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霓字数:65000
第一章
「皇奶奶,孙儿谨记您的吩咐。」
在老佛爷的暖炕前,爱新觉罗德稷跪在地上,紧握着她老人家的手。眼看老佛爷的气色愈来愈糟,他内心可忧急得紧呀。
「那就好。你忙去吧。」老佛爷轻咳了几声,接着闭上眼,累得睡了。
德稷起身,又蹙眉望了老佛爷一眼,这才转身步出慈宁宫。直到外头的长廊,他转首问向一旁的小顺子,「派出去的人可有十八格格的消息?」
十八格格,德稷之么妹,于十三年前刚满三周岁那天让老佛爷带着前往山神庙祈福时竟遭土匪拦劫,虽然在侍卫的保护下没伤了老佛爷,但是十八格格却被夺了去,再也没有音讯。
从此,十八格格的额娘荷妃天天以泪洗面,老佛爷也自责甚深,就此长年隐身子佛堂,极少现身。如今她年纪大了,也知道自己来日无多,便将找寻十八格格之事交托给德稷。
「禀皇上,没有。」小顺子恭谨地说。
「这些人,没一个有用的!」
德稷眉一敛,继续朝前走,直到他的寝宫,小顺子才道:「虽然那些手下没有十八格格确切的消息,但是步郧贝勒倒是提供了些蛛丝马迹。」
「什么样的蛛丝马迹?快说来听听!」德稷坐进龙椅,打开桌上的瓷盅,喝了口热香茗。
「步郧贝勒于半个月前来了封信,称十八格格极可能在江南。」小顺子赶紧上前将得来的消息禀明。
「江南?为什么这事不早禀告?」当!茶碗落盖发出清脆声响,可是吓坏了小顺子。
他赶紧跪下,颤抖地说:「皇上,来这消息的时候正是与蒙古军抗战之际,小的见您一直面带忧色,便大胆将事情瞒下,不想再让您担心。小……小的知道错了,请皇上责罚!」
德稷揉了揉眉心,猛地一叹。「算了。起喀。」
「谢皇上!」小顺子慢慢起身。
就在德稷恼火之余,外头的小太监前来禀告,「禀皇上,步郧贝勒觐见!」
德稷这才咧开了嘴,「这小子,真是说人人到……快请!」
「是!」
不一会儿工夫,果真看见索思翰。步郧摇着纸扇,一点儿也不畏皇威地走了进来。
「臣,拜见皇上。」来到德稷面前,他先是畅意一笑,才行下跪礼。
「起喀。」德稷眯起眸,「我正等着你会行哪一种礼数,没想到是如此大礼……这跟你以往的高姿态不太一样嘛。」
「说起摆高姿态,臣自认比溯爵爷要差上一截呢。」他笑谑着。
「听你提起那家伙,我们也好些年没见面了。如今我倒想招他回来处理蒙古一事。」德稷盘算着。
「我赞成。否则把一位良臣摆在外头,是可惜了。」步郧点点头。接着他又转了话题,「臣于入宫时听说皇上今天脾气不稳定,犹如今晨的天气……晴时多云偶阵雨。不知谁得罪您了?」
「十八格格。」德稷坦言。
「是她?」步郧笑了。
「你不是早有十八格格的消息吗?就看你等会儿报告的内容能不能让我快活了。」德稷扯唇,随即对小顺子说:「给步郧贝勒赐座、送茶。」
「喳!」
小顺子先端来一张象牙椅,跟着又吩咐门外小宫女泡一杯上好乌龙送进来。
「茶水虽然还没到,但能不能先说说你的发现?」德稷半眯着眸,看来笑意无限,但威胁性十足。
索思翰。步郧也不是被吓大的。他笑得激狂,「皇上,臣怕干涩的嗓音会折磨皇上的耳朵,咱们还是等茶水来吧。」
「你……十足罗唆!」德稷啐了一句。
「皇上别生气,待会儿臣还有份大礼要呈上呢。」他撇嘴一笑。
「谁希罕你的大礼?」德稷跟着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皇上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可是这份大礼绝绝对对不一样。」
聪明的步郧贝勒抿唇低笑。
「罢,等就等吧。」德稷没辙,只好捺着性子等了。
这该死的小宫女动作还真慢,他已连连叹了三声,才瞧她忸忸怩怩地端着茶盘进来。更离谱的是她的小手还直发抖,让瓷杯一路上发出「钦当、钦当」的吵杂声响。
眼尖的德稷自然发现了这位宫女的怪异之处──通常近他身服侍的宫女绝对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哪像她,光端杯茶就抖成这般。他再把眼神膘向索思翰。步郧,就见他单手抚额紧闭着眼,似乎对这小宫女的表现失望透顶。
小宫女将杯子一搁下,就抖着嗓说:「我……走了。」
「等等。」德稷扬声喊住她。
「呃……」她眉儿一皱,求救的眼神瞟向索思翰。步郧,偏偏他直在她面前摇头,看样子她是失败了。
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她勉为其难地笑着,「皇上,您叫我呀?」
「你的主管是谁?」每个小宫女都有个顶头宫女带着。
「呃……主管……」她一傻,眸光又转向步郧贝勒。「这个……」
「别这个那个,快说!」紫禁城可不是一个外人可以随意进来的,更别说是想以戏弄他为乐!
跟着,德稷也看向步郧,「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好礼?」
「皇上真是天纵英明呀!」索思翰。步郧赶紧举手称好,「非但如此,还眼光独到呢!」
德稷扬眉看了看这个小宫女,虽然她样貌妍秀,但宫里云英众多,美女他早看腻了。再说她动作粗枝大叶,怎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眼光独到?」他冷哼,「我看你是瞎了眼!」
「皇上此言差矣。」步郧举手笑说:「您仔细看看她,可具备皇族贵气,拥有爱新觉罗氏的血统?」
「你的意思是……」德稷眉一扬,忽地站起,而后朝那名小宫女走过去,细细端详着她的脸孔。
可怎么看,她都只像个平民村姑,半点不像他的亲妹子!
「步郧,你别跟我开玩笑。」德稷一对利眸瞟向他,「你应该不会忘了欺君之罪何其重吧?」
「我怎敢跟皇上开玩笑?再说算命先生说我可以活到九十九岁,我还很留恋人世间的生活哩。」索思翰。步郧笑应。
「你确定?」
「当然。」他举起手,「臣还有事得赴北方处理,这就告辞了。」
「索思翰。步郧!」德稷指着他,「如果她不是十八格格,我会让你非、常、好、看!」
「谢谢皇上的抬爱了。」步郧又转向小宫女道:「十八格格,你这位皇兄可不好惹,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他又朝德稷深深行了个礼,便潇洒自若地走了出去。
「这家伙!」德稷眯起眸瞪着他的背影,跟着又将视线调到直垂着脑袋,看来有丝紧张的女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他强迫自己暂时接受她「十八格格」的身分,毕竟步郧这小子是不敢欺骗他的。
「彩衣。」她仍垂着脑袋,可一双眼睛却偷偷瞄着他。
「彩衣,你……过去都跟谁生活?」
「我是孤儿,被邻居奶奶收养,成天跟附近欺负我的男生打架。」说到这里,她倒是挺自豪的笑了。
望着她的笑容,德稷有片刻的闪神。她模样清丽,尤其一口整齐洁白的贝齿,更是吸引着他的目光。
不过她的谈吐太差,他又怎能将她带给皇奶奶瞧呢?就怕她会一气之下,病得更严重。
「你除了打架还会什么?」他坐回龙椅上,又问。
「我……我会煮食,还会整理家里。」
「煮什么吃的?」他半眯起眼,沉着心又问。
「煮……一些菜根汤,还会做窝窝头、木铃子。」她愈说愈得意,将步郧贝勒叮嘱她该有的「含蓄」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菜根汤?木铃子?这是什么怪东西?」他愈想头愈疼,跟着摇摇头,「那你以前住哪儿?」
「苏州。」她甜甜地笑了。
「苏州?」德稷再次望着她的笑脸。如果她真是他的十八妹,他该有种手足之亲的感觉才是。为什么他却完全没有?
「对,就是苏州。苏州可美了,气候又好,哪像你们这儿,冷得要命。」
「什么你们这儿?这里是紫禁城,是皇宫!」老天,再跟这女子说下去,他肯定会生病的。
「哦。」她脖子一缩,偷偷嘟囔,「刚刚那位贝勒爷说的没错,您好凶。」
「你说什么?」他眉一蹙。
「没有。」她暗暗吐舌。
德稷眉头重重一拧,跟着对一旁的小顺子喊道:「把她带下去,让春喜教她基本的礼仪!」
「是。」小顺子想了想又问:「但是皇上,我该怎么介绍她的身分?直说她是十八格格吗?」刚刚待在一旁,他已经能意会到她是谁了。
「这个……就直说吧。反正总得说穿的。」德稷揉揉眉心。就怕她不是,才会闹大笑话呢。
「那我懂了。十八格格,请跟我来。」小顺子转而恭敬地对她说。
彩衣走了几步,又旋身朝德稷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您?」
虽然他看来好威严,有点儿可怕,却是她在这儿唯一认识的人。刚刚那位步郧贝勒说过,她要生存下去,就必须仰赖他。
「以后不许你『你呀你的』喊,得喊我皇兄。」听她直这么喊,德稷的火气已经燎了起来。
「皇……皇兄。」她疑惑地抓抓发,直觉这里的人真麻烦。
「嗯。」他面无表情地转向另一处。
「十八格格请。」小顺子再次朝她拱手。
彩衣点点头,随着小顺子离开了德稷的寝宫。
这时德稷的目光才移向她的背影,目光跟着变得深沉……
☆☆☆
「春喜,这鞋儿真难穿,我可不可以不要穿?」彩衣每走一步就拐一下,真不懂这地方的女人怎么都能穿得住这种高鞋子。
「十八格格,不行的!不穿就不像宫廷里的人了。」春喜笑说。
「宫廷?」彩衣愣了下。为什么每个人都指着她说要学这个那个呢?很小的时候,她是曾听奶奶说过皇帝的事儿,但那都是奶奶从说书的那儿听来的。
如今真正面对,可就没那么稀奇了。
「对。在这里可不能开玩笑……当然了,您是格格,不能跟咱们宫女相提并论。」春喜又说。
「格格真的这么伟大吗?」说穿了,到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格格」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每个人见了她不是下跪、就是问安?
「格格就是皇上的亲妹子,尤其是老佛爷的心上肉。」大家都知道病重的老佛爷一心只想见十八格格一面。皇上之所以要她密集训练格格礼仪,就是希望她能早日具备皇族风范,与老佛爷见面。
「老佛爷?」彩衣不解。
「就是您的亲奶奶。」
「奶奶!」彩衣心一动,眼眶开始热了。可以想见,她必然是想起那位扶养她长大的奶奶。只可惜她在两年前已经病逝。
「格格怎么了?」春喜见状,赶紧拿起手绢轻拭她颊上的泪。
「我能见见那位奶奶吗?」彩衣握住她的手。
「除非皇上下旨,老佛爷可不是任何人可以见的。」春喜拉着她来到练习的长廊中间,「只要您快点儿将怎么走路给学好,就能很快见到老佛爷了。」
「真的吗?」彩衣眼睛倏然一亮。
「当然是真的。快练吧。」
「哦。」
彩衣便踩着高盆底鞋,摇摇摆摆地朝前走。她知道自己的走路姿态惨不忍睹,可春喜还在后面直拍手叫好。
「好极了,有进步!十八格格再努力些,很快就能见老佛爷了!」
「呃……好。」彩衣也咧开嘴笑了。
可是──救我
完了,前面是下坡,她……她竟然煞不住脚!
「春喜……救我……救我呀!」
高底鞋一拐,她整个人往地下一坐。「啊……」
这时德稷正下朝回宫,打老远就看见前头一个女人走路姿态极其畸形,他眯起眸朝前走去,哪知道却遇上她从坡顶滑落的身子!
彩衣结结实宝撞上那人的大腿,痛得她龇牙咧嘴。「痛死人了……」
德稷单手一勾,把她抓了起来。「该说痛的应该是我吧!你在做什么?」
「皇上!」春喜赶紧跑了过来,咚地又是一跪。「皇上恕罪!是小的不好,没照顾好格格,让她摔着了。」
德稷皱起眉,望着彩衣灰头上脸的样子,再瞧她穿着格格的服饰,旗帽却东倒西歪地挂在头上,怎么瞧都没那架势。唉……教他如何不抚额大叹呀!
「起喀。」他摆摆手。「带她下去梳洗一下吧。」
春喜正要把彩衣带下,却被她推开。她直朝德稷走去,「我听说……您是我哥哥?」
德稷没好气地重重吐口气。「是皇……」
「皇兄,我知道。因为您是皇上,所以得冠个皇字在上头是吗?」她想了想,又天真地笑问。
德稷无言以对。
「我说对了是不?那我喊您皇上哥哥好不好?感觉比较顺口。」她走近他,瞧着他那不同于南方男人的身材,她得仰着脸才能瞧清楚高大的他脸上的表情。「你好高……」
「彩衣。」他蹙眉瞧着她,「你没念过书吧?」
「呃……以前曾在私塾念过两年,后来奶奶没银子供我念书了,我只好偷偷溜去,却几次都被打了出来。」她回答得很诚实。
德稷眯起眸,经她这一提,他这才想起穷人家的孩子居然连念书的权利都没有,于是点点头道:「好,我派个老师给你,不让你断了念书的机会。」
「老师?」彩衣听了一愣,「是私塾的老师吗?」
「比他们更厉害。」德稷撇嘴一笑。
「更厉害?」想着,她小巧的眉儿又是一拢,「那他打人也很厉害罗?」
「打人?」德稷眉一扬,「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们那儿私塾老师都很凶的,打人超疼……我是姑娘老师不打,可我听隔壁大毛说了,那一鞭鞭打在身上,会皮开肉绽的。」
「那么狠?」德稷眯起眸观察她,发现她单纯天真的一面。
「是呀!他甚至还……」
「好了,故事就说到这儿吧,我还有事。」他堂堂大清国皇帝,可没时间更没心情听她说故事。
「那我明儿个再说给您听。」她自以为是地笑应。
德稷摇摇头,不再多语地朝议事厅走去。
这时小顺于立即上前问道:「皇上,不知您要给十八格格安排哪位老师?我想普通老师可能教不来吧。」
「这……说的也是。」皇宫里的几位老师虽然学问渊博,可都擅于教授一些已有文学底子的皇子,从没接触过只有薄弱基础的学生。
「小颐子,你有没有意见呢?提供一下吧。」他脑袋突地一空,居然想不到好人选。
小颐子愣了下,敲敲脑袋竟也理不出个人选来。「的确有点儿难……」
「那你慢慢想吧。限你一天将人选交出来。」德稷说完就快步朝前走,把呆愣的小顺子甩在身后。
小顺子一瞧心底一惊,立即快步追了过去。
皇上是彻底给他出了个难题呀……
☆☆☆
议事厅内此刻有着文武两大将和数字官员,他们聚集在这儿全是为了防治黄河水患而来。
「培木林、科尔善,现在黄河疏洪得如何了?」德稷坐在椅上,睥睨着他养的这群人。
「这……」科尔善先拱手道:「太难了。」
「怎么说?」德稷眉一蹙。
「黄河之水千涛万浪、坝子一摊,就像破了匣的万吨大石般,滚滚而来呀!」培木林也道。
「这么说,很难解决了?」德稷眉一敛,「难道你们这么多人,有着这么多学问,连个黄河都摆不平?」
眼看触怒了龙威,臣子们个个吓得跪下,「皇上息怒!」
「你们要我如何息怒?眼看黄河一天比一天泛滥得更严重,黎民百姓深受其苦,我又如何能在这紫禁城内安然自若地享受?」德稷简直快被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大臣们气坏了。
「皇上,微臣倒有个提议。」这时另一名大臣斗胆开口。
「你说。」
「微臣听说,在江南有位治水高人。」
「治水高人?谁?」德稷眉一挑。
「方云!」他又道:「微臣有位亲戚就住在他的草屋附近,知道他研究黄河水道多年,已有信心治它。非但如此,他虽未曾求得功名,但学问之深奥,可是江南一些学子们望尘莫及。」
「当真有此人?」德稷眉一抬,「这事就交代他去做,如果真能将水患制止,我重重有赏!」
「微臣这就去办!」
这时候小顺子上前,在德稷耳旁嘀咕两句,德稷立即将目光转向今年度的主考官撒央。
「撒大人,有件事想拜托你。」
「皇上快别这么说,有事请下旨。」撒央拱手低首道。
「十八格格已经找着了,你应该听到风声才是。」德稷眯眼说道。
「是的,臣刚刚进宫时就听说了。」
德稷点点头,「老佛爷对她甚是思念,我应该尽快让她去觐见老佛爷。可是……她现在就像个村妇,虽读过一点书,但是行为举止还缺了那么一点儿该有的贵族气质,我担心皇奶奶见了她会更自责,所以想请撒大人充当她的老师……你意下如何?」
望着皇上那烁亮的双眼,撒央就算知道这将是件苦差事,也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接了。「承蒙皇上看得起,臣将倾尽全力!」
「好!我也不求她有什么好学问,只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她变得有气质些。否则就怕老佛爷等不及了……」说到这里,德稷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臣遵旨!」撒央心忖:既然接手,就得快呀。于是他又向德稷道:「不知臣能否现在就与十八格格碰个面?」
「当然可以。」德稷转向其它臣子,「今天就议事到此,你们散去吧。」
「谢皇上!」众臣子连袂躬身道。
他们均退出议事厅后,德稷才对撒央说:「撒大人,随我来吧。」
第二章
德稷与撒央一到达彩衣的寝宫──玉湘苑,看到的就是她在园子里玩毽子的利落身手。
瞧那长了毛的玩意儿在她的把玩下,竟然像只会飞的鸟儿般,直在她脚上雀跃弹跳。而她咧着嘴儿,直开心的笑着,随着她笑容的扩大,毽子竟愈跳愈高,最后竟然一个失了准头,赫然飞离──
德稷同时间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接住了它,然后将它捏在手心,一步步朝她逼近。
「啊!皇上哥哥……」
瞧见是他,彩衣急急朝他奔了去。「真有缘,咱们又见面了。是不是您想继续听彩衣说故事?」她以为德稷是想听「私塾」夫子接续的故事。
「不是。」德稷没好气地摇摇头。
「那是?」彩衣的眼珠子膘向他身畔的撒央,诧异地问:「这位爷爷是谁?」
德稷摇摇头,「他不是爷爷,是你的老师。」
「老师?」她噘起嘴儿,「彩衣不要老师。」
「老师」这两个字让她想起幼时那位凶恶可怕的私塾夫子。
「听话。你是格格,不能不念书、不识字、不懂得礼仪。」开玩笑,难道她想将紫禁城里的秩序搞得一团乱不成?
「我是不识得很多字,但一般字都认识呀。再说……学问不好又不是什么大罪。」她不依地说。
「虽然不算大罪,但在宫中就极不合体。」德稷眯起眸,闇暗的眼闪了闪,掠过警告的意味。
「这……」彩衣只是直爽却不傻,当然瞧出皇上哥哥心底的不悦,于是很不开心的答应了。「好嘛,老师就老师。」
德稷的表情更阴沉了,他问着撒央,「你说,她要教多久才会进步?」
撒央一双白花老眉都快打结了。但她是十八格格,除非他活得不耐烦,否则再不愿意也得接呀!
「臣不敢欺瞒皇上,可能要好一段日子。」
「到底多久?我就是要个期限。」德稷霸气的放重嗓音。
「至少半年。」撒央评估。
「半年?」想都不想,德稷便说道:「绝对不行,老佛爷等不了了!我只给你三天。」
「三天?」撒央一震,「这……臣宁可领死,也不敢虚报时间!」
「你……」德稷火气猛地升高,还想说什么,才发觉自己的情绪居然是跟着这小丫头起伏……他没必要这样呀!
「算了,三天让你发挥,你尽力把她给教好。」
在一旁的彩衣听得一愣一愣的,「皇上哥哥,我已经很好了,为什么你老要他教好我?我究竟哪儿不好?」
「你已经很好了?」德稷蹙着眉,仔细打量着她一双只穿着白袜却没穿鞋的小脚,「这叫作很好?」
「呃!」彩衣缩起脚,脸儿突地泛红,「我是因为玩毽子嘛。」
「做格格可不能这么无拘无束。」他敛起眉。
「好麻烦……那我能不能不要当格格了?我想回江南去。」她根本不想来,还不是被那个什么贝勒爷硬带来的。
「不准!」德稷立刻回绝。「你只要记得好好给我念书就成了!」
他随即又转向撒央,「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撒央赶紧道:「臣一定尽力。既然时间紧迫,臣想就从现在开始吧。」
「那更好了。」德稷撇嘴一笑,望着彩衣,「以后撒大人便是你的授课老师,上课的时候可得乖些。」
「什么?」彩衣嘴儿一扁,「现在就开始?」
「对,现在就跟师父去书院。」他表情一凝,没得商量。
「好嘛,去就去……凶什么?」彩衣吐吐舌头,这才有点不甘心的对撒央说:「撒老师,你要教就教吧,希望我不会让你太失望。」
事实上,她早了解自己根本不是念书的料。
「十八格格放心,下官定会尽心尽力,不让您失望。」撒央笑说。
「好吧,那就带我去书院吧。」看撒央微笑的模样还挺可爱的,彩衣放心地想,他一定是个好好夫子,没啥好怕的。
「那就请十八格格跟下官来。」说完,撒央先向德稷告退,这才旋身转往书院。
彩衣跟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对德稷做个鬼脸,这才快步跟上。
「这丫头!」德稷不禁摇头一笑,想想全天下大概唯有她敢对他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
唉!希望皇奶奶见到这样的她,万万别病情更重才好……
☆☆☆
「十八格格,背这首诗让我听听。」撒央坐在椅上,指著书上唐朝杜牧的「华清宫」。
「啊!背诗?」彩衣搔搔脑袋,「我没记呀。」
「快!」撒央板起脸。
这样的撒央让彩衣吓了跳,但仍忍不住碎念道:「什么嘛!刚刚还对人家这么有礼,现在就这么凶。」
「对您有礼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格格。不过……我现在是你的老师,只要在书院,你就得听我的。」撒央手拿细如意棒,在她面前一挥。
「是哦……」她小脸一垂。
「别拖了,快背!」
他这声沉冷喝令让彩衣心头一惊,勉为其难地开始背诵。
「长……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桃子来。」好不容易将这首诗背出,彩衣自己都不敢相信。
就在她得意洋洋打算邀功时,竟听见撒央说:「十八格格很喜欢吃桃子吗?可惜它是荔枝呀!」
「哦!」她难为情地抓抓后颈,「唉呀,桃子荔枝不都一样吗?」
「你……」撒央揉揉眉心,似乎有点儿失望,更是担心自己无法完成皇上交付的任务。
唉,这个十八格格,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呢?
「好啦,老师,我下次一定会努力的,你就别直说我的不是了,这样人家会没信心的耶。」彩衣噘起小嘴儿。
「算了。」撒央摇摇头,「虽然上课时间就要结束了,但我希望你空闲时还是多背背其它诗文。」
「我会的、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彩衣赶紧说。反正那是之后的事,先答应也无妨。
「好吧。格格可以离开了。」撒央哪会看不出这丫头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不过她的心既然拉不回来,他也不能强迫,否则只会产生反效果。
就怕皇上给的三天期限真的太短了!
「谢谢老师!」彩衣最不喜欢的上课时间终于结束,道了谢,她便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瞧着她雀跃开心的背影,撒央眉心的皱褶愈来愈深。
☆☆☆
出了书院的彩衣眼看四下无人,立刻脱掉脚上的高盆底鞋,拎在手上开心地奔跑飞舞。她一边旋转,一边欢欣地哼着小曲儿,完全忘了自己身在紫禁城,也忘了自己的身分。只要能远离那些书本,她就认为自己是最幸运的了。
突然,她听见下远处有人压低嗓交谈的声音,于是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唉,我看老佛爷的身子骨愈来愈差了,就不知皇上为何不让她见十八格格?」其中一位宫女说。
「据我所知,皇上也很着急。只是听说那位十八格格似乎有点儿问题,皇上还不敢让她与老佛爷见面。」
躲在一旁的彩衣听在耳里,可不赞成了。虽然她懂得的东西并不多,可她又不是妖怪,为何要怕她呢?
「小声点,可别让老佛爷听见了。」其中一位赶紧说。
「我知道啦。我们得给老佛爷端药去了。」
「但小路子去解手怎么还没回来呀!」原来她们是在替小太监看门。
「我猜他八成昨晚吃多了闹肚子。」宫女掩嘴一笑,又说:「不管了,药都快凉了,咱们还是先去拿吧。」
「也好。小路子也该回来了。」两名宫女就这么交谈着,嘀嘀咕咕的离开了。
彩衣笑了笑,而后偷偷走到她们刚刚谈话的位置,这才瞧出那儿有扇门,门上有块横区。
嗯……这几个字她认得,应该是叫:慈……慈宁宫!
「慈宁宫到底是哪儿?」她小小声地自言自语,愈看愈是好奇,最后她情不自禁地推门而入──
「咦,这儿的模样跟我宫里差不多嘛!只是更豪华、更宽敞……」跟着,彩衣又走进内室,当发现炕上躺着一个人的时候,她还真吓了跳!
「咳咳……」炕上的人突然发出轻咳。
她快步走过去,看见一位白发老人躺在那儿!蓦地,她想起皇上哥哥曾提过的奶奶……
会不会她就是皇奶奶?
「你是奶奶吗?」她小小声地问。
乍听「奶奶」两个字,本来闭着眼的老佛爷突然张大了眼,怔怔地盯着她。
「你……你是十八?」
「对,我是十八格格。」彩衣笑笑。
「你……真是十八?」老佛爷伸出战栗不休的手,紧握住她。「我……我想你……想了十几年了……」
「奶奶,您说什么,您想我十几年?」彩衣听不懂。
「皇奶奶对不起你……」老佛爷潸然泪下。
「您这是做什么?我……我要走了!」彩衣吓得用力抽回小手。
「十八别走!陪陪奶奶好不好?」老佛爷又开口。
彩衣这才注意到老奶奶眼角处的水痕……啊!她哭了?
「好好,奶奶别哭,彩衣陪您就是。」她最见不得老人家哭,以往只要她奶奶一掉泪,她就完全慌了,心情就跟现在一样。
「十八……你这几年过得好吗?」老佛爷又问。
「我很好呀!虽然有时候怕没饭吃,但过得很自在,总比在这儿好。」想起这里拘谨的生活,她眉儿就不自觉的拧起。
「比这儿好……咳咳……是不是这儿有人欺负你?」老佛爷紧张地望着彩衣一双灵灿大眼。
「欺负我倒是没有,只不过……」她小嘴儿噘起,看来还当真是有着满腹抱怨。
「只不过什么?你就直……直说吧。」老佛爷微喘地说。
「他们要我念书……尤其是皇上哥哥好烦哦!在他眼里,我是个很糟的妹妹。」她鼓着腮,数落着皇上种种。
「哈……你这丫头……咳咳咳……」老佛爷这一笑,又给呛住了,吓得彩衣猛拍她的背,替她把气顺一顺。
好不容易,老佛爷不再咳了,而彩衣也松口气的时候,这才发现老佛爷那张惨白不带血气的脸孔。「奶奶,您是不是不爱出去走走呀?」
「我……」老佛爷虚弱地摇摇头,「我哪来的力气走路呢?或许再过一阵子,我就会连看你的力气都没有,然后就离开这世间了。」
「奶奶!」听她这么说,彩衣心都痛了。「不,我不要奶奶离开我,绝对不要!」
「这是命也、运也,怪不得旁人。」久病多年,她早有离开人世的心理准备。
「不,奶奶。」彩衣深吸口气,继续说:「可有大夫来看病?」
「当然有了,只是群医束手无……无策。」话一说多,老佛爷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彩衣眼看四下窗子都被窗帘所遮,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于是又问,「奶奶,您不爱阳光吗?」
「阳光?」老佛爷眼一眯,「我已经好久没见着了……可我喜欢它呀!它给人很温暖舒服的感觉。」
「那您为何还把窗帘拉得这么密?」
「大夫说我视力不好,阳光会刺激眼睛。」老佛爷眯起眸回忆当年,「总之就是不能太接近阳光。」
「视力不好?」彩衣眸子一扬,「您等会儿,我给您看个好东西。」
说着,她便开始在自己身上找了起来,终于在衣襟内发现了它。
她把它递到老佛爷眼前,「您瞧。」
「这是……」她望着个长相奇怪、活像两个眼睛的东西。
「这个东西是用来遮阳光的。这是一年前我还在江南时,一位洋学士送给我的。」她边说边为老佛爷戴上,「感觉怎么样?」
「我都看不见了。」老佛爷看了看。
「您再等一下。」彩衣赶紧冲到窗旁,把窗帘与窗子一扇扇拉开。「怎么样,这样是不是一点儿也不刺眼?」
老佛爷微微张开嘴笑着,「真的……不刺眼。」
「那以后彩衣天天来陪您一会儿,替您开开窗,怎么样?」彩衣开心的蹲在老佛爷身边,像照顾当年生病的奶奶般,为这位皇奶奶拭着额上微沁的汗水。
「你……叫彩衣?」老佛爷紧抓住彩衣的手。
「嗯。」
「好,以后皇奶奶……等……等着你来。」老佛爷说太久的话了,这句话刚撂下,她已闭目睡去。
彩衣先将窗帘和窗子重新归位,这才又来到老佛爷身边为她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放在一旁。
「奶奶,您好好睡,彩衣明天再来看您。」
为老佛爷重新盖好被子,她这才如来时一般,蹑手蹑脚的离开。
☆☆☆
翌日,上课时间一结束,彩衣便一溜烟从学院消失,正打算溜进皇奶奶的寝宫时,却被德稷给逮个正着。
「你要去哪儿?」德稷语音沉冷地问。
「呃……我……我只是想去御花园看看。」她不好意思地扯着谎。
「御花园可不在这一头,是在那一边。」他眸子半合,笑得有点儿诡祟。
「啊!我搞错了。」谎话被揭穿,她有点无措。但冷静下来后,她又说:「那……那我该从那儿走才是。」
不管了,先溜再说,等会儿再绕路就成。
可她还没跨出三步,就听见德稷发出的朗笑声。「你以为我来这儿只是为了帮你指出正确路径?」
「那您是?」她缩起下巴,又偷瞄了下天色──糟了,答应奶奶的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撒央说你的学习力太差了。」他终于说到了重点。
「啊?」这下彩衣下巴缩得更厉害了。
「说,这是为什么?」德稷猛地欺近她一步,蓝黑色眸子气势汹汹地直盯着她。
「我……我笨嘛!你干嘛这么凶?」彩衣着实被他咄咄逼人、强悍霸气的气势弄得发起抖来。
「你不是笨,根本是不用心!难道……你要我来教你,你才会听话?」德稷用力攫住她的手腕。
天知道,他是心急呀!他就担心皇奶奶再也等不下去了!
「我……」就在彩衣想为自己辩驳的时候,突然远远地有位小太监朝这儿直奔而来。
「皇上,不好啦!」他一来到德稷面前,就急急跪地。
「什么事情不好了?」德稷口气一沉。
「老佛爷……老佛爷她……」小太监跑得太急,差点儿一口气换不过。
「老佛爷到底怎么了?」德稷心一窒,问得也急促。
「她直嚷着要见十八格格,还直要咱们把窗子打开……皇上,上次御医说了,老佛爷的眼睛不适合见光呀!」小太监赶紧解释。
「我当然知道。可皇奶奶从不曾这样要求,该不会是……回光反照?」想到这儿,德稷二话不说就朝慈宁宫移步,嘴里仍不忘下旨,「快传御医!」
「是!」小太监得令便立即转身办事去。
彩衣更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德稷身后,想趁隙钻进慈宁宫见皇奶奶。
他们一到慈宁宫,就见太监宫女们乱成一团地来回踱步。待他们瞧见皇上亲临,立即跪地道:「叩见皇上。」
德稷并没多做理会,快速朝内室移步。当他看见皇奶奶在炕上微喘挣扎的模样,一颗心都快跳出喉头。
「皇奶奶!」他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
「是……是德稷吗?」老佛爷张开白蒙双目。
「是我。您怎么了?我听说您直要他们开窗,这对您的眼疾不好呀。」德稷非常有耐性地说。
「我不怕光了。你瞧,我有这种挂在鼻梁上的东西。」老佛爷将手里的墨镜交到他手里。
德稷一瞧,这不是洋人的东西吗?皇奶奶身上怎会有这玩意儿?
「皇奶奶,这是谁给您的?」
「十八……是十八格格给我的。」老佛爷的嗓音带着欣喜,「快……快宣她来见我呀!」
「十八格格?」他眉一敛,猛地朝跟在他身后的彩衣一瞪,「皇奶奶,您是不是作梦呢?十八格格是找着了,可还在回京的路上。」
「不。我知道你有意让我惊喜,才刻意隐……隐瞒,可我已经和十八见过面了,她……她叫彩……彩衣……」
「彩衣!」德稷倒抽口气,望着彩衣的眼神更加锋利了。
「对。快,快宣她来呀!」
瞧老佛爷语气急喘的模样,德稷心想不能再敷衍,只好顺了她的心意,假意地对一旁的太监说:「快请十八格格过来!」
彩衣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人就在这儿,干嘛还请呢?于是她立即开口,「皇……呃!」
德稷适时朝她额头弹出一颗核果仔儿,正好点了她的哑穴!
伶俐的小顺子看出蹊跷,这才说:「是的,小的这就去。」
待他离开后,德稷便笑着对老佛爷说:「皇奶奶,我已派人去叫了,您别恼、别急,安心的等吧。」
老佛爷这才点点头,可突然又说:「德稷呀,我想看看阳光,不想再闷在这不见天日的屋子里。」
「这好吗?」他皱起眉,忍不住又往身后的彩衣一瞪。
「当然好……皇奶奶有这个呀。」老佛爷眯起眸笑了。
看见她的笑,德稷心头才豁然开朗。
他有多久没看见皇奶奶的笑脸了?原来这怪丫头也可以平抚皇奶奶的心灵!
「好,那请皇奶奶把它戴上,我命人开窗。」德稷应允,跟着眼色一使,旁边的宫女们立即会意地将窗帘拉开。
「好舒服……」老佛爷闭上眼,嘴角仍挂着笑。
「您累了吧!要不要睡会儿?」德稷柔柔的嗓音给了老佛爷一种静心的安慰,她点了点头。
直到确定皇奶奶睡着后,德稷这才起身,小声的对慈宁宫的宫女说:「窗子一个时辰后再关上。」说完,他便拽住彩衣的手腕直往外拖。
「呃……呃呃……」被抓着走的彩衣,直在他身后叫着。
到了一处亭子,他才解了她的穴。
「说!你什么时候来见皇奶奶的?」
「呃……呃呃……」她还在比手画脚。
「你已经可以说话了,别再吱吱呀呀的!」他没好气地道。
「我……我可以说话了?」
咦,是真的呢。
「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怎么在我身上一点,我就没办法说话了?」彩衣疑惑地看着他,「该不会你对我作了什么法吧?」
「作法?哼,就算我会,你配吗?」他撇嘴肆笑着。
「你……」彩衣这才感受到德稷对她的偏见,忍不住拧起眉,「皇上哥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德稷眉心蹙起,一对猖狂的双瞳直直瞅着她,一点儿也不避讳地说:「没错,我是看不起你。」
「你……好,如果你真看不起我,我也没必要巴着住在这座深宫内,哪也不能去,做什么也不自在……我回江南去好了!」
彩衣说着,回头就要离开,可是德稷一个箭步挡住了她,攫住了她的手腕。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你以为我当真非留你不可?毕竟你究竟是我真皇妹或假皇妹,我都不确定。」
「哦……」彩衣拉了个好长的尾音,「我终于明白了,你怀疑我的身分?那很好,你就当我是假的,我就可以走了。」
「你很固执。」他拽住她手腕的力道更强了。
「是吗?」彩衣仰首大笑,「皇上哥哥,我是没念过什么书,可是我懂得什么是权力地位……你不就是最佳代表吗?只要你贴张公告,就有一大堆妹妹登门……你不需要我的。」
不知为什么,一向心无城府的她居然会被他弄得心酸,好像她是个贪图名利地位的人。
其实她根本没打算进宫,要不是那位贝勒爷好说歹说,她这才想来这儿见见亲人。没想到这亲人居然如此之傲……算他是皇帝,她没辙好不好?
难得看见这样的女人居然还会掉泪,德稷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对她并不了解。慢慢地,他松了手。
一得到自由,彩衣立即往宫门的方向跑,可跑到门口,却被御林军给堵住了去路。
「格格,您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她赌气地说。
「格格,这儿就是您的家。」御林军的队长哈耿说道。
「这里是那位你们对他千依百顺皇上的家,不是我的!」她指着德稷的方向。
「十八格格,话不能乱说呀!」对方显然有点儿诧异。就算皇上是她哥哥,她也不能这么无礼呀!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我……算了,你到底让不让我走?」彩衣苦恼地问。
「把她带过来。」德稷走了过来,遥遥地对着哈耿下令。
「是!」有了皇上一句话,哈耿再也不客气地抓住彩衣的手臂,强硬地往德稷的方向拉。
「我要走!你做什么?」彩衣又叫又跳,但仍是被他带到德稷面前。
「为了皇奶奶,你不能走。」德稷走到她面前。
「我有这么重要吗?」她撇撇嘴。
「你是皇奶奶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德稷坦言。「她不能没有你,你自然得留下来。」
「就因为我还有这点儿用处,所以不能走了?」看着德稷那张俊魅中带着霸气的脸孔,彩衣恍然明白,原来自己一直被他掌控在手掌心里。
「彩衣,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别说了……好,我看在皇奶奶的份上留下,但不是为了你!」彩衣瞪了他一眼,随即朝慈宁宫奔了去。
看着彩衣飞奔而去的身影,德稷的眸光逐渐变得深邃。
真没想到他找了那么久的十八妹居然会是这样的个性。而他居然会被她这种坦荡自然的个性所迷惑……这是他在宫中那些贵妃、娘娘与其它格格中找不到的。
想着,他竟感到眉心一阵剧疼!
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伤脑筋吧,目前还是以皇奶奶的身体状态为优先考虑。
只希望这丫头能带给皇奶奶活下去的信念……
第三章
「皇奶奶,瞧您气色好多了,要不要出去走走?皇上哥哥命人做了竹轮椅,我去帮您推来。」彩衣一边为老佛爷捶背,一边说。
「好啊。可是我的眼睛……」老佛爷想出门,又担心无法适应。
「这您放心,那黑东西挂在眼前不就行了。」彩衣天真地笑着。
「真的行吗?」老佛爷似乎也是兴致勃勃。
「当然可以了。您等会儿。」说着,彩衣便迅速离开,待再现身时,手里便推着那张竹轮椅。
「看这东西挺结实的……扶我坐上去。」老佛爷在彩衣的搀扶下坐上椅,并让彩衣小心冀翼地推出大门。
逛过花园,又来到回廊,彩衣贴心地尽量靠阴暗的地方走,不让老佛爷接触太强烈的阳光。
对于彩衣的善良与贴心,老佛爷不是感应不到,但她只是放在心底,对这个孙女也更加疼爱了。
「彩衣你来。」老佛爷向她挥挥手。
彩衣赶紧过去蹲在她身旁,「皇奶奶,有事吗?」
「来,让奶奶看看你。」以往都躲在屋里,她眼睛又不好,瞧不出她的模样,但这儿亮些,一定瞧得清楚。
就着阳光,老佛爷隔着黑镜片看彩衣。「嗯……标致。长得真标致。」
「皇奶奶,您别安慰我了。」彩衣甜甜笑着,羞怯地说。
「啐,谁说我孙女儿不美来着?」老佛爷将目光瞟向她的右掌心,突然她眉一挑,跟着冒险将墨镜拿掉,表情明显地僵化了!
「皇奶奶,妳在瞧啥?快别拿下眼镜,您的眼睛会受不了的!」彩衣立即再为她戴上。
「哦,好……我戴上我戴上。」老佛爷虽说着话,心思却飞远了。
就在这时,德稷刚好经过。「皇奶奶,您出来散步呀。」
「皇上哥哥吉祥。」受了几天礼仪训练,彩衣已知道何时该行礼了。
「起喀。」德稷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好一阵子没瞧见她了,不过这会儿应该是她进书院的时间吧?
这丫头肯定又拿陪皇奶奶散步为借口,不上课了。
「彩衣,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他好心给她个暗示。
「我……我哪有忘了什么事?」彩衣装模作样地反问。就算她是故意忘记的,也不会傻得承认。
「去上课呀。」她既然想装,他干脆挑明了。
「对,彩衣,你该去书院的,就别陪我了。」老佛爷也这么说。
「可……可是我……得推您回慈宁宫呀。」她噘着小嘴,尽可能地找着可躲过去的理由。
「皇奶奶就交给我吧,你快去。」德稷扬眉一笑,好像是说: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去就去,讨厌。」彩衣一跺脚,跟着对老佛爷说:「那彩衣去上课了,晚点儿再来看奶奶。」说着,她便不开心的跑走了。
「这丫头,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才能心甘情愿的走进书院。」德稷摇头笑说。
「德稷呀,我很喜欢她,她很率直、不造作。」老佛爷倚在椅上,淡淡地吐出这句话。
「孙儿知道。她是十八呀。」德稷撇嘴一笑。
「不,她不是十八。」
德稷再怎么也没想到皇奶奶会说出这句话,当不可说是意外又不敢置信。「皇奶奶,您说的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她又说:「我以前可爱死了十八,经常抱着她跟她玩在一块儿,所以我确信她不是十八。」
「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记得十八手心上有铜板这么大的一块红痣,可是彩衣……没有。」老佛爷叹了口气。
「她是冒牌的?」德稷重重地捏紧拳头,「该死的索思翰。步郧,居然敢欺骗我……看我怎么治他!」
「德稷,那你打算怎么处置她?」老佛爷突然问。
「呃……遣她返回江南吧。」不知为何,当他说出这话时,内心竟有种空洞的感觉。
「不,不可以。」老佛爷立刻阻止。
「为什么?她既然不是十八,我又怎么能够将她留在宫里?」对于老佛爷的反应,德稷很是讶异。
「但这阵子我都把她当成十八了,甚至拿她是真的十八一样看待。我……我不能没有她。」老佛爷一双手紧握住孙子,「答应我,不要赶她走,就让她待在宫里陪我吧。」
「好是好,那真正的十八妹还是得派人找回来呀!」德稷望着老佛爷愁苦的表情,「您就别担心了。」
「我不是担心,而是……怕你赶走彩衣。」
「皇奶奶,我懂您的意思。您信得过孙儿吧?」唉……看来那丫头不单单吸引了他的注意,就连老佛爷也对她依赖极重。
「我信你。好了德稷,你该送我回去了。」绕了一圈,她也累了。
「是,皇奶奶。」德稷推着她慢慢步回慈宁宫,然两人却各怀心事……
☆☆☆
午后,彩衣一个人在玉湘苑中拿着书本背诵,一脸无奈且埋怨。
她真不懂,为什么非要念书不可?在江南的时候,大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念那么多书不就无德了吗?
德稷来时,看到的就是她坐在苑前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彩衣。」他站在门口轻喊。
「啊!」她吓了跳,连忙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很意外地说:「皇上哥哥,你怎么会来我这里呢?」
「我来看你是不是正在用功。」他缓步走进,眯眼观察着她,心忖:她若是假格格,步郧又为何要她前来假冒?难道他不知道欺君可是杀头之罪?
「用功!我好用功!你瞧,我手中书都没离开过呢。」她开心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中的书卷,更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吐了吐舌。
却不知她这么多精采的表情,全都纳入了德稷眼中。
「是呀。不过那可不代表都吸收了。」德稷眯起眸,扯着笑痕一步步走向她,然后伸手勾起她闪躲的小脸。
「呃……人家已经很努力了。」被他这一勾,她脸儿爆红了。
天,从没有男人用这种方式触碰她,更何况他是她的大哥呀!
彩衣赶紧推开他的手,笑得有丝尴尬,又搔搔后颈,「我知道你不信,但我不能不承认教笨嘛!我对这些诗词压根没办法。」
「有句话叫『大智若愚』,不知撒大人教过你吗?」
彩衣张大眸,心想:老天,怎么他一来就是考她呢?
「大智若愚……大智若愚……有呀,撒老师教过我。」她故意这么说,好让他觉得没意思,便会离开了。
可是他非但不走,反而靠在白槐树上,态意优雅地挥挥纸扇,「既然教过,那就说来听听吧。」
「呃……大愚若智是吧?」她又问了一遍。
德稷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朝她摇摇头,「是大智若愚。」
「唉呀,管它大愚大智的,反正那意思就是指一个人太聪明了也太有智慧,但言行上就跟稚儿一样。总结就是……太聪明的人就是太笨了。」
才说完,她的小脸已皱成一团,害怕自己离谱的话会更令他生气。
「说的很好。」他点头淡笑,「那你是百分之百做到了。」
「做到?做什么?」老天,有学问的人说话都是这么不干脆吗?问了跟没问一样嘛!
「我的意思是……你分明就是在装傻!」他眸子突地一闪,一道利光倏然从里头射出。
「装什么傻?」她倒是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
「先告诉我,你跟索思翰。步郧是什么关系?」他压住勃发的怒气,让自己别乱了序。
「您是指步郧贝勒?」她极小声地问。
「没错。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记得当时江南巡抚先贴出告示,要找到十八格格。过没两天步郧贝勒就找上门了。」她偏着脑袋想了想,「我跟他可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找上门说了些什么?」
「他直接跪在我面前,喊我是十八格格……当时可吓坏了我还有我身边那一干接班弟子呢。」
「接班弟子?」他五官轻拧。
「是呀。我们都是扒东西高手,他们跟着我是为学手法和技术的。」提起这事,彩衣还颇沾沾自喜。
「扒东西?」可是听在德稷耳里就一百个不对了。「你竟然做这种事?难道不怕被抓去衙门吗?」
「为了吃饭,我也管不了这些。但我们有个原则,只扒有钱人的银子。」
彩衣还想据理力争。
「有了这个想法就是不对,你甚至还有动作!」德稷错愕的直摇头。
「原来……这就是我们的十八格格。」突然,一道不属于他们两人的嗓音插了进来。
德稷眉轻蹙,回头一瞧,才发现原来是央妃。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眯眼瞧着央妃。
「皇上呀,人家到御书房和寝宫找不着您,问了小顺子公公才知道您在这儿,所以来瞧瞧嘛。」央妃仗着皇上向来多宠她一些,会人前人后勾住德稷做出亲密的动作,来奠定自己的地位。
「我现在在谈事情。」他推开她,明显的要她退下。
「谈事情?」央妃撇撇嘴,不屑的眼神膘向彩衣,「跟这个偷儿有啥好谈的?」
「喂,你说什么?」彩衣朝她跨出一步。
德稷赶紧阻止,「别无理,她是贵妃。」
「贵妃又怎样?就算是你侮辱我,我也不服气的。」彩衣向来是人穷志不穷,不要人家施舍,当然也不需要别人的异样眼光。
「皇上,您瞧她居然对您这么说话,真是无礼!」央妃大声说着,蓄意恶化彩衣的举止。
「你这女人真的是……」
彩衣愈听愈生气,想打人,偏偏她净会躲在德稷身后,于是她气得找来一枝长棍,狠狠地朝央妃扔了过去。
「啊!她想杀我……」眼看长棍愈来愈靠近自己,央妃吓得脸都白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德稷长臂一展,掌风倏然击出,长棍立即碎裂成两半,全朝彩衣的方向反射回去。
由于事出突然,德稷只为挡下长棍,完全没料及后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因此,他眼睁睁看着它们一根击上彩衣的胸,一根弹向她的颈背处。
一摊鲜血就这么从她口中喷出──
「彩衣!」德稷立即朝她奔去,用力抱住她的身子。
「你、你……为什么……」她指着德稷,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就这么昏厥在他怀中。
德稷二话不说抱起她,直奔她的寝宫,一边吩咐遇上的小宫女,「快去请御医过来!」
「是!」宫女立刻飞奔而去。
央妃不满的直跺脚,心想:老佛爷向着这丫头,如今皇上似乎也挺宠她,等哪天她的气势凌驾自己之上,那就惨了!
就算她与皇上「名义上」是兄妹关系,她也不能承受这种压力。
不行,她得尽快除掉这个眼中钉不可!
☆☆☆
御医迟迟未来,可彩衣体内的淤血却得赶紧化开,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德稷再也等下下去了,每多耗一时半刻,就等于多耗去她的生命力……
算了,就当是为了老佛爷,就让他亲自救她吧!
「你们下去,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包括御医。」他下令道。
「是。」
两位小太监和两位小宫女立刻领命退出寝宫,顿时屋内就只剩下德稷与彩衣。
眼看她气息愈来愈急促,德稷不得不撕开彩衣的上衣──他龙颜一震,直瞧着露在淡黄肚兜外的一片黑红淤伤。他不免恨起自己,干么使这么大的劲儿?
他再度扯开她的肚兜,当那两团凝乳弹跳至他面前时,他的眸光瞬黯,但只能强迫自己专注地为她疗伤。
他运足了气,慢慢覆上她的酥胸,打散那儿的淤血,暖和她渐显冰冷的身子。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德稷才缓缓收回内力,望着她逐渐转为粉红的脸蛋……那是张自然、脂粉不施的脸蛋。
她不是他的十八妹,只是一个远住江南的陌生女子,却因缘际会的出现在他眼前,还让堂堂皇上为她疗伤!
彩衣呀彩衣,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情不自禁地,他居然一掌掌住她的右侧胸乳,恣意且煽情地揉拧着,看着它在他手中起了各样变化……
彩衣似乎有了感觉,嘴里不禁轻吃了两声,缓缓张开眼后,对上的便是他一对充血的邪魅大眼,与玩弄着她的悠哉模样!
「啊!」她吓得想坐直身子,却力不从心。「皇上哥哥,你是做什么?」
彩衣脸儿臊红,实在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剥她的衣裳,还对她做这种事!
「我在为你疗伤。」德稷眯起眸,指尖的撩戏并未褪去。
「不要……」她知道这并非疗伤。
「听话,别反抗我。如果我把你的身分抖出去,你就别想继续住在宫里。」
他撇嘴轻笑。
感觉到他的指尖狂肆地在她双峰间游转,彩衣的身子都麻了!她胸口与背部的伤却让她疼得动弹不得,着实无力伸手推开他。
「那……那我不住就是了。」她水灵灵的大眼不服输地瞪着他。
「你以为皇宫是客栈,爱来就来、想走就走?」德稷拧起她脆弱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
「那你想怎么样?」她深吸着气,双手抵在他胸前,却依然使不出力。
「别白费力气了。」他扯笑,狂肆的眼与她水汪汪的大眼对视着,跟着视线徐徐往下,见到她胸前那自然散发的晕红时,嘴角调戏的笑意更甚了。
「我全身无力,是……是你动的手脚?」她这才发现他笑容里的诡意。
「你还真傻呢。」
他咧开嘴,半嘲讽地笑着,紧接着以十分霸气狂野的吻重重压住她,强力吮住她口中蜜津。
「唔……」
她吓得呆了下,小嘴才张开却正中他的下怀,他的狂舌猛然攻进,深深用力探索着她的甜美。
彩衣拼命摇头,告诉自己这是不可以的。他们是兄妹呀!这……这不就是乱伦吗?
可是德稷像压根没想到这点,直在她身上寻觅他要的激情。接着他以更狂妄的动作扣住她的柳腰,让她的下处触及他的灼热,明显感受到他欲罢不能的坚挺强硬。
「不要啊!你是我哥哥!」她大声喊着,直想提醒他。
这话更是引来德稷的不满,大掌再次悄悄爬上她的雪峰,以更残酷、狂浪的手法押玩着她。「哥哥……你以为什么是哥哥?」
看着他有点儿义愤填膺的表情,她只想逃。
但是他完全不给她自由的空间,反而用力掐住她软热的乳房笑问:「你到底和步郧演着哪出戏?或是你们早有一腿?」
「什么一腿?我听不懂!」彩衣大叫起来。
他仍不打算放过她,俯身舔着她红热甜美的乳尖,舌头狂肆地在她的乳晕上旋绕着,这股搔痒又一次让她激情难耐。
「不要……好麻……」她气息已微喘。
「我看得出来你有多舒服,别说违心之论。你很想要对不?」他回复淡冷的面目,可表情多了份诡异。
「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妹妹……」她紧抱着自己,屈辱的泪水不停地滑过粉嫩双腮。
「妹妹?哈!」她的话激起他满腹的笑意。
「你笑什么?」彩衣错愕地看着他。
「你心里有数。」德稷笑得更夸张了,跟着拽住她一双细腕往她头上一压,目光往她丰腴的胸部一瞄,直盯着她挺立的花蕊绽放的野浪模样。
「放开我……你这禽兽!」天,这男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会有这样的兽性?居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你骂我什么?」德稷眯起眸。
「禽兽!一个可恶的禽兽!」彩衣只想逞口舌之快,却不知道这样的话足以激起一个男人更狂肆的情绪。
「我要让你知道,皇上有什么样的权利!」德稷肆笑,跟着抚上她的脚踝,一寸寸往上搔弄着她。
「好痒……」她急着想抽回脚。
可他却更狂妄的揉抚着她的小脚,痒得她直喊救命。
德稷眯起眸瞧着她那水媚甜笑的模样,眸光变得更深邃了。
他相信除非找不到十八,否则索思翰。步郧没有找错人的道理。可他竟然和一个乡下女子串通好骗他,不知道他们是何居心?
他身为一国之君,无法不起疑,不得不暗忖他们是不是有谋权的意图。
想着,他更火大了,大手瞬间爬上她的腿窝,隔着底裤直戳着她从未让人触及的穴心。
「啊……痛……皇上哥哥……」
「我不是你的皇上哥哥!别再喊了!」看着她痛苦的小脸,德稷狂浪的嗤笑着。
「你不肯承认我?」她很诧异地问。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他粗硬的指头抵在那儿恶意摩挲,热唇也狂妄的在她胸乳上烙下火辣的印记。
「呃……」他咬着她柔软的乳房,让她感到一股刺疼。
这股疼将她远扬的理智唤了回来,羞辱感让她再也无法忍受的对他拳打脚踢起来。「不要……放开我!」
德稷怎可能让她得逞?他紧抓住她妄动的脚踝,狠戾地一掰,眯眼看着她挥舞着双手,却怎么也挥不着他。
当彩衣双手挥累了,才发现自己竟以非常狼狈的姿势横躺在他眼前。
「你如果不想认我这个妹妹,净可以杀了我!」她已羞愧到无地自容,简直不想活了。
「杀你?」他扯开嘴角,笑得极其诡魅,「看样子你还是不肯承认你欺骗我了。」
「我到底欺骗你什么?」她忍着泪,对自己此刻的模样感到羞愧极了。
「你非得逼我说是不是?好,那我就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十八妹!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冒充她?」说时,他已捧起她的丰乳,毫不怜惜地揉拧。
「啊!」她痛得落下泪,「说我是你妹妹的是你们,说我不是的也是你们,现在却要我承受这些,太不公平了!」
「你要公平?」他眯起眸,跟着放开她,「好,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的交代!」
发现他终于放开自己,彩衣立即躲到角落,双手紧护着自己半裸迷人又颤抖不停的身子。
拎起一件薄被往她脆弱的身子上一扔,德稷便不再说话地旋身步出屋外。
他离开之后,彩衣再也压抑不了内心的悸动与悲伤,趴在枕上嚎啕大哭……
第四章
第二天,天色还蒙蒙亮,彩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突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让她痛楚地差点儿哭了出来。
她想起来了……想起昨天她的皇上哥哥是怎么对她的。
为什么他对她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差异呢?还有他说她并不是十八格格,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就不是呀,她走就是了,干么非得用那种方式对付她?
「十八格格,您起来了?饿了吧,要不要我将早膳端进来?」春喜敲了下房门,让彩衣吃了一惊。
「呃……好,麻烦你了。」彩衣想了想才说。
不一会儿,春喜推门而入,并将餐盘放在桌上,「十八格格,请用。」
彩衣噘起唇,冷冷地说:「我并不是什么十八格格,春喜,你以后就别这么喊我了。」
「我懂了,您是不是在跟皇上呕气呀?」春喜笑问。
「才不是呢,我说的是真的。」她想起身,又想到自己的衣衫不整而作罢。「春喜,你帮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好吗?」
「当然好。」她走到一座精美的檀木五斗柜,拿出一套亮丽的紫色格格装。「格格,这件好吗?」
「嗯,谢谢。」彩衣想了想又说:「能不能请你出去一下?」
「呃……都是我为格格更衣的,我留下没关系吧?」春喜不解地看着她。
「唉呀,我不管,你出去嘛!一下下就好。」她对春喜撒起娇,而春喜一向疼她,只好依了她。
「好好,我出去。格格可要快点,别拖到饭菜都凉了。」春喜叮咛了声,这才走出去。
一看她离开,彩衣赶紧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将身上残破不堪的衣裳褪去。
瞧着手里这件衣裳,昨晚德稷狂肆霸道的手段又重新跃上她的心,给她一种羞愤中带着臊热的感受。
天!她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他们不是兄妹,她跟他也不会……他嫔妃娘娘无数,够让他疼、让他爱了,而她在他眼中只是个骗子,他不恨死她就已经是万幸了。
彩衣摇摇头,迅速穿上衣裳下炕,深吸口气后发现胸口的疼已经减缓许多,只剩下微闷。不过只要想起昨天德稷的那一掌,她仍不得不怪他的狠戾无情。
手里拿着破衣裳,她不知该往哪塞,这时又听见春喜在门外喊道:「格格,要不要春喜进去伺候您?」
「不……不用!」彩衣急着说。
天,这房间平时看来挺大的,怎么想找个地方藏东西都找不到呢?
她弯下腰将衣裳塞进床底,胸口经这一折腾又莫名发疼了起来,她一个不稳跌坐床边,发出碰撞声!
门外的春喜闻声赶紧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情况给吓了跳。「格格,您怎么了?」
「我……没事。」她抚抚胸,又觉得好多了。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您等等,我去请御医。」
春喜先将她扶上炕,正想离开,却被彩衣给喊住。
「春喜,我……我真的没事儿,刚刚……只是头眩了下,才会摔着。」她可不想将这事宣扬开来,惹得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不高兴,到时候受罪的又是她。
「您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彩衣望着茶几上的餐盘,故意岔开话题,「这些东西好像好好吃……吃饭好吗?」
「当然好。我来准备。」春喜立即走了过去,开始摆放餐盘,「这些都是我依格格的口味做的,你尝尝。」
彩衣勉强笑着走过去,坐在几前,看着这些美食,她竟一点儿胃口也没。
「您不是饿了?快吃呀!」春喜瞧她半晌没个动作。
「我是饿了,我吃、我吃。」彩衣拿起筷子一口接着一口,可心头却突然发酸,「春喜,我知道你待我好,如果……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
瞧格格神情突然变了,嘴里还说这种怪话,和以往的天真随性可说是皆然不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意外。
「十八格格,您要去哪儿,可得带着春喜呀!」她只能这么说。
「我……」
彩衣话还没说出口,外头便有小宫女前来问安,「十八格格在吗?」
「我在。」彩衣站了起来。
这时春喜已将门打开,原来来的是慈宁宫的宫女。
「十八格格吉祥。」小宫女先向她请安。
「起喀。有事吗?」
「是这样的,老佛爷醒来后直吵着要见您。」小宫女锁起眉心,「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
「没关系,我这就去。」彩衣转向春喜,「我这就去慈宁宫了。」
「好。您自己的身体可得多注意。」春喜担心地提醒。
「我会的。」对春喜点点头,她便随小宫女离开了。
☆☆☆
转眼间已半个月过去,这些日子以来德稷强迫自己不去看彩衣,也刻意将心底那股对她的怪异感觉摆一边。当务之急便是将步郧赶紧找来,把他心中的疑惑解释个清楚。
「皇上,您瞧我今儿个穿的这套衣裳可是新做的,完全是你喜欢的颜色。」
于娘娘穿着新衣,特地在德稷回宫的路上堵住他。
「嗯,真美!」他无所谓地点点头。
「那我可以随您一块儿回寝宫吗?」于娘娘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随我回去?」德稷眉头一敛,跟着撇嘴笑问:「跟我回去做什么?我还要去御书房批些折子呢。」
「嗯……没关系,我可以为您扬风、捶背啊。」于娘娘为自己找着理由。
「哦,那来吧。」德稷撇唇低笑,跟着大步朝御书房走了去,于娘娘则挂着微笑紧跟在后。
到了御书房内,德稷坐在龙椅上批阅各方奏折,而于娘娘还真听话的在旁拼命摇扇。
莫约一个时辰过后,于娘娘终于等不及地说:「皇上,您该批的也批完了,是不是可以就寝了?」
「还早,再等会儿。」德稷哪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这么说只是希望她死心。
「哦。」于娘娘手酸地换了只手,搧了会儿忍不住又说:「皇上,我听说北国这次进贡,送了好几样不错的玩意儿。」
「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德稷没否认也没承认,仅是技巧地反问。
「呃……这还需要打听吗?公公们的话题净是这些,我听得都不想听了。」
于娘娘随意道。
「那你的耳朵要比其它嫔妃们厉害了。」德稷肆笑。
「就看皇上愿不愿意因为我的厉害,将那样宝贝赏给我了。」于娘娘一心想的就是那可驻颜又可增进姿色的驻颜水。
「北国进贡的东西有好几样,你不说清楚,我又怎么知道该赐给你哪一样?」他丢下一本奏折,转首看她那张贪婪的脸孔。
突然,一张稚气又天真的小脸猛地闪现他眼前,两相比较之下,还真能彰显出彩衣的烂漫与青涩。
该死的,他到底怎么了?已经十来天不曾想过她,怎么现在又突然想起她,还想得这么多!
「我要的东西您一定有,就是那瓶驻颜水呀。」听皇上这么说,于娘娘还真吓了一跳。皇上该不会早给了人吧?
「驻颜水?哈……」德稷突然发出狂笑,「你真相信天底下有这么神奇的玩意儿?」
「我信呀!皇上,怎么样嘛?」于娘娘索性坐上他的大腿,双手环绕在他颈后,对着他巧笑倩兮。
「你真想要?」德稷故意反问:「那你总得付出一些东西,才能理所当然的拿到手吧。」
「东西?」于娘娘想了想,她哪有什么东西是皇上没有的,除了她这身子罗。于是她媚眼浅笑的转身改而跨坐在他大腿上,主动解着衣衫,直到胸前的两团椒乳弹跳到他面前,笑着俯身将那红滟滟的乳尖往他嘴里送……
德稷不耐的话语还没脱口,御书房的大门便砰地被推开──
彩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而当她瞧见里头的春色时,竟猛地愣住,忘了她来此的目的。
于娘娘立即跳下德稷的大腿,迅速整好衣服,眼神却恶毒的直盯着彩衣。
「皇上,十八格格一句话也不说就冲了进来,小的也不好阻拦,还请皇上恕罪!」小顺子跟着跑了进来,跪地请罪。
「你请什么罪?他要罚也是罚我啊!」
彩衣将小顺子拉起来,跟着看向德稷和于娘娘,「老佛爷病危,你们居然还有心情……算了,就当我没来。」说着,她又急急地奔出御书房。
德稷不说话的站直身子,也打算去慈宁宫。
「皇上,我……」于娘娘喊住他。
「你怎么?」
「我……我的驻颜水呢?」支吾半天,她还是大胆说了。
德稷扯笑,「我问你,你驻颜是为了谁?」
「当然是为了皇上。」她赶紧说。
「既然是为了我,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在乎身旁女人是老或丑,但唯一让我憎恨的,就是死缠不休的女人!」说完,他一甩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于娘娘张大眸子,傻愣地站着。
皇上口中「死缠不休」的女人,该不会指的就是她吧?
完了,她该不会偷鸡不着蚀把米,把皇上对她的宠爱消磨掉了吧?
☆☆☆
经御医全力抢救,老佛爷终于度过难关,又有了生命迹象。
但御医实在不敢太乐观,他们一致认为老佛爷之所以能熬到现在,完全是十八格格的功劳。
十八格格可比任何阿哥、格格都要尽心照顾老佛爷,才让老佛爷早已是油尽灯枯的生命再次点燃光亮。
「皇奶奶,您快吓坏我了!」当老佛爷张开眼,彩衣立即握住她的手,笑着流泪。
「彩衣,皇奶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老佛爷虚弱地说。
「别这么说!我相信皇奶奶至少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彩衣的小嘴就是这么甜,让刚到鬼门关走一遭的老佛爷都忍不住眉开眼笑。
「皇奶奶,刚醒来别说太多话,您休息会儿吧。」德稷也上前道。
「德稷呀,你可得多照顾彩衣,她可是比任何儿孙,甚至比你都孝顺呢。」
老佛爷说出真心话。
「孙儿不孝,您的话我定会谨记。」德稷颔首。
「那就好……」老佛爷这才缓缓闭上眼,慢慢沉入梦乡。
「我们出去吧。」德稷转而对彩衣说。
「嗯。」彩衣不放心地又看了看老佛爷,这才与他一块儿步出慈宁宫。
到了外头长廊,德稷不禁笑说:「看样子你已经将老佛爷的心完完全全的收买了。」
「我收买?」她眯起眸,转向另一方,「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哦?」德稷扯笑,「你倒说说看。」
「你想杀我,可又碍于皇奶奶,所以迟迟不能动手。」她看着眼前这位矜贵又格外俊挺的男人,这才发现自己跟他的差异是如此之大。
想起刚才不小心撞见的场面,她说不出为什么,胸口竟会有种莫名的剧疼,更像是块沉重的石头直压在胸臆间,快让她喘不过气。
「你很聪明,居然猜中了我的想法。」德稷大方的承认。
「那你现在一定很难受罗?」她微微笑着,笑里却饱藏苦涩。
从小,即便生活环境不好,她都尽量让自己快乐。万万没想到,来到大家所向往的紫禁城,却带给她从没有过的忧烦。
「难受?」他扬眉反问。
「是啊,恨不得赶紧除掉的眼中钉,却无时无刻不在眼前晃,你一定恨得牙痒痒的。」她讥讽的笑了笑,「让皇上痛苦,真是我的错呀。」
「你!」德稷眯起眼,「你的胆子不小,难道不怕我……」
「你又要用那种残酷的方式对待我吗?」她替他说了,「就不担心我会将你的恶行告诉皇奶奶?」
他阴惊如鹭的眼盯住她,「看样子你的伤已经彻底痊愈,有体力争辩了。」
「托你的福。」
说完,她便瞧见不远处花丛里藏着一个人,她弯起笑弧,「不知道你登记第几号的妃子又躲在那儿巴着见你了,你去陪她们吧。」
说完,她转身欲走,哪知道却听见德稷在她身后发出低笑声,「我想我明白了。有人肯定是吃味了。」
吃味?彩衣的心在听见这两个字的剎那猛然震了下。为了掩饰心慌,她在他面前夸张大笑着,「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皇上、喜欢名利和地位的。」
语毕,她又举步打算离开。
「站住!」他沉声喊住她。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她故意笑咪咪地回睇着他。
「我的吩咐是……你跟我来。」
抓住她的手,他朝另一头走去,甚至故意绕道,躲过其它女人的注视,最后停驻在一座竹屋前。
「这里是?」彩衣很诧异地看着这座竹屋,因为它是如此平凡,一点儿也不像皇宫内该有的东西。
「这里是我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德稷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彩衣犹豫了会儿,也跟着步入里头,这才发现里头麻雀虽小,还真是五脏俱全,该有的一样也不缺。
「这里除了是我玩耍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它也是关人的地方。」他嘴角一勾,以狂傲的姿态挑衅笑着,嘴里却说着吓唬她的话。
「关人?你要关谁?」发觉他眼中泛滥着诡火,彩衣心头一窒,直担心他想关的就是她。
「以前的帝王为了关那些特别不听话的妃子,盖了座冷宫。那我就以这儿代替……你说,我想关的是谁呢?」他撇撇嘴。
「我哪知道?」她迭步退后,「我想这里不是我久留之地,我该离开了了。」
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身子紧贴在竹造的墙上,「我警告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并不反对让你久居在这儿!」
「你在要挟我?」她冷着嗓问。
「彼此彼此。」他笑了,利如刀锋的唇线紧抿着,目光落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
「好,我认输了,你放开我吧。」她眯起眸。
「你真想让我放了你?」他热气轻吐在她颈窝,魅惑地瞅着她。
「你……你是什么意思?」他未免也靠她太近了吧!这样的气氛让她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想告诉你,跟我作对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德稷目光一烁,「刚开始你卖可怜,如今又大胆的跟我针锋相对,这一切的目的,我绝对会查出来的!」
「好,你查,我拜托你查……等查出来之后,你就会发现我是无辜的。」
彩衣紧贴在木门上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就怕她的酥胸会与他的胸膛暧昧碰触。
「我已经派人去将索思翰。步郧找回来,到时候我要你跟他当面对质,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他眼底泛着赤红的火焰。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个女人耍?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那好,我也想找他,问他为何要骗我。」彩衣的眼神丝毫不闪躲。
「那咱们就走着瞧吧!」德稷这才放开她。
一得到自由,彩衣连忙朝一旁退了数步,提防地瞪着他,「希望在步郧贝勒回来之前,你别再碰我一下。」
丢下这话,她便飞快地逃离了。
德稷望着她急奔而去的背影,拳头紧紧一握又松开,眸光也更深了……
第五章
一个月过去了。
原本泛滥成灾的黄河,地方官员在方云的指示下依步骤整顿改善,如今大家已能应付那原本让人觉得诡异难测的黄河了。
也因为如此,皇上特地下旨命方云进宫,他将以最高的礼遇感谢他,更有意为他加官晋爵。
今天,众人口中的「黄河大敌」方云终于到了。
「方公子请留步,皇上马上就到。」在小顺子的带领下,方云来到迎宾园。
看着四周花团锦簇的美景,他不得不感慨对黄河灾民而言,这儿的确是仙境。
「谢谢公公。」方云行礼道谢。
「您稍坐,我这就去请皇上过来。」小顺子微微颔首,跟着便朝璟德宫的方向离去。
这时竟有舞艺团现身,表演舞蹈让方云观赏,由此可以想见皇上对他是何等以大礼相待。
就在这时候,正打算从慈宁宫回到玉湘苑的彩衣听到优美的筑乐廷曲,远远地由迎宾亭传来。
基于好奇,她便悄悄朝那儿走去,而后躲在一旁,就着花草间的缝隙瞧过去……
咦,那背对着她的身影好熟呀……
「转过来!快转过来呀!」她小小声地说,「快转过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她碎念的声音就像符咒般,果真让那人慢慢绕了过来。
「啊,是方大哥!」她开心的咧开嘴,仿似他乡遇故知般的兴奋。
她小心翼翼地朝那儿走去,直到方云能听见的距离,她立即喊道:「方大哥!」
方云眉一蹙,心想这地方怎会有让他如此耳熟的声音?四处搜寻之下,他竟看见一张可爱俏丽的笑脸……
「你是彩衣?」他也笑了。
「是呀,方大哥。」确定是他后,彩衣心一热,眼眶都红了,更是顾不及男女有别,急急朝他怀里奔了过去。
偏偏这一幕却好巧不巧,让德稷给看见了!
小顺子想上前提点他们,却让德稷阻止了。「别去。我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是。」小顺子小声回应,跟着退回主子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彩衣开心地问,还一边拭着泪水。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这么爱哭。」方云伸手拂去她的泪水。「我是因为治水有功,所以皇上特地派人命我进宫。」
「原来如此。」彩衣笑得好甜,「我就知道方大哥是最棒的。」
「别捧我了。」方云笑了,「那你呢?」
「我……」说到自己,彩衣却感到万分无奈,「我实在是身不由己……说穿了,我是被骗来的。」
「被骗?」
「反正我现在的身分是十八格格。但,却是个冒牌货。」她噘起小嘴,「方大哥,我好想跟你走,你走的时候带着我好不好?」
「这……」彩衣的请求让方云傻了。就在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却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瞧,他便瞧见一个模样矜贵、魅力十足的男人朝他走来。虽然对方身着布衣,但他一眼就看出这人肯定是当今皇上──爱新觉罗。德稷。
「草民叩见皇上。」方云立即跪地请安。
「起喀。」德稷赶紧上前扶他起来。「我很意外,你没见过『皇上』,又如何确信我是『皇上』呢?」
「名字假冒得了、衣着假冒得了,但是气势、气质可是万万假冒不了的。」
方云诚实地说。
「哈……真有你的!」德稷朝前一比,「请坐。」
「谢皇上赐坐。」方云坐进亭内石椅。
站在一旁的彩衣却觉得不是滋味。这个德稷是瞎了,还是假装没瞧见她?
居然理都不理会她。
「黄河大水一事,真是有劳你了。」德稷开口道。
「哪儿的话。草民既然在这方面有研究,就该为咱们大清国尽一份心力。」
方云非常有礼。
「那好。有你这个人才,是咱们大清国之福啊。」德稷飒爽大笑。
这时他才将目光调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彩衣,「你怎么一直站在这儿?没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跟他是……」
「你跟他是什么?」德稷眸光阴冷一闪,连方云亦能感受到他的厉害。
皇上乃一国之君,就算天性率真,也会在权利斗争下养成厉害本色。
「是这样的,十八格格童年时曾与在下是邻居,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她为格格之尊,还真是失敬了。」方云见状,赶紧替她说了。
「原来是旧识。」德稷扯唇一笑,「既是旧识,就一块儿用餐吧。」他又朝小顺子道:「吩附御膳房,可以送菜了。」
三人这顿饭可说吃得充满诡谲气氛,德稷每每提到重点处,都被方云技巧的轻描淡写带过。
对此,德稷非常不满,但目前他还必须靠他治水,他必须忍住气,以国家社稷为重。
眼看时间一分一刻过去,德稷遂道:「我想方公子也累了。小顺子,带方公子到西翼厢房休息。」
「那地方我知道,我带他去就行了。」彩衣先开了口。
「不必了。小顺子,你还不快点?」德稷冷着嗓说,可把小顺子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方云起身告退,随小顺子前往西翼后,彩衣不服气地说:「我看得出来,你是故意的,故意不让我跟方大哥说话!」
「有吗?」德稷径自喝着酒,完全不理会怒意勃发的她。
「你不敢承认吗?那就算了。」彩衣冷冷一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问你,你入宫多久了?」德稷又挟了口菜。
「大概快三个月了吧。」
「三个月似乎没让你习得太多宫廷礼仪。不知道春喜跟了你那么久是在做什么,该做的都不做。」他意有所指。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彩衣眉头紧紧皱起。
「我想,既然春喜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我是不是该赶她出宫,或是惩处她呢?」德稷酷冷的嘴角轻轻一勾。
「这怎么可以?」彩衣咬着唇,冷沁的目光半带着恨意。
「你可以求我,或许我一开心就会放了她。」他抬起头,这才正视她脸上那愤懑的表情。
「如果我不低声下气求你呢?」她鼓着腮。
「那行,你明天就看不到春喜了。」站起身,他也不打算等她,朝自己的寝宫走去。
「等等!」她急急喊住他。在他转首的瞬间,她重重跪下,「我希望你能放过春喜,别拿她当代罪羔羊。」
「你宁可为别人下跪,也不肯为自己下跪?」他眯起眸,一对眼勾勒着她愤怒双瞳。
「你不见得杀得了我,可你却杀得了春喜。」她老实说。
「你很坦白。那好,这次我放过春喜,可下次我就不确定会对付谁了。」
说完,他便继续前进,直到完全消失在彩衣的视线。
她再也受不了地站起,羞愧地奔回自己的玉湘苑。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又不让她走,又不让她死?难不成他的目的就是要留她下来,让他尽情羞辱吗?
就在经过荷塘时,她脚下的高底鞋却下配合的猛一拐,让她整个人摔进了池塘里,弄得一身狼狈。
「好恨,我真的好恨!为什么连鞋子、池塘都不肯放过我?」彩衣困难地爬出池塘,拖着无力的步子回到寝宫,守门的小太监瞧见她这副样子,可是吓坏了!
「格格,您怎么了?」一人赶紧上前询问,另一人则冲进屋内让春喜准备干帕巾。
「我没事。」她推开他们,快步走了进去。
这时春喜正好拿出干帕巾,瞧见主子全身湿透又狼狈的模样,也大吃一惊。
「格格,快来擦擦身子,您这样会受风寒的!」
憋了一肚子委屈的彩衣看见了春喜,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春喜被她哭得更乱了,「格格不哭,您把春喜一颗心给哭得吊在半空中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您倒是说说呀!」
「没事……我只是好冷,想先净身。」抬起头,彩衣拭了拭泪水,对着春喜傻笑。
「那简单,我这就帮您准备去。」春喜拍拍她的肩膀正要离去,却被彩衣握住了手。
「格格!」春喜不解地看着她。
「没……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你陪我真好。」彩衣甜甜一笑。
「我有格格陪伴也很好呀。」春喜回以一笑。
「真的吗?我却觉得我老给你找麻烦……你光教我走路就教了好久,不是吗?」想起那段回忆,还真是有欢笑也有悲哀。
「傻格格,虽然您挺会找我麻烦,可我就是喜欢您这可爱的模样。」对彩衣笑了笑,春喜便快步离开了。
跟春喜聊过之后,彩衣心头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刚刚的阴霾也渐渐远离。她想,就算她离开,也不会让春喜离开这儿的。
☆☆☆
热水送来后,春喜体贴地放了一些花精油还有新鲜的玫瑰嫩瓣,使得浴盆内充满了花香气息。
彩衣开心地一边泼着水,一边逗着花瓣玩耍,疲累与不满顿消。
就在彩衣玩得起劲儿之际,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道沉冷的脚步声。
这不像春喜的足音,那么,来人会是谁?
「春喜……是春喜吗?」隔着玉屏,她轻轻地问道。
对方半天没个动静,让赤身坐在浴盆内的彩衣浑身发麻。
不对,这里是皇宫内苑,会有什么外人?肯定是她听错了。
就在这时候,她闺房的大门已缓缓开启,但彩衣直泼着水玩,完全没有发现。
玩累了,她伸手正打算勾起搭在玉屏上的衣裳,却怎么也构不着。
奇怪了,她明明把衣裳挂在那儿的呀!
她抬头一瞧,就瞧见一对带笑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狠狠的吓了一跳!「啊……」
德稷立即掩上她的嘴,眯起眸说:「小声点。你想让大伙都知道你我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彩衣双臂紧抱住自己,想到自己此刻的窘状,真想死了算了。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来找我的十八妹聊聊。」他轻摇纸扇,笑意盎然地瞧着她胆战的模样。
「要聊可以,请你到玉屏外等我。」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好呀,那我就在外头等妹子你。」他邪魅一笑,转过身去。
「等等,你要把我的衣裳留下。」彩衣连忙出声。
「要衣裳可以,自己出来拿。」他恣意一笑,慢慢朝一旁走去。
「你不给也没关系,我就不起来了,咱们隔着玉屏聊吧。」虽然水已半凉,可她宁愿冷死,也不会上他的当。
「我懂了。」德稷淡笑,「你是想邀我过去帮你?」说着,他又出现在她眼前。
彩衣仍是紧紧地抱住自己,提防地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快走!」
没想到他竟然蹲了下来,以与她相当的高度开口,「做不成妹子没关系,就做我的女人吧!」
「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诧异。虽然你的姿色不及我那些成天讲究保养的嫔妃,但就因为你特别,所以我想拥有你。」
他那矜贵又霸气的语气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彩衣听在耳里,却有着莫名的心痛。
她承认自己已被他邪魅的模样所迷惑,但她还有理智呀!「我不答应,你走开!」她气得大叫,可突然又没了声音,因为德稷的手居然伸进水中,掌住她的右乳,使劲儿挤捏……
「再叫呀!如果你要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就乖点儿。」他冷言谑笑。
彩衣停止了挣扎,泪眼迷蒙的看着他,「你就会拿其它人的命来强迫我是吗?」
「而你就非要我拿其它人的命来强迫才肯就范,对不?」这女人怎能让他不被吸引?她居然可以不顾自己生死,宁可为了别人而把自己卖给他!
「你若是……是君子就不该这么做!」她抖着声说。
「我虽是一国之君,但就是不屑做君子,尤其是在一个不识相的女人面前!」此话一落,他便将她的头发往后一拉,猛地咬上她的朱唇。
「唔……」彩衣瞪大眼,拳打脚踢的抵抗着,可他居然不怕被水溅湿,用力抱起她往另一边的暖炕上放。
「你真的是疯了!」她大叫。
他缚住她的身子,单腿跪在她身侧,磷火般的目光在她裸露的胴体上肆无忌惮地游移着。
「就算是疯了,可看女人的眼神却不会变。」他邪恶大笑。
「你可以杀了我,但不能侮辱我!」她恐惧地瞪着他。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他肆笑着,「现在我再给你一个选择,你是要臣服在我身下,还是要让你的方大哥永远走不出紫禁城?」
她万分错愕,「他可是治理黄河有功,你怎么可以无功反罪?」
「那也是你害他的。」他眯起笑眼,「所以要救他或害他,就看你的决定了,懂了吗?」
她别开脸,紧紧闭上眼,满心的羞辱挥之不去。
须臾,她咬着唇说:「只要你别伤他,随便你。」
德稷的目光似着了火,一股愤然袭上心间。
他刚刚那番话只不过是想测试她,但他万万没想到,为了方云,她竟然可以连自己的清白都不顾!
她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相信只是旧识,能让她心甘情愿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既是如此,我就不该再多做拖延了。」他狂妄地说完,倏地衔住她一边粉嫩的蓓蕾,焚热的舔舐着。
「啊!」她的身子居然背叛意念地逐渐发热,胸前粉红乳尖也敏感的翘挺起来,紧抵着他粗糙的掌心。
在他煽情的揉捏下,那两团凝乳几乎肿胀得快要让他掌握不住了!
「你真敏感。」德稷哑声低笑。
「别……别这样……」彩衣只觉得她的双乳在他的掌控下变得好烫,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德稷勾唇一笑,紧接着俯身吸尽她的奶香,一手已爬上她的腿间,挑逗着她敏感却青涩的腿窝处。
彩衣蓦然瞠大双眼,扭动起臀部,打算驱避他邪肆的手段。
德稷忽而狂笑,「瞧,这儿都湿了,何必再装模作样呢?或是……你希望现在压在你身上的是那位方大哥?」
「你……」她很讶异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了激怒他,她居然回应道:「对,我就是幻想是他,那又如何?」
她这话可是招惹了猛兽,德稷眼底亮出厉光,呼吸急促地重重喘息着。想他多少嫔妃,个个巴不得他的恩宠,可这女人……不希罕他就算了,竟然还把他幻想成另一个男人!
「行,那你慢慢幻想吧!」他狠狠地卷起嘴角,肆笑了声,舌尖更加肆无忌惮的在她迷人的双峰间轮番挑逗,邪魔似的双手也直接探向她最私密的穴窝。
「不……」她哭嚷出声。
德稷低首堵住她的尖喊声,指尖在她神秘幽泽的入口暧昧挑逗,似进入又不进入般,引起她最亢奋的反应。
「不要!畜牲!」她大声喊着,一双小腿拼命踢动。
「畜牲?你老爱骂这两个字。」德稷笑着,「但别忘了,现在在你心里,对你这么做的男人是方云。」
他这话半带威胁半带愤怒,直让彩衣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她只能选择冷漠以对,不管他用什么样的法子对她,她都不会再有任何反应。
望着她那决绝的表情,更引爆了德稷内心的愤恨。
「好,你要装,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他紧压住她的下肢,指头直逼丛林,玩弄那粉嫩的花蕊。
「嗯……」压抑不住地低吟了声,彩衣的泪水滑落眼角,明白自己又再一次被他以更残酷的方法侵犯了。
她的冷然加深了他脸上凌厉的线条,「省省力气吧,你忍不了多久的。」
说着,他的指头便用力往内一插。
「啊……」异物入侵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的痛喊出声。
她小脸上紧皱的五官,让他蓦然感到一阵心疼,因而停下进攻的动作。
「你如果听话的话,我可以放轻些。」
彩衣喘了又喘,眼神未曾放柔地瞪着他,「爱新觉罗。德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
「哈……真好,我居然能让你恨我一辈子,那我又怎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他挑起剑眉,狂肆大笑。
他再度攫住她的乳蕾轻咬,时而使劲儿,故意咬疼她,时而放软撩拨,带给她难以忽略的快意。手指则激狂的玩弄着她的下处,爱抚着她不断抽搐抖颤的花心。
「呃……不要……」她再也无法假装无所谓,完全没想到这种滋味居然会让她心悸至此!
「怎么,本性开始展现了?」他嘴角划开一道邪魅笑弧,直勾勾望着她逐渐转为嫩红的脸蛋。
俯下身,他伸长舌,在她胸前雪白来回扫弄,配合手上的动作给予她最辣热的深吮。
「啊!」彩衣的气息明显不匀了。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当他尝够她甜美可口的酥胸,热唇又继续向下滑。
这时德稷才发现她的肌肤实在是白皙无瑕得足以勾引任何男人的欲念。
她浑身散发着处子体香,白玉乳房被他狠心镌下的吻痕一再刺激着他的感官。
「不……啊!」
他的吻带着某种魔力,让她的身体像着了火般,泛滥着一股她不知道的感觉……可怕的是那感觉不是厌恶、不是反感,而是一阵阵战栗的欢愉……
这种激浪冲击着她的小腹,间接影响着私处的收缩,那穴口就像吸嘴般不停紧吮住他的手指。
「你还真浪呀!」他扬唇一笑。
她脸上微妙的变化并没有逃过他一双利眸,他戏谑的手段更加放肆了!
「瞧你吸得那么紧,是不是想要我更进一步?」他狂妄的笑容邪恶的张扬着,「说吧,亲口说你向往我的热情,渴望我的进入。」
彩衣闭上眼,微启的小嘴不停吐露浪荡的香气,即便已经是焚热燃身,她也不想在他面前低头。
「你很倔嘛!」德稷眯起眸。
于是他加入另一只手,拨开那层层湿透的艳红花瓣,在她难耐地张嘴喘息时中指使劲一戳,直达花心!
「不……」她哑声大喊,此时冲积在私处根底的狂骚快要淹没了她,体温更是像永无止尽不断攀高。「住手!别碰我……」
他眼底泛出火光,「你真拗呀!」
彩衣一双小手直扯着被褥,就是不肯呻吟出来,拼命压抑着体内狂燃的热与力。
「好,我们就看看你能逞强到何时!」
接下来,让彩衣更无法抗拒的可怕事情发生了!他居然在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抬高她的臀,以口对着她的穴口煽情挑勾!
他的舌尖一层层舔洗着她迷人的花瓣,如此狂情的撩拨,终于让她失控地尖嚷出最极端的吶喊。
「啊啊……」她扭动着臀企图甩开他,也因此激起他更狂妄孟浪的对待。
德稷用力扣住她的臀,不让她再晃动挣扎,紧接着长舌直窜甫道,非常熟稔、技巧的吮尽她不断涌出的蜜液。
彩衣全然乱了思绪。他怎可以用这么下流的手法对付她?她更恨自己,居然会着迷在他这种邪恶的调情中……
「呃……」一股酸意从小腹直往上冲,她痛苦地浪吟出声。
「怎么样?想要了是吗?」瞧她花心急促收缩着,德稷的眸心燃烧出更强烈的火苗。
这份热不但烧了她,也将毁了他自己!
但他仍强迫自己等,非得要她主动说出要他才成。
「不……」她拼命喘息,别开眼下看他眼底的烈火。「你不会得逞的,还是放了我吧……」
「好倔的丫头!」
他大拇指触及她那儿,往两侧用力一掰,扩大入口,跟着又一次狂野深吮,将她送上情欲高潮边缘,却技巧的不让她解脱。
「啊呀……」她激情地娇喘着,小拳头紧握,指甲已深陷掌心。
「对,就是这样叫,再大声点。」
他粗哑地喊着,目光直盯着她泛红的粉嫩娇胴,瞧她躺在他眼前的水媚模样,他气息更乱了。
指尖掐住她肿胀的花苞,轻轻一揿,里头的香滑水沁就这么溢了出来。她的小手再也控制不住地扣住他结实的肩背,仰头呼喊着欢愉的声浪。
「快说你要我!」她再不说,他就要把持不住了!
「不……」彩衣仍抓住最后一丝理智,不肯屈服在这个邪恶的男人身下。
眼看她的声音愈来愈低弱,德稷明白自己就快得逞了,于是他狂狷的打算一举降伏她。
狂舌再次深顶,紧衔住她柔嫩颤抖的花心,两排牙齿甚至咬住女人最脆弱的花苞,不断的轻抿深舔,舌尖在里头灵巧的兜转。
「啊……」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将他的头压向自己,甚至挺起臀主动接受他如此的对待。
德稷眯起眸,看出她已经完全迷乱了,现在他只要再耍点小手段,便可将她手到擒来。
就在彩衣快要登上高峰的前一刻,他完全撤开,笑着说:「好,听你的,我放过你。」
但他大掌仍煽情的轻搔她敏感的腰际,带给她另一种潮骚。
「呃……」突如其来的空虚感几乎淹没了她,她竟忘了自己的坚持,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想干什么?」他笑问。
「我……我……」她乱了,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是不是要我再爱你一回?」他指尖轻柔的揉上她已充血的核蒂。
「嗯……」她摇头又点头,已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的中指再一次探进,眯眼笑问:「如果这样呢?是不是更舒服了?」指头一勾,牢牢箝住那湿濡的空间。
「别、别这样,我受不了……」她哭了出来,整个人陷入无法自拔的情焰中,下腹的空虚感让她难受至极。
他在她下方不断施予折磨,「快说你要我!」
「我……我……我要……我要你!」终于,彩衣的身体反应告诉她,她要说实话。
德稷撇嘴笑了,「行!那我问你,我是谁?」
「你……」彩衣扬睫看着这个似魔鬼却又让她痛心的男人,「你是……是我最恨的德稷!」
「哈……那就恨吧!」
他将裤头一解,火热亢奋对准她湿漉的花心用力一挺,彻彻底底攻破了那脆弱的薄膜……
「啊……」她痛得缩紧身子,五官紧皱成一团。「好痛!」
「嘘,一会儿就不痛了。」他俯身舔吻着她的嘴角与泪眼,给予她温柔的安慰。
他明明可以不管她的感觉,把她当成一个骗子,当她是泄欲的工具,又为何还要心疼她?
「我……」她依旧痛得直掉泪。
德稷不忍地吻住她的小嘴,抑制她再次呼痛,跟着慢慢挪动身子,缓缓前进。
几次过后,她似乎已习惯这样的摩擦,身子渐渐放松下来,他便再也控制不住地火速进攻……
他不再停滞,一次次进攻她最柔软神秘的入口,当发现里头发出阵阵激水声,他知道她已做好迈向高潮的准备。
于是,他高举她的下肢,火柱更深也更剽悍的刺入,让她完全开放地迎合他。
直到见她浑身泛红、双乳弹跳,他更用力的进攻,一步步将她送上最终的目的地……
初尝情欲的彩衣,终究忍受不了这样激情的狂潮,昏厥在他身下……