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婚野史 ; ;卷一 ; ;第一回花船巧逢玉兰女朽禄恶满遭杖刑 ; ;第二回孙昌夫妻重团圆土财主游放生池 ; ;第三回张扬妙计巧合欢两妇人错认姻缘 ; ;卷二 ; ;第四回登青楼强奸不允香姐儿偷取欢娱 ; ;第五回换妇人演戏和好二佳人改嫁丈夫 ; ;第六回马奔山现妻定计乖小二桥边问卜卷三 ; ;第七回同中人交付银两乖小二醉后调情 ; ;第八回奔山暗定美人局两夫妻中秋重偕 ; ;第九回小佳人初次云雨定贼计一处合欢 ; ;卷四 ; ;第十回二人暗定核桃计张仁看破巧机关 ; ;第十一回巧二娘月下分娩乖小二出店归家 ; ;第十二回分合同再去行乐央媒人说合成亲 ; ;第一回花船巧逢玉兰女朽禄恶满遭杖刑 ; ;且说冯管看此倭诗,果是有理。
正叹赏间,只见那船已到岳坟。
 ; ;冯管上岸,往岳坟看了,遂至苏堤,见一只湖船内,有三桌酒,都是读书人光景,旁边一个艳妓。
冯管一看,正是玉兰。
心下着实一惊,怕错认了,把眼仔细看,恰好那一船的客,同了妓女走上岸来。
冯管闪在一旁,上下一看,一些不差。
又听他说话,正是与己同音。
心中想道:
“这个娼妇,你在此快活,害丈夫受得好苦哩。但不知他住在何处,少不得跟他这船去看个下落。”
须臾,俱各下船。
冯管尾在后边,那船撑在湾里便住了。
冯管上前一看,却见吴仁出来,接玉兰到了家去,随后酒客都进去了。
冯管十分稳了,又到大佛寺前,见一个长老。
近前一问,那长老把吴仁几时移来做起此事,一五一十,说得明白。
这冯管别了长老,迳回寓所。
 ; ;次日领了回文,回至本县投下,忙到狱中见孙昌,道:
“好了,你妻有了下落了。”
这般这般一说。
孙昌道:
“原来被吴仁拐去,害我这般苦楚。”
冯管登时上堂,保出孙昌。
太爷签牌捉获,又移文与钱塘县正堂,添差捉送。
冯管同了一个伙计,别了孙昌,往杭州。
走了十余日,方到了。
下移文,钱塘县着地方同捉获,又添了两个公人,一齐出了涌金门,过了昭庆寺,迳到湾中。
只见玉兰正要上轿,被冯管吓祝吴仁看见,二人惊得面如土色。
众差人取出牌面,与吴仁一看,道:
“事已至此,不须讲起,且摆酒吃。”
众人坐下,玉兰上楼收拾银两,倒也有二百余两,把些零碎的与吴仁打发差使,其余放在身边。
细软衣服,打做二包,家伙什物自置的,送与房主以作租钱。
 ; ;吴仁打发了钱塘二差,叫只小船,迳至涌金门进发,玉兰坐在船中掉泪,遂占四句,以别西湖。
道:自从初到西湖游,每感湖光对晚秋。
 ; ;今日别伊无物赠,频将红泪洒清流。
 ; ;又有见玉兰去后,到楼边观者,咨嗟不已。
也有几句题着:王孙拟约在明朝,载酒招朋竟尔邀。
 ; ;风去楼空静悄悄,一番清兴变成焦。
 ; ;须臾到岸,众人竟至钱塘起解。
晓行夜住,到了本处,迳至衙门,投到县主,把孙昌、杨禄一齐拘到厅审。
先唤玉兰道:
“你怎生随了吴仁逃到杭城,做这般下流之事?”
玉兰道:
“爷爷,妇人因丈夫生性急烈难当,奴心惧怕,适值吴仁欲往杭城生意,妇人一时没了主意,竟自随他去了。若是负了丈夫,把房中银钱之类也拿去了。”
县主忙问道:
“你果然物件不曾失么?”
孙昌道:
“一毫不失。”
县主道:
“吴仁这个奴才,五年满徒,不必言了。玉兰律该官卖,不然,又随风尘了。”
玉兰道:
“求太爷作主,奴身该卖几何,情愿自赎,向空门落发,以了余生。”
县主要领禄:
“你不若与他另寻一头亲,以了他终身。”
杨禄道:
“蒙太爷分付。”
玉兰把杨禄一看,道:
“我那里认的你什么叔子,在此把我丈夫诬告!”
杨禄道:
“侄女,也难怪你不认得我,你五岁时,我便在京里做生意,今年方回来的。”
玉兰道:
“且问你,我爹爹在日作何生意?三代如何出身?母亲面貌长短,说个明白。”
杨禄一时一句也说不出。
县主大怒:
“世上有这般无耻光棍!必定闻知孙昌不见了妻子,生心冒亲诈银,遵捏情由诬告。”
孙昌道:
“爷爷青天,他着人来打合,要小人的盒礼钱。小人不曾与他,就屈害小人。”
县主抽签,把吴仁打了三十板,又将杨禄重责四十。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
 ; ;第二回孙昌夫妻重团圆土财主游放生池 ; ;且说县主将杨禄又重责了四十,着禁子收监。
道:
“待我申报了三院,活活打死这光棍,免得贻害后人。吴仁发富春驿当徒五年,满期释放。玉兰情愿出家,姑免究。”
孙昌禀道:
“妻子虽然犯罪,然有好心持着小人,一来不取分文,二来质证杨禄,句句为着小人。一时不忍相舍,求太爷作主。”
县主道:
“为官的把人夫妇止有断合,没有断离的。但此事律应官卖,若不与他一到空门,是没法度了。如今待他暂入尼庵,待后再来陈告,那时情法两尽,庶无物议。”
把审单写完,又题玉兰出家八句于后:脱却罗衣换布衣,别离情种受孤凄。
 ; ;西湖不复观红叶,道院从教种紫芝。
 ; ;闹处无心匀八字,静中有念去三思。
 ; ;梦魂飞绕杭州去,留恋湖头忆相知。
 ; ;判毕,把众人赶出,止将吴仁讨保还家,打点起身。
玉兰随孙昌回到家中,取出男衣还了吴仁,把上好女衣付孙昌收了,身边取出那二百两银子,称了五十两,付于吴仁道:
“我也亏你一番辛苦,将去富春娶房妻子度日,切不可再到此处来了。”
剩下一百五十两银子,付与孙昌道:
“妻子虽然撇你而去,趁得银子,依先送你。另娶一房好妻室到老,那生性还要耐烦,若是你没有行凶之事,我怎生舍你?”
将手上金银戒指除下,并几件首饰,尽付孙昌,身边还有几两碎银,看着冯管道:
“这几两银子,烦劳周伯伯与奴寻一清静尼庵,送他作斋。待奴也好过日。”
孙昌见妻子这般好情,一时不忍相舍,便放声大哭。
玉兰也哭起来,连冯管也流下泪来。
道:
“你二人如此情状,我亦不忍相看。不若将银子往他州外县,做些生意,尽可度日。把首饰我与你卖了,共有三百银子,怕没生意?离了此地,还有什么人来告你不成?”
孙昌道:
“如此甚好。只求大兄留心。”
连忙买了酒物,就请冯管吃了。
夫妻二人,重新恩爱,这也是玉兰欠了这些人的风流债,吴仁领去还了,重完夫妻之隋。
后来冯管兑了银子,与孙昌就在城南开一木器铺子,夫妇二人挣了干金家当,一连生下二个儿子。
孙昌因出了衙门,吃酒也有时度,再也不撒酒疯,故此两家和好。
那杨禄被知县活活打死。
 ; ;书生错认章台柳,谁知弄假成真。
玉兰合欠风流债,又得西湖两度春。
撒酒疯的乌龟头,不可不戒。
 ; ;再说湖州有两个土财主,一个姓朱,名子贵,号芳卿,年方二十余岁,正妻早故,止有一妾,乃扬州人,名唤巧娘,年方二九,生得天姿国色,绝世无双;一个姓龙,名天生,号大定,年方二十一岁,本妻亦故,因往南京,嫖着一个姊妹,名唤香姐,年方二十,乃苏州人,那姿色不须说起,十二分的了。
他两家住在前街卫繁之所,贴邻而居。
他二人俱是半文半俗土财主,或巾或帽假斯文,子贵又爱小朋友,相与了一个小官,唤名张扬。
年方一十七岁,生得似妇人一般,令人可爱。
逐日间接了天生这边来,三个人做一块儿吃酒闲耍,捉空儿便做些风月事情。
天生也爱他美貌,几番要与他如此,因芳卿拘管褐甚紧,不曾到手。
 ; ;且说西湖内新造起一所放生池,周围数里,有两层陂岸,中间建一所放生池,甚是整齐,可与湖心寺并美。
故此艳女八方丛集,游人四顾增辉。
年年四月初八,乃佛浴之日,满城士民皆买一切水族,放于池中,比往日不同。
张扬得知,与芳卿曰:
“明日四月初八,那西湖放生有趣,何不唤船一游?”
芳卿笑道:
“使得。”
忙唤小使往涌金门叫船,撑到长桥伺候。
天生得知这个消息,道:
“我也出些分资,同去耍耍。”
香姐知道,说与丈夫:
“我有五钱银子,买些螺蛳之类,同去一游。”
天生道:
“须接朱巧娘同去方好。”
香姐听了,随走到后园里,叩着角门。
只见一个使女开门。
巧娘闻知龙二娘到,连忙来接。
香姐说起原故,巧娘笑道:
“承二娘携带同去走走,奴家也买些水族,做些好事。”
便留香姐用了午饭,须臾别去。
巧娘与丈夫说知龙二娘约他之意,大家同去一游。
芳卿道:
“使得。”
未免隔夜整治酒肴。
次日,唤下轿夫,一迳抬至长桥。
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第三回张扬妙计巧合欢两妇人错认姻缘 ; ;诗曰: ; ;风景从来说古杭,山青水绿定徜徉。
 ; ;画船载得春归去,烂醉佳人锦瑟傍。
 ; ;且说轿至长桥,下了湖船,各人相见。
巧娘与香姐坐下一桌,他三个男人坐在下边一桌,把船撑至放生池边,都往寺中一看,果是胜会。
只见寺门上一副对联,云:茹素亦茹荤,凭我山有野味。
 ; ;不杀亦不放,任他潭阔天高。
 ; ;五人遂而登舟,迳至湖心亭,住着。
上岸登楼,果是畅心悦目。
芳卿看了香姐,频频偷眼。
天生见了巧儿,步步传情。
两个妇人领意,红日将西,急忙返棹,早到原所。
轿夫早候,依先取路而归。
自此两家内人相好,你去我来,各不避忌。
只因天生每日要与张扬结好,芳卿亦知其意。
 ; ;一夜,张扬宿于芳卿书房,与芳卿勾当。
芳卿说起香姐标致,爱极之至,不能够如此。
张扬说:
“这事不难,自古道:舍得自己,赢得他人。包你上手便了。”
芳卿道:
“终不然把自己之妾换他不成?”
张扬笑道:
“天生每每要我和他如此,我因为与你好,与他上手之事,只须在我身上,便好图之。”
芳卿道:
“怎生在你身上?”
张扬道:
“他管门的老李,是聋而且盲。此事你可预先闪在他家门首,待我叩门,叫出天生,只说你往某处吃酒,夜间不回了,我倒和他到你书房歇了。你见我进来了,你竟做天生,直入内房。房中没灯火更好,有灯火只须吹灭,迳入被中。那香姐难道知是别人不成?你切莫做声,竟到上手,慢慢说也未迟。”
芳卿笑道:
“好计,好计。恐有差池,他认出怎好?”
张扬道:
“认出也不怕他,他无非是个妓女,倒也不放他在心上。又不是贞节的妇女,就是认出,一发快活了。”
芳卿道:
“这样我今晚倒要在巧娘面前说谎,月说和你在书房歇了。”
张扬说:
“这也做我不着了。”
 ; ;计议一定,芳卿障冠脱服,等至黄昏时候,同张扬到龙家大门上,睡了。
张扬道:
“有要紧事,你进去说知便了。”
老李开了大门,进去不多时,天生出来,芳卿闪在一边,张扬扯天生到前边,附耳说了。
天生欢喜,张扬道:
“你快快的迳进书房,我叫老李拴门便了。”
天生进了朱家大门,张扬推了芳卿迳入龙家,叫老李闭上大门。
芳卿一直走到后边,只见房中有灯。
进内一看,床帐分明,连忙把灯吹了,闭上房门去睡。
香姐道:
“我只说那小东西叫你出去干那勾当,原何倒肯进来了?”
芳卿冷笑一声,便一把搂住,去做那买卖。
香姐那知是子贵,连忙分开金莲,轻偎玉体,对准阳物,任情摇摆。
芳卿喜出望外,更加十倍工夫,弄的香姐声声只叫快活,分外添了许多骚兴,果是两情欢畅。
须臾云收雨散,二人抱搂一处,沉沉而睡。
直至五鼓,重上阳台。
 ; ;将及天明,芳卿抽身而起。
香姐道:
“天早,还好睡哩。”
芳卿低声道:
“有事便来。”
迳出了房门,一路开门出去。
到了街上,见自己大门还是闭着,倒走别处。
须臾开门,那天生也怕芳卿回来撞见,也早回至家中。
恐香姐问及,不好回话,迳到书房梳洗。
香姐见了天生,并无一言。
天生大喜。
 ; ;且说芳卿回至书房,见了张扬,各道夜来之事。
二人欢喜。
此后常常暗渡陈仓,竟不知情。
后来天生倒与张扬情厚,三回五次在张扬面上说巧娘标致,怎生得个法儿,睡得一夜,便死甘心。
张扬笑了一笑,道:
“不难,如今芳卿常往外边去歇,竟不归家,只须待他出门,你竟假做芳卿,迳进内去睡。二娘问你怎生进来了,你只说与我言语起来,抉无疑事。”
天生大喜。
 ; ;次日,专等芳卿出门,天生捱入书房。
张扬道:
“事不宜迟,好进去了。倘然停灯,必须吹灭,方可上床。”
天生道:
“倘巧娘认出,叫将起来,如何是好?”
张扬道:
“也是个不唧溜的东西,你一时进去,他怎知是你?就是做出事来,也不过是朋友之妾,无甚大事。只管放心进去。”
天生依了张扬之言,大了胆,直至里边。
到了房内,灯尚未熄。
忙闭房门,吹灯脱衣。
巧娘说:
“今日恭喜,为何撇了心爱的人,倒肯房中来睡?”
天生假笑一声,一把搂住,便去亲嘴。
巧娘接住舌尖,两个云雨起来。
 ; ;只有人间如此景,总求仙笔画难成。
 ; ;第四回登青楼强奸不允香姐儿偷取欢娱 ; ;且说天生与巧娘十分欢畅,双双搂住睡了。
直至鸡鸣,重赴巫山之约。
须臾天明,天生抽身穿衣迳出,见了张扬,悉言其事,迳回家去了。
芳卿却也怕天生回来,天生又怕撞见芳卿,遮遮掩掩,两下该是缘法,再也不做出来。
且这两个妇人,一些也不知道。
 ; ;不期过了两月,只因芳卿完愿,家中演戏,请着亲友。
香姐也来吃酒,唱得戏到晚,半本时,这香姐到巧娘楼上小解。
芳卿无心上楼,走到床前,恰好香姐未及系裤。
芳卿上前抱住,香姐抵死不肯。
芳卿笑道:
“好了两个月,今日倒不肯起来。”
香姐道:
“你不要乱话,我养你廉耻,不叫将起来。好好放我下去。”
芳卿道:
“且放他下去,慢慢省问他便了。”
放他穿好衣服,下楼去了。
 ; ;不期过了几日,家中忙完,天生想着巧娘,芳卿思着香姐,未免又是张扬线索。
芳卿依先又与香姐偷睡,弄得酣美之际,芳卿叫道:
“小乖乖,你这里边觉着好么?”
香姐道:
“好着哩,可惜你那阳物不大甚硬。”
芳卿道:
“若是硬了,到还怕你承受不起。”
随又问:
“今夜这般亲热,为何前日在我家楼上,死也不肯?”
香姐心上吃了一惊,道:
“此事并不曾吐露一些,原何丈夫知道?莫非朱芳卿么?”
灯尚未灭,闪目仔细一看,惊道:
“你原来这般大胆,倘遇见我良人,怎样开交?”
芳卿道:
“你尚在梦里,因天生要与张扬勾当,我从前月那日与你如此如此,直到如今,只我再不提起,所以你不猜疑。”
香姐笑曰:
“这样奇事,如此和你扯了直了。”
芳卿道:
“为何?”
香姐笑曰:
“你的令政,也差认了尊兄,亦被冒名宿歇了。”
芳卿听了大怒道:
“有这般奇事!了不得,我决不干休!”
香姐笑曰:
“好没道理,我与你睡了两月,你妻子难道弄不得?这也是你不仁,不是他不义。还是谁先做起此事?”
芳卿默默无言,又道:
“我妻子怎样与他睡?”
香姐笑曰:
“此时天生也在你家恨着你哩。这是一报还一报,你还生得什么气?下次肯换,两下交易几次,如不肯,各自守了己物,迳自歇了。”
倒说得芳卿笑将起来,曰:
“不要便宜了他。”
便又弄将起来。
这香姐初然只说是丈夫,不在意上,这番晓得是芳卿,自然又发出一段媚人的光景。
芳卿十分爱极,便道:
“姐姐,我与你十分爱慕,不若两下换转了,可使得么?”
香姐道:
“活该死的,只好暗里做此一丑事,闻知于人,岂不羞死?想你二娘,还不知他是天生,你明晚归家,与二娘说明,看心事如何?”
言之末已,天色微明,穿衣别去,竟到书房。
见了张杨,便怒冲冲的说着前事。
 ; ;张扬笑道:
“这是颠倒姻缘的小说一样了。你不淫人妇,人不淫你妻。你的嫂嫂还不知道此事,倘然知道,乱将起来,外人知道,便不好了。只好隐然灭丑,便是高人。若是播扬,被人笑耻。”
芳卿道:
“都是你这小孩子做的好事。”
张扬曰:
“你自做的勾当,与我何干?”
芳卿无言进内,巧儿道:
“梳洗罢了,只管蓬头垢面的。”
芳卿与巧儿低声道:
“我昨夜失陪了,你不要怪我。”
巧娘笑道:
“这样昨夜在床上的是一只犬。”
芳卿道:
“我晚上与你说知。”
巧娘听了,满肚皮疑心起来。
欲待再问,见芳卿又走了出去。
自己千思万想,摸摸情由,比丈夫身子轻巧,莫非被人盗了?嗟嗟呀呀,叹息到晚。
 ; ;芳卿与张扬吃了晚饭,迳至房中,与巧娘睡了。
巧娘忙问早上情由。
芳卿将偷香姐缘故,一一说了。
巧娘叹息道:
“夫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原是你的不是。如今切不可再蹈前辙了。”
芳卿道:
“那香姐是个妓女出身,极会勾人,昨夜说出原由,知是我了,反发出许多怜爱之情,一时难舍,必须再与他睡睡,方肯住手。”
巧娘笑道:
“倘天生到来,我也变不得脸了。”
夫妻未免有一番儿事情。
 ; ;次日,恰好龙天生往亲戚家拜寿,芳卿知道,走至后园,开了后门,迳至香姐房内。
香姐看见,吃了一惊,忙走到后边冷房内。
芳卿随他到房中。
香姐道:
“此事只好暗地里做,怎生青天白日走将过来?倘被下人看见,还叫我喊将起来,还是隐藏得过?以后切不可如此了。”
芳卿笑道:
“只因爱你,一时见天生出去,起了念头,望你恕我之罪。”
芳卿把香姐仔细一看,果是十分爱人。
且听下回分解。
 ; ;第五回换妇人演戏和好二佳人改嫁丈夫 ; ;且说芳卿搂抱香姐求欢。
香姐一时难推,就在椅儿扯下裤子,弄将起来。
真是兴从心下起,你迎我送,愈加恩爱。
两个时辰方住战。
 ; ;香姐起来,系上腰带,要出外净手,道:
“你且坐着,我出去,就来与你说话。”
迳至房中净手。
看使女俱在外堂闲耍,将轩门反闭,又到房中,笑道:
“我昨晚把你情由,说与天生,他也没奈何,道这是天使其然,只索了罢。只是难舍巧娘,如之奈何?我便取笑他道,两下转换,如何?他说这却使得,总然你阅人多矣,他是个小妻,两下浑些帐儿罢了。我想他肯如此,我怎生作难?不若与张小官说明,着他中间帮着摆席,吃通家酒儿,大家各无禁忌,如何?”
芳卿笑道:
“总是槐花洗手,白不来了。依你这般说便了。”
 ; ;芳卿同香姐到园中角门首,芳卿推门,那门却是锁的了。
忙叩两下,巧娘开门,见他二人,便笑道:
“倒好得紧,明公正气的来往了。”
香姐脸儿红将起来。
巧娘道:
“二娘取笑,如此认真。大家一般般的,有甚羞涩?”
一把扯了他到自己房中,唤女使整些便物,留香姐吃酒。
芳卿到书房,说与张扬道,香姐说天生原故。
张扬道:
“待我两下与你打一个和局罢。”
 ; ;次日,张扬走到天生家,巧言花语,说了一番。
天生已依允了。
又与芳卿说了一遍,两下都应允了。
每边出银二两,做一本戏文,不请一个外客,就摆在后花厅上,就做一本南北二京奇遇的颠倒姻缘戏文。
两下自此明明白白交易了。
不期左右邻舍闻知此事,笑个不祝有好事的,登时做下一首《西江月》云:相交酒食兄弟,兑换柴米夫妻。
暗中巧换世应稀,喜是小星娼妓。
倘是生儿生女,未知谁父谁爷。
其中关系岂轻微,为甚称觞做戏。
 ; ;满杭城传得热闹,朱龙二家也觉得不雅,想欲挪移了又不便,欲要嫁了妇人又舍不得,遂自拈了四句诗,回诸人道:这段奇缘难自由,暗中谁识巧机谋。
 ; ;皆因天遣偿花债,没甚高低有甚羞。
 ; ;后边人见了他四句诗,又题他四句: ; ;张郎之妇李郎骑,李妇重为张氏妻。
 ; ;你不羞时我要笑,从来没有这般奇。
 ; ;朱龙二家见了,又复四句道: ; ;两家交好有何妨,何苦劳君笔砚忙。
 ; ;自家儿孙如胜我,那时回覆怎生当。
 ; ;自此各人猛省道:
“果然,儿孙不争气,妻子白白养汉的也有,不如他小阿妈兑换的好哩。”
内中有个王小二,是单身光棍,无赖小人。
这日吃醉了,便道:
“这是无耻乌龟,所以做这兑妻子之事。”
子贵恰好出门,听见他骂得毒,打个溜风巴掌。
天生听见,也走出帮打。
一众邻舍都来劝息,把王小二怨一番道:
“你小小年纪,不该如此轻保”王小二自知不是,到夜深,跳入江中死了。
大家都不知道。
 ; ;过了几日,那尸首飘将起来,渔户捞上岸来,大家一认,方知是王小二投江而死。
那地方里长,见育对头的,不肯买材盛贮。
恰好这日县公到江边迎接上司,地方将此事从头至尾禀了。
太爷随出一根签,将三人一齐拿到,跪在地下。
太爷道:
“你二人为何纵妾浑淫,又打死王小二?”
子贵道:
“老爷在上,纵妾浑淫,罪当甘受。王小二辱骂,止打得几下,他自知无礼,投江身死,于小人何干?”
太爷道:
“果是投江,岂着你偿命不成?速追烧埋。将张扬、龙天生、朱子贵各责二十板,以正纵淫之法。二妇不知不坐,另择其人改嫁,不许停留。朱、龙各娶正妻,免人耻辱。”
判断已完,将地方与一干人登时逐出。
 ; ;那朱龙张三人一跷一步,出了邮亭,早到家门,完其所事。
没奈何断除恩爱,将二妇各嫁良人,彼此各娶妻房,重偕伉俪。
一个移在吴山,一个迁于越水,自此之后,无人再生话了。
正是:一时巧计成侥幸,千古传扬作话题。
 ; ;所谓淫人之妻,人亦淫其妻。
张扬为人定计,而自陷于法。
王小二捏造《西江月》,命殒东流水,天理丝毫不错,人心枉自安样,当鉴此以为戒。
再听下回分解。
 ; ;第六回马奔山现妻定计乖小二桥边问卜 ; ;且说这巧娘嫁了一个丈夫,名唤马奔山。
这奔山年已半百,只因膝下无子,又听人说巧娘千般美貌,媒人一说,便自允了。
即刻择日过门,置办酒礼,忙了两日。
事完,算了算费用,足有三十余两。
原来开着香烛纸马油盐杂货一个店儿,偶然丢了这块银子,未免乏了本钱,以致店中有张没李,看看不像起来。
那妻子把衣衫首饰与丈夫添补,不想日用之物高贵,又没甚大来头生意,不过一日卖二三百文,止好度日。
至于人情交际,冬夏衣服,房钱食用,委实难支。
况余杭鸡鹅场上的房屋,极是贵的。
过得几时,又这般不像起来了。
 ; ;一日,与妻子说道:
“店中只好关门了。”
巧娘道:
“货虽少,还是开着,是个店面。寂然关了,便被人笑话。”
奔山道:
“我却有个计议,要用着你,不知你肯否?”
巧娘道:
“要我那些使用?”
奔山走到厨下,悄悄说道:
“左边邻舍有一张二官,为人极风流,有钞,今年也廿二岁了。只因做事极乖,人称他为乖二官。他父母亡过,自己定了一个妻室,正待完婚,又望门寡子,这几日在妓家走动。我如今故意拉他闲话,你可在厨后边眼角传情,丢他几眼。他是个风流人物,自然动心。得他日逐来调你,待我与他说上,或借十两半斤,待挣起了家事,还他便了。”
巧娘道:
“他既是乖人,未必便肯。”
奔山说:
“人是乖的,见了标致妇人,便要浑了。”
 ; ;正说间,恰好二官拿着一本书走过。
奔山叫道:
“二叔,是什么书?借我一看。”
二官笑嘻嘻着走进店来,放在柜上。
恰是一本忖,《刘二姐偷情》的山歌。
奔山说:
“这山歌,不是戴巾人看的。”
乖二道:
“若论偷情,还是戴巾儿人在行。”
月见里面一个十二三岁的女使,捧出两碗茶。
二官拿起,正待要吃,只见二娘在厨后露出那副标致脸儿,把二官一看。
乖二见了,便如见了珍宝一般,不住的往里偷瞧。
奔山故意只做不知,把那一本《刘二姐》在柜上翻看。
二官便放心和二娘调得火滚,只恨走不近身边。
二官便留心把店中上下一看,道:
“宝店中这一会竟没人来买东西。”
奔山道:
“也没货卖得。有一个会,明年六月方有,是一定的银子,约有一百两,只是远水难解近火,,可惜这间兴处店面没有货卖。”
二官说:
“正是,这开店面,须得几百两银子放在里边,不拘南北杂货,一应人家用得着的,都放在里面,便兴起来了。”
奔山说:
“我诸色在行,正要寻个伙计。二叔,你与我作个中人,想你交游极富的,寻一个与我,断不有负。”
乖二说:
“我自己老大无成,把书本已丢开了。正欲寻生意做,以定终身。但不知可习得贵行么?”
奔山一口答道:
“若二叔肯做这小生意,包你两年之间,随你本钱多少,足足一本一利还你,不须求签买卜的。”
二官说:
“既然合伙,少也不像样,我有三百银子,和你择日成文书便了。”
又将巧娘丢了一眼,道:
“今且别,明日巳牌奉覆便了。”
说罢去了。
 ; ;奔山走进厨下,道:
“嗅得他果好。”
巧娘道:
“他方才说明日巳牌奉覆,大约他明早决去问卜,你可到大桥边,与那几家占卜的先生,先去说了声,明日倘有一姓张戴巾的后生,来求卜合伴之事,卦若不好,亦须赞助,说是上好的,倘事成,许他一百文钱,送他便了。”
奔山道:
“只有三家,即去相会。”
便穿了长衣,先在卜卦之处说了。
 ; ;乖二果然次早到大桥边陈家问卜,那先生问了姓名,便心照了,起着一个天风骺卦,原是好的。
心中想道:
“落得赚他一百文钱。”
道:
“骺者,遇也,为什么事?”
二官道:
“欲出本钱,与人合伙,不知好否?”
道:
“十足,拣也,拣不出这般好卦来。财喜两旺之卦。”
道:
“不折本么?”
先生道:
“那里会折本?还有非常之喜。”
乖二道:
“有口舌么?”
道:
“六台卦,主和美如意,为什么有口舌?”
送了卦金,拿了这张卦纸,迳到马家。
恰好巳牌光景,奔山一见,道:
“真是信人,所事如何?”
二官道:
“我卜得一卦,十分大利,特来与兄一议。”
奔山喜道:
“有幸,有幸。”
那香茶儿又出来了,巧娘一闪,比昨日打扮得更俏十分,只那三寸金莲上那一只大红鞋儿,委实可人。
二官看了,恨不能一口水吞在肚里。
又道:
“皇历上今日宜会亲友,可寻一位中人,立了文书。”
奔山道:
“你有相知的,请一二位来假证便了。”
只见巧娘故意放出娇滴滴声儿,道:
“既然如此,快些买了物件,好早整酒。”
二官听见,一发动火,道:
“我去把银子兑好了,拿来便是。”
迳回家去。
且听下回分解。
 ; ;第七回同中人交付银两乖小二醉后调情 ; ;且说马奔山买下些物件,巧娘便厨下整治了两桌酒肴,恰好二官同了一个母舅,叫名韩一杨,乃是县学中一个秀才,又扯了一个姓朱的朋友,也是同学生员,叫家中一个老仆,捧了一个拜匣,走入店中。
奔山道:
“请入后边坐罢。”
到了店后,又有一重门,里边有一个坐起,十分洁净。
见了礼,坐下吃茶。
那韩一杨道:
“舍甥年幼无知,全仗足下携带。”
朱朋友道:
“自古道:搭伙计如夫妻,总要和气为主。”
奔山道:
“这个自然。”
韩一杨道:
“如今把银子买什么货物来卖?”
 ; ;奔山道:
“此间通着临安、于潜、昌化、新城、富阳,缺少一个南货店。如今这几县人间要用,直到杭州官巷口去买。此处若开一店,着实有生意的。”
朱朋友道:
“这货物,店中藏不得许多。”
奔山指着右边一间楼房道:
“这间楼内,尽好放货。”
大家一齐到那屋中一看,倒也干净。
有地板的,正好堆货,
“只是后门外是一条溪,恐有小人么?”
二官道:
“待我晚间在此睡管着便了。”
奔山道:
“楼上有一张空床在上面,只少铺陈。”
二官说:
“我的拿来便是,还得一个人走动方好。我家这老仆,着他来,上门下门,晚上店中睡,可好么?”
奔山道:
“一发好,恐府上没人。”
二官道:
“家中还有一对老夫妻看管,足矣。”
计议停当,一齐到原所坐下。
立定一纸有利均分的文书。
大家各各着了花押,把银子逐封看过,交与奔山收起。
奔山把拜匣拿了,迳与巧娘藏了,斟酒逊坐。
饮至天晚,各人散讫。
孙二也要回家,奔山说:
“如今是伙计了,少不得要穿房入户。今晚在此见了房下,就把残肴再坐坐儿,不可如此客气了。”
张二巴不得他留住,便道:
“哥哥说得有理。”
竟复进了内边。
 ; ;只见巧娘点着一枝红烛,正将整的晚饭留下,把残的拿两碗,与那使女去吃。
看见二人进来,假意退避。
奔山道:
“从今不可避了,出来见了礼,好日日相见。”
巧娘走出,与二官见过礼。
奔山道:
“从今不可避了。”
随把三只酒杯,三处儿摆去,道:
“巧娘,你可来同坐了,从此正要一堆儿打火哩。”
巧娘见说,坐在桌横头。
奔山拿壶筛酒,吃得两杯。
二官道:
“我要回了。”
巧娘道:
“闻知在侧楼上安歇,为何又要回去?”
二官道:
“待有了货物,方来照管。如今不消来得。”
巧娘晓得丈夫是个算小的,便道:
“今日趁着好日,就来了罢,免得后来又要费事。”
奔山见说,道:
“正是,你打发管家取了铺盖来。”
二官回头道:
“把我铺陈罗帐衣服,且拿来,余者明日去龋你也今日来罢。”
管家听了,即时取来,分付拴好门户。
那人应着一声,去了。
 ; ;巧娘与丈夫道:
“去上了门再来。”
奔山起身便走。
那巧娘虽然是丈夫叫嗅着他,实实的动着真火了,把二官看上一眼。
二官十分有意,倒不敢动手动脚。
巧娘道:
“叔叔,吃千这一杯,换一杯热的吃。”
二官吃干,巧娘拿起酒壶来筛。
二官道:
“岂有此理,待我斟方是。”
见巧娘雪白的手儿,可爱之极,便把他手臂捻了二下。
巧娘笑了一声,把酒筛了,道:
“吃这热的。”
二官十分之喜,道:
“嫂嫂,我心里火热,倒是冷些的好。”
只见奔山上完门,走将进来。
二娘早已瞧见,忙忙的走到里边去了。
奔山道:
“失陪了,巧娘何不出来?”
答应道:
“来了。”
只见端了几碗肴馔,放在盘内。
奔山又道:
“就在侧楼上吃罢。”
随又与二官猜起拳来。
这奔山一连输了七八大杯,竟自醉了,呼呼的睡去。
 ; ;巧娘出来,见了二官,笑了一笑,叫道:
“上去睡罢。”
便扶了奔山上楼。
一会,下来道:
“叔叔,你酒又不醉,为何不吃?”
二官笑道:
“待嫂嫂来同吃,方有兴趣。”
巧娘道:
“我没工夫,你自家快吃罢。”
迳走进去。
二官那色胆便大了,跑上前一把搂住道:
“嫂嫂,我十分爱你,没奈何,救我一救。”
巧娘亦欲如此,但恐使女张见,即叫道:
“三女,快煎起茶来,我来取了。”
二官见他一叫,慌将起来,流水放了。
那老仆名叫张仁,也收了盘碗下来,到厨下,见了巧娘,道:
“多谢巧娘。”
巧娘道:
“你老人家辛苦,多吃一杯方好。”
张仁道:
“醉了,楼上床帐完美,好去睡了。”
巧娘道:
“叔叔再吃一杯,用饭罢。”
二官道:
“多谢嫂嫂,都不用了。”
迳自上楼,十分得意而睡。
张仁也到店中去睡。
巧娘收拾完了,方上楼去安寝。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 ;第八回奔山暗定美人局两夫妻中秋重偕 ; ;且说巧娘楼上安寝,心下想着张二,道:
“此人年纪与我相同,做人有趣,慢慢的要尝他滋味哩。”
到了五更,奔山醒了,巧娘也翻一个身,道:
“你如今有了银子,着实留心置起货来,挣得大大的一个人家,待你为妻的快活几年。”
奔山道:
“就是不去挣,也有三百银子了。有甚么不快活?”
巧娘道:
“这是别人的,除了本,趁得一百两,你只得五十两,难道就是己物了?”
奔山道:
“我已计较定了,还要用着你。”
巧娘道:
“怎么还要用我?”
奔山道:
“只因你嗅他来的,怎肯放你?你如今要依我先与他调着,只不许到手,待等半年之后,那时先约了我知道,你可和他欲合未合之间,我去撞见,怒将起来,要杀要告。他自然无颜在此,疏疏儿退了,这三百两剀非己物?”
巧娘道:
“你看他两个中人都是秀才,怎么把他下这局面?他怎肯歇了,必然告起状来,难道好说出此样话来?劝你还是务本做生意,趁得银子长久。若这般骗局,恐天不容。你今年五十岁了,积得个儿子,接续宗枝,也是好的。”
奔山道:
“只我心上放不下,算来他看上你的,多少得他些,方气得他过。”
巧娘道:
“我倒有个计策,听不听由你。原是你叫我嗅他来的,他自然想吃天鹅肉。留他在此,多则三年,少则两载,其间事儿,也要与他个甜头儿,那时节寻些事故,不必嚷闹,待我好好劝他丢开,倒是善开交,又没官司,又不出这丑名,此为上计。”
奔山道:
“据你说起来,要与他到手了。”
巧娘道:
“痴货,肯不肯由我,你那里有这般长眼睛?十分不依我说,趁银子未动,打发他去罢。我日后抉不把名头出丑的。”
奔山道:
“且慢些,依你也罢。我如今要同他往杭州发货去哩。”
 ; ;天明起来,即时下楼梳洗,同了二官,取着银子,一迳去买货物。
过得几日,那果品物件都挑来了,即时摆在店中,十分茂盛起来。
奔山只好在门首收着银子,二官只好到侧楼取着果品,那老儿只好包刮。
一日到晚,那得半刻工夫。
待到晚间,辛苦人吃了些酒,只好放倒头竟睡了。
这日逐卖的银子,流水儿发买货物,不上一月,增了许多物件。
那巧娘日日打扮得十分俊俏,每每看着二官。
二官巴不得立住脚步,两人调调儿,心忙了,不由人做主矣。
 ; ;一日,巧娘见二官忙忙进来取了果子,他故意立在果子楼下,拿一只红鞋儿做着,随道:
“叔叔,你果忙耶?”
二官看他手做鞋儿,道:
“嫂嫂,你针忙也。”
巧娘道:
“你真是果忙,我来帮你。”
二官道:
“你果有真心,你来贴我。”
巧娘笑道:
“我说的是帮字。”
二官道:
“帮与贴一样。”
巧娘道:
“把这话且耐着些儿。”
二官道:
“为何?”
巧娘道:
“岂不闻千字文上有一句,道:果珍李奈。”
二官道:
“原来嫂嫂记得千字文,我如今未得工夫,待晚间把千字文颠倒错乱了,做出个笑话儿来,嫂嫂看看。”
只听店中叫道:
“快些出来。”
二官连忙取了果子,迳往外边去了。
 ; ;果然晚上二官把千字文一想,凑成一篇七言长律的诗儿,大概都是戏谑之辞。
写完,从头看了一遍。
次早见二娘,叫道:
“嫂嫂,昨日千字文写完了,嫂嫂请看作笑儿。”
巧娘接了,到果子楼下看罢,笑道:
“这个油花,看了倒也其实好笑。”
只见二官又来取果子,道:
“嫂嫂看完了,还我罢。”
巧娘道:
“没得还你了,留与哥哥看,说你要盗嫂。”
二官说:
“这是游戏作耍而已,何必当真?”
巧娘道:
“既然如此,且罢,若下次再如此,二罪俱罚。”
二官道:
“自古罪无重科,若嫂嫂肯见怜,今日便把我得罪一遭儿,如何?”
正说得热闹,外边又叫。
应道:
“来了。”
又走了出去。
 ; ;只因正是中元之节,故此店中实实忙的。
二官着张仁回家,打点做羹饭,接祖宗。
巧娘也在家忙了一日。
到晚来,奔山与巧娘先吃了。
奔山酒又醉了,正要上楼去睡。
只听得扣门响,急忙去开门,见主仆二人来了,道:
“等你吃酒,原何才来?我等你不得,曰偏陪了。如今留一桌请你。”
二官道:
“我在家忙了一会,身上汗出,洗了一个浴方来了。”
奔山道:
“我上楼正要洗浴,浴完就睡了,不及下来陪你,你自吃一杯儿,得罪了。”
二官道:
“请便。”
只巧娘着三女拿汤上去,又叫张仁管家吃酒。
张仁道:
“我吃了酒来的。”
已自睡去了。
巧娘把中门拴上,道:
“叔叔请吃。”
二官道:
“嫂嫂,,可同来坐坐。”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 ;第九回小佳人初次云雨定贼计一处合欢 ; ;且说二官道:
“嫂嫂,可同来坐坐。”
巧娘说:
“我未洗浴哩。”
迳到楼去。
须臾下楼,往灶前取火煽茶。
二官道:
“哥哥睡否?”
巧娘道:
“已睡熟了,我着三女坐在地下伴他,恐他要茶吃,特下来煎哩。”
二官想道:
“今朝正好下手。”
轻轻的走到厨下,只见巧娘弯着腰儿煽火,他来到桌边,把灯一口吹灭。
巧娘想道:
“又没有风,为何隐了?”
二官上前一把搂住,道:
“恐怕嫂嫂动火,是我吹隐了。”
巧娘道:
“我叫将起来,你今番盗嫂了。”
二官道:
“满拼二罪俱发,也说不得了。”
不期二娘浴过,不穿裤的,二官也是单裙,实是省力,把巧娘推在一张椅儿上,将两只小脚搁在身上,用力往里耸去。
巧娘亦不推辞,便道:
“你当初一见,便有许多光景,为何在此一月,反觉冷淡?是何意思?”
二官道:
“心肝,非我冷淡,只因杭州买货回来,遇见韩母舅,他道:”我闻马家娘子十分标致,你是后生,不可不老成,一来本钱在彼,二来性命相关。
我姊姊止生你一个人,尚未有后代,不可把千金之躯不保重。
?因他说了这几句话,故此敢而不敢。
“巧娘道:”你今晚为何忘了?
“二官道:”我想人之生死,都是前生注定的,那里怕得这许多?
“巧娘骚兴发了,把二官抱紧,在下凑将上来。二官十分动火,着实奉承。两个时辰,二人一齐丢了。巧娘用裙幅拭净,道:”你且出去吃些酒,我拿了茶去,再与你话儿去睡。
“ ; ;巧娘将手洗了,拿茶上楼。须臾下来,坐在二官身边。二官道:
“哥哥醒来么?”
巧娘道:
“正在阳台梦哩。”
二官抱巧娘坐在膝上,去摸他两乳,又亲着嘴儿,道:
“你这般青年标致,为何配着这老哥哥?”
巧娘道:
“被媒人哄了,实出于无奈。”
二官又去摸他下边阴户,浸浸有水。
二官那阳物又昂然起来,巧娘顺腿儿凑着,道:
“怎生得和你常常相会,也不枉人生一世。我闻丈夫说:人人说你极乖,这些事便不乖了。”
二官道:
“夜间待我想个法儿,与你长会便了。”
即把巧娘放在一条春凳上,两个人又弄将起来。
 ; ;正在热闹间,马奔山叫道:
“拿茶来。”
巧娘应道:
“我来了。”
忙推起二官,跑上楼去,将茶递于丈夫吃了。
奔山道:
“为何还不来睡?”
巧娘道:
“今晚许多碗盏,俱要洗刷,还未曾完哩。”
奔山又睡。
巧娘悄悄下楼,附耳说道:
“二叔,你快上去睡罢,他已醒了。”
随把桌上物件收拾完了,迳上楼去。
二官也取灯安寝,十分欢喜,暗想道:
“这般一个淫妇,真真令人死也。”
便寻思一会,有计了。
 ; ;到次日,店中生意到晚,各自睡了。
到了二更时分,二官悄悄起来,下楼,轻轻开了中门,只把外边大门开了,去取几样果品,到果楼上倾出,只放空盘在店中。
走进来,依先把中门拴了,竟上楼。
睡在床中,方叫道:
“店中响亮,想是有人了,张仁快起来!”
巧娘听见,吃一惊,推丈夫醒来,道:
“店内门响,二叔叫着哩。”
奔山忙穿了单裙,巧娘穿了小衣,点上灯火一看。
张仁起来先看,大门是开的。
奔山开门下楼,二官也下楼来。
开了中门,到店中一看。
二官道:
“不好了,这几盘细果,通没了。”
巧娘道:
“还是好哩,若不亏二叔听见,通搬去了。”
奔山道:
“这张仁有几岁年纪,想是耳聋了。”
巧娘道:
“得个正经人睡在店中方好。”
二官把大门拴好。
奔山道:
“明日二叔在此歇罢。”
巧娘道:
“内贼也是有贼的。”
奔山道:
“我上去歇罢。”
说毕,大家依先睡了。
 ; ;到次日天晚,奔山叫张仁拾两条春凳,铺在店后,与二官睡。
二官悄悄与巧娘说知:
“待他到果楼上歇了,你到二更时分,悄悄下楼,开了中门,出来与你相会。”
巧娘道:
“这倒不须你说得,我早已打点在心里了。”
各人分处去睡。
那奔山拴好中门,竟上果楼去睡。
巧娘把自己房门关了,脱下衣衫去睡,那里睏得着,心里痒了又痒,拉件小衣,系了单裙,悄悄的开门下来,迳至果楼之下。
听得丈夫鼾呼,欢欢喜喜走至中门,去了门栓,捱身走至凳边。
只见月光透入二叔身上,此物直立,人又睏着的。
巧娘看罢,心热如火,去了单裙,精赤赤的扒上身去一凑。
二官惊醒,道:
“今番你盗叔了。也该叫起来。”
巧娘笑了笑,在明月之下,雪白的一双身子,看了十分有兴。
二官用手摸他那两乳,真个是:软温新剥鸡头肉,腻滑浑如塞上酥。
 ; ;第十回二人暗定核桃计张仁看破巧机关 ; ;且说二官一边摸着两乳,底下只管抽弄。
又道:
“骚肉,你可曾与哥哥如此快活否?”
巧娘把头摇了一摇,把二叔一搂,道:
“我的阴水已来了。”
二官停住了,只见巧娘四肢不动,就如那死人一般。
二官想道:
“果弄得他半死了。”
便轻轻伏在他身上,须臾之间,巧娘叫道:
“我待死也。”
二官道:
“我见你丢了,故不动着。若是弄到如今,真正死矣。”
巧娘道:
“怪不得妇人要养汉,若止守一个丈夫,那里晓得这般美趣?”
二官道:
“取裙幅来拭净。”
巧娘道:
“今晚带了本钱来的。”
即忙两边拭了。
二官道:
“今夜月望,和你穿了衣裙,往天井中一坐,可好么?”
巧娘道:
“岂不闻:世事尽从愁里过,人生几见月当头。”
 ; ;巧娘随拿一条小凳,双双坐了。
二官道:
“昨晚那门是我开的,故意把果子藏了,此计方得脱你的身子,你道乖不乖?”
巧娘想一想,道:
“真乖。”
二官道:
“今晚我与你再一计,明日换了我在里边,连中门也不须关得,你道可好么?”
巧娘道:
“若得如此,这是天从人愿,有何不好?”
二官道:
“我与你到楼下,见景生情便了。”
巧娘欢喜,与二官从黑暗处走到楼下,又听上边鼾声不绝。
二官把溪边后门开了,拿一个空果笼,丢在溪中,道:
“嫂嫂,你少停闭了中门,拿这核桃箱里核桃,倾翻在地,你便上楼闭门而睡。待我叫响,不要起来,凭我们怎嚷,等他上楼敲门取火,你只做才醒模样,方才开门,自然夜夜安眠矣。”
巧娘道:
“又乖。”
二官道:
“再弄一弄,如何?”
巧娘道:
“今夜太狂了些,且住,你出去罢。”
巧娘把中门拴上,又去把核桃往地下一倾。
那一响好不利害,只听得丈夫叫道:
“那里响?”
二官在外也叫:
“那里响?”
巧娘上楼,拴好了门,坐在床上,忍不住的笑。
奔山走下楼来,月光照如白昼,看见道:
“不好了,又有贼了!”
忙了手脚,走到核桃内,绊倒,核桃又滑,连起了数起,才得起来。
叫巧娘,又不应声。
开了中门,二官说:
“是甚么响?”
奔山道:
“又有贼了。”
将后门开开了,忙上楼去叫巧娘。
把房门着实敲了几下,巧娘假作睡声道:
“来了。”
随开了房门。
奔山进去道:
“快取火,不好了,着了贼了。”
巧娘说:
“二叔是精明的,他在外边歇,为何又被盗?”
奔山道:
“是后门来的。”
拿了灯火一齐去看。
二官道:
“不知偷了多少去了?”
往后门外一看,道:
“一个果子箱还在溪里。”
奔山道:
“苦也苦死,怎么好?”
巧娘道:
“如此偷将起来,不须几时,把这些本钱都偷完了,看你两伙计怎么开交?”
奔山急了,道:
“罢,店后,我们两个老家人睡着,看还被盗?我召二叔仍旧上楼睡。”
巧娘道:
“果然有理。”
去把后门关上,大家收拾起核桃。
张仁道:
“是个蠢贼,这核桃是响的,偷了岂不响?”
二官道:
“还亏他响,不响都挑去了。”
奔山叫:
“巧娘,你上楼去,二叔拴了中门,我往外边去睡了。”
二官把中门拴上,走到巧娘身边道:
“好计么?”
巧娘道:
“我就来了。”
把灯放在楼上,把房门故意关得十分响了一声,稳丈夫的心,轻轻的就大开了,悄悄的走将下来。
 ; ;二官一见,便道:
“我和你楼上去睡。”
两个即时上去,脱下衣裙,竟上了床。
搂着笑道:
“想开门养汉,召当作把戏一般。”
把那阳物凑着花心,提来提去。
巧娘笑道:
“夜夜搂着你睡,心愿足矣。”
二官道:
“若召搂着睡,心愿还未足哩。”
巧娘把他身子摘了一把,骂道:
“贼精。”
二官道:
“方才你偷核桃,不是贼妻么?”
巧娘又摘了一把,二官道:
“我这身子将急要出。”
巧娘道:
“忘了一件要紧的东西。”
二官道:
“席下有草纸。”
巧娘道:
“那是你的本钱。”
二官骂道:
“骚肉,亏你这般骚,那老头儿与你怎生发作?”
巧娘道:
“他也不是如此,我向来也不是这般。”
二官道:
“正是:说话说与知音,有饭赠与饥人。 ; ;宝剑卖于烈士,红粉送与佳人。“ ; ;巧娘说:
“不是这般说。正是:佳人有意郎君俏,红粉无情浪子村。”
 ; ;两下里相爱相怜,那些光景是自然而然的了。
去把二叔那物一摸,已是枪一般挺着。
巧娘道:
“让我来做个倒浇蜡烛。”
二官道:
“你今日太狂了,明日罢。”
巧娘笑了一笑,便又干将起来。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 ;第十一回巧二娘月下分娩乖小二出店归家 ; ;且说二人弄至五鼓方歇,从此夜夜不空。
已到次年五月,巧娘产下一个孩儿,恰与二叔面貌相似。
奔山道:
“去年我与你此事稀少,算来十个月之前,正是七月内了,我并不曾与你下种,此是你与他生的。我一些不管。”
巧娘说:
“呆东西,有了千金家私,只少个儿子,拿了一千金子,也不肯钻在你肚里,别人吃辛吃苦,你现成做个父亲,好不便宜,还要分清理白,只怕你要养这孩儿,今世里不能够了。”
奔山道:
“我便做了个召屁大老也罢,召是为这娃子身上使费,我决不管的。”
巧娘道:
“不须你费心。”
只因奔山算小,所以不能掌着千金家私。
 ; ;又过了几时,那孩儿已长成二岁了。
奔山因二官生了这个儿子,逐日与巧娘相吵,要赶二官出去。
从分娩时,仍在妻子房中来歇,并不许巧娘与他一会。
恰好又是中元节了,这晚马奔山邻舍招他饮酒,巧娘方得与二叔一会。
道:
“我有心事,一向不好和你说得,今晚和你说明了罢。马奔山是我花烛夫妻,二叔是我儿女夫妻,向日未合之时,原是他着我嗅你来的。后来合了伙计,他竟不许我和你到手。待半年之后,便要与你分开。是我舍不得你,直至如今,已是两个年头,也被你弄得生了儿子。如今日夜吵我,召要与你分开,你意下如何?”
二官道:
“实是舍你不得。”
巧娘道:
“我有一计,久蓄于心,在丈夫竟要你出去,赖你的本钱,他说待他去了,我自在前店中去歇,叫我管着货楼,三女大了,管住内楼,思量日久了。我想你与我相好一场,岂能如此?我日常间藏得五六十两银子在此,不若你将这银子暗地拿回,待我在楼上睏时,你夜间来取些货物,那里查帐?便在自己门首开了店面,张仁帮你做着生意,我这边家事,都是你儿子的,你意下如何?”
二官道:
“此恩难报。只是一件,后门频来取货时,肯与我相会否?”
巧娘道:
“这件事倒是烦难。”
二官道:
“为何?”
巧娘道:
“他是痴东西,把此物写封皮来封了去睡的。”
二官听了说这番话,倒快活起来。
又想道:
“且慢,待我明日往陈家卜—卜来,看还是如何?”
巧娘笑道:
“那卜卦也是假的,你去了,晚上便来与你一床睡得。若在此,再不能够了。”
 ; ;正说话间,只听奔山回来。
张仁开门,这奔山已吃醉了,口里乱骂一番,总是要打发二叔主仆出门的念头,巧娘并不理他,迳自上楼。
奔山便骂个不住,直到半夜,骂得酒醒,方才住口。
上的楼来,巧娘一听消了气了,乃道:
“你也不须骂了,二叔明日都要去了。他说,趁了千金在店内,除起三百两本钱,把利对分,还有三百五十两,共六百五十两,分开了就行,抉不多要你的,也不怕你少他的。他是这般教我对你说。”
奔山听了,想一会道:
“一千金,谁人见的?”
巧娘道:
“我也曾说过,他道,现银子有四百两在此,其货物两下应得对分。”
奔山道:
“他主仆吃了我两年多,难道不是银子?”
巧娘道:
“我也说过了。他道,你与三女也是两口,对过了。只是我还是他养着哩。”
奔山道:
“既如此,明日等他算了一千两把了我,其余的都付于他便了。”
巧娘道:
“你骗他,原说上年六月内有一百两会银,要作本钱的,竟不见付出来,每年出去会银,又不上帐,且当初原是一间小店,如今有了许多,便忘了。他说若不还我,叫娘舅告状,卜课的不知又与他说了许多话哩。”
马奔山听见说了这番言语,想道:
“看不出这粉嫩嫩的小官,倒说出这般硬话来。”
叫道:
“巧娘,据你的主意,怎生发付他?”
巧娘道:
“竟还他一百两银子,二百两货物,便安稳了。省得把银子用在衙门里,仍要还他本利,人又说不是好人。依我说的,听也由你,不听也由你。”
奔山说:
“白白的把他睏了两年。”
巧娘道:
“他养的兒子在此与你了。”
奔山闭口无言,道:
“凭你罢。”
 ; ;次早,巧娘抽身见了二叔,道:
“你自坐在家中,少停去请你便了。”
奔山下楼道:
“二叔在那里?”
巧娘道:
“娘舅来寻他说话,不知那里去了。昨日说的,做一个东道,原请了两个中人,来得明,去得明,你说不然该奉些利钱,因被贼盗了几次,食用又重,且货物皆是发来的,客项尚未曾还,当日蒙他一点美情,若明日倘还了客人,没了本钱,又说我不忠厚,只可我去折本,不可带累他。倘是依我说,自然罢了。家中还有那千金,岂不为妙?”
奔山一一依了,即忙收拾酒肴,下回分解。
 ; ;第十二回分合同再去行乐央媒人说合成亲 ; ;且说奔山请众人,兑了一百两银子,将货物开帐,共成三百两,将妻子教他的话,陈了一遍。
各人欢喜,二官还了合同,便叫脚夫把果品物件,一一发去。
张仁上楼收了铺陈,作别了出門。二官又进内谢了巧娘,又传个情儿,取了银子,各自散了。
 ; ;这晚奔山自己上门,晚上在店中去睡,巧娘着三女取了铺席,抱着孩子,上了侧楼。
三女拴上中門,也上楼去了。
那二官后门,正与巧娘后门,是一条溪边住的。
二官心内又痒起来,不知今晚就在外楼歇了么。
随走到后边,只听得娃子哭声。
二官正要敲门,又想道:
“倘与丈夫同睏于此,怎么好?”
须臾,隻见楼窗口一柄扇兒摇动。
二官拾头一看,正是巧娘。
即随下来开门,进内拴好了门。
上楼双双坐定,道:
“亏你做得妥当的紧,明日我就开了店,免得别人耻笑。”
巧娘道:
“要货用,你来取,思有这一点骨血,两下都是亲的,我也并不偏曲,为着那一个。银子已在此间,去时不可忘了。”
二官道:
“多感娘子美情,不知后来怎生报你?”
说罢,便去求欢。
 ; ;巧娘道:
“你且慢之,怕招了这上面的封皮。”
二官隻当是真,随分开巧娘两腿儿,低下头去,往阴户上仔细一看,却是一朵荷花。
二官道:
“奇怪,这是为何?”
巧娘笑道:
“还有藕在下面,好把你来掘。”
二官笑曰:
“好个骚肉,你却耍得我快活。今年从灯夜里与你偷两次,以后防闲得紧,再也没得如此,我这心内无日不思,无夜不想,犹如一月三秋。”
巧娘道:
“我亦与你一般,如今方能天长地久了。隻恐你娶了妻子,反将我放在九霄以外了。”
二官道:
“娘子你不知道我的心事,我从今再不娶妻子的了。有二句古诗,我只改一字,正切着题目,且念与娘子听来。”
即念道:有子万事足,无妻一身轻。
 ; ;巧娘听了,喜不自胜,二人去了衣裙,二官把巧娘搂着亲嘴。
霎时间拨动了云情雨意,扒上身去,耸将起来。
巧娘见月光从楼窗照他二人身上,不觉骚兴大发,把二官紧紧抱住,道:
“我的乖乖,你把我弄的实在快活。且住,你将这枕头儿垫在我这身子底下,往里边顶顶,还觉好哩。”
二官听见,随与他垫将起来,二番插入,直射花心,连根也不留。
二人嗳嗳哟哟,不多光景,力尽精泄,双双搂住,睡至天明。
二官起身,道:
“娘子且睡,我待去了。”
来到家中,流水的把店面开张起来,倒又齐整。
那主顾见了二官,一齐走来买东买西,其门如市。
 ; ;那奔山坐在门首,本来卖的,又恨鬼也没个上门。
邻舍们道:
“是张二叔的福大,你的主顾都往他那里买了。”
那奔山见人笑他,便气苦起来,又兼着了些寒热,登时患了一症,医又不效,不到七日,一命呜呼了。
巧娘一时没了主意,又是二叔过来与他料理,一毫也不费他力。
过了七日,便与殯葬了。
二官一心要娶巧娘为妻,即时央出几个老成的邻舍,与他两下说合亲事。
那媒人劝二娘道:
“不如早嫁了他,得个人熙管,守他也没干。”
巧娘道:
“恐被人议论。”
邻舍说:
“明公正气的,没人敢说。若是私房做事,倒不见妙。”
巧娘便将机就计道:
“一凭尊长们便了。”
二官登时下了财礼,叫了一乘轿子,接了过门。
两人拜了天地,请了亲友。
次日,把两间店里物件归并了一处,倒做了长久夫妻。
奔山初然把妻子下了一个美人局,指望骗他这三百两本钱,谁知道连个妻子都送与他。
正是:一心贪看中秋月,失却盘中照乘珠。
 ; ;张二乖合伙生理,不惟本利全收,又骗了一个乖老婆,生下一个乖儿子,做了偕老夫妻。
可惜马奔山忙了一世,竟作沟中之瘠,所谓:赔了妇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