莎莎只有紧紧咬住牙关,呼吸越来越急促。
半个小时后,猛然间,他伏在她的身上,紧紧扳住她的双肩,全身抖动连打冷战,下体紧压着姑娘,一股股热流直射她的阴道深处。
他摸摸索索,不一会儿,他竟然感觉到自己在她的体内滴淌了几滴污秽,他居然成功了!
多少年也没有成功过,甚至他使身下的这位姑娘好象还发出了几声动人的呻吟。
风雨虽停,花蕊早落,这个无耻的男人也占有了姑娘的贞操。
她一直闭着眼睛。她想像着压在身上的是自己最亲爱的爱人林振华,不一会儿,好像又是某一位歌星。她不住地颤抖着,呻吟着,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她毕竟还是个未婚姑娘,在他那种温火似地烧烤下,她不可能没有反应。但万万没有想到在那一刻间,她的身体一下子被他那并不坚硬的东西给侵犯了!此时,她欲哭无泪,喉咙里象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发出了痛苦的呐喊。
事毕,满脸还冒着热腾腾细汗的陈栋材,趴在她的身上不停地喘息着,他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欣赏着脸色红红的像抹上一层怒红胭脂的姑娘。
在躺着的裸体姑娘身旁,他点燃了一根香烟," 你打算怎样?舒服吗?""我要告你,是你强奸了我!" 姑娘平静地说。
" 告我?" 男人尖笑道," 这么多年了,至今还没有哪个姑娘能告倒我!不信你试试?你知道我是谁?" 说完,他再次扳开黄莎莎的双腿,只见她的阴道口还在往外流淌着精液——
黄莎莎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它们无声地流过她的双颊。林栋材靠过来,捧着她的头,亲吻着她脸上流淌着的那些泪水。她推开了他。
他反身递过来一沓厚厚的钞票,脸上堆着偎琐的笑容" 没想到,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味道。" 说着,他在姑娘的双乳上使劲地抓揉了几下," 我,不会亏待了你的。" 说完,穿上衣裤笑着走了。
黄莎莎顿时感到一种悲哀,一种耻辱。但此时此刻她只能想一件事,就是她赢了。回到家已是天快黑了。寝室里的其他女孩都出去了。黄莎莎走进卫生间,脱去了所有衣服,拧开了淋浴的莲蓬头。
她想通过倾泻的水流洗涤干净她身上的污秽,我身上真有污秽吗?她问自己。有,当然有。在这之前,公司老总就已经在一次带自己外出洽谈生意的当晚,趁自己喝多了酒正在昏睡的时候爬上了她的床,强行和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现在还能说自己是干净清白的吗?
莲蓬头散发的水气中她不断回忆起梁君成和那两个老头压在她身上的恶心感觉。黄莎莎似乎看见他们,特别是陈栋材那个象蛇一样的毒钩就那样一下子进入了她的体内,滴淌着毒液,现在这种毒液已经又一次扩散到全身。她在身上加了一次又一次的淋浴液,任何一个折皱都没有放过,直到洗净全身。黄莎莎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这个身体依旧是那么娇好,毫无瑕疵,那么洁白,胴体上仿佛可见一种晶莹的透明。在这样一个身体上怎么会有污秽呢?但现在不但她的林振华,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说自己洁白无瑕了。
难道肉体真是那么重要吗?自从有了那两次,一切都改变了,变的不可挽回了。黄莎莎扑在墙上哭泣起来,后来她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对自己再说了一遍:我是被迫的,我是洁净的。
就在黄莎莎与陈栋材周旋的那天上午,梁君成调动了自己的全部资金,一大早就赶到" 达海公司" ,以每辆三百元的价格,提走了全部" 凤凰" 牌自行车。接着,他又以四百五十元一辆的价格,将自行车全部卖给了河北和山东的五金商贩,买进卖出的全部过程,梁君成只用了五个小时,离泰和电器行的人到达" 达海公司" 去提车,差了整整四个小时。
当天下午五点,陈栋材领人来到" 达海公司" 的仓库时,这里早已是" 人去楼空".陈栋材突然想起他再也找不到的订货合同,看着这里空空如也的仓库,真想大声喊叫一声,然而他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卡车旁。
第八章
夏聆提着裙子下了车,伸出双臂将肩上的长发整理通顺。温热的空气像小狗的舌头舔着她的脸颊,又湿又腻。她提起袖角在鼻翼上轻轻一碰,真丝衣袖上落下了细密如雨般的痕迹。夏聆左手插在长裙的口袋里,右手扶着挎在肩上的手袋,向两千年新酒家走去。
一辆黑色的" 宝马" 在酒店门前停了下来,她看见公司五十多岁的老总和刚满二十三岁的黄莎莎下了车。夏聆扫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地盯住丰润的黄莎莎大义凛然地迎着她的目光,高傲,得志。
夏聆因为愤怒和失落,一时脸账得通红。
老总曾在不久以前占有过黄莎莎,这是夏聆拒绝老总后不久,老总一次独自带黄莎莎赴外省出差时的一天晚餐后,老总半扶半抱地架着被他灌醉酒的黄莎莎,她彻底晕了,甚至耳朵根都染得通红。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在回房间的楼道里,老总欣赏着她的醉态。
" 水,水,我要喝水。" 这是一种孩子似的低声细气的声音。他把她扶坐在床头,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捧着让她咕嘟咕嘟喝了。
他看着她喝,心里大声发笑," 喝吧,美人,老子想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你再俏,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夏聆那个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你可就温柔多了。" 他把她往下一拉,开始一件一件地剥她的衣服,她的嘴动了一下,她似乎要醒了。
她闭着眼睛,但她突然感到有一双大手在脱去她的衬衣,扯掉乳罩,接着那双手在自己的双乳上揉捏了几下。她感觉到了自己整个儿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凉意。那双手还在动,他解开了她的皮带,直到褪去她的小三角裤衩。她还不明白正在发生的事情,这是在什么地方,是谁在帮自己脱衣服?当她的小三角裤被扯下时,她感到了害怕。她抬起软绵绵的手,但被粗暴地推开了,一个身体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她感到了粗重的喘息和来自乳房的疼痛,她的手在空中抓挠了几下,腿扭动了几下,不一会儿,她的下身感到了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一边猛烈地抽送,一边大口喘着粗气,盯着她醉后娇艳的脸和红红的唇。她毫无反抗地被他压在身下,由于下体传来一阵阵的一种紧握感,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这个毫无知觉的小处女,任由他进入了她的身体,没有挣扎和反抗,简直妙极了。她是需要他的,在达到最高潮的时候,她的双手竟不自主地搂住了他……
一切归于平静,她那高耸碗状的乳峰毫无遮拦地挺着,两条修长结实的双腿叉开吊在床沿上。他要离开了,他俯下身,在她的红唇上、乳头上,浓密的三角区和那现在一点儿也不神密的阴唇上印上了一个个吻。她毫无知觉,他走的时候,她还以那种酷似淫荡女的姿势毫无保留地在那躺着,无声无息地躺着。他连一件被单也没将她赤裸裸的身子给盖上。
当然这一切,夏聆并不知道。
此刻,老总稍微有点窘迫地和夏聆打招呼,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夏聆看到老总向她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夏聆来到大堂,看到不远处的梁君成向她招手,夏聆心神不定地走过去,此时,她发现他微笑的脸上有一股杀气。
夏聆下午在宿舍接到梁君成的电话,说晚上请她吃饭,令她多少有点意外和惊喜。
" 最近怎么样?" 梁君成喝着啤酒问。" 一般啦。不过还是要感谢你!" 夏聆夹起一颗夏威夷果放进嘴里。梁君成看着她,若有所思。
" 有事吗?是不是你考虑好啦?" 夏聆抬头看着他英姿勃勃的脸。梁君成穿一件灰黑暗红两色的细条纹衬衣,有一种夏聆早已熟悉的无法抗拒的魅力。
" 说出来,请你千万不要误会。" 夏聆茫然地平视着他。冥冥之中她所希翼的故事却没有发生。
夏聆低下了头,心像在水里的衣服被捞了起来,滴滴哒哒地落着水。
一阵难堪的沉默。梁君成小心翼翼地说" 我有个朋友要你,当然,当然是出,钱,出钱包你……" 梁君成看了看两边,盯着她的脸低声说," 一年,五十万块,其,其它费用另,另外算……不过,""不过什么?" 夏聆瞪大了杏眼,直视着他。
" 你,你必须是处女。"
顿时,夏聆一惊呆了。她猛然抬起头,两眼死死地盯着梁君成,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许久,她才涨红了脸问道:" 他凭什么?""夏聆,你听我跟你说……""我不听,不听!" 夏聆有些气极败坏," 有没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