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戏竹字数:67000他从来没有如此地想要一个女人!多日来他夜夜诱佳人,用心疼、用爱语宠她却总是有一大堆理由要他打退堂鼓倨傲的她不愿意轻降,令他没来由地感到恐慌似乎他一稍放,她就会飞逝不见无奈官场诡谲多变,唯恐连累到她他也只有打破以往的狠誓忍痛送她离开虽然这世上只有她才能平抚他位高权重的孤寂……是他强令她进京的,如今他竟又私下作主将她送回只给了她一张白纸和由人代转的“千言万语”四字!他怎么能!在她付出身心之后又狠心一脚踼开她!背叛了她对他的信任,更为她带来永难癒合的情伤七年来她在爱恨之间徘徊,深陷思念与不甘心的矛盾中却在听闻皇帝崩殂消息时彻底崩溃隐藏在冷静面具下的脆弱一夕之间倾泄而出他的死教她措手不及!第一章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扬州有一位擅长经商的女子,手腕高明、长袖善舞、不让须眉,其雄心直追男儿,又有一张绝美无双的容颜;既是天下首富,又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真是集天下眷顾于一身。
但是最令大家津津乐道的传闻,就是她是皇帝的女人!☆☆☆扬州有位女商人,她的名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人说她貌美如仙,有若凌波仙子下凡尘;也有人说她的容貌奇丑无比,根本见不得人,所以才会蒙着面纱,怕把人吓着。
不管她的容颜美丑,惟一没有人能否认的就是她的经商天分,在短短的四年间,她将金家的祖业经营扩大百倍以上,原本只有一家小小的织造厂,如今横跨的行业多得数不清,但惟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赚入的钱则足以让后世子孙挥霍好几辈了。
这位奇女子尚未成亲,许多王公子弟殷勤追求,甚至登门求亲,她都不为所动,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人们把金映蝶说成了传奇人物,她却不曾为此欢喜过,她从不觉得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她不过是将金家庄重新整修,规模比原先大了几倍,并且广结善缘,多任用了些奇人异士,其中有些人以世俗的眼光看来完全没有谋生能力,甚至有些人被认为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事实证明金映蝶眼光独具,这些人为金氏家业带来的利益不计其数,这都是金映蝶发掘善用了他们不为人知的本领。
金映蝶之所以受到众人瞩目,原因不外乎她是个女人,才会让人如此惊奇,并将她的神奇事迹当作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加油添醋之余,竟将她神化了。
偶尔听闻世人的传说,身为当事人的金映蝶只能苦笑。
☆☆☆大街上,人声鼎沸,每个人为了讨口饭吃,莫不使出浑身解数,好让手上的商品赚得白花花的银两。
来来往往的旅人商贾,聚集在这个靠近码头的市集中,希望能补些上等的好货,到下个城镇卖好价钱。
倏地,人声静止了,众人眼光随着一道纤细的人影移动。
金映蝶缓步下轿,她肤白若雪,一袭桃红衣衫将她如凝脂般的肌肤衬托得更是粉嫩透明,她的步履轻盈,不疾不徐,妩媚生姿。
惟一的缺憾就是她的脸蛋被织得细密的薄纱给掩住了,任旁人眼睛睁得再大,都无法瞧清那薄纱下的容颜。
金映蝶一双水眸缓缓扫过众人惊艳的脸,不禁摇头笑叹,但大家都看傻了,所以没人瞧清她眼底的诡光。
只见她瞳眸含笑,清中带媚,艳而不妖,在两弯细致黛黑的柳眉下,闪亮如黑夜中的明星。
“小姐!”
从金家的货仓中奔出一名身着藏青衣袍的男子,抱着一本帐薄朝金映蝶而来。
“请留步。”
“有事吗?”
金映蝶回眸,认出了他是织造厂的总管,已经在金家待了十多年,很是忠心。
“若没有要紧的事,乌修也不敢挡住小姐的去路,实在是宫里来了消息,要咱们织造厂赶出千匹生丝,可是咱们的生丝库存不足,要是让宫廷全调走了,短时间内恐怕赶不出给人家的货。”
“千匹生丝?这可真是奇了。”
金映蝶眸底波澜不兴,只是淡淡点头。
“给他们吧!吩咐下去,这个月每名工人薪俸加五十文,若能赶上供货的进度,再加五十文。”
一两银子在平常百姓眼中可是大数目,有些人拼命个把月都嫌不到,足见金映蝶的大手笔。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信用,交不出货等于是砸自个儿的招牌,织造厂是金家的祖业,无论如何都要撑着。
金映蝶拾步上船,却又在此时被人硬生生地挡了下来,要不是她闪得够快,只怕已经被眼前这莽撞的人给撞下船了。
“大胆!竟敢惊扰小姐,来人,将他拿下!”
金家的护卫大声怒喝,拼命人冲上前围住那蜷缩了一团的人。
“慢着。”
金映蝶扬起纤纤素手,制止部下的行动。
乍闻金映蝶好听的声音,来人抬起头,无畏地盯着她清灵的眼眸,
“你就是金映蝶?”
“小女子正是,不知壮士对映蝶有何指教?”
金映蝶闪亮的水瞳盯着来人,看着他脏黑的脸庞。
“我可以信任你吗?”
男子的眼光透着危疑。
金映蝶眸光一沉,久久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如果映蝶的记忆力不差,阁下应该是孙瑾吧?”
对于江湖上所流传的消息,金映蝶略知一二。
众人闻言,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息。
孙瑾,人称三笑断命手,武功深不可测,日前被名捕杨英逮获,现下应该是在天牢中候斩才对。
难道他私逃出天牢了?
“没错。”
孙瑾昂起首,续道:
“如果金小姐能够救我一命,我孙瑾将誓死为金小姐效命。”
金映蝶轻笑出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她慢慢摇头,只是扬了下纤细的手,看了孙瑾一眼,转身进了舱房。
孙瑾随即被众人捉了起来,并无多加抵抗,炯炯乌目直盯着金映蝶离去的背影。
这件事就此落幕,时间飞快流逝,很快就过了半年,金映蝶身旁出现了一名新护卫宫朽,他掌理金家镖局,从未失手过。
有人猜测那人便是孙瑾,他被送回天牢之后,又被金映蝶巧妙救了回来,从此易名换姓,成了金映蝶身边的死士之一。
金映蝶的名声自此沸沸扬扬传了开来。
☆☆☆“金映蝶?”
“没错,金家庄现在是江南首富,全拜这名奇女子所赐。传说她长袖善舞、运筹帷幄,是个厉害角色,可惜是个女儿身。”
中年男子说着、说着,不禁逸出一声叹息,并惋惜地摇头。
倚坐在虎皮交椅上的男子饶富兴味地挑眉,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诡光,大殿中笙歌热舞,却半点儿都吸引不了他。
“丹恪,要是金映蝶是名男子,岂不是能与本王一较高低了?”
男子邪俊的眼眸危险眯起。
丹恪在胤烈身边多年,深知主人的爱才之心。
胤烈身为摄政王,满腹奇谋奸计,在朝野阴恶环伺之下,犹是如鱼得水。
“属下不敢妄言,但听说金映蝶三岁能文,六岁能诗,还是个黄毛丫头时就已经智败群雄,在她麾下有许多效忠于她的死士,为她粉身碎骨、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
“喔?”
胤烈的眸色更深沉了。
“四爷要不要听听民间怎么说?”
丹恪似乎想到了什么,中年沧桑的脸庞扯开了一抹笑容。
胤烈在胤字辈的皇子排行第四,是以人们都唤他四爷。
“说来听听。”
胤烈漫不经心地说着,他把玩着手中的九龙杯,一派神闲气定,眼底掠过莫测高深的光芒。
丹恪缓缓吟道:
“理天下,治江湖,胤王称雄。论担当,比厉害,遇上金家女,英雄当折腰。”
胤烈闻言,表情平静如昔,笑痕勾得更深了,但下一瞬,他眼一眯,手中的九龙杯顿时粉碎成灰。
九龙怀碎裂的声响在大殿中回响不绝,震骇了在场的人,乐师、歌妓纷纷停了动作,惶恐地盯着胤烈山雨欲来的阴霾神色。
丹恪见状赶紧离座,下摆一撩,在胤烈的面前跪了下来,
“丹恪该死!请四爷息怒。”
胤烈冷中带笑,淡语道:
“起来吧,本王没有不悦,只不过想瞧瞧这金家女如何教本王折腰。”
“四爷是想……”
“丹恪听令。”
胤烈低沉的嗓音中隐藏着一丝笑意,却是不容置疑的果断决绝,黑眸中暗潮汹涌,闪烁一丝狩猎的快意。
“是。”
丹恪低首接令,半点儿都不敢马虎。
“去把金映蝶带来见本王。”
这传奇的金家女彻彻底底勾起了他的兴趣,他迫不及待想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胤烈身畔的侍妾为他端上另一杯酒,他勾起魅惑的邪笑,一口饮尽玉杯中的烈酒。
丹恪接令,立刻转身而去,不敢有所耽搁。
金映蝶或许厉害能干,但不过是个商人,天下万民还是要看胤烈的脸色过活,因为他虽为摄政王,却与真皇帝无异。
大片江山,已经让胤烈玩弄于股掌之间;天下之大,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世间万物,也没有他要不到的东西。
一时之间,丹恪真恨自己嘴碎,希望不要因为他的一番话而将金映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胤烈深沉地笑了,注意到大殿中一片死寂,没有人敢出半点声音,他挑起剑眉,淡声道:
“怎么不跳了?继续。”
命令一下,乐声再起,歌妓们舞着曼妙的身段,眼儿媚然,动静之间莫不透着勾引的意味。
胤烈面对舞妓们的公然挑逗,仅回以冷笑,因他能稳坐今日的地位,全仰仗了冷酷无情的心肠。
他嗜色,却不贪,要他心动,比登天还难。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降。
金映蝶万万想不到自己会与胤烈扯上关系,人人都知道胤烈权掌天下,对她汲营于利的女子而言,更是如天神般遥不可及的人物,两者之间丝毫扯不上关系。
他是天、是主,而她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
“丹将军,映蝶不懂规矩,有失远迎。”
她淡装素裹,雪颜上掩着同色的薄纱,体态袅娜,款步出大堂。
“不敢。”
丹恪忍不住多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
人们对她的容颜总是轻描淡写,不知薄纱下的样貌究竟如何?
“来人,准备上好的酒菜款待贵客。”
金映蝶眼儿轻染笑意,纤手扬起,做出恭迎客人的手势。
“不用麻烦了,金姑娘,摄政王想见金姑娘一面,请与丹恪启程前往天策府!”
丹恪也同样对金映蝶做出恭请的手势。
金映蝶微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漾起笑容,收回纤白玉手,缓而有礼道:
“敢问摄政王有何要事?”
“四爷的心思,为人臣子的猜不出,也不便猜。”
丹恪跟随胤烈多年,懂得拿捏分寸。
“喔?倘若映蝶不愿前往呢?”
没来由的,金映蝶的心跳比平常紊乱了些,似乎预感到胤烈对她的威胁。
“请不要动金姑娘,丹恪只好冒犯了。”
丹恪双手抱拳,语气中略带歉意,大手一挥。
门外的兵将涌入大堂。
“大胆!竟敢在小姐面前撒野!”
随着一声冷喝,金映蝶的身后瞬间立了十名汉子,无不满脸敌意地瞪视丹恪与他旗下的兵将。
紧绷的情势似乎一触即发,就等着金映蝶一声令下,但过了许久,她仍是不发一语,眸光仍旧温和。
“金姑娘,请。”
丹恪昂藏的身子微向前弯,神情漠然,似乎决定了在必要的时候与金映蝶的死士们一较生死。
“小姐……”
宫朽的眼中充满戒意。
倏地,金映蝶逸出一串清铃般的笑声,扬起玉手按下了宫朽,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金姑娘笑从何来?”
丹恪不禁有些讶异。
天下女子何其多,但金映蝶只怕是唯一能在这种时候畅笑的女子了。
“映蝶为自己的荣幸而窃喜,没想到能引起摄政王的兴趣。丹将军,请允许映蝶打点一下金家庄的琐事,再与你一同前去觐见摄政王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金映蝶已经悟认出这一点。
“既然金姑娘愿意前往,过了晌午,丹恪会再登门拜访,希望到时间金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不送。”
金映蝶笑容可掬地说道。
丹恪领着兵士们退出金家庄大门,留下两名武功高强的将领守卫,以免金映蝶反悔开溜。
金映蝶的眸光直盯着丹恪退出大堂,过了许久,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愁眉不展,低语道:
“真不知那个摄政王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想要见我……费叔、宫朽、乌修。”
三个男人同时来到她的面前,俯首作揖,
“小姐。”
“金家庄交代给你们了。”
“小姐。”
费叟是三人中年纪最长,也是最聪明诡诈的人,他从小看着金映蝶长大,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
“费叔,有话不妨直说。”
她从小就是费叟带大的,除了天赋聪明,她能有今日的担当,少不了费叟的教导。
“传闻胤烈这个男人诡计多端,费叟知道小姐的顾虑,金家庄纵使再富有,也惹不起这事情人物,但请小姐留意安危,你已经为金家庄牺牲太多了,若有必要,请小姐见机行事,不要顾及我们了。”
金映蝶淡淡地笑了,
“费叔,蝶儿半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牺牲,胤烈要见我,那就让他瞧瞧吧!我又少不了半块肉。”
“小姐,宫朽在此,有事请尽管吩咐。”
宫朽乖戾的脸庞掠过一丝阴狠,但对于金映蝶又是十分的忠心爱戴。
金映蝶闻言,俏皮地笑弯了双眸,净是双十年华的淘气精灵,仿佛不再是江湖上名闻遐迩的金映蝶。
“好啊!若我不高兴的话,就教你去把胤烈给杀了,你可千万不能辜负我的期望唷!”
“是,请给宫朽一个期限,让我知道何时该杀了那个男人。”
宫朽煞有其事地接下命令。
金映蝶与费叟相视一笑,从金家夫妇相继去世后,这世界上就没有人比他们两人更亲近了,他们的感情就像父女一般。
“不急,先让我去会一会他吧!”
金映蝶背着手走入偏厅,清妙悦耳的声音随着远去的脚步而变小声,语气轻淡且缓慢。
“其实去会会摄政王也无妨,待我去看看他是否三头六臂,或是个娇魔鬼怪。”
在民间,金映蝶的故事是传奇,胤烈则成了神话,人人都说他玩权弄势,却将朝野内外治理得很好,当年先皇就是看中他的智谋无双,才将辅佐幼主的任务交代给他。
金映蝶心中惴惴不安,心中泛起一丝好奇、戒慎,她直觉胤烈将会颠覆她的世界,她的一切也会因他而不同。
☆☆☆一行人日夜赶路,进京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在入城门时遭到了守卫的刁难,丹恪拿出胤烈赐予的令牌,不消片刻就顺利通关。
金映蝶坐在马车中,听见了队伍中低低地交谈,她倾耳细声,得知他们就要进入天策府。
她悄悄地撩起了竹帘,偷窥坐落在不远处的府邸,比起她心中的想像,眼前所见让她微微失望了。
天策府并不如她想像中富丽堂皇,但是它磅礴的气势不难教人想像它的主人是如何气焰凌人。
只是磅礴的气势中似乎又透着内敛、沉稳,它静默地立在天地间,睥睨群伦。
车队静静地停了下来,金映蝶被请下了马车,随即又被几名婢女请上了轿,这对江湖出身、不拘小节的她,只觉得麻烦。
天策府中灯火通明,仿佛正在等待它的娇客。
未久,金映蝶独立在偌大的殿堂之中,她微微地昂起小脸,湖绿色的薄纱因亮晃晃的烛光映出了诡异的晕黄。
她水亮的明眸平静无澜,脚步在原地转移,梭巡着四面八方,入目净是空荡幽寂,就连殿门边的侍卫都像是失了生命地静立着。
刹那间,落针可闻,耳边仿佛只听到她的呼吸声。
她徐徐地笑叹了口气,敛下浓密的长睫,浮泛在小脸上的是一如以往的神闲气定、不惊不惧。
她是金映蝶,今生今世她没有害怕的权利,纵然双肩柔弱纤细,她仍旧要挑起金家庄上万名儿郎的生计。
人人都道她生错女儿身,她又何尝不恨呢?微凉的风儿吹进了大殿,光影摇曳了下,突地,沉静的气氛被男人的掌声震得粉碎碎,那掌声缓慢而低沉,有如佛寺中的古钟声,幽幽地大殿中回响不绝。
金映蝶闻声,抬起黑亮翦眸,在殿阶上,看到男人欣长的身影步入她的视线,再抬眼,对上了他诡魅的暗眸。
她心一颤,却不允许自己移开视线。
“好勇气,好魄力,金映蝶果然名不虚传。”
胤烈笔直地朝她走去,唇边的笑痕很浅。
一般女子断无如此胆量,她见了他竟是半点表情都没有,更别说有一丝丝的惊骇惧怕了。
“参见摄政王。”
金映蝶福身拜见,将小脸压得低低的,掩饰闪烁在她瞳眸中的光芒。
“平身。把头抬起来。”
胤烈冷眼看着她柔顺的卑微姿态。
金映蝶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两泓如水如星的明眸直勾勾地盯住胤烈,只有她清楚此刻自己的心头正是小鹿乱撞。
“将面纱取下。”
他冷冷地下令,那薄纱教他看了就觉得碍眼。
“恕难从命。”
她轻淡的语气微微地惹恼了他。
“取下来。”
他挑眉道。
“映蝶绝不能取下面纱,请摄政王不要强人所难。”
她隐忍住怒意,匆匆地别开小脸。
“我强人所难?”
自喉咙逸出的哼声又轻又冷,他一步步向她逼近,昂藏伟岸的身躯压迫着她,快要教她不能呼吸了。
“对。”
她不能认输,万万不能教他瞧轻了。
“这天底下没有人敢指责我半句。”
就连皇帝也不敢对他有意见,惟有眼前的女子依旧倔傲。
“是他们胆小,敢怒不敢言。”
金映蝶吞了口唾沫,感觉他身上炙人的热力就要侵略她了。
“说得好。”
胤烈性感的薄唇扬起不带笑意的勾痕。
“金映蝶,光是你的出言不逊,我就可以治你死罪,你可知道?”
金映蝶抬起水瞳,对上他幽冷的眸子,
“民女出身草莽,不懂这些规矩,还请摄政王见谅。”
胤烈闻言,仰天大笑,久久不歇,突地笑声停住,他冷不防地擒住她纤细的皓腕,俯下邪俊的脸庞,与她的鼻尖只有一指之隔。
“你懂,你一定懂。”
“我就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我,好疼啊!”
她先声夺人,在他的钳制之下不停挣扎。
大殿上的光影不安地摇动,就如她此刻的心情。
突然间,胤烈抬手一扯,又倏地放开她的手腕,教她一时之间失去依靠,踉跄地跌倒在地上。
湖绿色的薄纱缓缓坠地,金映蝶瞪大双眸,只觉得小脸袭上一阵凉意,她探手一抚,不禁倒抽了口冷息。
“抬起你的小脸,再躲也没用了。”
听闻他含着冷笑的低沉嗓音,金映蝶咬着红嫩的唇瓣,缓缓抬起雪白的容颜,在他高大的阴影下,她黑亮的瞳眸仍然熠熠动人。
乍见她容颜的那一瞬间,胤烈为之愕愣,久久不能言语。
第二章胤烈无声无息的取下了金映蝶的面纱,教她再也无法将容貌隐藏起来。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呀!金映蝶缓缓地抬起小脸,眸映怒光,红嫩的小嘴紧抿着,一点儿都不愿屈服于胤烈。
胤烈凝视着她,不禁暗叹,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出如此美丽的女子,金映蝶的确很美,美得近乎不祥。
水眸灿亮如黑夜中的星辰,闪动着睿智灵敏,那一双柳眉,恰如其分地在她的双眼上方,如丝缎般柔细,让人忍不住想去轻抚,更甭提那羽扇似的长睫了。
单是如此,已经够教人赞叹了,但上天似乎独厚于她,给了她挺直的俏鼻,那形状是如此的美好,教人几乎要嫉妒起她所呼吸的空气;最后是她紧抿的瑰唇,颜色漂亮通透,轻轻一笑,就足以倾倒众生了。
胤烈铁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他的眼眸颜色更加深沉了,掺入了浓烈的欲望。
他没想到她竟是一块宝贝的瑰玉。
“放开我。”
金映蝶娇嗔,玉颜闪过绯色。
“为何要掩藏自己?你很美。”
他的唇几乎贴住她柔嫩的耳朵,挺鼻轻嗅着她发际的清香。
乍闻他轻柔的耳语,金映蝶的心震荡了下,她随即用力摇头,语气疏远道:
“请摄政王放过民女。”
“不放。”
他轻轻摇头,说得理直气壮。
“你——”她愕视他深邃的黯眸,突然感到一阵晕眩。
“如果我放过你,那就是个彻底的大傻瓜。”
他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入他的身体。
金映蝶生平首次感到怯意。
她害怕他炽热的胸膛与源源不绝的力量,她伸出小手推打着他坚实的胸堂;她觉得他可以轻易将她揉碎,将她击垮。
“不要……”
她的声音变得微弱。
“怕了?”
他挑眉冷笑,轻轻吻上她扬起的柳眉。
“不,我只是不习惯。”
金映蝶避开他的唇,感觉那一吻的温度依稀在眉梢,灼烫感缓缓渗入肌肤。
“我很快便会让你习惯我的存在的。”
他执起她的纤纤玉手,将她柔嫩的指尖逐一吻过。
指尖温存的快感令金映蝶心感到战栗,抬起头迎视他冷魅的眸子,她心怀戒慎的说道:
“习惯你的存在?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就像天与地,不可能有交集。”
胤烈的唇边泛起诡异的笑。
“没错,摄政王与金家庄的庄主确实很难有交集,但若单纯看成是男人与女人,就很容易扯上关系。”
金映蝶清丽的小脸倏地刷白。
男人与女人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她清楚他的暗示,他要她,而且是强烈的地要她。
“不!”
她终于找回了勇气,用力地推开了他,澄澈的水眸闪烁着愤怒。
“就算你是摄政王,也不能这样蛮不讲理、强取豪夺,亏天下人还将你捧上了天,你无耻!”
胤烈回视她气红的娇颜,在光影拂映下,她美得教人目眩神迷,美得教人打从心底涌起不祥的感觉;她真的是太美了,美得近乎妖邪。
胤烈口中逸出沉缓的轻笑,锁住她的目光,修长的手指勾起她小巧的下颔,道:
“冲着你这一句无耻,我要定你了。”
“不!你不能!”
“你就看我能不能。”
他俯首便封住她的唇瓣,强硬地探入她的口中,吸吮着她唇间的蜜酿。
“唔……”
他怎能吻她?!他的吻残酷得近乎惩罚,但舌尖却又带着缱绻,温存地缠住她湿嫩的小舌,几乎要将她吞噬。
他男性的气息渗入她的鼻息,侵略她的理智,不知不觉地,她竟然主动回应他的吻。
不,这是不对的!她不断提醒自己。
但她却无法抗拒他的吻所带来的莫名悸动,他的唇、他的舌、还有他温热的鼻息,在在扰乱了她的心,令她平静不再。
胤烈捧住她的小脸,毫不留情地探索她的柔软,咬吮着她瑰艳的唇瓣,将她的唇吻红、吻肿,烙上属于他的印记。
“不……”
她的挣扎终止于一声轻叹。
细听那叹息声中竟有着淡淡的满足,与从未有过的欲望,金映蝶一惊,低头躲开他的唇,俏脸羞红。
“怎么?知羞了?”
他嘲弄地轻哼。
他漫不经心地语气教金映蝶气窒,明明是他的错,听起来却像是她不知羞耻勾引了他。
她狠狠地往他的脚上一踩,然后移开步伐。
“下流!无耻!活该!”
她昂起小脸挑衅地盯住他异样的表情,就算他下令要杀她,她也不会太惊讶。
胤烈吃痛,眉头却皱也不皱一下,邪气地舔了舔唇,仿佛回味她留下的香泽,湛黑的瞳眸直盯着她。
突如其来的沉静教金映蝶心慌,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胤烈不吭半声,饶富兴味地睨了她一眼,高大伟岸的身影越过了她,直往殿门外走去。
金映蝶屏着气息,不敢妄动,只觉得他的脚步好似一阵风,拂过她的身畔。
她心想,他的内功修为必定极为高深。
她的身边不乏武功高强的人,更有不少人拥有绝顶的轻功,但她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幽魅的步履。
就在她松了口气时,数名侍女自殿外鱼贯而入,冷漠地在金映蝶的跟前福身,为首的女子开口,声音恭谨,
“夜深了,四爷为金姑娘准备了厢房,请金姑娘先歇下吧!”
金映蝶不自觉地低垂着小脸,躲开她们的视线,淡淡点头,在她们的环伺之下,一路行至青缇轩。
甫入院门,她踩上了排列细密的小石子路,夜色下,依稀可见石子泛出淡淡的光芒,路的两旁围着较大的石子,石子边紧接着泥地,栽种着疏落有致的绿竹。
金映蝶的唇畔扬起淡淡的笑靥,不禁欣赏起这座看似浑然天成,实则用尽心思布置的院落。
竹风沁心,拂起了她颊边的发丝,金映蝶仰起雪白的容颜迎向月色,刹那间,几名侍女不觉瞧痴了。
金映蝶见状,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越过她们走进小楼中,屋中早已掌灯,侍女们将她打点了下,便无声无息地离去。
临去前,她们犹不信地回望了金映蝶一眼,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如此美丽绝伦的女子,就算是宫中最美丽的妃子,只怕都构不上她三分。
这晚,金映蝶一夜无眠,胤烈也没有再出现,只是他残留在她心中的霸道狂妄久久不能散去,扰得她无法入眠。
☆☆☆银亮的月,悬挂在幽暗的天边,勾亮了黑沉沉的夜,教星辰纷纷羞颜,躲在夜空中闪动着微光。
荷塘边传来蛙鸣声,竹林里吹来凉风,拂得人神清气爽,忘却忧烦,青缇轩的夜景真个是宁静怡人。
小楼中,两道人影对立,其中一个人影欣长挺拔,另一个娇弱纤瘦,但气势却不输身边的人。
突然间,娇小的人影落入了高大身影的臂弯中,难分难舍,隐约可以见到两人的唇相交缠。
不消片刻,娇小人儿的手臂推开了身影挺拔的男子,昂着小脸,似乎不容他再欺近一分一毫,她好听悦耳的声音幽幽传出——“月色太美了。”
“我要你,与月色何干?”
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中透着不可思议。
“皎洁的月色适合用来下棋。”
“下棋?”
男人挑了挑眉。
“嗯,你不屑与我一介女子较量棋艺?还是……不敢?”
她的声音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哼!”
胤烈的轻笑声中有着淡淡的激赏之情。
身为摄政王,他从来只有女人投怀送抱,而眼前的金映蝶就是与别人不同。
“不敢是吗?怕赢不了我?”
金映蝶也笑哼了声。
“激将法,老套。”
胤烈执起她白皙的纤手凑到唇边,眼眸邪魅却不失笑意地瞅着她。
“不,金映蝶下的是战帖,有本事接招,没本事请回,别扰了映蝶赏月。”
她抽回手,盈盈笑着。
“好一封战帖,备棋。”
夜色正深,小楼中掌灯到天明,天边微亮明分,胤烈才自楼中走出,金映蝶倚门相送,沾了一身露水。
胤烈走在小石子路上,不经意地转回头,看见金映蝶清丽的脸蛋漾着浅笑,正目不转睛地送着他。
“要是今晚无月,你又如何?”
“没有月亮的夜晚,适合找个人陪伴。”
遥远的东方已经透出了朝阳,映亮了柔软的浮云,金映蝶笑得更加灿烂。
“喔?两个人能做什么?”
他质疑地挑起俊眉,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挑逗的话语。
金映蝶笑得嫣然,轻声慢道:
“下棋。”
☆☆☆胤烈召见金映蝶的消息,一夕之间传遍天下,关于他们两人的会面情形,光是猜测的内容就有几百种版本,更别说人们是如何推论胤烈处置金映蝶的方式了。
一男一女,最容易暧昧不清,引人遐思。
金映蝶听闻这些揣测时,只觉得好笑。
小红是胤烈派来伺候金映蝶的丫环,小巧的瓜子脸,模样清清秀秀的,天性活泼,喜欢拉着金映蝶说话,那些传闻就是小红说给她听的。
“还有人说,四爷当天晚上就把小姐收了当侍妾,夜夜春宵;也有人说小姐的容貌其实很丑,四爷一看就倒尽胃口,把小姐发配到边疆去,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回金家庄。”
听闻小红气闷的语气,金映蝶忍不住莞尔,
“发配边疆?我金映蝶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要落得如此重罪?”
“对呀、对呀!”
小红义愤填膺地说道:
“人们总爱胡说!小姐来了这么久,也不见四爷来看小姐呀!”
金映蝶抿起一抹很浅的笑,澄澈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诡然,纤手靠在窗台上,望着绿竹林,久久不语。
她住进天策府已有一段时日,算算也将近二十天了,住在青缇轩中倒也是无牵无挂。
小红愣愣地盯着金映蝶美丽的侧脸,羡慕地叹道:
“小姐,你真的好美喔,听说你以前都将自己的脸遮起来,让小红好生纳闷。”
金映蝶挑起纤秀的柳眉,瑰丽的唇角微勾,睨着小红天真的脸蛋,似乎在反问着她,而自己并不想回答。
小红见金映蝶似乎不愿回答,失望地叹了口气。
金映蝶失笑,纤手抚着自己雪白的俏脸,清灵的眼眸幽幽地低下,
“唉!我倒希望自己的容颜丑得会让人想丢到边疆。”
小红因金映蝶说话的认真表情感到愕然。
“说不定四爷现在已经决定要把我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回中原。唉,到那种地方十年八年,谁还能漂亮得起来?”
金映蝶闷极了,故意逗小红。
小红闻言,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
“可是……可是小姐美若天仙,又没有犯下大罪,四爷……四爷……”
“小女子参见四爷。”
金映蝶清甜的声音扬起,视线超过小红,投射在花厅门边的一双男靴上。
小红闻言一惊,连忙轻身跪下,
“小红参见四爷!”
胤烈对旁人视若无睹,黯沉的眸子凝着金映蝶,她绝美的小脸上有着顽皮的笑意,回觑着他。
他冷笑,大胆的她似乎料中他不会对她怎样,竟连见了他也不参拜,纤细的身子倚坐窗台边,优闲自在。
“小姐……”
小红发急,拉着金映蝶的裙角。
“别拉我呀!”
巧手抢回自己的绣裙。
虽然知道小红是为了她好,可是她怕小红太用力就不妙了。
“退下。”
胤烈的声音冷冽低沉。
小红不安地回望金映蝶一眼,便匆匆地起身,人影一闪,就隐没在门边,消失前还不放心地回望了下。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他的嗓音冷淡,黯眸中却闪烁着笑意。
“不敢当,是四爷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女子计较。”
金映蝶谦淡地一笑,模样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胤烈步至窗边,用两指托起她动人的笑脸。
“住得习惯吗?”
金映蝶挪开他的大手,浅浅笑道:
“不习惯,一点儿都不习惯,这儿没有帐薄,没有商船,没有苦力,更没有白花花的银两银票,少了铜臭味,映蝶觉得好不习惯呀!”
听她将自己形容得肤浅,胤烈轻笑了两声,曲指滑过她嫩如凝脂的香颊,柔声道:
“你曾为了塘民,一掷千金,眉头都不皱一下,也曾为了救助移徙的流民放了很多土地供他们开垦,不取分文,我说对了吗?”
“不对。”
金映蝶忍住他指端滑过脸颊而产生的炽热战栗,灵活的眼珠子轻松地转了圈。
“嗯?”
他挑起俊眉,愿闻其详。
“你错了,我不是政客,也不是大善人,怎么会花了钱而不求回报呢?求利息,求税收,五年、十年,总要他们还清。”
“为了金家庄,你简直不像个女子。”
他俯首对上她水亮的明眸,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颊上。
金映蝶一窒,片刻之间竟忘了如何呼吸。
“不像女子就不像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人,过了半百,青灯古佛,也是逍遥自在。”
“可惜了上天的杰作。”
他一双长臂将她锁在窗台间,脸庞撩人地俯在她的颊边,高挺的鼻尖触弄着她白嫩的耳朵。
“四爷,会痒……”
她轻声抗议。
“是吗?”
他置若罔闻,流连她的耳沿不去。
“真的……好痒。”
金映蝶偏着小脸,不经意贴触到他脸庞的肌肤,竟是出乎意料的光滑。
“那这样呢?”
他继而含住她柔嫩的耳垂,张牙轻咬后,舌尖放肆地点弄着她敏感的软肤。
“不……不行。”
这种拒绝连她自己听了都不相信。
金映蝶低叹,任胤烈侵吞了她的理智。
他一手揽起她纤弱的腰肢,在她的耳边低语,
“我从来没有如此地想要一个女人。”
“那是因为你有很多女人、侍妾、女宠,你才不会想要别的女人呢!”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酸溜溜地。
他却听出来了,唇边扬起邪恶的笑容,
“原来我努力了那么多天却得不到你,就为了这原因呀!”
多日来,他夜夜来访,而此刻在他怀中的小女人总会用一大堆理由要他打退堂鼓,不教他的欲望得逞。
金映蝶不屑地冷哼,益显娇俏,雪颜上泛着淡淡的红晕。
“登徒子。现在还是白天呢,为什么不晚上再来陪我下棋?”
下棋?!天知道他痛恨极了下棋。
他有足够的谋略才智赢得棋局,却总毁在她的媚术之中,毁了他一世英名。
一夜复一夜,她已经吊了他的胃口。
“不,今日的胤烈是愚夫,不想再用脑子了。”
他伏在她纤细的肩膀上,贪恋地吸取她馨香的气息。
金映蝶听出了他的不对劲,柔声问道:
“你从来不是愚夫,否则我的棋艺如此厉害,你总能出其不意赢我。”
媚术加上棋艺她只能偶尔险胜他一局,他真不愧是曾经叱咤沙场,教敌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
六年来,他力保幼主继位,巩固势力,作风强硬,只怕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万劫不复之境地。
当年,先皇下令,以胤烈为首三人,任幼主之辅政大臣,其余两人分别是陈朝光、汉英,三人原本同声一气,相安无事,但日子一久,难免产生嫌隙,政权逐渐不隐。
胤烈身为王爷,其优雅的身份教其余两人不服,所以两年前曾发动兵变,要胤烈交出摄政王的权位。
面对乱局,胤烈快刀斩乱麻,铲除了陈、汉两人的势呼及其党羽,自此朝中大臣无不服从于他。
内乱、外患环伺,胤烈今日的地位,多少鲜血在底下蔓延成河,所以他无情残酷,只为了让自己在歼灭敌人之时不会手软。
冰雪聪明的金映蝶深深明白他的无奈,若她是一般的女子,绝对会不迟疑是投入他的怀抱。
但她是金家庄的支柱,一场风花雪月之后,她该如何自处?胤烈与她各自有着沉重的包袱。
“今日午时,我六皇弟将在午门斩首示众,是我下的命令。”
他埋首在金映蝶的肩头,语气沉痛。
金映蝶倒抽了口冷息。
天啊!手刃血亲,那将要背负多大的罪名?他的良心势必遭受更大的谴责。
“为什么?”
虽知不该提起他的痛,但她还是问了。
“他为了自己的私欲,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了褚家九族百余条人命,原本只想将他贬为庶民,却又发现他结党营私,意图篡位为王,勾结敌邦,欲在重阳之日起兵。”
金映蝶无语,静静地抚着他的发。
胤烈自嘲一笑,
“是我太残忍了吗?”
习惯了残冷无情,但在弑亲时,他的心仍旧震荡不已。
“不,你只是做该做的事。”
金映蝶不愿承认自己对他的心疼,但实际上她的心此刻早已为了她而隐隐揪疼。
“或许他罪不至死。”
金映蝶不回应他的话,只是淡淡地说道:
“在金家庄,凡有二心者,若自愿求去者不拦,但若起了反叛之心者,割舌挖眼,断其四肢筋脉,令其流落街头,以乞食为主。”
她语气顿了一下,抬起明灿的星眸反问道:
“与你六皇弟的死相比,何者比较残忍无道?”
胤烈一愣,唇畔扬起不敢置信的笑容,
“金映蝶,好一个金映蝶,今天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她的安慰并非柔声细语,却比任何方法都来得有用。
金映蝶妩媚地笑了,纤手玩弄着自己柔细的发丝,水灵灵的眸光无比慧黠,教胤烈心荡神驰。
“倘若你真的是一只蝶儿,那将会是多美丽炫目的黑凤蝶。金映蝶,你总是教人惊奇不已。”
胤烈识才、惜才,看出了金映蝶是个充满传奇的奇女子,更加让他想拥有她。
“四爷过奖了。四爷今夜要不要陪映蝶一同弈棋?我保证不会在桌下用脚偷偷碰你,也保证不会露出憨憨的笑容勾引你,好不好?”
金映蝶用手推开他,将他俊挺的脸庞看得更分明。
“不,我拒绝。”
他淡淡地说,唇边扬起一抹微笑。
“为什么?”
她已经让步了不是吗?
“花费脑力精神,牺牲睡眠时间,却连一点甜头都尝不到,那我倒不如回到女人的芙蓉帐中,让她们伺候我。”
语毕,他挑眉笑睨着她生气的小脸,觉得有趣极了。
“好!那你就去吧!”
金映蝶气冲冲地挣脱他的胸膛,转身走到内室中,坐到炕上气恼着。
她不该生气呀!但一股酸溜溜的滋味硬是不受控制地在她的心中泛开。
她苦笑,那酸味儿连自己都闻得到呢?胤烈盯着她的背影,薄唇抿起一抹邪恶的笑,半晌,他深邃的眼眸闪过诡谲的笑意,转头离去。
第三章斩立决!胤烈的命令狠得教人心底发毛,虽是杀鸡儆猴的手段,警惕那些有叛离之心的人,但只要想到被斩的人是他的至亲时,就教人深刻感受到胤烈的决断无情。
六王爷被处死的消息,震撼了许多人,带来的反应却是两极,有人更加誓死效忠胤烈,因为其刚正不阿,教人打从心底佩服;却也有持相反的看法,深觉胤烈利用杀掉六王爷来巩固自己的势力,其居心可畏。
风风雨雨,胤烈早就不在乎了,冷冷地听着丹恪的回报,唇边一抹幽远的轻笑不减。
“行了,到此为止。”
胤烈大手一扬,不想再听下去了,心底十分清楚那班大臣们的想法。
“是。”
丹恪退到一旁待命。
胤烈起身步下阶梯,不疾不徐,尊贵的气势不可言喻,他轻嘲地笑道:
“不杀人,难道要把脖子洗干净等人砍?丹恪,传本王的命令下去,整顿三军,小心戒备,可能随时要打场硬仗。”
“是。”
丹恪衔命离去。
莫怪有人会对胤烈心生恐惧,他一手掌握朝中生杀,一手握住三军兵符。
可怕的是胤烈赏罚分明,严求纪律,并且以身作则,教兵将们无不心悦诚服,在他们的心中只认得胤烈,惟他的命令是从。
“爷,古拉国使者求见。”
胤烈神情一敛,坐回上位,
“带进来吧!”
古拉国位在极北方,多年来两国一直有往来,尤其古拉国盛产上等毛皮珠宝,长久以来都是中原市场上的抢手货。
“小臣梅文典参见摄政王。”
胤烈冷淡的眸光注视来人,只见眼前的年轻人面白如玉,五官斯文清秀,中等身材,谈不上有何特殊之处。
“梅文典,这姓氏在古拉国中倒是不常见。”
胤烈眸光一沉。
“是的,小臣的父亲是中原人,母亲是古拉国人,二十多年来都待在塞外,不曾回过中原,小臣也就在古拉国中谋个一官半职,官禄虽然不是很丰厚,但还算能糊口。”
梅文典面带温和无害的笑容。
“嗯。”
胤烈轻轻一哼,目光幽黯,打量着梅文典。
梅文典看似平静,其实内心忐忑不安。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教人慑服的男人,让人不由得想顺服于他。
“小臣此次前来,是代吾王献上一点微薄的心意,并且希望摄政王能让小臣留在中原,学习中原的农耕纺织,好让小臣回去教导人民。”
梅文典说明此次来意。
胤烈淡淡一笑,
“古拉国的地理环境与我邦相差极多,只怕你学得技术之后,不能应用。”
梅文典愣了一下,
“摄政王所言极是,但小臣这趟回去只怕很难交代,能否请求摄政王让小臣在天策府中小住几日,学一些中原礼俗?”
胤烈锐眸冷冷一眯,站起身来,审视了下梅文典呈现上的宝物,那是一只上好的紫翡玉镯,缀饰着雕工精巧的黄金。
胤烈眸光一黯,伸手将之握在掌中。
“王爷,这是吾王一点心意。这镯子出自我国第一巧工恰克耶之手,恰克耶有自信这天下之大再也找不到比这镯子更上乘的作品了。”
胤烈审视了一会儿,发现这紫镯精工而不俗,触感温润,透着淡淡不容亲近的气息。
他久闻恰克耶的巧手,只是感到不解。
“舒隆钦难道不知道本王尚未娶妻吗?送本王一只手镯未免太奇怪了吧!”
胤烈冷冷地问道。
舒隆钦是古拉国单于的称呼,胤烈向来直呼其名。
梅文典似乎不讶异有此一问,其实他自己也有点怀疑。
“恰克耶的癖性向来古怪,吾王仅仅向他提起要送摄政王一样大礼,原先以为他会铸造一把兵器之类的好剑好刀,没想到他却送来了这只镯子,只告诉小臣代为转达请摄政王非正妃不能转送的话语。”
胤烈感到微微惊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头大步往内厅走去,沉浑的啜音幽幽地飘荡而起,
“你若要留下,那就到客居去吧!”
“多谢王爷!”
梅文典喜出望外。
胤烈笑而不语。
天策府中的客居里住的不是客人,而是一批非敌非友之闲士,也就是食客,与王府中各处院落相隔极远,位在最偏僻的角落,其中有人照应着,虽龙蛇杂处,却未曾出过乱事。
这些年来胤烈曾在食客之中重用几个人,此刻跟随在他身边的丹恪就是其一。
不知与金映蝶身边的死士相比,又是如何?胤烈想着、想着,不禁摇头笑叹。
最近他似乎常想到金映蝶,想到她的美艳,想她的聪慧,想她的与众不同,就连看着手中这只紫镯他也只想到她。
☆☆☆一切安好,勿念。
金映蝶将手中的信鸽放了,然后把手中的小纸条揉成一团,走回屋里,将它凑到烛火了火苗,从金家庄捎来的讯息顿时变成灰烬。
虽然她人不在金家庄,却不免牵挂金家庄的事务,叔叔不断将金家庄的近况利用信鸽告知她,而他传来的消息通常是好的。
她漫不经心步至书柜边,拿起一册书翻看着,然后她看着书本,心思却不在书,一双清灵的瞳眸映着愁云。
愁为何来?竟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原因。
金映蝶自嘲一笑,低叹了声。
或许是为了胤烈多日不曾出现的原因吧!可笑她的心境竟如怨妻。
突地,自她的身后伸出了男人的手,捂住了她的唇,在她的耳边不悦地低喃道:
“不许叹息,好似你在我身边很不快乐。”
金映蝶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勾唇娇笑,挪开胤烈蛮横的大掌,回眸凝视着他阴霾的脸庞。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只是我来这里近一个月了,为何你还不放过我?倘若映蝶有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如果要这样一直耗下去,还请摄政王高抬贵手,金家庄还等着映蝶回去。”
听见她要离去的请求,胤烈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这些天,你在美人的芙蓉帐中过得逍遥自在时,可曾想过映蝶?只怕不曾吧!四爷,你治你的天下,可是映蝶也有金家庄要打理,请四爷高抬贵手,放过金映蝶,行吗?”
她的话语,似控诉、似他语,还有着淡淡地无奈。
胤烈俯首觑着她雪白的容颜。
她以为他不曾想过她吗?她错了,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的美丽绝伦,也无法不想着她不让须眉的傲气,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他如此牵肠挂肚。
金映蝶别过美丽无双的容颜,怕瞧见他那一双摄人魂魄的黯眸。
她从来没有如此胆小过。
“看着我。”
他的手背滑过她柔嫩的粉颊。
“请四爷放过映蝶。”
她的语气坚持,紧闭起双眸,不想也不敢再看他一眼,否则她的心又要乱了。
“张开眼睛看着我。”
他的语气也恼了。
“不,请四爷放过映蝶,映蝶将会感激不尽。”
说着,她就要跪在他跟前。
胤烈长臂一伸,环住她柔弱的腰肢,让她完全服贴在他宽阔的胸膛,臂劲一收,不容她动弹。
“不——”她惊呼了声。
“该死的女人!给了三分颜色就给本王开起了染坊!”
他冷然的眸子锁住了她的小脸,铁臂几乎要将她揉碎。
金映蝶咬着牙,不吭出声,丹唇隐隐泛出血丝。
冥冥之中,上天安排相生相克的定律,但在他们之间,却不知道谁输谁赢,他刚烈无情,而她倔傲不屈,不愿轻易降服于他。
胤烈的眸子锁着深沉。
他从来没有无法掌控的恐慌,而她,似乎一稍放就会飞逝不见。
不,他宁愿折了她华丽的蝶翼,也要留下她。
“听话,否则小心我对金家庄不利。”
话一出口,不仅金映蝶,连胤烈自己都被这番话所震撼。
他从来没有利用自己的权位去达成私欲,如今为了她的去留,他竟然破了自己的忌讳戒规。
该死!金映蝶恨恨地看着他,盈盈水眸中透出不齿的眼神。
“我曾经敬重你,因为你卓尔不凡的风范,能人所不能之事,但现在……哼!”
她的话有如一把利刃直刺胤烈的胸口,他揪住她柔黑如缎的发丝,皱起眉宇凝视着她,却无法反驳她的话。
“你这样威胁我又能得到什么?能留住我的人,却留不住我的心。”
愤怒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涌向金映蝶,因为他背叛了她的信任。
曾经,她为他倾心,几乎要投入他的怀抱,但他却下流地利用金家庄的安危来威胁她!无耻!她该生气的,但不知为什么,心底深处却隐隐泛出痛楚,热辣辣的泪刺痛了她的眼眶。
胤烈低头怜惜地吻去她晶莹的泪珠,不禁叹息地想,她如果是个普通的女子,除去了那一身傲骨,或许他就不会如此牵挂着她。
“别哭了。”
她就连掉泪都含着傲然的神情,看在他眼中,却远比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更教他心疼。
金映蝶无言地承受他的吻,顿时恨起自己的无力软弱。
胤烈捧住她的小脸,细吻轻轻洒落在她湿润的长睫、俏挺的鼻尖、粉嫩的脸颊,以及柔软有弹性的绛红唇瓣。
“不……”
她的抵抗声音被他的唇霸道地吞噬了,纤手被他握在大掌中,无法逃脱。
他灵活的舌头探入了她软嫩的唇瓣中,缠绕住她小巧的丁香舌,辗转吸吮着她口中甘甜的蜜液。
金映蝶低敛着长长的眼睫,一反往常的柔弱。
“为何你总是有办法将我逼得心慌意乱?”
胤烈将她的小脸按在自己伟阔的胸膛上,低声叹道。
“我没有。”
她拒绝承认这个罪名。
分明是他将她的心湖激起一阵阵波涛,分明是他霸气的强将她锁在身边,分明是他,是他呀!
“有,你有。”
否则他此刻的心疼是何而来?
“是你不该,映蝶在江湖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安身立命的位置,你又何苦……何苦将我强留在这里?”
她恼他、怨他,却无法恨他。
“我从不后悔将你召来。”
没有人能体会他位高权重的孤寂,尔虞我诈的步步经心。
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竟能在一名女子温润的柔荑中得到平静,金映蝶那双小手对他而言仿佛具有魔力。
胤烈执起她一双纤荑,感到不解而且惊奇。
这样一双小手竟能在商场上呼风唤雨、运筹帷幄,周旋在众多男子之间,并教人为她卖命?
“你不悔?”
金映蝶幽幽地扬起微笑,黑玉瞳眸一凝,续道:
“你这般威胁我,我们之间又能够持续多久?”
胤烈回视她深不见底的幽邃眼瞳,怔忡了一会儿。
“别拿金家庄威胁我好不好?你该清楚我不会置之不理的。”
她身为一庄之主,总有太多无奈。
“允你。”
他承诺道。
原本他就没有打算拿金家庄来威胁他,并且强要她的身子,他胤烈从来没有如此不堪无耻。
“就算我不愿,也不再逼我?”
她低幽幽地问。
胤烈迟疑了下,才笑笑点头,
“本王不要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子,这点也允你了。”
金映蝶绽出一抹灿烂如花的笑靥,听出了他的勉强,回握住他几乎大她一倍的手掌,又问道:
“你想要我是不?你要吗?”
胤烈胸口震动不已,手背缓缓地滑过她柔嫩如水的艳容,声音变得低沉喑哑,
“我要你。”
“那就要了我吧!”
她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口,柔声喃道:
“我可以给你,但金映蝶绝不可能属于你。”
他一愣,愕然道:
“为什么?”
“因为金映蝶不属于这里,她生在江湖,根在江湖,请四爷放她一条生路。”
她眼神决绝,不容更改。
“你的意思是说,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本王?”
在他刚接近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算要离他而去了?没来由地,他的心一阵烦躁。
“金映蝶不敢要承诺,也不能要承诺,请四爷成全。”
话出同时,她感到心中一阵剧痛,她分明违背了自己的心!胤烈不语,只是狠狠地低头吻住她柔嫩的樱红唇瓣,用张狂邪浪的行为来逃避她的苦苦追问。
金映蝶心底十分明白,今夜她将是他的人了。
胤烈发现自己无法答应她的请求,心底有些懊恨她。
为何仅仅是一名女子,就能挑起他的怒气、他的情欲?她几乎令他迷失了自己。
他的唇缓缓而下,游移向她雪白的颈项,如雨点般的细吻落在她随着心跳起伏的脉动上。
突地,他健臂将她抱起,让她的莲足悬空,他的唇探向她微敞的衣襟,挺直的鼻梁埋在她泛着幽香的双乳间。
“四爷。”
她柔声低呼。
“不,唤我的名字。”
他温势的气息喷在她细嫩如脂的肌肤,低沉迷人的声音诱哄着她。
“我能吗?”
她细致的眉心微颦。
“你该死的能,喊我烈,喊我。”
他的嗓音低沉却狂烈,有型的唇瓣不经意地含住了她薄衫下的一只乳尖。
金映蝶一惊,呼吸不由得喘促了起来。
他的牙咬着她的蓓蕾,渐渐地,她的身体从震惊僵硬成了燥热不安,羞人的红晕直窜上雪白的耳根子。
“王……爷……”
她很困难地吐出一口气。
她几乎是立刻收到胤烈不悦的眼神,他深沉无言的注视教他心慌不已,紧咬着嫩红的唇瓣。
“我……”
天晓得她从来没有如此狼狈无助过。
他凝视着她白玉般的肌肤泛起淡淡的水红色,更加凸显出她精雕细琢的五官,教他止眩神迷,一双长臂将她搂得更紧。
“小金蝶,用你这张娇艳欲滴的唇喊我的名字。”
他缓慢沙哑的嗓音吐出魔咒般的低语,诱哄着她。
金映蝶芳心怦然,低望着他英挺有型的脸庞,为他深沉的狂魅所迷惑,张唇欲语,最后却只能害羞地将小脸埋进他的颈窝。
“怎么?”
他挑眉低笑道。
任谁都料想不到强悍能干的金映蝶会有如此天真娇俏的模样,仅仅是为了唤他的名啊!
“烈……”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
“我没听见,再喊一次。”
他故意捉弄道。
金映蝶握拳轻捶了他朗硬的肩头,知道他的坏心眼。
她娇嗔道:
“不喊了,一次就算数了。”
胤烈低笑数声,他的唇一遍遍吻过她雪凝的头、香细的肩,以及形状优美的锁骨,喃喃低语道:
“不够,永远都不够。”
金映蝶轻绽如花的笑靥,听到“永远”两字自他的口中逸出时,她的心泛起一阵阵喜悦。
无论她有多么坚强,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或许在她内心深处也是渴望着被人呵护疼爱的幸福吧!胤烈长臂锁着她,脚步稳健地走到暖炕,将她温柔地放下,深不见底的黑眸紧凝着她被烛光映亮的美艳娇颜。
金映蝶被他瞧得心慌,伸出柔荑握住他的大掌,羞怯怯地将他拉向自己,在他低头之际,不经意地吻住他温热的唇。
一丝笑意闪过胤烈的黑眸,他的唇吻吮着她微微红肿的艳唇,昂藏挺拔的身躯慢慢将她压倒在炕床上。
她柔顺地依着他,纤细的手臂环抱他结实宽阔的胸膛,陌生的心情荡漾在她的心口。
他轻柔夺吻着她的耳朵,修长的手指她柔细如丝的黑发,手背一寸寸地厮磨过她的颈脉,直至她双乳间诱人的禁地。
他的大手不安分地探入了她薄若蝉翼的轻纱中,侵入她染着一缕红梅的白色抹胸,邪肆地揉搓着她丰满的玉乳。
她身子一颤,情欲如狂猛的浪涛逐渐将她吞噬。
“烈……”
她水漾的眸光迷离地凝视着他。
他勾唇一笑,手指过分灵巧地解开她抹胸上的红系绳,粗糙的手掌肆无忌惮地攻占她,惹得她娇喘不断。
金映蝶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小腹燃起异样的快感,似火、似潮。
自小她就在一群好汉儿郎堆中长大,他们不拘小节,敢说敢做,她常常不经意地从一些叔叔伯伯的嘴里听到男女之间的旖旎情事,只是她远想不到竟会如此销魂蚀骨。
她柔美的脸蛋泛上绯色,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产生了些期待。
他温热的肌肤慰烫着她,令她更感觉到他的气息与存在。
金映蝶半眯着美眸,水瞳映射出迷离的光芒,她低声喃唤着他,仿佛咒语一般,
“烈……”
胤烈轻淡却邪笑地一笑,吻住了她枫红的小嘴,吻去了她未出口的缱绻,灵活的大手,调情地搓揉抚弄。
“嗯……”
情欲的热潮席卷了她,雪白的肌肤染上淡淡的嫣红。
她的抹胸被他扯落,他更肆无忌惮饱览她丰嫩白腴的双乳。
金映蝶羞得满脸红透,急忙伸出雪白藕臂挡住他的视线。
“不准你看!”
她的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
不准?胤烈闻言,笑得更狂,深幽的眼瞳紧凝住她染艳的小脸,俯首将俊挺的脸庞埋在她泛着香气的双乳间,贪婪地嗅闻着她沁心的香气,挺鼻轻点着她滑嫩的雪肌。
他的动作轻慢,无比疼惜,继而坏坏地一笑,舌尖轻舔着她,修长的手指不经心地画过她。
金映蝶娇呼了声,顿时化成了软泥,无力地承受他的挑弄,娇躯在他有力的身躯下不安地扭动。
“别……别……这样……”
“别怎样?这样?”
他时而用力、时而松缓,并且不时地用拇指揉弄着她。
金映蝶咬着红唇,说不出话来。
“还是这样?”
他故意不看她水亮的明眸,忽略她的哀求,大掌逐渐往下探,滑下她平坦的小腹,探入亵裤之中。
“不……是……”
金映蝶不停地摇头,柔细的发丝散乱在枕上,一只柔荑按住了他探索她双腿之间的大掌。
“究竟是或不是?”
他坏心眼的笑道,修长的手指深入她柔密的芳丛中,找寻到了藏身在幽谷间的核珠,它已湿濡而且微微地颤动了。
“啊……”
她发现自己无法拒绝他的抚触,感受自己的私密之处因他手指的搓弄而更加湿润。
“老天……”
金映蝶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对他带来的快感又爱又恨,总有一丝丝的痛苦教她难以忍耐。
他心疼地吻住她的唇,尝到了一丝丝血腥,心口不由得一抽,抬眸凝亮着她,忍不住吻去了她俏鼻上的细汗。
“傻气,别咬伤了自己。”
他放慢手指的动作,怜爱地吻着她的唇瓣。
“烈……”
她用低哑娇柔的嗓音请求着他,明眸隐蓄着泪珠,她的理智几乎被他带来的欲火焚毁了。
几乎在同时,她瞥见了他额上的汗水,以及唇边从容、漫不经心的笑,知道他在忍耐,却也同时在逗弄他。
“你似乎不太急着要我?”
她努力过了,但是她的声音就是无法恢复平稳,微微地颤抖着。
他笑了笑,解开裤头,火热的坚挺抵在她湿热的幽柔禁地,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裤磨蹭着。
她的身子一紧,吞了口唾沫,道:
“这还不具说服力。”
“是吗?”
说着,他坏坏地笑了,巨大昂扬的男性就要移进她的幽径,不顾那一层阻碍的薄衣。
“不……你不能这样……”
她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他,柔嫩的女性幽穴却因为摩擦而颤动湿濡不已。
“你不知道吗?其实这样也能做。”
他的笑容很坏。
“你……”
她瞥见了他眸子深处的逗弄笑意,有些恼了。
她深吸了口气,娇喝道:
“胤烈,我要你,立刻。”
胤烈闻言,笑得狂浪。
好一个金映蝶,居然敢命令他,但他却也发现这样的命令他乐于服从。
他霍然起身,将她锁在身下,很快地撕裂她身上的残余衣裳,让她诱人的胴体袒露在他眼前。
“不——”金映蝶羞了,却不能也不想阻止他。
抬起眼眸凝视他,她看着他拉开自己的袍子,露出壮阔的胸膛。
“烈……”
她的心跳飞快,呼吸变得急促。
他赤裸湿热的胸膛覆住了她,唇俯在她的耳边软哝低语。
金映蝶倾耳听着他的低哄声,她的心窝深处感觉酥麻畅快。
“烈……”
她娇软无力地唤着。
就算他的自制力再好,在她的面前似乎都溃散了,他的喉间逸出一声轻哼,将灼热的男性挺进她幽密的小穴中。
“烈,疼——”金映蝶咬牙低喊,感觉他在她体内的充实,几乎要将她撕裂般疼痛。
他吻住她的痛,舌头撬开她紧咬的牙关,深深地进入她如蜜的口中,一如他强占她娇柔的体内。
这般疼痛如渐退的潮水,自她的体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疼痛,疼中带着一丝不满足的欢愉,令她焦灼难忍。
“为什么……明明很疼……可是……”
她屏住气息,强烈地感受到他在她体内的勃动。
“你喜欢吗?”
他的嗓音低哑性感,在她的耳边幽幽荡荡,撩拨着她的情欲。
“嗯……”
金映蝶感到体内的热潮不断升高,震撼了她全身的感官,醺然的热在她体内充斥着。
他邪戏一笑,腰杆一挺,更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结合,感觉她娇弱柔腻的身体窜过一阵轻颤。
金映蝶喜欢却又怕极了那股要将她融化的热潮,她在他的怀中扭动不休,
“烈……放过我吧!”
“怎成?”
他笑哼,开始抽动,缓缓地有如品尝着她的甜美。
“你……”
她低喊了声,更加湿润了他的全部。
他不断地抽送着,探指刺激她娇嫩饱胀的花核。
“烈……烈……”
金映蝶连最后一丝理智也崩溃了,不停扭动着娇躯,雪白的脸蛋染着娇羞的颜色,沁着晶莹的汁珠。
胤烈笑得更坏了,他撑起铁臂,故意不碰触她,也不吻她,除了刺激两人紧密结合之处,他与她彻底分开。
金映蝶不解地凝着上方的他,心底开始感到些许不安,希望他能抱着她,但他却不顾她求助的眼光,只是不停地进出她湿润的紧穴。
“烈……”
她低低呼唤,见他不理,便顾不得矜持,伸出纤臂抱住他,寻求他的温暖抚慰。
胤烈得逞一笑,将她温柔地放下,高挺的鼻梁轻触着她的乳窝,挑起她敏感的酥痒快意。
她感觉自己平坦的小腹充满了他的巨硕,玉腿间的幽壑似乎源源不断地淌出爱液,湿热而且淫荡。
他一次次攻击着她的柔软,大手擒住她一双柔腻的小手,十指交握,教她无力抵抗,刹那间像是被他彻底征服了。
“烈……烈……”
她娇嫩的嗓音破碎且缠绵,当两人的肌肤相触时,她满足地轻叹出声。
他炽热的唇覆上她微启的口,大手狎戏地玩弄着她敏感而丰满的雪白圆丘,然后慢慢滑下她的纤腰,粗糙的掌心厮磨着她柔细平坦的小腹,一次次深入神秘禁地中。
欲望炽烈,吞噬金映蝶体内每一根神经,当他的指尖再度眷顾她穴口饱胀的小珍珠时,她不禁惊喊出声,一阵短暂的晕眩袭击了她,她本能地抽搐起来,迷炫欢愉的快感久久不歇。
一声浅浅的笑哼自胤烈喉间逸出,他捧住她艳丽的小脸轻吻着,将自己充血火热的欲望再一次深深地推进她,一进一退,进行着最美妙的律动。
“烈……我怎么了?”
金映蝶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强烈的欢愉仿佛惊涛骇浪,在她体内奔腾不已。
他笑而不语,抬起她修长的玉腿,大掌擒住她雪白纤细的莲足,抽送的速度不自觉地加快。
她频频娇呼,雪白玉体泛着香汗,美眸荡漾着迷离的泪光,几乎承受不了他带给她的欢愉热潮。
她湿势而紧窒的女穴深深地吞噬他的全部,他隐住她左右摇晃的小脸,吻住她绛红的唇瓣,另一只有力的健臂牢牢地拥住她,不让她退却。
“嗯……”
她的神智再度崩解,感觉到他巨热的男性与她娇嫩的柔径摩擦出荡漾心怀的快感。
金映蝶长睫轻颤,咬着红肿的唇瓣,水亮的眸子漾着泪光,蒙虻囟⒆潘俊挺风毅的脸庞。
实际上,胤烈不如外表看起来这般轻松自在,在金映蝶温热的柔穴中他有好几次险些失去平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一逞为快。
她本能地夹紧湿柔富弹性的内壁,深深吸纳他巨大的坚挺,两人交合处的脉动竟变得更明显撩人。
“老天!”
他低吼了一声,再也无法假装轻松自在,在她体内抽送的速度变得短而强烈,大掌揉揉着她丰嫩的雪丘。
“啊……”
她迷失了方向,仿佛身体飘浮起来,愈飘愈高,身边的空气似乎愈来愈稀薄,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深深地埋入,让两人之间更加紧密地结合,让他的抽送更顺利而且频繁。
“烈……烈……”
金映蝶不住地轻呼,突然间,一阵更强烈的快感袭来,她的身子无法克制地痉挛,纤细的小手紧捉住他宽阔的铁肩,在他古铜的肌肤烙下了几道殷红的血痕。
胤烈似乎没感觉到痛楚,唇边的笑容更加轻邪狂放,下身的抽送变得更加密集,手指探到两人的交合处,寻觅到她因绽放而变得紧绷敏感的蕊心,不断地施予强烈的刺激。
“不……”
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地自眼角滑落,娇弱的身子因激狂的欢愉而轻颤着。
“妖女,你一定是生来挝业难女!”
他低声轻喃,在她攀上高潮时释放自己,将灼热的欲液洒射入她的体内。
他低咒了声,将低低哭泣的她紧紧拥入怀中,呵护地在她耳边低语,直到她平静下来。
她偎在他的臂弯中,半眯着双眸,似醒将睡,灿亮的水眸盯着他迷人俊挺的侧脸,绽出微弱的笑意。
“睡吧!”
他吻住她的红嫩微肿的丹唇,用他此生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哄着她懒倦的神志。
金映蝶闻言,笑意更深,长睫缓缓地合上,气息渐渐地匀了,双颊上的红晕增添了她三分娇色。
胤烈凝视她的小脸,取出紫镯慢慢地套上她柔弱无力的纤腕。
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这少见的上好紫翡翠果真适合她,而且非她莫属,雪嫩白皙的肌肤相映着紫金灿亮的颜色,极是炫目。
改日,他定要找机会赏赐那位铸造紫镯的人,惟有这样的巧手精品才配得上金映蝶无双的气质与美艳。
第四章夜色尚未褪尽,金映蝶就醒了。
她睁开水灵的双眸,撑起纤臂凝视枕边人,久久不语,晶莹的目光中透出缱绻的爱恋。
她的身子还隐隐疼着,双腿间泛开一阵酸软的疼痛,仿佛全身的骨头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粉碎。
只是漾在她绝美小脸上的竟是幸福的笑意,丝毫不以为苦,那不适的疼痛是他爱过她的证明。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依恋一个人,在他身边,她柔弱得像尊陶瓷娃娃,不堪一击。
胤烈,她心仪的男人啊!紧盯着胤烈沉睡的脸庞,金映蝶心中泛开甜甜的滋味。
突然,胤烈的唇勾起戏谑的弧度,淡笑道:
“如果看够了,我是不是可以睁开眼睛了?”
金映蝶一惊,俏脸袭上红潮,原来他也醒着,她手忙脚乱地自他的身边退开,仿佛做了什么坏事被人逮了正着。
胤烈长臂一揽,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浓密的长睫倏地掀开,黯不见底的瞳眸盯住她通红的脸蛋。
“怎么?我好看吗?”
他笑笑地反问。
金映蝶绝丽的脸蛋涨得更红艳美丽,低垂着眼睑,不敢看他,直觉羞得无地自容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好看吗?”
他不放弃逗弄她的机会,迭声追问直想教她雪漾的容颜更娇红。
“你……你怎么也醒了?”
她天生少眠,总是很早就醒过来,但她没有料到他也醒来了。
“我向来睡得少,再加运气调息,再累也只消休息两个时辰就够了。”
他的内力修为极深,曾有过七天七夜不眠的纪录,那时他还上战场领兵打仗,赢得三军上下一致推崇。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但金映蝶却听出了玄机。
多年来,她识人无数,早就看出胤烈的内力深不可测。
四目相交,相映出彼此知心的笑容。
“那……那你也不可以装睡骗我呀!”
她埋怨地低语,谁教他害她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睡容,让她丢尽了脸。
胤烈一笑,又追问道: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好看吗?”
一抹红晕染上了金映蝶雪凝的粉颊,她讷讷地说道:
“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问人家好不好看。”
“我就是想听你说。”
他坏坏地一笑。
“嗯……大概好看吧!”
她模棱两可地含糊道。
“大概?”
他浓眉一扬。
“可能……很好看。”
金映蝶恨极了自己脑袋空白与舌头结巴,只觉得脸颊热辣辣的。
“可能?”
他的声音淡淡地,大手缓缓地抚向她柔细的纤颈,摩挲着她急速跳动的脉搏。
唉!她怎能说实话呢?那岂不是让他知道她将他看得既分明又清楚,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真是羞人哪!
“我只看了一下下,所以……”
她撒谎。
“只是一下下?”
他的眉心微微地蹙起,颇不同意她的说法,知道那是她的辩辞。
她心虚了,
“好嘛!我承认你很好看,所以多看了几眼,满意了吗?你的手不要再摸了啦!”
卑鄙!用这种人性的弱点来对付她,他游移的手教她无法平静自如,甚至心驰意动。
“嗯,这答案很令我满意,所以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想听吗?”
听见她喜欢看他一事,比她承认他好看来得让他高兴。
“什么事?”
是她多心了吗?怎么总觉得他的眼神闪烁着邪恶的笑意,活似猫儿偷腥得逞了一样。
“因为你初经人事,所以我没有让你太累,进而压抑了自己的欲望,你知道吗?”
他铁臂圈着她,教她无法动弹。
她绝丽的脸蛋红了红,点点头却又马上摇头,耳边听见他恶意的讪笑声,红晕更炽。
“我保留了体力,所以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在要了你之后,感觉更加精神百倍了,你知道吗?”
金映蝶似乎听出了一点端倪,似懂非懂。
他无论再累只要休息两个时辰即可恢复体力,那在他精神亢奋的时候,不就——“胤烈,你——”她惊喊。
“聪明的小金蝶,一点就通。昨儿夜里我就这样一直盯着你的睡容,直到你醒过来为止。”
得逞的笑意在他的唇边勾得更深。
他一直盯看着她的睡相,那她丑态百出的姿势岂不尽入他的眼里!金映蝶又气又恼,嗔道:
“以后不准你再碰我,不准!”
“恕难从命。”
他说着、说着就以吻封住了她的红唇,有力的手臂霸气地拥着她扭动不已的娇躯。
“过分,你竟然一直看着我睡觉,看到我最不设防而且丑陋的模样!滚开,不准你再抱我!”
她用力地推着他,奈何徒劳无功。
金映蝶或许是个经商奇才,却绝不是个练武的好手,胤烈早就感觉出她体质偏虚,内力薄弱,自是推不开他。
“若想让我睡下,何不使我累一些?”
他笑诱着生气的她,贪看她红润且活力十足的风采。
“我才不上你的当。”
她别过小脸,拒绝受骗。
胤烈淡然一笑,语气邪恶,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太聪明的女孩不惹人疼,因为很难骗到手。”
金映蝶冷冷一哼。
胤烈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那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睡容有如芙蓉,教人心醉神迷?”
“真的?”
她质疑地挑起纤细的柳眉。
“当然,否则我怎会一夜贪看,迟迟无法入眠呢?”
他从容浅笑,吻着她精致的鼻尖反问道。
“真的不丑?”
一如平常女子,她也有着女人爱美的心态,更何况在她在意的男人面前,她希望自己是完美无瑕的。
“美极了。”
他长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俯唇吻住她微启的小嘴,攻掠她失了心的娇躯。
她突然沉下脸,闷闷不乐。
“又怎么了?”
他柔声探问。
“你似乎很会哄女人。”
想到这点,令她稍感不悦。
胤烈闻言,眸子闪过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
“说到这,我必须坦承,我胤烈生平只哄过一名女子,她可费了我好大工夫呢。”
金映蝶眉心微颦,心头酸酸地。
“她是谁?”
她想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像个十足的妒妇。
胤烈低笑,得意极了,
“她就像只善变的蝴喋,长袖善舞,能人所不能,厉害得很。”
她倏地抬起长睫,望进他星辰般闪亮的瞳眸。
“金映蝶,你究竟要吊我胃口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你可是我生平唯一哄过的女子,你可知情?”
一般女子对他无不投怀送抱,但她却对他不屑一顾,她倔、她傲,而且与众不同令他甘心在她身上花工夫。
“不知。”
她潇洒一笑,昂起小巧的下颚。
“好,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
他有如恶狼扑羊般将她牢牢地锁在身下,展开凌厉的攻势。
“不要……”
她笑推着他,娇笑摇头。
他置若罔闻,将脸埋在她馨香的黑发间,呼吸着她沁心的香气,柔媚清甜中混合著淡淡的花香。
“再过半个时辰你就要上早朝了,快回去吧!”
她不希望他因为纵欲而耽搁政事。
胤烈动作僵了一下,微微地放开她,苦涩一笑,
“那班庸官,遇功则抢,逢事就逃,别提了,我见都不想见。”
她凝视他懊恼的脸庞,心隐隐地疼痛,小手抚过他凌乱的发丝,浅浅笑道:
“就算如此,你能不理吗?据说幼主懦弱,容易听信谗言,再加上皇太后的娘家势力庞大,极想除掉你,不是吗?”
闻言,他的笑容更苦了,
“皇家的丑事原来已经在民间传开了,可教人当成笑话来说了是吧!”
她将小手伸入他宽大温热的手掌中,美眸如水,直盯着他刚毅的俊脸,淡淡地说道:
“当心一点,官场险恶。”
她的话熨热了胤烈的心,他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并轻吻着,
“在你眼中,我无情吗?”
金映蝶沉默了半晌,缓慢地摇头道:
“不,在我眼中,你傲立于世,卓尔不凡,乃是人中之龙,只可惜……有些孤独寂寞。”
胤烈愣了愣。
孤独寂寞,那不该是形容他的字眼,然而她的话却有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他的心。
“我说错了吗?”
她轻声地问道,娇裸的身子又贴近他半分,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挺拔结实的身躯。
“我不知道。”
他感到迷惘,神情困惑。
或许在这个世上惟有金映蝶才能懂他的心,一颗就连他自己也不懂的孤独心。
他无意识的将她搂得更紧,惟恐失去她,上天不可能再有能力创造出另一个如此蕙质兰心、聪慧灵巧的金映蝶了!却只怕他从未拥有过她。
“留下来陪我。”
他低沉嘶哑地道。
“我已经在你身边了。”
她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只是假装不明白,就算他是这个世上唯一能教她心疼的男人。
“永远吗?”
他挑眉反问。
金映蝶无言,抽身退开他的怀抱,披上床边散落的衣袍,起身抬眼望了望从窗缝中透进的曙光,平静地说道:
“天要亮了。”
“那就让它亮了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他坐起身擒住她纤弱无骨的柔荑,逼问着。
金映蝶漾在眸中的笑无奈而且凄迷,
“你该走了。”
“别逃避我的问题,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他问得斩钉截铁。
“快起身让我为你更衣,昨夜的事情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更不想教人撞见。”
她顺手拾起他落在床上的袍子。
“我偏要。”
他冷冷一哼。
“非要毁了我才会教你称心吗?”
她淡淡地反问。
胤烈一愣,过了半晌,他自嘲一知,
“人人都以为我无情,却不知天下最无情的人儿竟是你。”
金映蝶闻言,心一颤,他的指控教她心碎。
“无情也好,多情也罢,倘若四爷仍要映蝶,今夜等你。”
“要了你的身子,那你的心呢?”
他的语气冷淡,并快速起身着衣,不消片刻,他不发一语,冷着脸离去。
在他身后,金映蝶守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委屈得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轻声对着无去的他说道:
“心,我给不起。”
当夜色又悄悄来临时,一缕纤细的人儿孤立在月色下,竹院潇风,夜虫唧唧,一夜转眼又天明,她却盼不到情郎的身影。
她真是无情吗?金映蝶自问,若真是无情,她的心又怎么会如此疼痛?又怎会牵挂着他、眷恋着他?烈,聪明如你,怎会糊涂得看不出我已对你动了情呢?金映蝶望着天际渐亮的朝霞,唇边泛着一抹夺涩的笑容。
☆☆☆以往天策府虽然称不上热闹,但气氛也从来没有如此凝重过,仿佛府中千余人一夕之间全哑了,府中上下听不到多余的人声。
每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勤奋地工作着,惟恐不小心出错,因为摄政王胤烈近日来脾气阴晴不定,表情阴霾,稍不小心出了错,就会被他冷冷地教训一顿,但还没有传出有人因此受到严惩的情形,这教所有人更是战战兢兢,惟恐一个不留意,倒大霉的就是自己。
然而,凝重的气氛似乎还没有波及到青缇轩,所以金映蝶的眉心虽然锁着愁,但生活上还不失平静恬淡。
她倚坐在院廊下,翻看着手中的书本,天知道她的心根本不在书本中,早已飞出院门外,随着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去了。
“小姐,喝杯茶润润喉吧!”
小红端来一杯温热的佳茗,送到金映蝶的面前轻唤道。
“搁着吧!”
金映蝶淡淡地说。
小红依言将茶放置在金映蝶身边的平台上,顿了一顿,又道:
“小姐,小红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嗯,你问吧!”
金映蝶温和地笑道。
“在金家庄,小姐难道没有贴身的丫环吗?”
“为何有此一问?”
金映蝶抬起水亮的眼眸,好奇地问道。
“因为小姐事必躬亲,很少需要小红在身边打点,又传闻金家庄用户当今天下第一首富,所以小姐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随身侍女呢?”
“为何不可能?”
金映蝶淡然一笑,道:
“原本我是有一个贴身丫环叫水嫣,是爹爹安排是我,自小与我一起长大,年纪长了我四岁,算算也应该为她许个夫家,总不能教她一生服侍我,恰好扬州城外有一名年轻秀才与水嫣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就在月前,我送了笔嫁妆,将她嫁了过去,之后一直找不到合意的替补人选,就一直空下直到现在,我只不过是个江湖儿女,并不是那么需要有人在身边服侍。”
红听了直羡慕那水嫣幸运,能遇上金映蝶这个好主子。
“小姐真好,不像摄政王……”
“王爷他怎么了?”
金映蝶追问的语气过分的急切担心,只是自己不自知而已。
“小姐最近难道没发现王府静了许多,咱们这些底下人个个说话小心,走路小心,我想就连那公鸡清晨都不敢啼叫得太大声了呢!”
小红夸张地说道,表情生动。
“为什么?”
金映蝶只管追问原因,不理小红的加油添醋。
“王爷最近脾气怪得很,要是哪个人不小心出了大错,王爷搞不好会诛杀他九族,教那人不得好死。”
小红愈说愈惊慌,煞有其事似的。
“胡说。”
金映蝶冷冷地斥道。
胤烈向来赏罚分明,论事公正,虽握有倾天权力,她却相信她绝对不会如此滥用大权。
“小姐……”
小红嗫嚅。
她从来没有看过金映蝶动怒的模样,只是淡淡地皱起眉,就教人打从心底害怕。
金映蝶吁了口气,浓密的长睫微掩冷冽的眸光,扬起纤柔玉手挥退小红,
“你下去吧!”
“是。”
小红偷觑她一眼,才快步离去。
此刻的金映蝶为自己反常的态度哭笑不得。
她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就算有人在她的面前怒骂她冷血无情,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再难听的话语她都听过,却从来没有如此生气过,然而对象换成胤烈,她便急着想维护他。
傻瓜!她暗骂自己,丢下书本,步出青缇轩。
☆☆☆走出青缇轩的金映蝶引起天策府中不小的骚动,她行经之处,无不引发人们的惊叹,她无双的美貌,气质清灵,眸光慧黠,黑发如缎,肌肤赛雪,轻慢却散发自信的步履,教人不舍将目光移开。
虽说金映蝶入府一事无人不知,但是除了几名婢女曾经目睹金映蝶的美貌之外,其余的人皆禁止进入青缇轩中,所以他们总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却又因为那几名婢女的描述太过夸张,教人无法相信天下真会有如此丽人。
天策府中跨院众多,庭园广大,虽说景致各异,美不胜收,但教金映蝶几乎在其中迷了路。
几名杂役远远地走过来,原先行色匆匆,不敢多作停留的他们,见到了金映蝶都不禁愣了一愣,停下脚步。
“请问几位小哥,可知摄政王人在哪里?”
金映蝶逮到机会,赶紧向他们问道。
其中一名小厮环顾同伴一会儿,才讷讷地回道:
“王爷这几天似乎心情大好,在流风轩设宴款待几位大臣。”
他们没有见过金映蝶,原本是不该将王爷的行踪告诉她,然而却无法抗拒她的魅力,因为她的音容有如天上的女神般教人倾慕敬畏,轻柔的声音如和风般徐缓悦人。
心情大好?金映蝶微微地皱起了眉心。
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就如小红所说一样,府中的人个个有如惊弓之鸟,惟恐触怒了谁似的。
“能带我去流风轩吗?”
她柔声求道。
“姑娘也是摘月楼的人吗?”
方才说话的小厮不敢置信地问道,其余的人也与他一样都满脸疑色。
金映蝶美艳绝伦的容貌的确是世间少见,花魁的头衔她当之无愧,只是她的气质有着超然绝世的清灵,怎么可能是个烟花女子呢?摘月楼?金映蝶多年来为了经商行遍大江南北,不会不知道摘月楼是什么样的场所,那里可是京城名流玩女人的地方。
传说摘月楼花魁柳渺渺艳若牡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坚持卖笑不卖身,而且唯一能成为她入幕之宾的人,就是摄政王胤烈。
金映蝶一思及此,胸口翻腾,一时间疼得她难以招架。
难怪一路上没有人拦住她的去路,原来他们并不知道她就是金映蝶,而是将她当成了摘月楼的姑娘迷了方向,找不到回流风轩的路而已。
“姑娘,你身子不舒服吗?脸色好苍白呀!”
小厮关心地看着失了血色的金映蝶。
闻言,她淡淡一笑,心中打定了主意,
“谢谢小哥关心,奴家是摘月楼的姑娘,一时贪看王府的风光,走出了宴席,只是这王府真是气派广大,走着、走着就迷了路,请小哥发发慈悲,带奴家回流风轩吧!”
听见她自承是名青楼女子,他们个个面露惊奇的神色。
小厮点了点头,说道:
“请姑娘随我们走吧!”
一路上,他们不时回头偷觑着金映蝶,有人叹息,有人惊艳。
金映蝶欠身一笑,尾随着他们的脚步而去,一步步踏得沉重,直想拔腿逃回青缇轩,但她想一探究竟,想亲口问胤烈究竟将她金映蝶置于何地?她不禁苦笑,为何她不逃开?为何她不选择眼不见为净?难道非要将心伤得更痛才甘心?她已经忘了自己该是那个勇敢坚强的金映蝶。
此时此刻,她宁愿自己不是金映蝶,那么怯懦对她而言便不是罪过,她可以远远地逃离胤烈,逃离那个牵系着她满心爱恋的男人!为何不逃?她自问。
金映蝶,你为何不逃呀?第五章为何不逃?直至踏进了流风轩,金映蝶仍旧不断地问自己。
屋子里传来笑语,飘来酒香,引得她一阵阵反胃。
“姑娘,我们到了。”
小厮转身提醒她。
金映蝶一颤,勉强地笑着,往大门口走进几步,却又硬生生地退了回来。
“我还是不要进去好了。”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又愣愣地点头。
打了退堂鼓,金映蝶转身离开,却在下一瞬间发现自已被一群男人团团包围。
“什么时候摘月楼出了这么一个绝代美人了?”
“比起柳渺渺,这女子似乎更是美得令人惊艳呢!”
一名黝黑的男子审视着金映蝶,啧啧称奇地说道。
金映蝶临危不乱,镇静地环视着他们。
听他们的口吻,看他们的打扮,似乎是屋中大臣们的随侍。
“听你说话的口气,你应该亲眼见过柳渺渺。俊沽硪幻男子好奇地问。黝黑的男子干笑了两声,
“上回在京大人的菊花宴中惊鸿一瞥,那真是沉鱼落雁,天人之姿啊!”
“诸位官爷。”
小厮开口道:
“这位姑娘是四爷的人,请好心让一让,否则四爷怪罪下来,大家恐怕都担待不起。”
见这苗头不对,小厮自作主张地护着金映蝶。
“四爷可真贪心,有了柳渺渺,就不要与我们抢这姑娘了吧!既然是青楼的姑娘,有钱就是恩公。”
金映蝶的脸色倏地一变,挑起秀丽的柳眉,不发一语。
虽说她手无缚鸡之力,但有能力号令群雄,自是不怕有人侮辱,然而此时此刻,她是在胤烈的势力范围内,所以她只能选择暂不吭声。
费叔曾经教过她,在不利于己的情况下,要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以不变应万变,她小脸沉凝,忍住不悦。
倏地,一个极轻极冷的哼声飘荡过来,隐含着阵阵杀气。
“想要当她的恩公,也要看本王答不答应。”
“四爷!”
众人惊呼,纷纷跪地迎接冷怒威严的胤烈。
金映蝶不驯地睨了他一眼,也跟着众人跪下,只见她还来不及倾身,就已经落在胤烈怀中。
“小蝶,发现你不见踪影,真教我急煞了。”
他俯唇在她耳边低语,手臂亲昵地环住她纤细的腰。
她回望他的眼神冷淡极了,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责怪,而非如他口中所说的着急慌张。
原本她打算不吭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但随即接到他暗示的眼神,冰雪聪明的她立刻就反应过来。
她盈盈娇笑道:
“四爷别生气,是小蝶不好,才会与四爷赌气,小蝶认错,四爷跟小蝶生气了吧!”
“怎舍得?我的心肝。”
他宠溺地唤道。
金映蝶睁大双眸,愣在他亲密的呼唤道,久久不能回神。
也几乎在同时,一班大臣相偕走出大门,迎面而来,他们的脸上笑呵呵的,金映蝶觉得其中有几人挺面熟的。
商场生意难免会与官家扯上关系,金映蝶虽然常是派遣擅长辞令的好手代表自己出面,但必要的时候,她会亲自接见。
“四爷,这场面似乎比里头热闹多了。”
长眉白胡的京大人笑呵呵地说道,一双贼眼不停地在金映蝶俏脸上打转。
“时候不早了,请各位大人早些回府歇着吧!”
胤烈的语气冷淡,长臂一揽,将金映蝶艳丽无双的脸蛋掩在怀中。
平素正经的班大人也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脱口问道:
“敢问这位美丽的姑娘芳名?”
金映蝶将小脸埋在胤烈怀中,不动声色,一切任由他作主。
京大人摩拳擦掌,也跟着接口道:
“听说王爷将金映蝶召入府中,可不知此女子……”
“她不过是个烟花女子,颇得本王欢心,至于那个金映蝶容貌过分平庸,但她尚有可用之处,本王交代了她一些事情去办。”
胡说!金映蝶暗斥嗔了他一眼。
胤烈对她的不以为然视而不见,独占性地拥着她,不许那些惊艳于她美色的男人们碰她一根寒毛。
京大人叹了口气,
“哎!传说那金映蝶貌似天仙,原来是名过其实,只是无论美丑,那名女子也未免太过强悍。”
金映蝶的身子僵了一下,但隐怒而不发,小手不经心地缠绕着胤烈的袍袖,美眸敛着冷冷地怒意。
“京翁似乎对本王重用的人有意见?”
胤烈挑眉淡声地问,安抚地顺着她柔细的发丝。
京大人被胤烈的冷冽眼光瞧得心惊,连忙圆场道:
“不敢、不敢。”
他连忙将话题转回胤烈怀中的娇人儿,
“不知道胤烈是否肯割爱,京某愿意用高价买下这女子。”
胤烈淡淡地勾唇一笑,他俯首瞥见金映蝶瞪视的目光,说明了要是他敢将她卖了,她绝不善罢甘休。
“不,就算用十尊与她同等大小的黄金像来换,我都不会出让。”
已经将她说成了烟花女子,要是再开这种要将她卖出去的恶劣玩笑,只怕这一生他再也得不到她的原谅。
胤烈开出的是空前的天价,当今世上恐怕只有他怀中的小人儿有这本事将这天价吃下来。
金映蝶这才满意地敛下长睫,安心地偎在他的臂弯中,如菱的红唇畔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那就等四爷厌倦了再说。”
如此美人,就算再过个三、五年,只怕也不会稍减她绝艳的风采。
“对她,我能有厌倦的一天吗?”
胤烈低沉的嗓音平静无波,问着他们,也同时自问着。
金映蝶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仰望着他俊逸的脸庞,心中的喜悦有如蝴蝶飞舞。
在场的人,无论官阶大小,莫不面带惊愕的表情。
胤烈扫视他们一眼,勾起一抹极轻极冷的笑,续道:
“令本王厌倦的东西,本王宁可将它毁了,也不会将它交到别人手中。”
金映蝶闻言,心境从方才的乍喜转变成寒凉,她揪住胤烈袍袖的小手忍不住微微地颤抖。
诸位大臣们也都打了个冷颤,知道胤烈是不可能割爱他怀中的美人儿,他们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纷纷告退。
场面顿时冷清不少,金映蝶冷哼了一声,用力地推开胤烈,转头大步离去,带着满腹的气愤。
“金蝶儿,回来!”
他追逐她而去。
金映蝶充耳不闻。
她气极了,一下子被他说成青楼宠妓,一下子又被他恐吓摧毁,她到底算什么?
“滚开!我不是你的金蝶儿,永远都不是。”
她冷哼了两声,愈奔愈远,只想将他抛在脑后。
“那只是权宜之计,你永远是我的金蝶儿,别气了好不好?”
胤烈低声下气,追在她身后不远处。
金映蝶掩耳不听,转眼间她就发现自己迷了路,愣在原地,双颊气鼓鼓地瞪着追来的胤烈。
“都是你!都是你!”
她高扬的嗓音依旧好听,绝美的脸蛋因红晕而更加娇艳动人。
“又如何了?”
他捺着性子,挑眉平静地问道。
其实他的内心喜欢极了她娇嗔的模样。
“我……我要回金家庄!”
一刹那间,金映蝶心中所有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当她正为了他的无情而辩时,他正在饮酒作乐玩女人,还将她说成了……说成了妓女!
“这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
胤烈自始至终没有答应过她离去的要求。
他说过,就算折断她华丽的蝶翼,也不许她离去。
他炽热的目光教她不敢直视,她心虚地冷哼了声,道:
“这里很好,但不是我的家,我的心一直留在金家庄,不在这里,不在你身边。”
“你——”他擒住她纤细的手臂,狠狠地将她拉近,锐眸冷冷地锁住她亮丽泛着倔气的脸蛋。
金映蝶反觑着他,不许自己别开眼睛。
他狂冷的怒气微微地震撼了她,只是她知道若这次认输了,那她将会输了自己,也输了自尊。
“聪明如你,为何不能体会我的苦心?要是让他们见到了你的真面目,到时就算你回到了金家庄,还会有平静的日子可过吗?”
他沉声质问,责怪她的不懂事。
金映蝶自幼聪明过人,才智不输胤烈,岂会不知道他的用心,但是女人微妙的心理,又何尝是他能够理解。
“若不是你,我又何需担心没有平静的日子可过?”
金映蝶冷冷地反问,
“倘若不是为了你的私欲,我又何惧成为他人的玩物?”
“难道你就真的不愿留在我身边?”
他痛心,低哑地问。
金映蝶闻言,压抑不住自己盈眶的热泪,他英挺的脸庞在眼前模糊迷福她哽咽道: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是吗?你将我置于何地?比起柳渺渺这个旧爱,我金映蝶不过是个新宠!”
“柳渺渺对我而言,从不具有任何意义,这回摘月楼的姑娘是来助兴的,昨天夜里就全被我遣走了。”
“我不想听。”
金映蝶此刻只想当个任性、恣意妄为的女子,希望他能因此快快厌倦她,将她送走。
她挣脱了他的钳制,再度跑开,这次她找到了熟悉的路,终于顺利回到了青缇轩。
☆☆☆一奔回青缇轩,金映蝶翻箱倒柜,从衣箱底搜出一床折叠整齐的锦褥,反握住梳壮台的利剪,嘶地一声,狠狠地将锦褥割了开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胤烈追上了她,迅速从她的手中将利剪走,大手揪过锦褥,与她僵持着。
他眼尖地发现锦褥上有一摊干涸的血渍,认出了这就是那夜他们缠绵其上的被褥,原来她将它收藏起来了。
她泪眼蒙颍恨视着他,
“不要阻止我。”
“你真是傻气得教我心疼。”
他紧紧地将她圈在怀中,疼惜得几乎要将她揉进他的身躯内。
那日,他与她不欢而散,她却还是这样细心的将锦褥收藏起来,干涸的血渍是他强夺了她处子之身的证据。
她出身清白,聪明能干,兼具美丽无双的容貌,只要她想要,岂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但她却将自己的清白给了他,没有明媒正娶,没有海誓山盟,她近乎卑微的将自己送到他手上。
胤烈一思及此,万分怜惜。
“我从不悔将自己给了你,但我只想问你将我金映蝶当成什么?我不是你的玩物,不是!”
她哽咽地抗议。
“我也希望你是我的所有物,如此一来你就无法离开我,但你从来不是,如果我能够如此轻易拥有你,又何必费尽心机将你困在这里?你明知道我的孤独,为何连你也要离开我?”
他沉声指控。
“我不要听!”
她不明白,为何他总能教她心疼!
“你一定要听。”
他将她掩耳的小手拉开,续道:
“六皇弟被问斩,我最不能教人看出来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金映蝶愣了一愣,水亮的明眸眨了眨,道:
“世人都知道你的无情,也都知道你精明果断,所以你绝不能教人看出你为了六王爷的死而消沉的事实,只好在他们面前笙歌酒肉,因为他们正想逮你的弱点,好乘虚而入。”
“没错,那些人都是皇太后娘家的势力幕僚,绝不能教他们看出我软弱的一面,我让世人知道我为了大义灭亲的哀恸,却要他们私底下亲眼目睹我残酷的一面,好教他们发指,知道我不会在乎多杀他们任何一个人。”
他的目光冷若千年寒潭。
金映蝶看穿了他的无奈痛苦,一时之间又无法狠下心责怪他了。
“胤烈,你太过分了,你不该告诉我这些事情,分明存心教我难受。”
“若不如此,你能谅解吗?天下之大,除了你金映蝶,谁能懂我?”
他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我宁愿不懂。烈,你是个厉害不凡的男人,为何却总教我心疼呢?”
她脆弱地偎在他宽阔的胸膛,轻声埋怨。
胤烈不引以为辱,心中反而更添对她的宠爱。
她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在天下人都想仰赖、惧怕他的时候,她竟是为他感到心疼。
老天,他怎能教他不倾心呢?
“金蝶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终我一生。”
他淡淡地宣告,并没有给她否定的权利。
金映蝶愣愣地望进他黑幽幽的黯眸,看见他决绝的神情,明白一旦是他决定的事情,再也不容许更改。
“不……”
她反驳的声音微弱得近乎呻吟。
随即他以吻封缄,吻去她残余的抗争声音。
他不允许她反对,也不允许她萌发脱逃的意志。
他在心中暗誓道:金蝶儿,在必要的时间,就算折断你华丽的羽翼,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这份意念此生此世永不变。
金映蝶听不见他心中近乎残忍的誓言,只是迷醉在他的吻中,暂时失去自我的意志。
忘却了金家庄,也抛下了身上背负的重担,此时此刻,她只是个愚昧的女子,贪婪地享受着他的呵护。
再给她一点时间,或许她就能挣开他在她身上所布下的迷障。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