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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英俊潇洒的姿山五郎,如今蓬头垢脸地坐在证人席上,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M市著名的电视女主持人洋子小姐,被控逼债而且绑架前男友姿山五郎一案,轰动了这个朴素而宁静的小城。

法院里坐满了人,抢不到座位的人,争先恐后地奔回家拿来了小板凳,摆满了法院的过道。

过节的气氛充斥着大厅,有的人甚至拿出花生米和老白干,一边喝酒划拳,一边等待着这场名人隐私的盛宴。

“就象一群闻到鱼腥的苍蝇!”

一张张冒着油汗的脸,和热切地渴望着饭后谈资的目光,让五郎坐立不安。

就在这时,喧闹的法院突然沉寂下来。

光彩照人的洋子小姐,带着一脸的自信走了进来,坐到被告席上。

洋子向人群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五郎的脸上。

他止不住全身一抖,缩了缩身子。

直到现在,他仍然无法直视她的目光。

还好,洋子没有再看他。

她的嘴角,习惯性地浮起一丝让很多观众如痴如醉的招牌式笑容,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讲稿:

“尊敬的法官大人,各位来宾,大家好!

“我在看守所,已经度过了两个星期。这段时间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象我这样上流社会的精英,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答案是——我是太天真了!不错,我是把五郎请到家中住了一段时间,但我不是绑架他,甚至也不是逼他还钱,我更多的是想通过自己个人的力量,通过触及灵魂的教育,来改造象五郎这样卑鄙成性的人,来弘扬社会的正气,让社会更加美好。我刚踏出校门不久,我太年轻,我对五郎的挽救虽然成功了,但是手段却受到了质疑。我感觉自己象挑战风车的堂吉诃德,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每当我看见家人送来的衣服,都会黯然泪下……”

洋子在法庭哭了起来。

“我始终相信希拉里女士的话:人生真正的辉煌在于坠落后的升起,我相信我的明天会更好。”

洋子以一句名言结束了自己的陈述。

“啪啪啪!”

法院里掌声雷动。

洋子的动情演讲,深深打动了群众。

他们仿佛不再置身法院,而是来到了电视台的直播间,感受到女主持人的风采,并对她孤身改造社会的勇气感佩不已。

“肃静!”

年老昏庸的法官,制止了群众的欢呼。

显然,他不能体会洋子讲话里面蕴含的深刻内涵,仍然纠缠于法律上的繁琐程序:

“你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涉及到绑架他人吗?”

洋子露出了笑容:

“绑架?我没有绑架任何人,如果说是绑架,我只是绑架了一条狗!”

洋子显然有备而来,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端庄高雅的女主持人,做了一个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动作,她弯腰脱下脚上的高跟鞋,然后向阿成扔了过去,一边笑着喝道:

“接着!”

法院上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张大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双小巧的高跟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向五郎的方向飞了过去。

这时候,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直呆滞地坐在证人席上的五郎,突然象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在半空中张嘴咬住了鞋跟!拥挤的大厅“轰”的一声炸开了,群众捧腹大笑,坐在前排的人,还忍不住涌到五郎身边,甚至嬉笑着轻轻捅了捅他,试探他的反应。

五郎也被自己条件反射般的举动惊呆了。

他木然地张开嘴。

洋子的高跟鞋“啪”地从他嘴上掉到了地上。

轰笑声中,尘封的记忆,象决堤般地冲破五郎意识中的防线,浮上心头。

一切都是从那场“谈话”开始的。

那是一个初夏的早上,暑气虽已逼近,气温还是很宜人的,天也蓝得那么可爱。

五郎坐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数了数口袋里最后的200块银元。

嗯,足以和樱子一起,在“知味轩”美美地吃上一顿松坂牛排,然后渡过一个激情浪漫的晚上。

剩下的几十块银元,明天就给美代子买个开心的小礼物吧。

钱光完了怎么办,五郎没有细想,总会有办法的。

樱子和美代子,是五郎新交的两个女友。

说实在的,当他开始向她们献殷勤时,他和前任女友洋子小姐还没有正式分手,讨好樱子和美代子时的摆阔的花销,用的也还是向洋子借来的钱。

这让五郎多少有点羞愧。

不过,五郎是个多情的人,他抵挡不住内心喜欢每一个漂亮女人的欲望,而且对每个喜欢的女人,他也确实都是一份真情。

至于同时爱着三个女人的时候,是否也意味着同时欺骗着三个女人,五郎从来不相信这个逻辑。

“你知道为什么每个男人都希望天下的女人都属于自己,而每一个女人却能满足于一个男人的爱情?”

阿成深有感触地向朋友解释:

“你只要知道男人射精一次可以射出几亿个精子一样,而女人排卵一次却只能排出一两个,就知道男人和女人生理结构就是不一样,荷尔蒙决定了情感,而情感是不能被所谓的道德抵制的。如果道德的设计是为了控制人的天性,那么这些道德也就象一层薄纸,一捅就破!”

多情的五郎富有思想家的天分,不过眼下困扰他的,倒不是人生和哲理的思考,他的麻烦在于钱。

五郎是个很讲究生活品味的男人,花钱总是大手大脚,可惜是收入总是跟不上花费。

最要命的是,刚刚分手,洋子竟然要向他讨还旧债了。

最近一次讨债的时候,洋子把所有的明细列了出来——他前后共欠洋子的钱达到5000块银元!那是一笔巨款,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是卖了自己也还不起这笔钱的。

更要命的是,五郎深知洋子的性格,她是个不达目的死不休的女孩,更何况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所以,当那天洋子的现任男友“阿胖”,和其它的两个壮汉出现在门口。

阿成的心沉了下去,他开始意识到,愉快的一天可能要结束了。

“我们需要谈一谈!”

阿胖说话很简短。

“好啊好啊!”

五郎飞快地转着念头:

“不过今天不行。我马上就要出门。过两天再约好吗?”

他脸上堆出最动人的笑容。

五郎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就感觉到太阳穴上一阵剧痛,然后眼睁睁地看见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飞了出去,猛地撞在墙上,然后掉在地上裂成了碎片,接着他的肚子上又挨了一脚,让他痛得弯下了腰。

那三个男人坚持要谈话。

这场“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之久,素来拥有保险推销员般口才的五郎,忽然发现自己的天赋全无用武之力,因为谈话完全是通过拳脚进行的。

他讲得最多的话,也就是只有两个字“哎哟”。

谈话结束的时候,他已经痛得浑身抽搐。

任何的声音,和眼前前任何晃动的手势,都会使他幻觉式地痛得全身一抖。

然后五郎被告知,这只是正式谈话前的热身。

“等一下在洋子面前,你的态度要诚恳一点!她已经很生气了。“阿胖说。五郎被带到洋子的家。这是一栋地处市中心西门町的豪华公寓楼。走进门厅的时候,华丽的摆设和装修,让一瘸一捌的五郎不无嫉妒地意识到,分手以后,洋子混得越来越好了!确实,几个月来,洋子好象一路交上了好运。她不久前刚在“地球小姐”亚洲区评选中,得到季军的好名次,这在M市这个小城引起了轰动。

随后,她立刻被M市收视率最高的55电视频道聘为主持人,成为全市的名流。

“五郎,你最近气色很好啊,好象还长胖了一点呢?”

洋子细细打量着五郎肿起的嘴角,很热情地欢迎他的到来。

她随随便便地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睡衣裤,露着雪白的胳膊和小腿。

看到她琳珑透彻的身体线条,虚弱的五郎,脑中顿时浮现她光着身子的美丽肌体,他的裤裆处竟然不合时宜地鼓了起来。

他发现洋子立刻敏感地注意到了,而且咯咯笑了起来。

“怎么样?钱都带来了吧?你一向做事很讲信用呢!”

洋子笑咪咪给他倒了一杯水。

她的笑容让五郎很不安。

“洋子,我、我现在手头实在没有钱。”

五郎低下了头。

洋子嘴角的笑容还没有褪去,不过眼睛却突然变成冷冰冰了。

“你也知道我现在很忙的,我们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处理了。这样吧,你先写下欠条。写两张,一张是欠的5000万,还有一张是长期欠账不还的精神损失赔偿费,1000万。“洋子说。“要赔偿1000万?这,这太夸张了吧?”

五郎叫了起来。

然而,当边上两个壮汉逼到他身后时,他的全身顿时条件反射般疼痛起来。

他明白自己没有选择。

两张纸和一根笔扔在茶几上。

太郎痛苦地趴在上面,把近视5000度的眼睛凑在纸上,抖抖索索地写了起来。

“五郎,我发现你好象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哦!这样吧,等下你带着阿胖,到银行里刷一下卡,看里面还有多少钱。另外,你的手机先交给我保管,你总是很粗心,还是我帮你找找里面有什么线索,说不定你忘了一笔钱在哪里呢。”

洋子笑着说。

“手机不能给你!”

五郎突然想到一件事,紧紧捂住了口袋里的手机。

“哦,难道手机里有什么秘密?我们都老朋友了,分享一下嘛。”

洋子反而产生了兴趣。

“我想办法还钱,但你们不能拿我的手机!”

阿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叫了起来,甚至当那几个男人强行搜他的口袋时,他剧烈地挣扎起来。

但是他的双手很快被别到背后,然后阿胖把他的手机交给了洋子。

“还给我!”

浑身剧痛的太郎大叫了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洋子,企图把手机抢回来。

几个男人被他的固执惹怒了,拳头和腿脚暴雨般落到他身上,一直到把他打得摔在地上。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男人,怎么这么野蛮啊,在女士面前打架!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真的要谈话,你们到厕所里去!

“洋子向他们几个呶了一下嘴。五郎徒劳地蹬着双腿,倒在地上被拖进了厕所。厕所的门“呯”地关上了,在里面,五郎经历了一生从未经历过的暴打,每一次的反抗和挣扎,总是招来加倍的顿拳脚相加,五郎惨叫着,却仍然不断挣扎着,只有他才明白,一旦洋子看了手机上的内容,那才是真正的祸临头——五郎的手机上,完整地记录着他给同时给三个女人——洋子、凉子和美代子发过的所有肉麻的调情短信,还有分手前他背着洋子,用洋子的钱买给其它女人的各种礼物的记录。

太郎绝望地想到,看到那些东西,洋子一定会发疯的。

洋子的个性中,有种异乎寻常的占有欲,经常让五郎不寒而栗。

他们的相识,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

洋子那时候还是个大学三年级的女生,浑身散发着青春和活力,而五郎一表人材,口若悬河,一种成熟的魅力,也深深打动了洋子,两个人很快走到一起。

然而不久五郎就发现,洋子甜美柔弱的外表下,深藏着的,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坚忍意志力。

洋子经常提起她小时候家里的一条狗。

洋子出身于富豪之家,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是全家最宠爱的小公主,家时的一切都是围着她转的。

8岁那年,父亲为她买了一条名叫“旺旺”的狗,这让洋子开心得不得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旺旺”总是跟姐姐凉子最亲热。

凉子放学回家的时候,离家门口还有几十米远,旺旺就会兴奋地吠叫起来,当凉子一脚进来,它总是疯狂地扑到她脚下,不断闻凉子的脚,伸出舌头舔她的脚,让凉子乐得哈哈大笑,然后躺在榻榻米上和旺旺抱成一团玩闹。

这情景总是让洋子嫉妒不已。

洋子使用各种办法讨好它,给它吃最好的东西,带着它到处玩,缠着父亲给它买最好的狗玩具。

“我甚至把最好吃的东西涂在脚趾头上让它舔,培养跟它的感情,可是旺旺还是跟姐姐最好!”

洋子当时悻悻地告诉五郎。

“后来有一天,旺旺突然死了。”

洋子说。

“它怎么啦?”

“那天,全家人都不在的时候,我拎着它的脖子,把它从我们家35层高的阳台扔了下去!”

洋子咯咯笑了起来。

“你不会象旺旺一样对我不忠心吧?要是这样,我就把你从高楼上扔下去!”

洋子亲昵揪着他耳朵上温柔地说。

洋子的话,当时让五郎很不自在。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洋子象要占有旺旺一样占有他,她温柔地在他身上张开一层层的网,知道五郎花钱大手大脚,她总是很慷慨地借钱给太郎花销,但她也知道五郎不太靠得住,小心地看牢着他。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分手了。

五郎仍然喜欢她,但他无法接受只有一个女人的生活。

分手的时候,洋子出奇地平静,她并不知道樱子和美代子的存在,这让五郎松了一口气。

然而现在,五郎有一种绝望的预感,一场暴风雨,正在等待着他。

五郎又被拖到厅上,扔在地板上。

他的眼睛肿得几乎看不见东西,模糊的视线中,他隐约看见洋子还是坐在那个离他有几米远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过来啊!怎么这么见外了?”

洋子的声音好象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平静得似乎不带一丝感情。

但他知道,这是洋子最可怕的时候。

他强忍着不呻吟出来,试图慢慢地站起来,然而他的背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脚。

“用爬的!态度诚恳一点!”

背后有人笑着说。

不用抬头,他都可以知道洋子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

身体的剧痛减弱了巨大的耻辱感,但他仍然感觉自己好象一只被观赏的动物。

五郎没有选择。

爬到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他看见她一双晶莹雪白的小腿,架着二郎腿,正悠闲地晃悠晃悠。

他停住了,耻辱感再次浮了上来,使他难于再往前爬一步。

“这里!”

架着二郎腿放了下来,一双穿着花拖鞋的雪白的脚放了下来,在地毯上跺了一下,示意他一直爬到这里。

她的语气依然很平静,平静得就象暴风雨前的沉寂。

他爬到她脚下。

一双雪白而纤细的脚就在他鼻子前面,她的脚趾甲上涂着粉红色而又明亮的趾甲油,好象一只只眼睛在嘲弄地注视着他。

五郎觉得自己的脑袋有千钧重,实在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神。

那一刻,他后悔得差点哭了出来:为什么不把手机里的内容删掉呢?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有本事啊!”

洋子“嘀滴”地翻动着他的手机上的短信,用一种懒洋洋的声音说。

然后,一只脚伸到他的下巴底托住,用脚尖勾起他的脸向上抬起。

他任凭她用一种猫玩老鼠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脸,却无论如何也无颜让自己接触到她的目光。

“洋子——,我,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

洋子突然抬起脚来,在他脸上踢了一脚,随即重重地踩在他的脑袋上。

“狗东西!你用我的钱,跟两个女人勾勾搭搭!”

洋子的怒火突然狂风暴雨般发泄出来。

她的脚重重在踩在他的脑袋上,用力地辗着,好象要把他的脑袋辗碎一般,以至于他的鼻子和嘴巴在厚厚的地毯扭曲得变了形,他感觉呼吸困难,艰难地转动着头,想把脑袋从她的脚下逃出来。

可是洋子紧紧地踩牢它。

她老公和那两个朋友呆住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阿胖,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想留他下来,好好再谈一谈!”

洋子没有松脚,却开始转头向他们三个。

“那怎么行啊?这,会不会犯法?”

阿胖有些犹豫。

“犯什么法?我只是要跟他谈一谈。再说,我在市里这么多关系,有什么事对付不了?”

洋子有些不耐烦了。

“那也不行。我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去机场了,你知道我要出差几天的。留下他,你对付得了吗?”

阿胖还是不情愿。

“把他绑起来啊,绑结实一点。”

洋子的口气不容商量了。

五郎再次被拖进厕所里。

这次洋子跟了进来,她指挥他们把他的衣服剥得只剩一条短裤,然后把他的双手用粗麻绳牢牢反绑在背后,再捆在洗脸台下的铁管上,双脚也紧紧地用绳子绑在一起。

最后,洋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只脏袜子,当太郎还来不及喊叫时,一把塞进他的嘴里。

俯视着跪在地上“唔唔”作声的五郎,洋子饶有兴味地看了几眼,抬脚在他腰上踢了一脚,转头笑着对阿胖说:

“这下你放心了吧?”

她抱着老公的脖子,亲热地吻了一下厕所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精美的瓷盘上,一片片鲜红中夹杂着雪白纹路的松坂牛排,齐齐地排在一起。

酱料也已备好。

“来来来,先试试口感如何?”

五郎脸上泛着红光,热情地招呼道。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渴得可以喝掉一脸盆的水。

他拿起桌上的冰镇啤酒就往喉咙里倒。

餐厅里却突然漆黑一团。

一切都消失了。

五郎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白天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回到记忆中时,他试着挣了一下被捆在背后的双手,发现根本无法动弹,这一挣扎,牵动到全身无处不在的伤痕,让他不禁呻吟了一声。

接着他的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

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发现连舌头都干得象块石头。

是一阵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地板“咔咔”声惊醒了他。

外面门厅上有人在走动。

是洋子回来了!他的心一阵抽紧,绝望地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门开了,刺眼的灯光下照得他一下子睁不开眼,他已经在漆黑的厕所里呆了太久了。

当他再次勉强挣开眼睛时,一双穿着高跟凉鞋的脚,已经站在他的鼻子前。

那是洋子的脚,他认得出来。

以前他曾经抚摸过这双脚,却从来没有这么近看过它。

大脚趾微微向上翘起,仿佛在嘲弄着他,其它四跟脚趾头软软地靠在一起,扣在凉鞋的内底上。

那是一双时髦的细带凉鞋,鞋口上还有一朵彩色的花,衬得那双雪白的脚娇艳欲滴。

看着这双脚,五郎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洋子,别这样,快放了我!”

五郎叫了起来,然后想起自己的嘴巴已经被堵上了,只发出一阵气急的“唔唔”声。

洋子蹲了下来。

“很多话想说,是吗?”

洋子的脸上居然又出现了温柔的神情:

“我知道你会解释清楚的,你的口才一向很好。不过,我现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听你说话。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开口时候,可爱得多。”

洋子甚至温柔地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记得那条名叫旺旺的狗吗?”

旺旺!想到那条狗,五郎的心象掉到了冰窖里。

他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

“想起来了?其实摔死旺旺以后,我真的很伤心,为什么它就那么不懂得感恩,不懂得忠诚呢?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心中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好好养一条完全对我忠诚狗,好的旺旺。我们认识以后,我一直认为你会成为一条好的旺旺的,可惜,你有点让我失望了!”

洋子说。

为什么当时要贪图她的钱,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呢?这个疯狂的女人想干什么?五郎后悔得心在滴血,他用脑袋在地板上拼命撞了起来。

洋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后悔了吧?我知道你的良心正在受到了谴责,这说明你还有救。我对你还没有完全的失望,这次我准备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慢慢教会你如何懂得忠诚,懂得感恩!

“很长的时间?难道,她准备一直把我这样关下去?五郎几乎疯狂了,他剧烈地在地上扭动起来。但是洋子一屁股坐在他的脖子上:

“别动!不听话,我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她慢悠悠地说。

五郎已经被捆牢了,她全身的重量一压上来,他只有绑在一起的两条腿,还可以无望地扭动几下。

这时候,他感觉到一个冰冷的皮圈,正在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哗啦”作响的细铁链声,使五郎意识到,她正在给自己戴上狗链!

“你疯了!你在做什么?”

自己被堵的嘴里发出的“唔唔”声,只引起了洋了一阵更响亮的笑声。

拴好狗链以后,洋子并没有解开他反绑在背后的双手,却解开了把双手绑在洗脸台铁管下的另一根绳子,然后退后了一步。

五郎疯狂地跪起来,然后一头向洋子撞去。

她笑着又退后了一步,笑着说:

“哎哟,我好怕啊!”

他笔直地摔在她脚上,当他想跪起来时,洋子握着狗链的一头用力一勒,勒得他一时窒息了,再次又向地板上趴了下去。

然后,洋子哈哈大笑着,一脚踩住他颈圈边上的铁链,这使得他无法如何挣扎,脑袋也只能抬离地板几公分。

五郎象条脑袋被钉在木板上的鳝鱼,全身无望地在地板上扭动。

“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洋子一边说,一边把拴在他脖子附近的铁链在自己的脚脖子上绕了几圈,把他的脑袋拴在自己的脚上。

“来!现在主人带你参观我的住宅。我知道你喜欢高品质的生活,主人的家很大,你会慢慢喜欢这个地方的,我会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好玩的玩具。这样,你在家里就不会寂寞了”。

笑声中,洋子慢慢移动了脚步。

五郎发现如果自己不想被勒死,只能尽量靠在她的脚上,跟上她的脚步。

可是,他的双手反绑在背后,双脚也拴在一起,他甚至不能用爬的,只能象虫子一样笨拙地在地上蠕动着。

洋子很有耐心。

她走一步,就停下来等他蠕动一步。

爬动过程中,他的鼻子和脸不断撞在她的脚背上,甚至撞在凉鞋跟上。

几次他想张口咬她的脚,可是嘴巴被堵住了,结果只是用鼻子碰了一下她的脚跟,这让她痒得哈哈大笑。

爬到一半的时候,五郎已经放弃了挣扎,因为根本无济于事。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助和脆弱,在一个娇小的女人脚下,却连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

“喜欢吗?以后这都是你的了!”

洋子得意地说。

那确实是个豪华的住宅,到处都有奢侈的摆设。

可是五郎看得最多的,除了一直在自己鼻子前晃动她的脚,就是地板上红色大理石,还有它们中间镶的铜线,还有无数桌椅的脚。

就这样,洋子带他“参观”了她的住宅的每个地方,最后一站是她的鞋柜旁。

那里面摆满了无数名牌的鞋子,高跟鞋,凉鞋,皮靴,便鞋,运动鞋。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舍不得买这么多的鞋子啊。鞋子多了也麻烦,容易多灰尘。现在好了,狗最喜欢人的鞋子了,以后你一定会细心地帮主人舔干净吧?不过记住哦,不能咬坏主人的鞋子,不然的话,哼!”

她低头俯视着他,快乐地说。

五郎的脑袋无力搭拉在她脚边冰冷的地上,无声地抽泣起来。

五郎是被头顶上一阵温柔的触摸弄醒的。

第二天早上,五郎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一只粉红而柔软的脚底,正在抚摸自己的头发。

那是洋子。

他闭上了眼睛。

“起床了,旺旺!”

洋子吃吃笑着,突然用两根雪白的脚趾头,夹住了他的鼻子。

窒息,让他又一次不得不屈从于她的意志力。

他睁开了眼睛。

深深的无助感,又一次吞没了他。

他悲哀地想到,在洋子面前,现在的自己就象一只被饲养的小动物,完全受制于主人的控制之下。

无数次反抗的挫败,以及身体的极度虚弱,让五郎的自尊心已经完全处于麻木的状态。

洋子蹲了下来,于是他看见了她那张俏丽的脸。

她剪了一头象男孩子一样的短发,显得英姿焕发。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那双眼睛好象要深深地看看入他的内心,刺痛了他已经麻木的神经,他移开眼睛,就看见了她那副熟悉的、微微抿起的嘴唇。

洋子的嘴唇很性感,相对于她精致的脸来说,这张嘴唇显得略微大了一些,饱满了一些,然而却经常让很多男人想入非非,幻想着一尝芳泽的滋味。

五郎很熟悉她的嘴唇的表情,每当它坚定地抿起,嘴角微微上扬时,往往意味着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决心。

洋子外表温柔,过去相处的时候,五郎经常被她的执着得弄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洋子却从来不和他争吵,她总是微笑着抿起嘴唇。

然而表面上胜利的五郎,总是沮丧地发现,一切的事情,最终于还是按照洋子的意志进行着。

“当她拎着旺旺从35层高楼上扔下去时,也是这样抿着嘴笑吧?!”

想到这里,五郎不寒而栗。

支配。

权力。

五郎悲哀地意识到一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貌似娇弱的女人,同样可以对男人处于支配地位。

五郎从来相信,雄性比雌性更强壮,更理性,更聪慧,这是自然界的定律。

男人比女人多出那一根东西,就是生物学上男性主动地位的明证。

当然他也听过女性主义者的胡扯,说男人比女人多出一根东西,并不代表男性的优势,反而证明男性是遗传学中的一个畸胎,男人因此成为雄性激素产物,本性就是易于实施暴力和性掠夺,举止粗鲁且不负责任,是人类进化低级阶段的象征,对此,五郎的回答是哈哈大笑。

然而现在,洋子不仅从意志上控制着他,也在身体上控制着他。

洋子再次象牵狗一样,把他牵到厅上。

让五郎震惊的是,厅上竟然还坐着另外一个女人!他抬眼偷看了一眼,刚刚燃起来的希望又沉了下去。

他看到一张俏皮而长着些许雀斑的脸,那是阿雪。

当五郎和洋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认识她了。

阿雪是洋子的大学同学,也是闺中蜜友,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洋子可以完全完全信任的人,那就是阿雪了。

阿雪的出现,使五郎再次觉得羞愧难当。

五郎下意识地想梳理一下自己蓬乱的头发。

在漂亮的女人面前,五郎素来风度翩翩,是很注重自己的形象的。

可是他的双手被反绑着,五郎所能做的,只是尽力让自己的爬姿变成优美一些。

可惜他的每次努力都被洋子破坏了,她几乎是野蛮地把拖着狗链,一直把他牵到她们坐的沙发边跪着,狗链的一头,拴在沙发脚上。

“来,阿雪也是老朋友了,过去问候一下吧!”

洋子顽皮地用脚拍拍他的脑袋。

五郎猛地蹭到阿雪脚下,眼巴巴地抬头看着她,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阿雪,我知道你是讲道理的,你劝她一下吧,她已经疯了!”

看着地上仰着的这张脸,急切地“唔唔”叫着听不清楚的话,阿雪还是飞快地掩住自己的嘴巴,差点笑出声来,然后把赶紧把眼睛转向一边。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从这里出去吗?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的。也许,你欠我的钱,也可以给你免掉!”

洋子勒着狗链把他拖了回来,笑咪咪地看着他说。

五郎愣住了。

有一刹那,他甚至怀疑洋子是不是说反话逗她。

但是他好象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地点头。

“那好,你仔细看看这个合同。如果同意就把它签了,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商量,高兴不高兴?”

洋子把一张纸扔到他眼前的地板上。

五郎呯然心动,颤抖着把一双高度近视的眼睛,紧紧地趴在纸上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身心改造合同”——“乙方姿山五郎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内,共向甲方洋子小姐借款5000万日元,不仅长期拖欠未还,并且以卑劣的人格背叛甲方的信任,同时对三个女人进行了感情欺骗。甲方认为,乙方作为人已经失去了挽救的可能,但作为狗,却还有培养的潜力。本着慈善博爱的精神以及身为社会精英的责任,甲方为此愿意付出个人心血,对乙方进行全方位的身心改造和教育,直至乙方成为一条具备感恩和忠诚美德的狗。改造目的实现后,甲方愿意放弃对乙方的一切债仅。作为条件,乙方必须在未来三个月人自觉遵守以下条款:1、自签约日起,乙方即为洋子小姐所豢养的一条狗,取名旺旺。他必须将无条件地接受她的每一个愿望,遵从她的每一道命令,他要完全服从他的女主人。2、甲方不仅有权因最微小的疏忽和过错惩罚乙方隶,而且可以随心所欲地拷打他,或仅仅为消磨时间而这样做。简言之,他的生命属于洋子小姐,他将成为她绝对的财产。阿雪走了。现在,五郎是一条名叫旺旺的狗。有时候狗的生活比人还惬意。签约之后,五郎马上感觉到了这点,但他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笑。“看!这是什么?”

送走了客人,洋子顽皮地把手上的东西在他鼻尖下一晃。

那是一块巧克力饼干!五郎死死地盯住它。

一瞬间,除了那块饼干,他忘记了周边的一切。

他麻木的脑袋,慢慢复苏起来。

一种身体的本能,使他猛地向那块饼干扑了过去。

他忘记了自己的嘴巴还被塞着,扑到了饼干也无济于事。

洋子站了起来,不让他够着饼干。

“喜欢吗?”

洋子俯视着他,笑着问。

“呜呜!”

嘴里依然塞着,他知道自己的出声,就是一种求恳的表现,可是明知道不应该,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怎么办呢?要是我拿出你嘴里塞的东西,万一你咬我的脚怎么办呢?你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吧?”

她用脚尖托起他的下巴,打量着他的脸。

五郎的脸上露出了乞求的表情。

他确实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他很清楚,自己不会试图咬她的脚的。

他知道,洋子正在兴奋地等待他的任何一丝抵抗,好象一个耐心的驯兽人,随时准备粉碎一只动物残存的野性,并且乐在其中。

她正在延续儿时的梦想,培养出一条完全依附于她的“旺旺”。

洋子笑咪咪地蹲下来,细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找到一丁点反抗的迹象。

然后,她拿出了塞在他嘴里的袜子。

她的一双雪白的脚,站在他的鼻子前。

两天以来,五郎的嘴巴第一次得到了自由。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双雪白的脚,连她脚上轻微的肌肉起伏,连她脚背上若隐若现的蓝色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

洋子也一动不动。

几秒钟的时间内,空气似乎凝固了,厕所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五郎粗重的喘息声不时回荡。

“给、给我吃吧!”

五郎沙哑着嗓子说,那声音好象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的。

有那么一瞬间,五郎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不扑上去一口咬断她微微翘的大脚趾,但最后他听见的却是自己的求恳。

“嗯,聪明的狗狗!”

洋子笑了起来。

那是得意的笑声,但笑声似乎又夹杂着一丝的失望,好象她正在期待他的反抗一样。

紧张的空气消散了,洋子抬起脚来,光着脚用脚底抚摸他的头顶表示夸奖,然后她的手一扬,把饼干扔了出去。

饼干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落在一米外的地板上。

五郎在地上蠕动着,飞快地向饼干爬了过去。

几乎就在他快够得着饼干的时候,另一头系在沙发脚上的链子,已经绷到长度的极限,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无论他怎么伸长自己的脖子,那块饼干就在几公分之外的地板上嘲笑着他。

“洋子,求,求你了!”

五郎再次恳求。

这时候他的后脑上挨了重重的一脚,他听到洋子在说:

“记住,你是一条狗,以后不许说话!想求主人的时候,学狗叫!”

对食物的渴望和精神的崩溃,五郎恍惚中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狗了。

他“汪汪”地叫了起来。

洋子乐得哈哈大笑,然后慢悠悠踱到饼干边上,用脚尖轻轻拨了一下饼干,让它靠近了他一点。

可是他拼命伸长了脖子,可是还是差一点点。

突然,洋子把饼干踢到他鼻子下。

可是看到他张口要咬的时候,她却又抬起脚来,一脚把饼干踩在脚底下。

“嗯,只要主人开心,狗狗就会有东西吃的。想想看,怎么让主人开心呢?”

洋子笑嬉嬉地说。

五郎的脑袋一片空白。

为了吃到饼干,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可是,他不能说话,实在不知道怎么乞求。

“看来你是条笨狗!嗯,旺旺想吃的时候,它总会着急地跟在我脚后跟下,讨好地舔我的脚后跟,脚趾头,现在知道了吗?”

他慢慢把鼻子凑近她的脚趾,眼泪不自禁流了出来。

天气很热,她的脚上散发着气味。

“来啊!”

洋子的脚趾头在他鼻尖下顽皮地翘了起来,露出了脚掌下踩着的饼干的一角。

五郎疯狂了。

当她的柔软的脚趾头又落到地上时,他猛地用鼻子拱她的脚趾头,把她的脚趾头一根根顶起,伸出舌头探索她脚底下的饼干的一角,逗得她哈哈大笑。

她脚掌下的饼干的一角,很快被他舔掉了,可是饼干的大部分,仍然被她踩在脚心。

他急切地开始用鼻子拱也的脚内侧,沿着她脚上的轮廓,一直拱到她的脚后跟。

洋子又痒,又乐,忍不住笑个不停,她甚至顽皮地一点一点抬起脚跟,让他慢慢把鼻子钻进自己的脚跟下,自下往上拱。

当他的鼻子拼命塞进她的脚底下时,闻到的不止是她脚上的气味,舔到的甚至还有她脚底上潮潮的、略带咸味的脚汗。

羞耻的感觉只是在他心头闪现一下,立刻让位于生理上对于食物的需要。

奇怪的是,当洋子痒得受不了,开恩地露出雪白的脚底板时,他心中甚至还有一丝感激!他扑在她的脚底板上大舔起来,用舌头在她的脚底上来回刷着,不放过任何一点残渣,他甚至把舌头钻进她的脚趾缝里,找最后的一些饼干颗粒。

“好了好了,主人有点心软了!”

洋子抬起脚来,用脚底抚摸他的头发。

“嗯,让你喝点水吧!”

洋子把他牵回了厕所,伸手拿来冲澡的喷头,在自己的脚上冲了起来。

然后把脚伸到五郎的鼻子下。

五郎明白她的意思。

他贪婪地继续用舌头在她的脚上追逐着一道道水流,当他干涩得象泥块一样的舌头擦过她湿漉漉的脚底板时,太郎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水,是如此的甘甜。

五郎通过了喂食的考验。

作为回报,洋子在家的时候,就会取出塞在他嘴里的脏袜子,拴在他两个脚髁间的绳子也被算是解开了,她已经断定,他没有飞腿踢她的企图。

这样,洋子牵着他爬时,他可以用膝盖移动,而不再象象虫子一样趴在地上蠕动。

狗链总是拴着的,可是一米多长的细铁链,让他有一定的自由移动空间。

双方都在试探着。

五郎深知,只有自己的行为越来越象狗,她的警惕才会一步步放松,进而给他更多的自由,才有逃脱的可能。

他也知道她肯定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是她仍然象个有步骤的驯兽师一样,对他每次的屈服加以鼓励。

这是一场精神的角力。

无论如何,五郎只能一直走下去,并且学会用狗的思维来思维。

从人变狗的第二天,洋子的男友阿胖回来了。

显然,洋子并没有在电话里向阿胖讲这件事,她肯定想给他一个惊喜。

阿胖进门的时候,洋子立刻亲热地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他们情意绵绵地接吻起来。

五郎趴在洋子的脚后跟下,心头不自禁浮上一丝嫉妒:哼!看来他们感情还不错啊!但他即刻意识到自己的人性又在作怪了,而这只会延长自己当狗的时间。

他狠狠地把自己的脸往地板上磨了磨。

“看!这是什么?”

洋子松开阿胖的脖子,夸张地向边上跳开,然后象炫耀什么东西一样,把手臂往地上的五郎一比。

“这是什么啊!”

阿胖震惊得张了了嘴,连手上的旅行包都掉到地上。

“这是我新养的一条狗!来!跟男主人问好一下!”

洋子哈哈大笑,然后用脚底拍了拍五郎的头顶。

五郎克制住一种呕吐的感觉,爬到阿胖脚下,

“汪汪”叫了两声。

叫得不太象狗,他有点懊恼,却又不敢偷眼看洋子的脸色。

“搞什么鬼?这不是五郎吗?你还没有放他啊?”

阿胖很不自在地躲开他。

“放心啦,他不会咬人的!”

洋子乐滋滋地说:

“急什么,等一下我告诉你。”

他们走到沙发上坐下,洋子顽皮地一屁股坐到阿胖肚子上,手里还不忘牵着五郎的狗链,让他趴在他们的脚下,然后叽叽喳喳地告诉阿胖整个过程。

“以后它就是咱家的一条狗了!”

这是洋子的结论。

“不太好吧?养这样的狗有什么用?”

五郎看不到阿胖的表情,猜想他已经皱起了眉头。

“好玩啊!”

为了证明这点,洋子一边说,一边把脚边的绣花拖鞋踢出去,娇声喝道:

“狗狗!去把主人的拖鞋叼回来!”

五郎笨拙地爬向她的花拖鞋,用牙齿轻轻咬住拖鞋的鞋带,叼着爬回她的脚下。

洋子乐得咯咯笑,然后就把雪白的脚伸到他的鼻子下,笑着说:

“乖狗狗,来,帮主人穿上!”

看着五郎笨拙地叼着拖鞋往她的脚上套,连阿胖都笑了出来:

“什么啊?这到底是人是狗啊?”

“当然是狗啦!”

洋子笑得躺在他怀里。

她亲热地贴在他耳朵上悄声说:

“它会很好玩的!你一定会喜欢!

“洋子又一次踢掉脚上的拖鞋,把光脚伸在五郎的嘴边:

“舔!不能停!”

然后就和阿胖亲起嘴来。

五郎克制住越来越强的嫉妒,强制让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

狗是不会吃醋的。

他想着,然后乖乖地伸出舌头,轻轻在她的脚趾头上舔了起来。

他发现洋子白嫩的脚,对他舌头的接触非常敏感,当他的舌头灵巧地钻进她的脚趾缝里细舔的时候,洋子甚至兴奋得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她是把我当成催情的工具了!”

五郎想着,然后一口把她的脚趾头含在嘴里,轻轻地吮吸起来。

洋子的乳罩和短裤一件件从太郎头上扔了下来,他们在喘息,在剧烈地扭动着。

对于洋子的反应他并不陌生,当洋子从身体深处发出一声声常的尖叫时,五郎悻悻地想着:过去她并不是每次都这么兴奋的!一切都回归平静的时候,他还是听到洋子对阿胖的耳语:

“怎么样?有条狗在边上,是不是更兴奋了?”

阿胖嘿嘿笑了几声。

那天晚上,他们做了五次。

一次是在沙发上,一次在地板上,一次在厨房里,还有两次在床上。

五郎的链子都缠在她脚下。

在床上的最后一次,他们面对面躺着,都已经累得快动不了了,洋子揪着太郎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塞在他们两人的胯部中间,让他轮流舔男女主人。

她甚至吃吃笑着,让阿胖把他那东西塞在五郎的嘴里含着,慢慢恢复生机。

五郎度过了考验。

他总结出一个经验,就是要让自己的大脑时刻处于空白状态。

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五郎仍然在地上爬着。

他全身心投入这场狗戏,试图麻痹洋子的警惕,寻找一线逃脱的机会。

但是洋子始终很细心。

一天早上,洋子喂过他以后,就飞奔而出赶着要上班,五郎已经听到她在门厅上把脚套进凉鞋,

“咔咔咔”往外冲的声音,然而她竟然突然又折了回来,把他的嘴巴给塞上了。

五郎恨得牙痒痒的,脸上却只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洋子似乎看穿了他,笑着朝他挤了挤眼,甚至来得及用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头顶才走掉。

五郎确实是准备在她走后开始大声呼救的。

尽管隔着厕所和大门两道门,外面楼道偶而经过的人,也不一定能听见,但他总得一试。

可惜现在连这机会都没有了。

每天的生活,都是一成不变的。

现在五郎晚上是被拴在主人卧室的床脚下睡觉的,清晨,从第一抹透入窗帘的阳光中醒来,8点钟一到,他准时地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主人的脚底把她唤醒,因为她不喜欢闹钟。

偶而,主人会在半梦半醒中,因为想赖床而在他脸上踢上几脚,不过他总是坚守职责,一直舔到她醒过来;男女主人吃早餐的时候,他静静地趴在他们的餐桌下,等着主人扔到地板上逗他的食物;主人要出门的时候,他已经从鞋柜中叼出适合她今天穿的鞋子放到她脚下,他已经学会了根据天气的变化和主人要出席的场合,准确地判断出她的选择;主人出门前会把他的链子拴在门后。

然后他趴在地上睡觉,等着主人回家的脚步声。

当她一脚跨进门时,他会轻轻咬着她的鞋后跟,帮主人换上拖鞋;主人看电视,聊天的时候,他会静静地趴在她脚边。

五郎绝望地意识到,在这场精神的角力中,他已经开始迷失自己了。

他害怕地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几乎在第一时间对主人的命令作出条件反射般的反应,而不用经过大脑的判断。

看到主人踢到空中的拖鞋,他会飞快地跳起来咬,听到主人回家的脚步声,他会自动爬到门缝下看。

主人不在的时候,他也会偶而站起来一下,但马上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不习惯站立了。

视线的变化,使五郎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下世界。

他不再看到过去人立的时候看到的熟悉的事物,趴在地上,爬在地上,仰头观察事物会让脖子变得很疲劳。

五郎开始对过去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产生了兴趣。

他观察主人的脚,桌脚,床脚,椅子脚。

寂寞,也是一种让人疯狂的滋味。

洋子200多平方米的家,一开始显得很大,但是每天只能在这个空间内爬行,五郎很快就熟悉得闭着眼睛爬都不会撞到东西,他开始滋滋不倦地数着家里的每一块砖,一直到连厕所、厨房、卧室每种不同的砖色都了如指掌后,他进而开始探索新的世界,爬进床底下,桌子底下以及从来没有去过的角落。

终于有一天,五郎的内心忽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变化!他被一种感觉淹没了,那就是——宁静,一种因为动物般简单的生活方式而产生的宁静。

五郎发现,有生以来,他的内心从来没有获得过这样宁静。

他不再身处于一个复杂的社会,与人交往时勾心斗角,面对利益的精打细算,面对命运的艰难选择,所有这一切,都已经随着他的新生活而远去!随着狗性的思维慢慢控制他的全身,他不再需要人类的思想了。

思想被证明为是人类的宿命,人类的原罪,人类的悲剧,思想带给人类的只有痛苦。

古代的人们正是因为要逃避思想的惩罚,他们把思想的权力交给了上帝,或者神,或者一种未知的力量。

然而当上帝死了,菩萨也死了,一切思想的偶像也死了的时候,人类只是再一次陷入了痛苦。

五郎解脱了这种痛苦,他把思想的权力交给了新的女神——洋子。

他突然有一种窥见生命奥秘的狂喜。

从远古的恐龙,到今日的牛羊,从生下来的第一天起,生命的意义就在于吃草。

它们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吃光了一个草场,走向另一个草场。

生命的意义只在于生存,简单的生存。

五郎正在进入这种状态,他所要做的,只要简单的服从。

“嗷嗷——”望见窗外夜空中的一轮圆月,顿悟人生哲理的五郎,突然间情难自已,伸长了脖子嚎叫起来。

一阵长嚎,惊醒的睡梦中洋子,她抄起枕头边的鞭子,气愤愤地给了他几鞭。

五郎丝毫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古代高僧思考高深的问题,一定要面壁,一定要遁于深山老山;为什么那么多的修道士,一定要鞭打自己的肉体。

如果没有几天来面对着马桶的苦苦思索,没有天天在地上象狗一样爬动,也许终其碌碌一生,他也无法窥见生活的真谛。

思想上的顿悟,让五郎对洋子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感激。

洋子是他的神。

洋子在他眼中,开始变得如此完美,因为她是神。

当他还是人的时候,他发现洋子是个自私、虚荣的女人,相处越久,他越多地发现她的缺点,就象大多数热恋过后的男女,在共同生活后,越来越多地发现对方身上的缺点一样。

人类之间的平视,看到的总是缺点,这使得永桓的爱情,总是在激情过后成为一种传说。

洋子也许仍然是过去的洋子,但五郎已经学会了仰望着她,膜拜着她,被仰望的女神一定是完美的,因为她的缺点也是完美的。

五郎开始膜拜洋子的一切。

洋子优美的身体是如此的光辉夺目,使他不敢正视,五郎的膜拜,是从她身上最低下的部位——脚开始的。

五郎每天看到的最多的,就是洋子的脚了。

那是一双雪白而又晶莹的脚,她的脚趾是如此的柔软而精致,她的脚趾甲是如此的明亮而剔透,她的脚弓展现着优美的弧线,她的脚跟浑圆而肉感。

他总是紧紧地跟在她脚后跟下爬,当主人在前面走动时,她的雪白的脚底板露出来,又踩下去,每次总是让他着迷,有时候他恨不得成为她脚下的拖鞋,来感受一下主人脚底的蹂躏。

主人偶而会夸奖式地拍拍他的头顶,当他的头发感受到她脚底上的温暖时,甚至有一种幸福的感动。

看到主人脚后跟上因为凉鞋带而磨出的小疤痕时,他也会心痛不止。

他甚至开始迷恋主人脚上的气味。

有一天,五郎突然想到,一条忠实的狗,一定会记得主人脚上的气味的。

他为自己制订了一个长期的计划,每天早上,主人出门后,五郎会迫不及待把脸埋进主人踢在地上的拖鞋里,一边打发等待主人回来的时光,一边训练自己的鼻子。

拖鞋里总是残留着洋子脚上的温热和气味,还有皮革的气味,甚至还有主人一点潮潮的脚汗。

他注意到,主人的花拖鞋里,五根脚趾和脚跟经常踩的地方,有着几个圆圆的、颜色较深的污痕,那肯定是洋子的脚汗浸出来的,他总是伸出舌头,细细地舔那几个污痕,想把主人的拖鞋弄干净。

可惜气味总是变得越来越淡,他迫切地需要新鲜的气味。

所以当洋子回家一脚跨进门时,五郎实在克制不住对主人脚上气味的需要,总是兴奋扑到她脚上,用鼻子亲热地不断蹭她的脚趾,弄得洋子哈哈大笑。

他会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闻她的脚,甚至晚上主人睡着的时候,他也要深深地把脸埋进她的拖鞋里,才能安祥地入睡。

洋子发现了他的爱好。

一天晚上,当五郎不断闻她的脚趾时,她顽皮地用脚趾头夹住他的鼻子,笑着问道:

“旺旺,老是闻主人的脚,能不能记得住气味啊?”

五郎拼命点头,

“呜呜”了几声,逗得洋子哈哈大笑:

“真的吗?不是吹牛吧?真得考考你才行!”

考试的一天很快来到了,那天,洋子请了阿雪和另外一个要好的女友来家里玩。

五郎以一个标准的狗姿跪在门后,这是他当狗以后第一次被客人参观,他决心给主人一个满意的答案。

按照主人的命令,他爬到她们脚下,一个个吻她们的脚趾头问好。

“天哪!洋子,你是怎么训练的啊?”

阿雪笑弯了腰,实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另一个小姐甚至当太郎爬过去吻她脚趾时,又笑又叫地逃开了。

“这算什么,它的本事大着呢,它甚至连我的脚汗味都闻得出!”

洋子一边和她们说笑,一边光着脚用脚底爱怜地摸五郎的头顶。

“说什么啊?吹牛吧!”

阿雪哈哈大笑。

“打赌啊!晚上一顿明月斋的饭局吧!”

洋子很自信。

她们轰笑起来。

五郎的眼睛被洋子用布蒙了起来,他听见她们吃吃的笑声,然后就是她们“咔咔”把凉鞋踢在地上的声音。

“开始了!现在用你的鼻子,从凉鞋堆里把主人的鞋子找出来!要争气哦!”

洋子兴冲冲地用脚拍他的头。

五郎爬了过去,用鼻子在地上闻着闻着,找到那堆她们刚脱下来的凉鞋。

虽然经过周密的训练,五郎突然有点临场紧张的不安,克制住那种不安,他开始把脸埋进每一只凉鞋中深深地闻。

可能是太紧张了,他的心在往下沉,他忽然觉得她们残留在凉鞋里的脚汗味,其实都差不多,那种紧张让他差点冒出汗来。

“笨狗!这么慢啊!”

阿雪有点担心输掉一顿饭,笑着催了起来。

五郎爬回洋子的脚下,把鼻子钻进她的脚趾缝深深地再闻一会儿,想加深一下对主人脚汗的记忆。

“临阵擦枪啊!我看不太行呢。”

另一个女孩也笑了起来。

洋子仍然有信心。

五郎急中生智,他伸出舌头尝了尝洋子的脚趾头,然后再爬回了凉鞋堆旁。

这次,他把脸死死埋进凉鞋中,鼻子和舌头并用,然后一口叼起一只他认定的主人的凉鞋,爬回了洋子的脚下。

“哇!天哪!这怎么可能啊?”

他听到她们笑成一团。

“怎么样?一顿饭局跑不了了吧?”

洋子得意地说,一边夸奖地抚摸五郎的头发:

“晚上赏你一根骨头啃!”

“下次让它试试看,能不能叼出我的鞋子来!”

他听到阿雪兴奋地说。

五郎不让自己流露出自豪的神色,只是慢慢跟在她们脚跟下,爬到沙发边。

一股深深的成就感,溢满他的心头。

洋子笑着开了门。

五郎趴在地上,从她的两脚之间,好奇地向外看了一眼。

站在门口的,是两双年轻女人的脚。

一双脚上穿着蓝色的坡跟凉拖鞋,另一双脚穿在一双线条简单的白色凉鞋上。

五郎的心突然沉到了谷底——他认得这两双鞋子。

那是樱子和美代子。

他过去的情人!五郎的身体紧张得冻结了。

洋子到底在干什么?她为什么要请她们来?尘封已久的羞耻感,象决堤一般冲入他的记忆,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樱子那张妩媚的笑脸,她喜欢皱着鼻子笑的可爱模样,她的温暖的身体,还有美代子清纯的面孔,身上的淡淡女儿香,全部回到他的脑海中。

猜测到樱子和美代子两双眼睛正震惊地盯着地上的他,五郎缩起身子,恨不得钻进地板里。

“请进来!我是洋子,以前都还没有见过面呢。快请进来!”

洋子一边笑着招呼,一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脑袋:

“呆在地上干什么?过去向客人问好啊!”

五郎象被钉牢在地上一样,实在无法爬动一步。

他只是死死地把脸贴在地板上,不想让她们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樱子和美代子默默走了进来。

眼前的情景太怪异,她们一时不知所措。

“快点!怎么这么不礼貌?”

洋子象在宣示自己对他的所有权一样,温柔,然而屈尊俯就地再次用脚摸了摸他的头顶。

五郎突然明白了,洋子一定是把自己手机内的短信,全部发给了她们,让她们知道自己和其它女人的交往,从而激怒她们。

洋子是邀请她们一起来审判我!五郎觉得自己被钉到了耻辱柱上。

接着他意识到,占有欲如此之强的洋子,一定也想借这个机会,向她们炫耀——五郎始终是我的,他只能属于我,即使是一条狗,他也得在我脚下!他慢慢向樱子和美代子的脚下爬了过去。

“认得出来吗?这就是我们花心的大情圣——五郎啊,现在他悔过了,决心要当一条好狗!”

洋子笑着向她们介绍。

五郎机械地爬到那双白色凉鞋下,轻轻用牙齿咬住美代子凉鞋上的鞋扣,要为她脱下凉鞋来。

美代子一动不动,想到她正用冰冷而轻蔑的目光俯视着自己,五郎羞愧难当。

可是他却听到她突然哭了出来。

“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你变态啊?”

美代子突然爆发了,她向旁边走了一步躲开他,然后冲着洋子叫了起来。

“他是自愿当狗的啊,可能做的坏事多了,要痛改前非吧。”

洋子笑嬉嬉地回答。

美代子抽泣着蹲了下来,一把揪起太郎的头发:

“站起来!象个男人一样站起来啊!”

有那么一刹那间,五郎已经忘却的人的情感复苏了。

他感觉到到心中一阵刺痛,因为感觉到了美代子心中的痛。

“狗狗!”

洋子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威胁。

五郎轻轻挣脱了美代子的手,

“呜呜”叫了两声,然后还是把嘴凑到她的凉鞋扣上。

“你!你还是人吗?”

美代子失望了,她霍地站了起来。

看到五郎仍然执着地把嘴凑到自己的脚上,她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在他脸上踢了一脚。

“变态!你们都是变态!”

美代子哭着冲出了门口。

五郎听到她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脑中一片茫然。

他决定不再想这事,碰到超越狗的智力的事情,他总是选择性地让大脑处于空白状态。

他爬向樱子的脚下。

樱子的脚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狗的本事都学全了吗?”

樱子幽幽地低头看着他。

“它真是一条狗呢。以前我们都看走眼了!”

洋子乐滋滋地对樱子说。

五郎把一双拖鞋叼到凉鞋的脚下。

她穿着凉拖鞋,不需要为她咬下鞋带的。

他只是用鼻子轻轻触了触她赤裸的脚跟,请她把脚抽出来。

樱子的脚后跟纹丝不动。

“脱吧!我真想看看,象你这样的狗,能不能脱下我的鞋子来!”

樱子的声音,冷静得象她的脚一样。

“好啊!你原来的主人要考你呢,好好表现一下!”

洋子咯咯笑了起来。

五郎没有办法,只好可怜巴巴地用鼻子在她的脚跟和凉鞋间的缝隙间磨蹭着,试图把鼻子钻进缝隙里,从下往上把她的脚跟拱起来。

可是,当她的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脚跟上时,太郎一次次努力,也只是把鼻子嵌进她脚跟柔软的肌肉里。

他徒劳地发现,她细嫩的脚跟上,每次被自己鼻子顶过的地方,血色都会出现一会儿的苍白,随即又恢复了粉红的颜色。

太郎的狗性发作了,他开始拼命地沿着她脚底的轮廓线,不断寻找她的脚和凉拖鞋间的缝隙,他用鼻子顶她的脚内侧,脚趾头,直到最后绝望地“呜呜”轻吠起来。

然后他的鼻子突然挨了重重的一脚。

“我发现你不仅不是人,你连条狗都不如!”

樱子在他脸上踢了一脚后,也不理会洋子的挽留,快步离去。

那天下午,当几个警察冲进来时,五郎麻木的大脑也意识到了:一切都结束了。

也许是樱子,也许是美代了,向警署告发了。

“你被指控非法绑架他人,你被捕了!”

一个警察向洋子说明来意。

当两个警察把五郎从地上扶起来时,他扑通一声又摔到地上。

五郎发现自己的膝盖根本撑不住身体。

他已经忘记怎么走路了。

“这一定是一场误会!你们马上就会放了我,而且还得向我道歉!”

他模模糊糊听到洋子在笑嬉嬉地说。

随后的几天,五郎的大脑一直处在空白的状态,他无法回答任何的问题,甚至到了他坐在证人席上,仍然如此。

现在,洋子的娇叱声,还有空中飞来的高跟鞋,却直接触发了他身体的条件反射。

“旺旺,爬到地上,把主人的鞋子叼过来!!”

洋子大声地笑着,对五郎有绝对的自信。

她嘴里发出“啧啧”两声招呼狗的声音,然后坚定地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脚。

五郎觉得双膝发软,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跪到地上。

“五郎!给我站直了!”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旁听席上有个女人的声音清脆地响了起来。

他慢慢转过头去,于是发现了一双清澈透亮的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那是美代子。

她的脸上还有一丝的愠怒,可是她的眼中,也明白地传递着一种鼓励,一种期待,一种信心。

五郎呆住了。

女神的命令,和女人的召唤之间,他一时无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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