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闻熙没有再找过穆冬城,电话也没再打来。
穆冬城松了一口气,跟闵峻达认真约会几次,对方小心翼翼的追求让他只有感动和歉疚。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若真的可以,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早就动心。
第四次一起吃饭,他选择跟闵峻达说清楚,态度诚恳地再次拒绝做恋人,只能接受对方的友情。
闵峻达并没有太失望,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想法,只苦笑著点点头,
“嗯,我看出来了,你喜欢的是闻熙。你虽然表现得很讨厌他,为他生气发怒,但你看他的眼光是活的。”
穆冬城有些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的情绪有这么外露,闵峻达又对他微笑,
“你自己没发现吗?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点都不像平常的样子。你对我总是很客气,也很疏远,对他却那么大的脾气。他对你也很认真,我从来没见过闻熙对任何人这么低声下气。”
说到这里,闵峻达叹了口气,
“我真不该帮情敌说话,但我既然已经没有可能,就希望你们能在一起。阿城,珍惜眼前人吧,你又不是不喜欢他,何必浪费时间。人生苦短……我也是离婚了才想起老婆的好,以前天天都只想著摆脱她。到现在……她连朋友都不愿意跟我做,看到我就咒我去死。”
穆冬城看著闵峻达失意的表情,第一次主动接触对方,伸出手来拍了拍闵峻达的肩膀,
“她还爱你,所以才不能跟你做朋友,诅咒你也是爱情的表现……你还有机会挽回。”
闵峻达继续苦笑,
“嗯,我知道……我就是卑鄙了点,你这边没彻底拒绝我之前,我总觉得吃回头草太麻烦。无论对你,还是她,我都喜欢得不够,当年我还一直想要左右逢源,享受齐人之福。现在被你完全排除了,我才会考虑我那个前妻其实也还不错,真是……男人的劣根性啊,呵呵。”
穆冬城此时才肯定了,对方是真的已经把他当朋友,连这样的心态都能坦然相告。
聊完吃完,闵峻达照旧把他送回江宅,已经接近晚上九点,江品培书房的灯还大亮著。
他有点担心,敲门询问,江品培给他开了门,精神也不怎么好。
他多日没有上班,也不清楚门市生意的情况,照理说易铭科的死应该对品培床业有利,但看著对方这幅憔悴的样貌,形势显然不太乐观。
江品培让他坐下,开始叹著气与他深谈。
易氏虽然失去老板,但接手的是一个比易铭科厉害得多的本家堂弟,一上任就手段毒辣、大刀阔斧,还自带投资入主易氏,推出各种广告打折促销,还搞了一些枪手网上网下四处抹黑品培的质量和售后服务,导致品培床业最近以来营业额和形象都急剧下跌。
穆冬城的心也直往下沈,他在品培床业工作多年,已经感情很深,从最开始的仓管、收银、外勤……最后销售,对整个流程都很熟悉,这两年营业额明显不如以前,他作为一个小小的销售经理也使不出大力气,只能尽量做好自己的本分,多为公司做几笔生意而已。
现在又迎来更大的困难,难道品培床业真的撑不下去了?江品培沈吟著看他,说出了今晚商谈的目的,
“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说一声,我想约闻先生谈点公事。你跟他关系尴尬,不必插手,我会私下找他,但我希望你就当不知道,也不要刻意阻拦这件事。”
穆冬城身体一僵,立刻明白江品培的意思。
这也算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可他完全能够理解对方的行为。
他没有犹豫太久,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随后沈默片刻,才微笑著站起身来,
“晚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江品培也跟著他站起来,双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掌,
“对不起……小穆。”
穆冬城心里有点乱,但还是保持著脸上柔和的笑容,
“您不用跟我道歉,这件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说是这样说,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穆冬城失眠了。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那件事对闻氏集团没有足够的利益点,闻熙如果同意,必定跟他有关。
他不能指责抱怨江品培,如果是他站在对方的立场,会做出同样选择,他从心底里也同样希望品培床业能撑过去。
但这件事又让他非常不舒服……只因为现实是那么的不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